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凌子风买走的那一盏？“本来小少爷醒了瞧不见夫人还哭个不停，看到这灯，倒是乐到现在。”
娘在旁解释。苏曼卿只觉
间的心像被人狠狠捏了起来，又酸又涩。“天天，这灯是爸爸送给你的。”她忍住眼泪，轻声道。凌天眨了眨眼睛，以为她指的是赫连澈，忙摇头说“赫连叔叔是叔叔，不是爸爸。”
曼卿摸了摸他脑壳，泪珠子不受控地直往下落，哽咽地说不出话来。＊＊＊“我可不愿白发苍苍地死去，我觉得若是能死在人生最灿烂辉煌的时刻，那会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我在此代表同期宣誓，飞行学院第九期全体飞行员都已做好准备，我们将为永空军献出我们所拥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锦绣辉煌的舞台，新一届飞行学院毕业生代表，英姿飒
站在麦克风前，手捧演讲稿，说得慷慨
昂，连带他肩胛上的战鹰徽章亦在灯光照耀下，金光闪亮。赫连澈坐在台下，眯起眼看向他，十七八的少年，连骨子里都充斥着意气风发，携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张狂肆意，毕竟沙场建功，千古留名，是每个热血少年人的追求。当年的他何曾不是这样？当年的凌子风何曾不是这样？
只是看惯了血
成河，看惯了尸横遍野，方明白一将功成万骨枯的苍凉。再多的豪言壮志也成了过眼云烟。掌声轰鸣，毕业生代表下台，司仪又请少帅赫连澈上台发表讲话。赫连澈很快掩饰住自己情绪，迈着轻松的步子，薄
含笑，发表了一番鼓舞士气的演讲，听得台下少年各个热血沸腾。回司令部的路上，他靠在司徒贝克上闭目养神，绵软的光线映入车窗，勾勒出男人线条分明的俊庞。“少帅。”纪华
坐在他身旁，思忖道“永空军那里向我多次反应，说凌校尉现在不守军纪，常常在天上进行演示飞行时。就把座舱盖打开，摘下氧气面罩，从身上掏出酒罐子来喝，活
像个酒鬼。哪还有半点身为战斗机飞行员，永空军高级指挥官的样子？学生们对他也是怨声载道。”赫连澈抬手
了眉心，自从凌子风回来后。他便把他安排去北平飞行学院担任校长，他害怕凌子风会离开北平，行动不受控制，因而看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总是会放心一些。
见男人不说话，纪华
只得又道“学生都是些青年人，说话直接不客气，现在也是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很怀疑凌校尉的能力，害怕他会拖累整个永空军。”能力不够？拖累？赫连澈不
哑然失笑，什么时候凌子风也会被人质疑能力不够，拖累他人？这个男人从小就热爱一切带引擎的玩意，永远以最优成绩通过各种类型的驾驶测试。无论是新机的试验飞行，亦或者越野飞行，战斗巡逻，气象观测，海空救援，他的表现都完美得无懈可击。除却这些驾驶技术和
击技巧。就连地勤解决不了的疑难杂症，到他手上都是轻轻松松，
刃而解。赫连澈从在塔台第一次观看凌子风飞行表演时，便知道这个男人就是为飞机而生的，然而现在，天才飞行员凌子风居然会被人质疑。纪华
被赫连澈的冷笑
糊涂了，小心翼翼说“少帅，华知道您和凌子风
情甚笃，但是留着他终是个隐患。要是他知道了当年的事，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赫连澈重新阖上疲倦的眸，懒得告诉他，凌子风早就知晓一切了，可是知道又怎么样，他明白，凌子风是不会说出真相让曼曼伤心，让北北受到伤害。
木已成舟，自己已经和曼曼组建了家庭，他也该学着忘记过去。纪华
见男人不为所动，继续劝道“少帅是个实诚人，眼热心热，总是为别人考虑太多。这本是件好事，可为人君主若是太过心慈手软，别人就会说…”“闭嘴！”赫连澈
然大怒，扬声呵斥他“我告诉你，没我的命令，谁要是敢动风子，我让他全家陪葬。”纪华
白了赫连澈一眼，不明白他什么时候这般重情重义了，只好使出杀手锏“华有一话不知当说不当说。”“不当说就别说了。”男人没什么好气，侧过头去，掌心摩挲制服内袋刺绣，是曼曼给他一针一线
的名字。她说他要是战死了，自己也好辩认尸体，给他收尸，想到这里，他就难受，她以为他听不懂？不就是盼着自己早死么！纪华
不顾男人尖酸讥嘲，正
道“华早晨经过南大街，看见夫人和凌校尉正在摊子前喝热红酒。”言毕，赫连澈双眸瞬间睁开，如恶狼般冷冷盯向纪华
。纪华被他盯得头皮发麻，勉勉道“我看见夫人离开时，脖子上还披着凌校尉的黑色围巾。少帅若不信，大可回去查证一番，想必那条围巾还未来得及归还。”赫连澈顿觉有一口粘稠鲜甜的
体自五脏六腑往喉咙口滚，仿佛只要一弯
，便能吐出大口鲜血来，他又想起元宵节那晚的九曲灯阵，小女人跟在凌子风身后。他走一步，她便走一步，他停下来，她便停下来。“少帅也知道当初是如何得到夫人的。纵使凌子风不敢，也难免夫人
心萌动。”听着纪华的话，赫连澈忍不住攥起拳头，一拳砸在车窗玻璃上，红血四溅。＊＊＊赫连澈回到院子，只见屋内空空落落，只有一堂影沉沉的家具摆设，那个小女人并不在。穿衣镜旁的柚木衣架挂着一条黑色围巾，这般显眼，生怕他看不见，那围巾好似寒光凛凛的刀
，他只觉霎时肝肠寸断的疼。“爸爸！”苏北北听到铿锵脚步声，一抬头果然见到男人英
的五官。“嗯。”赫连澈沙哑地应了声，眼眶布
红血丝。苏北北朝他咧开小嘴一笑，继续乖乖低头摆洋娃娃。男人坐在
边，摸着她脑壳问“妈妈呢？平常她不是都会给你讲故事的么？”“在哥哥房里。”小人儿嘟了下嘴，有些不开心，她越来越觉得妈妈爱哥哥，不爱她，不要她了。赫连澈换了个话题“北北在干什么呢？”
“给洋娃娃盖被子啊…不然晚上她会冻着的。”男人往她身旁一看，果然洋娃娃身上也盖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碎花被，印象中还是苏曼卿给她做的。“妈妈过几天会带北北去看表演，北北穿什么？”赫连澈难得问她这个。
小人儿抬眸，眨巴眨巴葡萄眼，跳下
，趿着棉拖鞋去衣柜翻出一条浅蓝色上面绣着
水鲸鱼的连衫裙，旁边还镶着许多水晶珠，亮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