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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正因如此
 我、张裕臻和你府上家丁,甚至韩丞相也必定死路一条。云氏为助你夺嫡,将我送至你身边,现在放弃,所有人都得跟着你陪葬。”

 “行,不说话,你喜欢裴筠庭是吗?我立刻就差人去请她,好教她瞧瞧你这落魄模样!”此时此刻,燕怀泽终于打开尘封的房门,同时居高临下地看向她,眼神里充警告意味。

 “我说滚。”***云妙瑛从未见过燕怀泽如此颓靡的模样,一次都没有。人人皆道大皇子是位玉面郎君,温文尔雅,待人接物谦和有礼,然而短短几天内经历的变故,竟能让他跌落至此。

 谁人见了不暗叹唏嘘,她梗着脖子道:“若非管家好说歹说地劝我来,我哪里稀得管你。”他眸光迟滞:“那快离开,别在此处烦我。”

 可愈是这般,云妙瑛愈要与他作对,她追上前去:“我理解,纯妃娘娘的离去令你十分难过。

 但你以为现在的模样是她想看到的吗?倘若轻易就被挫折打倒,你将来要如何执掌江山?”燕怀泽居高临下,冷冷睨她一眼:”你懂什么。”

 她不怒反笑:“是,我什么也不懂,那你是怎么想的?我虽是念着三皇子来的燕京,却也已接受同你成亲的事实。

 纯妃娘娘走后你便消沉至今,夺嫡计划要如何继续?况且,娶不着裴筠庭,好歹还有我啊…这难道不算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么?你究竟…”

 见他目光仿佛要吃人,云妙瑛生生止住话题,硬着头皮直视他:“怎么,戳着你肺管子了?”燕怀泽正要下令逐客,留自己一人静静,门外小厮却突然跌跌撞撞地跑进院门,失声喊道:“殿下,殿下!

 府上进了刺客,俞姑姑遭人暗杀,她…”云妙瑛尚在愣神之际,燕怀泽便率先往外走,同时高喝道:“去请郎中来!快!”

 变故生得十分突然,一行人赶到时,俞姑姑身下已淌殷红刺目的血水,她气若游丝地靠在墙角,迷糊糊中听到燕怀泽的声音,便一把抓住了他,枯瘦的指节用力到泛白:“殿下,殿下一定要为娘娘,报仇!”

 他眉头紧锁:“俞姑姑,你且再撑一撑,郎中即刻就到。”她眼含热泪,摇头:“有人要我死他们害怕,怕我告诉殿下你真相。”燕怀泽的心像是被人伸手拽下,重重一沉。

 他命人退避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这是何意?”俞姑姑面色发灰,隐有无力回天之势,却依旧强撑精神将话说完:“娘娘和韩相的关系殿下,你、你要亲自去问问韩相。”

 “韩相?”他一头雾水,偏偏俞姑姑失血过多,开始变得神志不清,嘴里嘟嘟囔囔的,无法回答他的问题,燕怀泽只好慢慢回想个中细节。记忆中,第一次隐约察觉母亲和韩相之间的关系时。

 他尚年幼,十三四岁的年纪,慌不择路,此后用了好长一段时才勉强接受。多年来,他也未曾怀疑过旁的事,只当二人偶然勾结,暗自苟且,最终决定替他们瞒下。

 照理说,按父皇的秉,若红杏出墙的背叛,未闹得人尽皆知的情况下,本不应一盏毒酒赐死,好歹能留一条性命,贬入冷宫,但纯妃却是直接宣判其死刑,细细想来,当真古怪得很。

 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骤然萌生,他背后出了层冷汗,浑身不自觉地战栗,声音亦随之发颤,像是琵琶引人入胜的颤音:“我和阿情,究竟是不是母妃和父皇的亲生孩子?”

 然而燕怀泽还未能等来回答,俞姑姑便咽了气急于得到一个确切答案的燕怀泽放弃乘车,快马加鞭赶往丞相府。粘腻的汗珠遭风吹过,同面色一齐转凉。

 初冬的阳光洒在肩头,却丝毫半点不见暖意。路过长街时,倏然瞥见熟悉的车轿,稍稍一愣,意识尚未反应过来,手就已兀自勒马停下,他再三辨认,发现那的确是裴筠庭的马车。心脏狂跳,浑身发抖的燕怀泽。

 此刻才像终于抓到一把延续生命的稻草,反复吐息,待冷静几分后翻身下马,想到魂牵梦萦的姑娘,或许与他仅有一墙之隔,燕怀泽加快脚步。

 正准备踏入烟雨阁内时,突然有位身着道袍的男子窜出来,伸手拦住他,笑嘻嘻地同他道:“这位公子,贫道见你印堂发黑,应已郁结于心,近是否遇见了些许难处?燕怀泽略微颔首,随后便要越过他上楼:“多谢。但眼下我并无闲心,告辞。”

 “诶诶!”那道士继续不厌其烦地拦下他“公子莫急着走嘛,贫道又不收你钱…敢问公子是要去见心上人?想必应是单相思罢?”燕怀泽身形微顿,将道士上下打量一番,发现他仅仅是个普通且穿着破旧的道士后,蹙眉:“你想要什么?”

 “唉,公子乃有缘人,贫道什么也不要,公子只消让我替你算一卦即可,耽误不了几个时辰。”他视线朝阶梯之上望去一眼,深一口气:“怎么算?”

 “嘿嘿。”道士乐呵乐呵地伸出手“公子可有那位姑娘的生辰八字或信物?”“有。”燕怀泽点头,拿出随身携带的,裴筠庭赠予她的小物什“她给我的礼物,算数么?”

 “算的算的。”他双手接过,又道“公子的生辰八字也请告知于我,贫道定为您守口如瓶。”燕怀泽破天荒地耐着子,一一照做。大概他自己也想从中获取慰藉,探寻哪怕一丝一毫的温暖吧。

 “嘶。”破布衣衫的穷酸道士摩挲着下巴,将东西还给他,言又止“这个嘛”“你尽管说。”“既如此,我便单刀直入了。呃,在成百上千的算法中,公子与这位姑娘可谓有无数种可能,但最终,都指向同一个结局…分钗破镜。”

 “分钗破镜呢,亦可当作判词,这词寓意不佳,字面倒说得很清楚,指二人生离死别的命运,未有善终。”

 “恕我多嘴,公子还是放手的好,不必闹得太过难堪,给彼此留一些情面。”道士好言相劝,费力开解“天地之间,物各有主,苟非吾之所有,虽一毫而莫取。

 人生在世,谁都不可能真正拥有谁。公子须知,早看开,才能早身呀。”说罢,他摇头晃脑地离开,徒留燕怀泽一人僵立原地,他只觉得身上冷极了。寒气钻进骨里,实在令人动弹不得,便是连一个自嘲的苦笑也无法扯出。莫非前半生顺遂幸福的生活。

 正是为如今的打击作照映吗?好让他明白,自己的人生就是个天大的笑话,他与裴筠庭之间的关系,倒真就应了那句话。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

 缘起时聚,缘灭时散,到最后只剩唏嘘。人生中,唯有遗憾长存…***玉鼎在京中闲散了好些时,无所事事的日子,数不清过了多久,期间,原本整将寻兄挂在嘴边的陆时逸。

 突然变得无比安静,同裴二小姐搞起了劳什子书院,还替他也了个饭碗,他嘴上唾弃着自己游手好闲的行为。

 然而饭点前,陆时逸派人来告知他前去琼玉阁用膳时,玉鼎仍颠地赶了过去,正因如此,他才得以遇上等待已久的另一位“有缘人”分钗破镜的判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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