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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仗着喜坎
 他有什么可怕的?内室窗户紧闭,整整一浴桶的热水熏得里头云蒸雾绕,大片白色的蒸汽漫过屏风涌向她,走入其中仿佛被那有形有神的云烟一口掉似的。

 榻上迭放着他的衫裙鞋袜,看得出来容贤对这位新娘子很是看重,外垂着璎珞、纱幔,花瓶里着几支新鲜待放的荷花,大约是怕他热着,居然还用了冰…

 虽说现在已经融化了大半,基本无法辨认出冰山本来的形状和雕花,李九默默吐出一口气,心想死太监果然看脸,我屋子里可没有这个。一步一挪地挪到浴桶边上。

 她的耳尖通红似玛瑙,两只眼睛只敢一错不错的盯着地板:“是哪一只手筋?我给你吧。”这毛病说大不大,多喝些牛、吃些子就能缓解,但…总是他过分劳累,才会无端端的起筋来。

 热汽晕得她鬓发微,本就轻薄的罗衫也因此贴在了皮肤上,白休怨动了动喉结,水淋淋地举起一只手臂:“这边。”

 “哦…”某人倒没扭捏,活像个学艺不的老中医,半垂着眼睛在他胳膊上捏来按去:“哪里痛?这里?”因嫌琵琶袖碍事,李持盈干脆拿他妆奁里的一只玉籽手钏将袖子拢至肘弯上方。

 他用余光瞥到那双白生生、线条紧实的小臂,忽然理解了为什么历代文人客都爱管女孩子的手臂叫‘玉臂’,可不是玉一样的一截?论起来她比一般女孩儿有力气得多。

 在他面前却仍是挠一般,一瞬间他差点口问她,‘你是不是故意的?’“再上面一点,”热汽拂在她脸上,李九整个人又闷又热,很想伸手解开一颗领口的扣子,又知道不合适,只得尽力忍耐。

 白君人如其姓,通身的肤极白,淡青色的血管潜藏在均匀的肌纹理之下,受热后一路延伸到手背、指节,纵横错、突突跳动,她又开始在心里默背元素周期表了,好及时打断自己的胡思想…幸而只是手臂筋,要是小腿筋。

 此时得尴尬成什么样啊?“你很热?”忽然白君开口问她,还凑过来替她擦了擦额角的汗,也许不是汗,仅是凝结成珠的水汽“…好了,我已经没事了,你快去歇着吧。”

 冷不丁来了这么一下,李持盈不免受惊,下意识地倒退半步时不巧脚底一滑,被他眼疾手快,伸手拽住:“怎么了?撞到哪里没有?”不看不知道。

 原来他也一般的脸红如血、头晶汗,本来就十分鲜的嘴这会儿简直称得上丽如妖,李九眼皮一,迅速别开视线,心跳也跟着急促起来。

 夭寿了,是冰山还是热水?抑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她方才偷瞄到他腿间鼓起的一大团,心里越发肯定,必然是哪里出了差错。

 白玉倌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她的武力值在老弱妇孺及一般百姓面前或许够看,在他手下却绝对过不了三招,他真想对她怎么样,从北京到洛有的是机会,不必忍到今

 “玉倌…”她被他紧紧箍着手腕,说话且磕巴了一下“你、你先出来好不好?”

 “…不好,我没穿衣服,一出来你肯定就跑了。”他的头脑仍算灵醒,只不知为什么变得十分固执,边摇头边振振有词。

 甚至还蹙着眉头问她:“你为什么不看我了?你不是很喜欢吗?”顾不上和他计较‘喜欢’指的是什么,李姑娘真的有点急了,不得已低声下气地哄他道:“我不跑,你信我,我肯定、一定不会跑的!你…你出来就知道了。”

 万一容贤那死变态真在热水里下了药,趁他没泡太久,赶紧出水兴许还能挽救。哗啦啦一声,他果然乖乖从浴桶里站了起来。

 李持盈闭着眼睛随便拿了件衣服扔过去,恰在这时外面好死不死地响起了刚才那两个老妈妈的声音:“…娘子,天气太热,泡久了容易头晕,洗一会子就快出来吧。”听话音便知人离得极进。

 她生怕她们不管不顾地直接闯进来,某人这会子可是赤条条不着寸缕,心里一慌,反手将他推进了帏里面,口中不忘答应说:“知道了,娘子沐浴好了自会…”一阵地转天旋,她被在被子里看着他。

 “…自会喊你们进来收拾的。”***水珠顺着头发滴下来,砰的一声,像一颗微型炸弹炸在她耳畔。李九咽了口口水,正不知该说些什么便听他道:“你很怕我?”

 哪怕到了这个关头她也依然不肯示弱,死鸭子嘴硬般硬是将眼神投向别处,鼻子里轻哼一声:“我为什么要怕你?”白某只松松披了一件大袖衫,帏半合,身的热气被笼在这不大的空间里。

 他一脸了然,居高临下:“你怕我中了媚药,强行要你。”“…”无力反驳。李姑娘愣了一秒,咸鱼翻身迅速抓住他的话柄:“你早就知道了!你、你就看着我一个人在那里担惊受怕!”

 他笑了笑,拿手背碰了碰她的脸颊:“如果我真的强迫你,你怎么办?”血一下子涌到头顶,怎么办?就…不怎么办啊。

 难道她还能打得过他不成?这么近的距离,李持盈再不能装傻充愣,被迫与他四目相,好一会儿后喉咙里闷闷憋出一句:“…你不会的。”

 “那你觉得我们现在在做什么?”那个啥暂时没有缩小的趋势。他这样煞有其事地问,她腾的脸更红了,半天才颤巍巍地吐出一丝真实想法:“如果你真的中了药,我当然不会放着你不管…”她没那么在意所谓的贞洁清誉,进到这府里来。

 甚至早在决定要去山东时心内就做好了可能会出卖皮相的准备,那一晚侥幸逃脱是因为瑶娘从中作梗,也因为她急中生智。

 等容贤处理完了外头的事,还有没有这样的好运就不敢说了,他突然出现,且是为了救她只身犯险,说句不中听的话,那一刻她真的万分庆幸,幸好,幸好他足够喜欢她。

 李九娘子离经叛道的发言他不是头一回听,心里隐隐泛着点甜,嘴上偏要再追问一句:“不怕疼?”“你就算中了药也不会痛我的。”瞧瞧这副嘴脸吧,仗着他喜欢她,什么大话都敢说。

 他俯身咬她的嘴,故意含混不清地问:“痛不痛?”白休怨嘴里有股淡淡的青草味,两粒小虎牙尖尖的,偶尔划过她的瓣和舌尖,却不惹人讨厌。李持盈被他闹得毫无还手之力,头昏脑之余一度怀疑中了媚药的不是他。

 而是自己。一只大手解开马面裙的系带,另一只手迅雷不及掩耳地钻进上衫下摆,沿着身体曲线攀爬向上,她终于找到机会说话,又羞又气地问他:“现在不筋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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