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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但就是想想
 男人的帽子被打飞,口罩也断开了一边,稍长的头发侧过来时遮住了左边的眼睛,有血顺着动作从额角的伤口下来,濡了发丝,脸上的疤痕也被鲜血覆盖,让他黑沉的眼珠显得更加骇人。

 电光火石间,靠在墙上的付清霖突然发现这一幕她曾见过,就在记忆的深处,在这里,在夜晚,在好几年前,她也曾见过一个人这样倒在巷子里。

 女人有些发愣,她皱紧了眉头,在不间断的疼痛与烧心的焦虑中,终于想起了隐藏在记忆深处的一件往事。

 ***付清霖高二的时候还没有住校,那时候走读生每晚只上一节晚自习,冬天天黑的早,付清霖骑着车子回家时夜幕已经完全落了下来,她把自行车停在车棚后往家走。

 那时自家单元门前的路灯还没坏,要亮堂不少。付清霖路过单元门前两栋楼之间的巷子时,听到巷子里传来几声男孩的玩笑声,听不来不太友善。

 她这会儿正戴着一边耳机学习英文单词,闻声随意的一瞥,谁知竟看见三个年纪不大的初中男孩正聚在巷子里对着一只幼犬踢打待,小狗的嘴用夹子夹上了。

 只有喉咙发出细微的哀叫声,有男孩一边用手掐着幼犬的耳朵,一边嘴里发出恶意的嘲笑,仿佛看它痛苦是一件多么好玩儿的事。付清霖看到这一幕,心中蓦地涌起一股暴怒,在学校里不问旁事的女孩也见过一些霸凌事件。

 她向来对被霸凌的可怜人没有多余的同情心,也从没去救过谁,但今夜看着被围困受难的幼犬却感觉一股戾气从心底滋生,她停下脚步摘下耳机,站在了巷口,挡住了照进暗巷的灯光。

 巷子里的男孩们听见声响向她看过来,领头的那个看见了背光的付清霖,朝她不怀好意地喊:“看什么看?滚一边儿去!”

 女孩的身影闻言似乎是顿了顿,随后便消失在巷口,男孩以为她只是个被吓到的路人,嘴里冷笑一声,继续回头用脚踩了踩幼犬的尾巴。

 那尾巴骨早就断了。旁边另外两个男孩,一个沉沉地蹲在一旁看着那幼犬哀叫挣扎,另一个则兴致地踩住了它的头。“喂!”一声高亢的声音从巷口传来,男孩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转身再次看向巷口,同样的再次看见了刚才的女孩,付清霖扎着最常见的马尾辫,穿着校服外套,不同的是她这次手里拿了一把锋利的水果刀,看起来多半是切西瓜用的,刀身大概能把人捅个对穿。

 付清霖皱着眉头,一边拿着明晃晃的刀,一边走向三人,冷声道:“你们在干什么?”付清霖的校服三个男孩都认得,是实验一中的,初中生本身就对大几岁的高中生带点畏惧,加上付清霖手里还拿了一把刀,最开始口吐恶言的男孩心里已经有些害怕了。

 但想到自己这边是三个人,加上青春期不值钱的自尊心,便梗着脖子轻蔑地笑了笑,说道:“关你什么事?这是我们的狗,我们想怎么对它就怎么对它。”付清霖听到男孩的回答,心中的怒火更盛。

 她握紧了手中的水果刀说:“你们哪个学校的?老师是谁?”她的眼珠一一看过三个人“我拍了照片,到时候发到网络上让你们的家长老师同学看看,这是哪三个畜生。”

 三个男孩闻言对视一眼,领头的男孩瞪着付清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朝付清霖走近一步,挑衅地看着她:“你以为你拿着一把破刀就能吓唬我们?

 这点小事儿学校根本不能开除我们,你在这儿吓唬谁呢!”付清霖懒得再跟他们废话,抬手用刀指了指身后,耐着子说:“把狗留下,然后你们滚。”女孩傲慢的神情狠狠怒了男孩。

 他嘴里骂了一句不干净的,抬脚就要踹人,初中的男孩本就没有发育很多,付清霖比他都高半个头,见此伸手就攥住了男孩短的头发,用圆头的刀把往他头上用劲儿砸了一下,男孩痛得大叫,另一个男孩见状也冲上来帮忙,结果付清霖只是举着刀就把他吓退了。

 她再次抬腿踹到攥着头发的男孩肚子上,把人踹倒,摔得股疼。付清霖瞪着男孩,眼神冷硬,一字一句地说:“我再说一遍,把狗留下,然后你们滚。”

 这群初中生也不过就是放学后逮着一直狗玩玩,嘴也只是没人管横行霸道惯了。大多时候只敢窝里横对弱小出拳,根本不是什么硬骨头,是最怕痛最怕血的孬种。

 被付清霖拿着刀冷着脸的气势吓住了。也就没想再僵持下去“嘁,谁稀罕一只破狗。”领头的男孩装模作样的骂了一声。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朝同伴挤了挤眼,意思是赶紧走,别和这个疯婆子纠。付清霖早就知道他们没胆子和她真打起来。

 看着几个人准备走也就没再用刀威胁他们,她再次用棕黑的眼珠从左到右看了他们一眼,便向前走了几步,付清霖给他们让开路,自己准备去看看幼犬的状态。结果刚走了没两步,三人里一直没有说话站在一旁,身形有些瘦弱苍白的男孩却突然抬起脚重重踩上了幼犬的头。

 他狠厉的动作在脚落地时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踏响,狗崽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随后便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很快彻底没了呼吸,这一下发生的太突然了。不仅付清霖愣住了,就连他的两个同伴也愣在了原地,还没等她们反应。

 那人便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狠狠地朝付清霖扔去。付清霖躲闪不及,石头砸到了她的小腿,疼的她歪倒在地,只来得及撑住身子,眼前就是男孩沾了血的运动鞋。

 她抬头一看,那人正睁着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睛盯着她,嘴角上扬,像是在嘲笑她之前一文不值的拯救。

 付清霖顿时感到一股浓烈的怒火直冲口,她拿上打过自己腿的石头起身,抓过那个男孩的衣服领子就把石头砸到了他的脸上,噗嗤一声血飞溅,打人时刀子就被女孩握在手里。

 她用力挥手时锋利的刀尖也在男孩脸上留下了深深的伤口。接二连三的见血让另外两个人吓得叫了一声撒腿就跑,付清霖只紧皱着眉头盯着手里已经站不住的少年。

 她的校服领子被溅上了些血迹,这让她更烦躁,手里的少年则像是死了一样闷声不吭,只有发出疼痛的息。付清霖嫌恶地把他扔到地上,一阵沉闷的响声后,她往前一步去看那幼犬的模样,可怜那幼犬的头骨完全碎了。

 鲜活的生命已经沦为尸体,它被活生生踩死了。付清霖那股难以散去的戾气盘旋在脑中,她情绪向来稳定,愤怒时也不多显,尽管讨厌某人时总会控制不住在脑内模拟如何杀掉肢解那人,但她也不曾真的向其他人散发什么恶意。

 刚才男孩们对她出言不逊时付清霖的杀意便涌上心口,但她也就是想想,心里清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付清霖起身看向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少年,看着他用手捂着血的脸,后知后觉自己这件事冲动了。

 但她并不后悔,女孩沉静的眸子看向男孩,她忍了忍,还是没忍住那蓬的恶意,这股恶意是他从她心里催发出来的,他理应去承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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