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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灯光捻暗
 “穿这个,北北喜欢这条大鲸鱼。”赫连澈看了眼裙子,不吭声,径直去衣柜找了条藕荷素条纹的连衫裙。

 “穿这个好不好?妈妈喜欢这个颜色。”“不好!”苏北北吼得比谁都大声“我才不喜欢这个图案呢,我就要穿大鲸鱼。”“北北乖了,穿这件妈妈会开心的。”赫连澈将裙子进她手心,软下声哄她。

 “说了不要!北北不喜欢!”见到女儿死活不肯,脑壳儿摇得跟拨鼓一般,还将裙子丢到地上踩。赫连澈近积攒的怒火不悦,瞬间全部爆发,他摇着她肩膀狂吼“苏北北,连你都要和我作对!”

 小人儿被男人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傻了,她记忆中爸爸还从没有对她发过火,水汪汪葡萄眼睁得大大的,金豆子也忍不住一颗颗往下砸。

 男人望着女儿惊慌失措的样子,害怕得连两只小胳膊都僵在那儿,不知怎么摆,只会低低叫着“爸爸,爸爸…”夜澄鲜,曼卿站在玻璃花窗前,见到的就是赫连澈紧紧拥着苏北北,哽咽得泣不成声。

 “北北,妈妈不要我们了…”苏北北听到这话,更是嚎啕大哭,止都止不住。烂漫,街心哥特风格的天主教堂,尖塔高耸,直云端。教堂内空阔,周遭是镶嵌彩玻璃的长窗,凌子风站在那里静静听神父讲经,身后时不时有人群附和说着“阿门”语气烦躁,都是些衣着褴褛的妇人孩子。

 他们都在等,等那顿仪式结束后的圣餐。凌子风在国外养伤时,照顾她的老妇人信教,常常会同他讲些教义来宽慰他急切回国的心,她帮他祈祷,帮他的曼曼祈祷,帮他的天天祈祷,她总对他说“主会保佑你们,保佑你们一家尽快团圆。”神父穿着黑色常服,手上捧本红封皮圣经。

 “请跟我来。”他对他说。凌子风跟着他绕到一间平用来写信的小屋子,只见一位穿军装的外国人站在窗边。一听到动静,便转过身向他打招呼,他亲切的称呼他为王牌飞行员。凌子风在德国接受过高级飞行训练,对德语很是熟悉,但眼下没有开口,只是淡淡看着他。

 “我在汉萨学院见过你的飞行演习,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成为这个星球上最出色的空中猎人。”男人仍是滔滔不绝恭维他。

 凌子风不耐打断他,用熟练的德语质问他此行目的。男人脸庞没有一丝不悦,仍是欣赏英雄般对他言“我们元首希望组建一支气式战斗机联队。

 这支联队里将全部是世界上最出色的飞行员,你们会开上最新型最先进的战斗机,为帝国立功。你们会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因为是你们让世界统一,让所有人民无需再生活在战争的恐惧当中。”凌子风挑眉,嘴角扯出冷冷的笑。

 他佩服这些政客除了将野心说得这般冠冕堂皇外,还能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模样。见到他的反应,男人有些吃惊,连忙追问“年轻人,你不动心么?加入我们的联队,你的名字将会长存在航空史中,会有无数的人知道你。

 你是天生的雄鹰,不该困在这里,不该困在这个落后破败的国家去伺候效忠那样野蛮的元首。”凌子风的神情渐渐变得凝重,一声不吭地盯着他。

 ***临近傍晚,侍从官告知赫连澈,说是夫人打电话约他去玫瑰餐厅吃晚餐。赫连澈不可置信,同曼曼生活这几年,她几乎从来不同他多语什么,更遑论主动请他吃饭。

 玫瑰餐厅坐落于飞行学院旁的一条小胡同,食物不错,来此吃饭的也都是附近的飞行学员和教官。

 赫连澈下军装,低调地换了件外套,独自开车前往,经过花店时买了一大捧香雪兰,他记得曼曼最喜欢这种花香。

 刚把车停在路口,长腿往前迈走了几步,便遥遥见到餐厅门口倚着的女人,手上搭件卡其风衣,宝蓝旗袍下摆抵着膝盖,出一截玉白纤细的小腿。

 头上没有梳髻,微棕青丝堆泻右肩,随风摇曳,妩媚而人。有年轻小伙子走到她面前,红着脸朝她打招呼,他见到她笑着说了什么,然后举起手朝自己挥了挥。

 “对不起,我先生来了。”小女人挽起他胳膊,朝小伙子笑了笑。赫连澈突然就觉得自己整颗心幸福地炸开。餐厅里,摆着十几张小圆桌,当中是光可鉴人的舞池。绝大多数男人都穿着笔制服,这是永军军纪,若想佩戴飞行徽章。

 就必须身穿制服。没有男人会拒绝佩戴那象征无尽魅力的飞行徽章,因此人人都穿制服。不少穿文明新装的女学生,望着男人们金灿灿的飞行徽章,笑得含羞带怯,如荒年饿了好几的小狐狸,伺机而动。

 “北北呢?”话一出口,赫连澈就后悔了,好不容易同曼曼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他还老提苏北北。曼卿没有回答,余光在周遭溜了一圈。

 然后看向他道“下次不来这里了,这里每个姑娘都比我年轻。”见到男人错愕的神情,又主动在桌上拉起他手,娇嗔说“等会有人来请你跳舞,不许去!”

 赫连澈方明白她是何意,反手将她紧紧攥住,薄抿出一抹含笑的弧度“我想她们应该不会请一个没有飞行徽章的男人跳舞。”曼卿听后,扑哧轻笑,红上弯,出一口细洁的糯米牙齿。

 他望着她,只觉光影中的小女人真好看,忍不住抬手婆娑她的脸。这段时因凌子风产生的不悦,也几乎消去大半。

 服务生端上餐前面包,女人咬了口,便将残留嫣红口脂印的面包递到他前,赫连澈想都没想,便就着她手吃完那个面包,最后甚至使坏地她微冷的纤指。这顿饭吃得实在快活,相识几载。

 他竟不知道小女人这样活泼多言,她告诉他自己本来要去买电影票,可是排了半队却发现没带钱包,又向他抱怨自己订的音乐杂志因为战争一直困在海上,还嘟着嘴气呼呼说坐在他右后面的女人一直在偷瞄他。

 “怎么办,你不戴飞行徽章,也有人看你。”苏曼卿索坐在男人身边,搂住他脖颈,宣誓主权。望着女人微怒砣红的脸庞,男人忍不住俯身吻她,嗓音低沉暗哑。

 “乖,我只看你。”饭后,乐手拉起悠扬的凡啊玲,灯光捻暗,舞池周遭银质雕花烛台上点细长的白蜡烛,每过一会儿便会吹灭几,直至蜡烛全部熄灭,音乐声也愈来愈轻柔。

 苏曼卿搂着男人劲,将头埋在他硬朗的膛前,两人随节拍慢慢转圈。“我不会离开你的。”她斜着醉眼,蒙蒙地说。男人低眸,下颏搁在她头顶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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