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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烺笑什么笑
 大雨冲散他声音,一个惊雷白晃晃劈闪而过,三两乌鸦嘶嘶盘桓离去。不知过了多久,雨止,拨云见,方才热闹闹人烟悉数散尽,坟前唯剩一男一女。

 “苏曼卿,你不要太过分了。”赫连澈早已下外套,披在小女人身上,又烦躁扯了扯衬衫领口,他就不应该心软同意她跟着来,现在这个女人就像死人一样,跪在墓前焚烧纸锞冥镪,哭得小肩膀一颤一颤,滚滚热泪,如断线珍珠般扬落。

 一看到他为别的男人哭,他就恨不得伸手掐死她,可是又舍不得,只能独自站在旁边生闷气。

 不知她今天发什么疯,深秋时节居然穿件法式抹礼裙,裹得两只简直要爆炸。一把青丝松松挽在脑后,哭得双眼红如核桃,但…就说不出得感可爱。

 “你要是冻坏了,两天后我们还怎么完婚?”男人恶言咄咄,丝毫不顾及这是在亡者坟前“苏曼卿,我告诉你,你休想借病拖延,我是不会再让你轻易用手和嘴打发过去的了。”他觉得自己没有将婚礼定在今晚,已是莫大仁慈。

 现在想来真是大错特错,看到她穿得那么,真恨不能立刻就和她房,成为名副其实恩爱鸳鸯。曼卿完全不理他。

 只是将一架木雕训练机模型,轻轻放在坟前,手指拂过碑上照片,含笑说“不会让你航,不会让你找不到回家的路。”淅淅沥沥,天空又落起微寒小雨。

 “走吧。”曼卿朝赫连澈道。只见她把两三沓未燃纸钱,放在坟前,又将身上这件军装外套还给男人,取出绣帕子,仔仔细细,掸着手臂和肩膀,她嫌脏,哪怕他衣服只是略披自己身上,都觉无比恶心,毕竟她要自己干干净净去见凌子风,也幸好。

 她并没有让赫连澈进入过自己身体,她仍是无瑕的。赫连澈见小女人随手将外套丢给自己后,便冷冷转身往前走,立刻慌忙跟上,走至她身侧,等着她乖乖将软糯小手进他掌心,然而等了半晌,都无回应。

 他正要动怒,身旁却倏然旋起一道恻恻寒风,他惊恐转身,只见漫天黄叶间,女人如离弦之箭,一头狠狠撞死在汉白玉墓碑前,血如花,凄然绽放。

 ***曼卿只觉额间剧痛,殷红腥甜的血珠儿顺着脸颊滴滴淌,眼前一片血红,她意识到自己没死,站起身,往后退几步,准备再撞。

 “苏曼卿,你疯了!”男人赶来,猛力拽住她手腕,眸间怒火四燃,简直恨不得将这个不知道珍惜自己生命的女人打死。方一撞,已用尽浑身大半力气,曼卿此刻根本不是赫连澈对手,只得拼命推搡嘶喊。

 “你放开我,放开我,风子在下面已经等我很久了。”赫连澈薄紧闭,膛剧烈起伏,瞧着她脸血,忍住一巴掌呼上去的冲动,他将女人拦抱起,快步走至停在山路口的司徒贝克。一上车,赫连澈忙吩咐司机全速驶去最近医院,自己则在车里东翻西找,找出一个银色医药箱。

 他拿出纱布和药水,按着苏曼卿脑袋,想要给她止血。谁料女人死命反抗,还张嘴狠狠咬住他小臂,死都不松手,像是要活生生咬下一口来,疼得赫连澈嘴发白,浑身冷汗直冒,然而即使再疼。

 他都没有停下手中动作,依旧快速给她包扎伤口。“先这样,等会让医生再重新给你包扎。”望着纱布里不断涌出的鲜血,赫连澈心如刀绞。

 恨不能这伤口是撞在自己身上,他舍不得,舍不得她受一点点伤害。曼卿疲力竭,终于松开嘴,留在男人手臂的是深深牙齿印,一片血模糊,她伸手,快速将额头那块纱布扯下,血珠立刻泉涌。赫连澈气得恨不能一毙了她,但还是将她死死搂进怀里,不准她动,重新给她包扎伤口。

 “曼曼,算我求你,别闹了行不行,一直血会死的。”不知何时,他声音早已哽咽沙哑。

 “赫连澈…”曼卿犹如呆亡之人,眸光涣散“我死都不要嫁给你。风子还在下面等我,已经等很久了。”车厢如死般寂静,司机把自己当聋子,什么都听不到,只是双手握着方向盘,往最近医院飞速开去。

 赫连澈这才仿佛意识到什么,神情骤然变得狠“什么意思?你从前说爱我,要嫁给我那些话都是假的?苏曼卿。

 在你心里,我赫连澈竟还不如一个死人!”他右手依旧替她按住伤口,无论她方才怎样伤害自己,他都舍不得动她动手。

 曼卿苦笑,她知道凌子风葬礼后,凌父便会带着全家老小登上远洋游轮,离开宛城,去往国外。于此,自己再没任何顾虑。赫连澈再也不能拿任何东西来要挟自己。

 她可以穿着与凌子风初见时的衣衫,奔赴黄土九泉,拉起站在奈何桥上痴痴久候的他,一起再度轮回。“我问你话!”男人嗓音不悦,又追问了一遍。她笑了,斑斓霞光透过车窗,落在她素净脸庞,丽如画。

 “如果你是我,你会喜欢上一个强犯吗?”她声音虽轻,却足以让赫连澈心尖猛然一震,他朝她怒吼“我喜欢你,才愿意碰你。苏曼卿,你觉得我就那么脏,什么女人都要沾都要摸?”

 “赫连澈,你根本不懂爱。像你这样的人,永远不配得到爱。”曼卿冷笑,知道自己四肢都被男人狠狠住,无力逃脱,再不能寻求一死。罢了,大不了就是受尽屈辱而亡。

 她明白,赫连澈这种人,是决计不会给自己速死,给自己一个爽快利落的死法。“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讨厌哪出戏么?”他怒腾腾瞧着面前视死如归的女人,瞧着瞧着。

 突然笑出声“梁山伯与祝英台,尤其是祝英台,靠着自己身子,女扮男装到处勾搭男人,惹得别人争风吃醋,害死梁山伯,最后还有脸一头碰死在梁山伯墓前,我要是梁山伯,都嫌她脏了我轮回的路。”

 “苏曼卿,你和祝英台一样,都是婊子,被男人玩够了,还想着以死明志,证明自己清白。你还有清白吗?风子要是知道你全身从上到下都是我的,就算做鬼也不会要你了。”

 曼卿仿佛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话,角上弯,笑得如秋雨落后的傍晚,平静之极。“笑什么,你笑什么?”曼卿不答,仍是那样笑着。赫连澈忍不住了,双手握住她白肩膀,把她当沙包一样。

 疯狂摇晃“我问你,你笑什么,你在笑什么。”“我笑你,呵,笑你这辈子都没有人爱,可怜儿,小时候没有父母,长大后没有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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