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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仔细去感知
 他气息不稳地问:“小辞,你放走那人,是不是同清和有什么关系?”宗政迟这下终于算是清楚了,他还不知道。

 “他独独不告诉你。”宗政迟怔愣片刻后,哈哈笑起来,那笑声中的愉悦听得宗政叙烦躁不堪,他心里越发慌乱了,有什么东西正在破土而出。

 只是他自己还不敢相信“他…到底是谁?”宗政迟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却也拭一下都不想,任它顺着脸庞滑落下来,含泪带小,话语无不讽刺“皇兄算无遗策,何需他人告知?”宗政迟说着,一刻也不愿多留,回身就要走。

 倏地一道黑影闪过,宗政叙挡在他的面前。眼中绝望与期待并行“他就是清和,是不是?”宗政迟推了推,没推动,索绕过他,朝前走了,头也不回地道:“皇兄,臣弟说过的,江山归你。”

 宗政叙如遭雷劈,全然愣住了,做什么言语能叫他心中的震惊与惊喜,愤怒,甚至还有其他情绪杂在一起的心情契合地表达出来,他要找的人,一直就在他身边。却从未有人告诉他。

 哪怕是稍微提点他一下。宗政叙原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绝望,直到他在丞相府门外遇到了正从里面出来的白行简。

 “你怎么会在这里?”宗政叙僵硬开口“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他和白行简素来不合,两年前,是他带清和见了自己和孟塘在一起的画面,那在悬崖上再见时,清和坠入悬崖。

 本就是在白行简驻扎的营地,兵力自然少不了,宗政叙的北祁军也阵列于山下,严阵以待,只等一声号令。最终,那场一触即发的战争后来没有打响。萧清和似乎连他必战不可的心也带着一道坠了崖。

 宗政叙无意打仗,目不转睛地盯着云雾缭绕的悬崖看,眼圈发红却凶狠,仿佛这般便能使它将刚下去的人还回来一样。

 后脑突然一痛,白行简扑了上来,将他牢牢的摁在地上,一拳接着一拳往他脸上招呼。宗政叙自然不甘示弱,他腔痛楚无处发,一个身立起来。

 和白行简扭打在一处。两个本该手握兵器,脸上溅着的都不知道是谁的鲜血的人,此时却在赤手空拳地搏斗,下手之狠,大有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念头。

 一旁是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宗政迟。自那时起,宗政叙便明白,白行简对萧清和,有着和自己一样的感情。白行简听得笑起来。

 折扇置于身后,悠然道:“这话说反了吧,是我该来的地方,却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宗政叙脸色沉了沉,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两年间,他自己都输不清楚自己循着本能来此多少回,却是每次都不曾进去。

 一国之君的到来,怎么也是受的,丞相一家即便是心里再恨他,再怨他又能如何?萧小少爷是战死,是荣耀,谁能将这个罪名强行安在他头上?但他不敢,一步也不敢往里踏,里面每一处,都有萧清和存在过的影子,光是看着厢房的藤椅。

 他就能想象到那人懒洋洋躺在上面晒太阳的模样。再者,他没有那个信心能够承受得住萧氏一家人的目光。

 “哦!”白行简折扇在手心里转了个圈,不轻不重地往自己额头上敲了一下,笑盈盈地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清和应该早就出了城,我早一些启程,便能早一些赶上去,走了。”

 短短的一句话,宗政叙却连内里的五脏六腑都被捣烂了一般,一呼一都带着痛,原来,所有人都知道清和回来了,却唯独除了他自己。萧清和告诉所有人,唯独漏掉他。

 他该对自己有多失望…轿子在路上走了近一个时辰,萧清和又被换到了一架马车中,这样一来,前行的速度最快得多了。天色渐渐暗下来,他们在一家客栈落了脚。

 此处偏离北祁已经越来越远,风土人情也大有不同,为了避免引人注意,那眉眼和善的伺者为他准备了一身新衣裳。

 萧清和自然不愿意在途中给别人添麻烦,接过来便转身进屋换上了,才突然发觉,这衣裳竟全是雪白色,另外还带了一张薄薄的轻纱,想来也应该是用来遮脸的。

 仔细看来,这身行头同那见到的许画水身上穿的几乎是一模一样,许画水留在了怀耒城,那他的身份自然要由萧清和顶上,他二话不说。

 就连那张轻纱都遮严实了方才走出去。“这样可以吗?”那伺者是个约摸三十出头的男子,和善又淡然的言语却跟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一般“可以。”

 “老者”点点头,连连赞叹“少主真乃天人之姿。”萧清和从小便知道自己生得好看,被人夸奖习惯了,倒是没有多少不好意思。雪轻纱边沿上方的一双眸子弯了弯,未做回答,这一路走来。

 他从未开口问过这群人会将自己带到哪里去,心中难免有些忐忑,却并不觉得惊慌,他相信宗政迟定是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再者,只要能离开怀耒城,到哪里都好。随行的人当中,有一个年纪较小的男孩,十二三岁的模样,说话做事都很直接。见了萧清和这幅打扮,嗤之以鼻“靳哥。

 他这双眼睛哪里像画水哥哥了?你就是将他裹成麻袋了又如何?只要这双眼睛一冒出来,谁人都能识破。”

 听这话的意思,许画水是一方人物,闻之见之者不少,否则,凭着一双眼睛就能断定他是不是本人,未免太过神奇了些。靳哥沉片刻,似乎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转身给了服侍的小厮一些碎银,让他去买些脂粉来。

 萧清和眼尾上翘,就是哭也是个天生的笑模样。许画水不同,他眼神清冷却带着几分媚气,这是他人仿不来的。萧清和被摁在铜镜前,被一群身上散发着浓郁脂粉香气的女人围着折腾了一番,头都要熏得晕了,这才大功告成,他看向铜镜,简直要为这些女人拍手叫好了。

 这般技艺,推个活动木板车,都能和白行简那个江湖骗子一样上街摆摊了,他原先上翘的眼尾被底下多出来的桃胭脂抢了风头。这下总跟许画水有八分相似了。

 ***“地不宜多留,我们只能在此停留半,明一早便启程。”靳哥说完这话,转身进自己屋去了。

 他们这样的身份,不适合在阁楼底下和其他客人坐在一起吃饭。便提前吩咐店家将吃食做好之后端进各自的屋中去吃。用过晚饭之后,萧清和早早地睡下了,窗外的月亮很明,睡意却迟迟不来。

 脑子里纷不堪,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仔细去感知,却又像什么都没想。扮了大半个晚上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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