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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什么叫做死过一次?现在周明白了,因为…她就死过一次。

 这个礼拜,她依然每天准时上、下班,而子庆一直没出现在公司。

 周一再告诉自己:“这不是最好吗?我们之间结束了。”但是,她的心,仿佛缺了个大,只知道空虚,却无法填补。

 眼看考期近了,她却读不下书,有点担心会考不上,然而,她更担心以后的日子,要怎么办?一直索然无味的过下去吗?她不知道,也不敢想。

 今天是礼拜五,又到了快下班的时间,周桌上的外线电话铃响了。

 “喂,我是周,你好!”

 “阿。”是世昌。

 “大舅,有事?”

 “快下班了吧?我在欣恰餐厅等你一起用餐,不必回去了。”

 “为什么不回去吃饭?”

 “我想和你谈些事情。”

 “哦,好。”

 挂断电话,周猜想,大舅找她谈什么?如?心惠?或…子庆?

 周拨个电话回去告诉心惠,不回去吃饭了,心惠问了一大堆,周好不容易向她道再见,忙挂断话线。

 这时,刘铭温走近周,一副言又止地看着她。

 “经理,有事吗?”

 铭温确定没人注意,低声说:“我问个问题,若你不想回答就算了。”

 周莫名其妙的看着他。

 “你和总裁之间,是否…发生什么事?”

 娇靥刹那变白,周强笑着“没有,你怎么会问这么奇怪的问题?”

 “真的没有吗?”

 低下眼眸,周用力颔首。

 铭温望住她好一会,轻轻摇头“奇怪!”

 “什么事呀?”

 “哦,没事。”

 铭温走后,周暗松口气,收拾桌面下班了。

 ××××

 这是一家法式餐厅,布置得典雅而安宁,每位客人看起来都很高贵,周站在门口,不觉低头看一下自己的穿着。

 一名仆从上前打招呼,周和他谈几句,他立刻领周进去。

 世昌坐在角落,这是座开放式的包厢,桌上造形蜡烛,衬托出优美的气氛,让人精神为之舒畅。

 “大舅,有什么话,在家里不好说?”周坐下来,开口即问。

 世昌淡笑“这里气氛不错,适合谈秘密。”

 “你的秘密,对吧?”周冲口而出。

 世昌笑而不答,周环视周遭,低声道:“大舅,这一餐一定很贵,告诉你,我还没领钱,你得破费了。”

 “行,等你领钱,再回请我。”

 “要点餐吗?还是等人?”

 “再等一会。”

 世昌话才说完,一位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妇人含笑走近,仆从替她拉开椅子,她高雅地道谢,才转向世昌与周

 “抱歉!久等了。”

 周傻眼了,眼前这位妇人,正是数度徘徊在赵寓门前,还跟世昌谈过话的那位中年妇人。

 “我来介绍。”世昌含笑“她姓李,李秋桂女士。她叫周,我们都喊她阿,你也叫她阿就好。”

 看清周,李秋桂脸现惊容“你…不是住在他家附近的邻居?”

 “对不起,我骗你,”周双腮乍红。

 “啊!是我没说清楚。”世昌接口解释他和周的关系。

 “怪不得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投缘。”秋桂不住点头“阿,想吃些什么?”

 三人点罢餐,仆从下去了,周紊乱的思绪,还理不清。她依然忆起上周,听见世昌和秋桂的谈话内容。

 秋桂始终含着温柔、慈霭的眼神,不住打量周,周愈想愈不对劲。

 “你今年几岁?在哪里上班?毕业没?”秋桂细细问周,周回一句,秋桂便点着头,不住称赞她。

 餐送上来,周虽饿,却食不知味,脑袋天马行空的转。

 秋桂像照顾孩子似,对周无微不至,一下叮咛这,一下嘱咐那,周简直是坐立难安。

 “阿,听说你想读研究所?我建议你,不如到澳洲雪梨留学。”

 世昌脸微变,忙道:“李女士,你的建议不好,我们不曾谈到这个…”

 秋桂不再接话,气氛顿时有点僵,好不容易用完餐,附餐咖啡送上来后,周按捺不住了“大舅,你不该欺骗李小姐。”

 世昌和秋桂面面相觑。

 “你应该带她真正的女儿来,而不是随便找我来搪。”

 他俩同时变脸。

 周眨眨美丽的眼眸,咬咬低声说:“对不起!那天我偷听到俩位的谈话。”

 刹时,二人都僵住了。世昌脸上的表情数变,秋桂眼眶含着泪水,幽怨不舍的看着周

 周从头尴尬到脚底,她立起身,点点头“对不起!我要回去念书,先走一步。”

 秋桂慌忙阻止,拉周坐下,眼泪顺着她双腮滚落下来“不要走!你是,你就是我的女儿。”

 “我妈已经死了。”

 “世昌,你说话呀,既然她都听到了,你再瞒也没用。”

 世昌皱皱眉,缓缓的说:“李女士,这不在我们商议的范围内.你破坏了协议。”

 “我不管什么协不协定,阿现在无家,不必顾忌谁,她孑然一身,你为什么不让我照顾她?”秋桂说着,泪如雨下。

 “阿,你说,你还需要人来照顾吗?”

 “大舅,这到底是怎回事?请您说清楚。”

 “阿,阿,我就是你亲生的妈。”秋桂声音颤抖着。

 周冷静的看着他们俩。

 “唉!你非得这么搞吗?”世昌皱眉“非得破坏大家宁静的日子不可吗?”

 “住口!你摸摸你的良心,你既然不当她是你亲生的女儿,我带她走,于你及你的家庭,又有何干?我哪有破坏你?”

 周似懂非懂,澄亮的眼眸视着世昌,世昌看她一眼,迅即转望秋桂。

 “阿,你告诉妈,你住在赵家,既然称他舅舅,那么,你舅妈对你好不好?疼你不?”

 周完全没表情,只拼命瞪大眼,因为她担心眼眶承贮不了泪水。

 但,泪仿佛溃堤河水,奔窜而下。

 看她这样,秋桂已了然,她犹如刀割剑刺,伤痛让她全身抖簌不止。

 ××××

 三十年前,世昌与秋桂是同所大学的学长与学妹关系,俩人因认识而交往三、四年。

 秋桂家人因世昌家贫穷而反对俩人交往。在秋桂毕业那年,她父亲外籍朋友的儿子乔尼,到台湾游学,遇见秋桂,惊为天人,遂展开强烈追求。

 秋桂父母相当中意乔尼,希望秋桂跟乔尼交往后,能到乔尼的故乡——澳洲雪梨留学。

 秋桂不想离开世昌,此时她发现自己怀了世昌的孩子,便怂恿世昌去见她的父母,谈论俩人的婚事。

 不意世昌却因家穷,无法达成秋桂家人提出来的条件,反被奚落一顿,让他很沮丧。

 接着,秋桂的父母到世昌家,告诉世昌的家人,没钱休想娶他们的女儿。

 世昌父母受辱,就对他施加压力,同时,秋桂也受到家人的压力,俩人因此时常吵架。

 吵归吵,秋桂的肚子藏不住了,偏偏世昌懦弱,不能与秋桂的父母抗衡。

 秋桂伤心之余,只得让父母知道她有了身孕,这时已拖太久,无法拿掉孩子,秋桂的父母震怒之下,但只得让秋桂将孩子生下来,但却将孩子丢回给世昌。

 秋桂家人在她坐完月子,十万火急的把她送到雪梨。秋桂想起懦弱无能的世昌,竟无法扛起她的责任,只好听从家人的安排。

 世昌得奉养父母,加上秋桂的离去,根本没心情再女友,更不愿提及婚姻之事。

 那时,世昌的妹妹嫁给周有财一年多,尚未有小孩,世昌的父母商量后,决定将孩子交给固有财夫

 也许是受到秋桂父母的刺,世昌的父母在朋友的介绍下,认识了林心惠的父母,又得知林家有财产,加上心惠很仰慕大学学历的世昌,俩人交往后,终于结婚。

 ××××

 听完这段陈年往事,周刹时明白许多事…

 怪不得,周有财来找世昌,竟无心探视周

 怪不得,有财向世昌说:“有你照顾她,够了。”

 怪不得,世昌说:“我要像嫁女儿似,把你嫁出去,这样我才对得起我妹妹。”

 他不是对得起他妹妹,而是对得起他自己。

 周更明白,自己原来是个不受的人,从她呱呱落地开始,就像足球似被踢来踢去。

 深切的酸楚,波似冲击而来,然而,伤恸过后,依然得面对她的人生,毕竟,她是个有思考能力的成人,而不是个孩子。

 “二十五年中,你都没想过要找我?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我?”周语气平缓,双眼直视着秋桂。

 “我当然想过,每当午夜梦回,我想得痛苦难当,想得心都碎了,但想起他的懦弱、无能,我回来有用吗?”

 “不要这样说我,现实就是现实,没钱我什么事都不能做,难道你要我去偷,去抢吗?”世昌声音沙哑。

 闭闭眼,周低声道:“现在,你看过我,我可以走了吧?”

 “阿,听我说。”秋桂急忙拉住周“坐下,再给我几分钟时间,拜托!”

 周机械式的坐下,她的脑袋、她的心,在经过子庆的事,又受到身世诡变的打击,几乎已无法思考,近似被掏空了。

 “我一直以为他这么爱我,一定也会当你是心肝宝贝似的疼爱。”秋桂抹抹眼角“我不敢破坏他的家庭,只想看你一眼,只要你过得好,长得好,我就要回去雪梨。”

 世昌皱皱眉心,他自认很疼阿,因此对秋桂的话,很不以为然。

 “想不到,世昌,你懦弱的个性还是一样,居然不敢认阿。”

 “你…话别说得太快,生下阿,你不也一样丢了她就走?”

 “那都是因为你,如果你敢承担,我何必远走雪梨?”秋桂的眼泪簌簌而下。”

 “好!过去的就不必再提,好歹阿是我养大的,她跟我住在一起,我们依旧是一家人。”

 旧泪未干,新泪又溢出眼眶,周不想再听下去,站起身“我走了。”

 “不,不行!求你等会。”秋桂紧紧拉住周

 “我不想听你们吵架。”

 “好,好,不吵,你听我说,”秋桂忙说:“我想带你回雪梨。”

 周、世昌一愕,世昌急道:“不行,我不准!”

 “我没问你,阿,你愿意跟我去吗?”秋桂眼中是一片希冀的光芒。

 世昌环视秋桂,又转向周“阿…”

 “她已经长大成人,你不要开口,让她自己决定。”

 一时间,周很难决定,她低眼望住桌上的咖啡杯。

 “扶养你的人,已经走了,现在你和世昌只是舅甥的关系,可以说你在台湾孑然一身,毫无牵挂,不如跟妈妈一起去雪梨留学。”秋桂试图说服周

 周心口微微一痛,她真的毫无牵挂吗?“雷子庆”三个宇,蓦然乍现在她雕陪。

 不,不能再想他啊!周告诫自己,同时振起精神。

 “喔,你倒会捡便宜,”世昌忿然道:“我辛苦养大的孩子,你动个口就要回去?”

 “我问你,你对她好吗?她跟着你,过得幸福吗?”

 “这是我们的事。”

 “我看阿的样子,就知道一定吃了不少苦。”

 “少瞎猜。”

 “你…怎么会…”周拾眼看着秋桂“想带我去雪梨?”

 “如果我早知道你的情况,我会更早来带你,我不知道世昌竟然不敢认你。”秋桂眼眶又红了。

 世昌正想说话,周适时道:“过去的不必再提了,你的儿女、丈夫,会同意吗?”

 秋桂哭了,她不住拿起手帕擦眼。

 周突然感到一切很滑稽,眼前这名陌生女土,说是她的生母,但二人说话的口气,居然如此客气。

 世昌也望住秋桂,他最想知道,却不敢开口问的,就是这个。

 “五年前…”秋桂噎着“乔尼和我的儿子安东生,车祸死了。”

 一时间,没人开口,只有秋桂低低的泣声。

 过了好一会,秋桂勉强收泪“人真是脆弱的动物,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提起他们,我还是…呜…”

 周伸手搭在秋桂肩膀,慰借似轻按,八岁那年,她名义上的母亲死亡时,她也是哀痛绝,因此,她可以感同身受。

 “脆弱或坚强,还是得靠自己选择,有时候,遇到无奈的环境,你也是不得不面对,哭泣只会让自己更受伤害。”

 世昌微讶的望着周

 秋桂脸上现出惊容“阿,想不到你这么懂事。”

 收回手,周缓缓摇头“不是我懂事,我是被环境训练出来的。”

 环境,那是说世昌与秋桂都有责任罗?他们俩人微感到讪然。

 “阿,你答不答应去雪梨?”

 “让我考虑看看,好吗?”

 “那,我怎么跟你联络?”

 周看世昌,世昌点点头,她由皮包内,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秋桂。

 “这是我公司。大舅对我有监护权,虽然我已经长大,但怎么决定,还是要跟大舅商量好再说。”

 “看吧!”世昌得意地说:“这孩子不但书读得好,教养更好。”

 “对不起!我先走了。”

 秋桂难舍的拉住周的手,一张名片给她“好好考虑,一定要为你将来设想,好不好?喏,我住在飞龙饭店,有空跟我联络?”

 周点点头,转身之际,泪顺腮如雨下。

 ××××

 秋桂和世昌多坐一会,当俩人准备离去时,突如其来地“卡嚓一声,镁光灯一闪。

 世昌怒斥:“喂,你干什么?”

 看清拿着相机的林心惠时,世昌愣住了。

 “抓到证据了吧,你还有何话好说?”

 世昌眨巴着眼,迅速反应过来说:“心惠,来!帮你介绍,她是李秋桂女士,我大学学妹。秋桂,她是内人,林心惠。”

 秋桂含笑,正要开口,心惠尖声道:“少来这套,上个礼拜,你们在家的附近谈话后,我就盯住你了。”

 秋桂脸色微变,世昌接口说:“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少神经了。”

 “我才要问你,做了什么丑事?”

 “好好好,别大声嚷嚷,回去再说。”

 心惠甩开世昌的手,怒道:“我偏要在这里说,原来你背着我,跟这个不要脸的,死了丈夫儿子的女人偷情。”

 “心惠,你胡说什么?”

 “我哪有胡说?”心惠得理不饶人“打从你一进来,我就跟来坐在隔壁了。”

 “你跟踪我?”

 “不做亏心事,就不怕我跟踪。”心惠嚷嚷“你真不要脸,干了丑事,还要我替你养女儿,死没良心!你…”

 “心惠。”世昌抓住子的手“你冷静一点。”

 泼辣的心惠,哪肯听世昌的话,她不断的跳脚,破口大骂。

 全餐厅的人一致望着他们三人,惊动餐厅的领班、经理,跑过来听一会儿,经理明了头绪,故意向心惠说:“小姐,是不是敝店招待不周?发生什么事了?”

 “走开!不关你的事。”

 “对不起,你妨碍了其他客人用餐的情绪。”经理礼貌的说:“如果是私事,请你换个地方谈。”

 心惠眨眨眼,环视周遭。

 世昌揽住她:“别丢人现眼,回家再说吧。”

 心惠忿怒甩开世昌,大骂:“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所有的人皆莞尔,世昌恨不得有个地可以钻,他脸颊发烫地转向秋桂“对不起!你先走吧,咱们改天再联络。”

 秋桂颔首,转身走了。

 “喂,别走!有胆就留下来…”心惠迫。

 世昌拉住心惠,一面向经理、领班道歉,一面紧拥住心惠跨出餐厅。

 确定秋桂走了后,世昌在心惠的叫嚣下才放开她。

 她依然尖声开骂:“你外表老实,原来是装的,我到现在才知道你肚子坏水…”

 等她骂够了,世昌才慢理斯条地反问:“你现在想怎样?要杀了我吗?还是叫我自杀?”

 “杀你还污了我的手,死不要脸,死老头!”

 “你冷静点,听我说…”

 心惠截口又大骂好一回。

 “秋桂和我的事,发生在我认识你之前,你听清楚了没?”

 “我管你什么时候。”心惠拍拍皮包“我抓到你们的证据

 “你有没有搞清楚?我们只是在餐厅谈话。”

 “是啊,净谈些龌龊、肮脏的…”

 “你再出口伤人,我立刻走人。”世昌生气了。

 “你敢走?我跟你没完没了。”

 “不然你想怎样?”

 心惠无话可接,只气得口一鼓一沈。

 “我解释你又不听。”

 “不必解释,我都听见了。”

 “好,我和秋桂,是三十年前的事,又不是现在。”

 “就是现在还偷偷来往,我不跟踪你,还不知道我当了二十多年的傻瓜。”

 “拜托你,讲点道理好不好?”

 “要我讲道理?可以。”心惠脸一横“我们立刻回去。”

 听到此话,世昌忙不迭的招了计程车。

 一路上,心惠反而不再出声,世昌虽觉得反常,不过暂时的安宁,让他松口气。

 他完全不知道,更大的风暴,正等着他。

 ××××

 什么事都不能做,更无法念书,周仰躺在上,让自己浸在黑暗中,企图理出头绪,但是,头绪却剪不断,理还

 突然,楼下响起乒乒乓乓的声音,接着是高分贝的漫骂声不断。

 周不想理会,她自己正陷入紊乱中,哪有心情管他们的争吵。

 “碰碰碰!”有人奔上楼,猛擂她的房门。

 她吓了一跳,连忙打开门。

 “出来,你给我出来!”心惠头发散,衣衫不整,像发疯似的大吼大叫。

 周莫名其妙的跟她下楼。

 世昌气呼呼地瞪大眼睛盯住心惠“你闹够了吗?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阿,来!”

 “舅妈…”

 “不要叫我舅妈。”心惠怒声狂吼:“你出去!”

 周大愕,再一想,似乎有点明白了。

 “心惠,你不要太过份。”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当傻瓜。”心惠用力拍着脯“我不再替你养野种。”

 泪,彷如断线珍珠,粒粒滚下周双腮。

 “住口,你住口。”世昌气极了“二十多年来,我设立中介公司,自己赚钱养这一大家子,什么时候轮到你养?”

 “你大言不惭,要不是我娘家出钱,你设,设立公司?我呸!”

 这时,如花枝招展的飞进来,一眼看到地的狼藉的客厅,以及怒脸相向的父母,还有红了眼眶的周,她大怔。

 接着,如自作聪明的说:“妈,你骂的好,骂的对,子庆为了她,根本不理我,我气死了。”

 “看吧!”心惠依然向着世昌“连小的唯一男朋友,也要被这个野种夺走,我能不忿,不恨吗?”

 世昌皱眉,盯一眼如

 “妈,你说什么?谁是野种?”

 “她!”

 “心惠。”世昌急道:“在孩子面前,留点口德。”

 “留个!都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留自尊?我的自尊都被你踩脚下了。”

 “妈,到底怎回事?”

 “她啦,”心惠指向周;“她不是你什么表姐。”

 “不是表姐,那…她是谁呀?”

 “是你爸跟外面的女人生的野种。”

 如眨巴着小眼睛,环视客厅的人,她这表情,像极了心惠。“你还搞不清楚吗?”心惠希望唯一的女儿能站在她这边,迫不及待的说:

 “她是你同父异母的姐姐,难怪你爸疼她,对你却不屑一顾。”

 “爸,这是真的吗?”如盯住世昌。

 世昌不语,心惠发狂似叫嚣:“当然是真的,难道我会造谣吗?”

 “爸,怎么…会这样?爸,你说话呀。”

 “小,你妈误会了,你听我说…”

 如脸不可置信的摇着头,也摇下泪“怪不得你处处拿她跟我比,怪不得你一再夸她、称赞她,不要说,不要说,我不要听!”

 “事情不是你妈说的那样,小。”

 “我很可怜,爸,我一直生活在她的彩衣之下,处处被她打,就连男朋友也不理我,呜…”如发出难听的哭声。

 “好啦,一个好好的家,被你搞得乌烟瘴气,你到底要怎样?说啊!”世吕气极地吼。

 “叫她出去,永远别让我看到。”心惠指向周

 “不!”

 “舅妈,我会离开,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

 “没有商量的余地,我已经给你太多时间,以至于伤害到我和小。”

 “她走,我也走。”世昌沈声道:“我会随时等你的离婚协议书。”

 “好呀!”心惠暴跳如雷“我跟你离婚,好成全你们一家人团圆,是不是?她现在可是死了丈夫…”

 心惠话未说完,世昌冲向她一掌打下,周快速的接住世昌的大手。

 “爸,不要,不要这样!”如大叫。

 “打我?你敢打我?你这个死老头,死不要脸,,你们一群人!”

 心惠疯狂似撒泼撒赖,趁机打周和世昌,世昌抓住心惠。

 如以为心惠被打,冲近前,朝周一阵拳打脚踢。

 “小,你妈发疯,你也跟着疯?快住手!”世昌急叫。

 如不听,世昌舍了心惠,用力拉开如,如哭天抢地的大吼,而心惠在一旁,也哭得歇斯底里。

 在赵家向来没地位,说话温柔婉约的周,突然扬声叫:“好了!拜托你们,适可而止吧,我现在立刻离开。”

 她这一喊,所有的人全都停止动作,等世昌回过神时,周已掩脸奔出去。

 “阿,阿。”世昌追了出去。

 “死老头,可恶!你给我回来…”心惠狂声尖吼。

 奔出铁门外,已不见周的身影,世昌来回寻觅数遍,依然落他像只斗败的公,仰望黑沈沈的夜空,瘫倚在铁门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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