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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并未坎喜
 三位公主中,以大公主尉迟瑾的骑最佳,不输于男子,她一袭红衣猎猎,容貌美,骑着一匹黑马,位于队首。还未出发,便自信,神情甚是倨傲,此时已有细细雨丝飞落,她挑眉道:“观天色,不久大雨将至,诸位可要将猎物认准了,莫了方向。”

 尉迟瑾父亲乃毕家子弟,毕家世代镇守边关,她自军营中长大,武艺高绝,全然不把这些没有经历过风霜的世家子弟放在眼里。二公主尉迟瑛却好似不热衷,白狐围领衬的她愈发冰清玉洁,神色淡淡地拉着缰绳,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二人似牡丹,似水仙,实在为猎添了不少亮,又因身份高贵,无人有轻看狎之意。女皇出第一支箭后,众人拍马四散,寻觅猎物。队末却有人一手撑伞,一手操纵方向,不急不慢地进入猎场。

 “三公主自小体弱,连这点小雨也受不得。”“反正不承帝位,做个文职有何不好?”马踏泥泞,先前还跑着的马儿,如今已似闲庭信步,尉迟琳琅撑着伞,任它随意走着。

 纵有野兔野鹿自身旁窜过,也好似没看见,身后的箭匣一支没少,此时雨停,她也来到了一处巨石后,这是她前几年猎时偶然发现的,最适合躲着看书,无人会来打扰。自马上行囊掏出几本诗集,她难得出些兴奋之,正想进入一方中,便愣在原地了。

 ***是一个少年,垂目靠在石边,手中书卷读了大半。从她这个角度看去,只觉得他肤白更甚女子,前额,眼似圆月,虽仍有稚气,已俊美的好似天人,他察觉有人,堪堪抬眼,叫她心中一阵悸动。

 少年收了书卷,起身对她行礼:“慕知雪见过三公主。”原来这便是十四岁于五国诗会上大放异彩,一举夺魁的慕家小公子。尉迟琳琅对他盈盈一拜,小心走到他身边,道:“你不去狩猎么?”

 慕知雪摇了摇头,她离了他两人身距离,瞥见他正在读一本中原诗册,纤长指尖捻起素白纸笺,极为优雅,也学着他的样子静下心来读书,只是读着读着,眼光又扫到他身上去了。二人相安无事地读完了一本书,一阵沉默,尉迟琳琅托着腮。

 看着她的小红马吃草。不远处是慕知雪的坐骑,不知怎么的,让她看出了些随着主人的子来。

 忽然,大雨倾盆,替周遭景致蒙上薄雾,两匹马儿撒开蹄子,躲到对面的树下。这巨石虽高,却窄,尉迟琳琅离他远了点,小半身子瞬间便被浸了。

 她开了伞,以期遮住些许风雨,慕知雪见此,道:“三公主。”自己贴着石壁,让出中间空隙给她,尉迟琳琅犹豫片刻,占了一半:“慕公子,此刻为避雨,坐过来吧。”慕知雪倒也不死板,二人中间留了道

 他凝望着雨幕,不知在想些什么,尉迟琳琅却忍不住望他,她喜爱诗书,对才子极为敬佩,听说慕知雪师承明石清先生,若她也能拜在先生门下,该是殊荣。

 更重要的是,似乎能时常见到他…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雨势轰鸣声渐隐,远处却传来马蹄飞溅泥水的声音,尉迟琳琅心想糟糕,若是被人发现她在这偷懒,定要去母皇面前告状。

 她竖起食指,靠在边,示意他不要出声。来者有两人,却同承一匹,就在这巨石的另一面。尉迟琳琅听了几句,顿时尴尬起来。

 圣朝民风开放,推崇男女爱,皇室中人更为肆意。来人一男一女,宁远侯沈拂冰,以及她的大姐,尉迟瑾。尉迟瑾至今没有招驸马,但她府中美男子众多,听说与几位年轻大臣也有私

 沈拂冰刚承爵位,不久将娶北国公主,但听尉迟瑾道:“你急什么,本公主的猎物足够多,咱们时间长着呢。”沈拂冰道:“上次你已经是一个月前,你就不想本侯?”

 调笑之间,有衣物滑落之声,尉迟琳琅眼睛不自觉地眨着,大气也不敢出。慕知雪亦是窘迫非常,白玉似的脸上多了抹红晕,倒显得距离不那么远了。

 虽知巨石不会被他们二人的动作所撼动,尉迟琳琅只觉针芒在背,两手堵住耳朵,也堵不住水唧唧之声和两人放的叫声。“好哥哥,你这巴要死我了…”“我与你那些男宠比,谁大?”

 “当然是你…太深了…”“子翘那么高做什么?”啪的一声“是不是要本侯把你的尖咬下来?”慕知雪起先闭目,听见这等之语,不睁开眼睛,看见尉迟琳琅拿着两册书盖在耳朵上,对他挤出一个苦笑。

 他缓缓抬起手,罩住双耳。两人都只是半大少年,平对房事只限于书本,从未亲眼见过,但这事似乎是人之本能,语之中的词起先听不明白,随后竟能懂了。

 小半个时辰过去,尉迟瑾似痛苦似愉的娇一声,才慢慢穿上衣物,同沈拂冰骑上马跑远了。若在平时,凭她武功,定能察觉石后有人,但爱时分,意,哪管的了其他事。

 ***罪魁祸首走了,两人放下手,互相盯着对方。慕知雪先挪开视线,起身吹哨,他的坐骑便飞驰而来。

 “三公主,在下告退。”尉迟琳琅觉得慕知雪实在过于淡定,全然想不到他只比自己大了两岁,起身拍掉身上的草,捡起书卷,才发现他遗漏的书册。幽幽墨香,引人遐想。

 她一同收进囊中,想着回营地还与他。一番清点,自是大公主猎的最多,尉迟琳琅回程路上猎了两只梅花鹿,女皇便也没说什么,她忍不住盯着大姐和宁远侯看,见他们全然不认识的模样,说服自己尽快把那件事忘掉。

 人群之中,慕知雪格外显眼,尉迟琳琅在上首悄悄挥手,摆摆手中书卷,他一怔,说了些什么。尉迟琳琅看了两遍,方知他说的是:“赠予你。”…惊雷滚滚,尉迟琳琅蓦地睁开眼睛,她觉喉中干渴,燃了蜡烛,喝了三杯水,自己按着额边。

 雨贵如油,却鲜少有这般惊雷在前,她昨虽梦见年少往事,醒来却不觉得疲累,许久未在窗前听雨,只是宫门重重,飞檐凌空承起雨珠,早已没有了诗中雅致,她起身来到小书架前。

 在那底层翻出一本泛黄诗集,正是当年慕知雪赠予她的。边角卷起,想必已被人翻了无数次,其中诗句,她已倒背如,更多往日景象,却好像模糊了。只记得老师承了母皇情面,收她作了学生,她与慕知雪白同席,接受老师教导。

 两年之后,母皇下令,要招慕知雪为她的驸马,她听闻这消息,并未欢喜,因慕知雪才华冠世,即不入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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