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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按照以往惯例
 “不过…”缥云陷入了思索“本朝一向严擅用蛊术,这些年连秦楼楚馆里都不太见得到这相思蛊,公主又怎么会…”常心里有着不便与缥云说的猜想。

 “缥云娘子,你可否知道,被下了相思蛊的人通常能活多久?”缥云摇了摇头,道:“怕是要让你失望了。

 我也好奇过公主被下蛊的时间,可是一来是之前说的,如今少见用这种蛊的。二来,我打听到的都是些青楼里的旧闻,青楼女子,就算没有这蛊,也少有活到寿终正寝的。”说完,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

 “公主殿下。”“呵呵,石大统领今倒是没有换一张脸来见本宫。”华端着茶盏,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人。

 坐在下首,让华打起十二分小心对待的,正是建康城里人人闻之变的内卫大统领石辟

 南迁之后,世家衰微,于是华的皇祖父陈武帝得以设立了直接听命于皇帝的内卫,主要的职责是刺探情报、监视朝臣。内卫选人不拘出身、只凭本事,聚集了一批只对皇帝效忠的暗探走狗,加固了皇权,打击了高门贵族。

 华的皇兄陈邺即位后,更加依赖内卫,甚至很多政令都越过三公九卿,经由内卫颁布,可是。

 虽然陈邺将一个都城控制得严严实实,却阻挡不了北朝的铁蹄南下和地方割据自治。可见以情报机构治国,终归不是什么正途。

 华只在心里略过了下这个想法,又打量起了面前的人。石辟这人长得可以说是人如其名,石破天惊,可以辟:硕大的鹰钩鼻、凸出的颧骨、凌厉的线、还有幽深狠戾的双眼。

 更可怕的是,左眼里生了好大一块白翳,遮住了一半的瞳仁。长成这样令人难忘,根本不适合做暗子,可石辟还有一手易容的绝活,也靠着出神入化的易容术和疯狗一眼见人就咬的凶恶,从一个小小的暗探一步步做到了大统领的位子。

 华并不清楚眼前这副面孔是不是他本来的样子,也许只不过是他不刻意掩盖身份时用得最多的一张脸。

 “公主说笑了。不知公主今急召臣来所为何事?”石辟的声音低沉喑哑,好似砂纸打磨着木头。华强忍住心中的不耐,面对这个人。

 她总有一种被看穿的难堪和不适:“大统领才是说笑,本宫的人做什么,还不都在大统领的眼皮子底下。”

 华懒得与他虚与委蛇:“直说了吧,今其实…是想求大统领高抬贵手,假装没有看见本宫要做的事。”

 石辟一咳,道:“公主的吩咐自当照办,可是…可是陛下的吩咐臣也…”华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你放心,不是让你瞒着皇兄,只不过是拜托你稍稍晚一些把消息传过去。”

 石辟神色不改,唯独眼中那块白翳似是抖了一抖:“这…”“石大统领,你想要护着的人和想要达成的目的,本宫兴许也能助上一臂之力。

 无论如何,你该清楚,本宫不是你的敌人。”石辟那难辨真伪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松动:“如此,那便如公主所愿罢。”“公主,宫里又来了旨意,邀您赴中秋赏月宴。”

 点翠郁闷地说“还有,鲤儿又不知哪去了,她今年的假早就用光了。怎么还好意思给自己放中秋假?”“嗯…知道了。”华心里觉得有些想笑,点翠这丫头有个习惯。

 想到一件事就忍不住把相关联的事一股脑儿都讲出来,这不,见了旨意就想到了中秋,想到了中秋便想到了放假,想到了放假又扯出了她看不惯的鲤儿,也不想想,一个赏月宴在心头,她家公主哪里还关心什么鲤儿!

 再者说,鲤儿去了哪儿,点翠不知,华却很清楚。好说歹说打发了点翠,华整个人都疲力尽,平瘫在她那张能睡下五六个人不止的降香黄檀卧榻上,抱着被子幽幽地想着心事。“应该能成功吧?”她自言自语。又到了中秋,想起来心里一阵苦涩,那个人。

 她的皇兄,明明知道这个日子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十年前的中秋,她被下了相思蛊的日子,失贞的日子,玉团儿死的日子…还有,幸福的终点,之前匆匆一睹的可怕眼神,中秋节那一次她终于看了个清楚,竟然、竟然来自她全心全意依赖的皇兄。

 她同父同母的胞兄,那是男人充火熊熊的眼神啊…几乎要把她整个人烧化…可恨,她那时,什么都不懂。

 ***“呃…呃嗯…”望月台上,华坐立难安,十四岁的小公主不明白自己这具身子今究竟是怎么回事。明明秋高气、冷月清风。

 她脸上却热得发烫,下腹深处隐隐感到一阵空虚,全身躁动难安,恨不得将衣衫扒开冲进夜风里。

 更加奇怪的是,两腿之间涩难耐,忍不住想要绞起双腿夹住些什么…下身最隐秘的地方,竟然不知不觉间出了些体,亵凉一片,难道会是来月事了么…“混账奴才!你到底给本宫喂了什么?!”

 华冲着身边面色阴郁的内侍大喊,连她自己都觉得厉内荏。中秋之夜,按照以往惯例,皇祖父会大兴宫宴。

 大陈皇族人丁稀少,华势必要整夜在座。可今年皇祖父的病来势汹汹,卧不起好几个月,宫宴自然是办不成了。

 华本以为今夜皇兄也会像平时那样侍奉在皇祖父身边,毕竟自从皇祖父病后,皇兄一直都很忙。可万万没想到,今夜皇兄却约她到望月台上赏月饮酒,还特意叮嘱不要带太多人来。华兴奋不已。

 自打维允走后,宫里的日子越来越无聊,而且,皇兄平时都不许她饮酒,这次他主动提出来,她怎么能辜负皇兄的厚意!

 太阳还没完全落山,华就早早跑过来了。仔细想来,台下的气氛就有些奇怪,不见平里侍奉左右的那些面孔,却多了不少披甲持剑的卫兵。

 她的随身侍从使女更是都被赶了回去,只说太孙的人会保护公主,最后只有华和她的狗玉团儿被允许登上望月台。华隐约有种感觉,自打她登上望月台起,有些事情…不太对头了。

 先是台下那些奇怪的生面孔,而台上竟然没有布置茶点果品,也只有一个面色暗沉的太监隋心侍奉在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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