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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什么明抢暗箭
 甚至不敢主动去见她,每当裴筠庭来房里探望时,他要么装睡,要么不动声与她保持距离,他实在害怕,若裴筠庭再靠近他一步,自己会不会在她面前起反应。只怕此后小青梅都要对他敬而远之,但他全然不知,裴筠庭心里也十分忐忑。

 回去以后她试过各种方法,想令自己忘却那个时辰的爱。可一闭上眼睛,少年人野十足的掠夺,她手上的白浊,口的,无一不闪现在眼前,搅得她无法安宁,所以只有在他睡下时才敢去见他。狭路相逢,两人都有些说不出的尴尬。

 身后展昭与银儿再次对视一眼,打定主意明哲保身。“我们何时…”“我昏的时候…”异口同声,四目相对。燕怀瑾耳烧得滚烫,接过话头:“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好得差不多了。两,最多两,我们启程。”他低下头,勾起角:“这次是真的要带你回家了。”

 “好。”她柔声回应:“我们回家。”…***意阑珊,寒梅不再。巳时的钟粹宫内风声鹤唳,宫女太监跪了一地,大气不敢出,一旁的地上散落着破碎的瓷片以及滚烫的茶水,纯妃坐在上首,翠羽步摇在发顶颤颤悠悠,半边身子倚着座椅,闭目蹙眉,戾气未消。

 俞姑姑领着燕怀泽走进殿内,朝地上的人使了个眼色,一群人才战战兢兢地退出去。燕怀泽瞥一眼地狼藉,朝纯妃鞠礼请安,随后半开玩笑道:“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母妃不悦,莫非是儿臣做错了什么?”纯妃额角,头疼道:“与你无关,一些中看不中用的奴才罢了。”

 “有儿臣在,母妃后大可少些心。”纯妃终于睁开眼,望向他:“说起来,怡亲王那头还没有消息?”

 “儿臣说了。母妃不必心。”他轻吹茶盏。看着白茫茫的雾气四散:“此次母妃不顾我的阻拦,联合韩相,执意朝三弟与阿裴出手,究竟为何?”闻言,她微嗤一声:“那小子就算了。

 本宫问你,你究竟要被裴家那丫头到何时?本宫为你相看了多少簪缨世家的女子,你都避而不见,从前本宫说的,你都忘了吗?”

 若非眼下手边没有旁的东西,她都想拔下簪子往这不争气的儿子脸上扔去。可到底是亲生骨,殷切期盼,望他成龙,悉心教养这么多年,儿子越长越大,却逐渐有了自己的想法,不如从前听话,愈发令人头疼。

 她刀尖血,替他铺了这么久的路,为的就是有朝一能坐上那个位置,他倒好,好端端的,被裴家那丫头勾了半条魂,行事畏首畏尾,真是恨铁不成钢!

 “儿臣没忘,儿臣有自己的考量,如今我已弱冠,凡事可以自己做主,母妃帮得了我一时,帮得了我一世吗?今非昔比,往后的路都要我自己走,母妃,您该相信我才是。”

 “要本宫相信你,可以,你先拿出成果来给本宫看,否则本宫如何能够放心?”“母妃要我如何?”燕怀泽紧皱眉头,感到阵阵心累与无力:“先说好,儿臣不会…”

 “本宫要求的不多,明日本宫会宣御史大夫之女蒋梨入宫,你过来见一见,本宫不强求你一定要接纳她。还有,过几你表妹入京,你要好生替她作打算。”母子四目相对,纯妃脸上半是算计,半是疲惫。

 而燕怀泽的倔强与复杂渐渐败下阵来,他偏过头去,眼中的光一黯再黯。钟粹宫里静谧一片,内里却深埋着两人对峙挣扎的汹涌涛。末了。纯妃摆摆手:“此事就这么定了。后你会明白的,本宫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燕怀泽静默片刻,边点头,边将手中半凉的茶盏放下,同来时那般,规规矩矩行了个礼:“儿臣告退。”…幽州城外,两辆马车停驻在树下休憩,侍卫和丫鬟正给马儿喂食,少女掀开车帘,提着裙摆走下马车,张望一番,没找到意想中的身影。

 “燕怀瑾!”清风袭来,树影摇曳,光透过枝叶照落,只见壮的树枝上赫然躺着一位雪青色薄衫的少年郎。听见她在叫自己,燕怀瑾双手枕着在脑后,缓缓抬眼,同时懒洋洋地应了声:“在。”少年拥山朗月入怀,灼灼其目也。

 裴筠庭仰头望着他,视线落在他手腕的佛珠上,原本早已平复的心情又掀起波澜,不可避免地回忆起那天的白…见她望着腕上的佛珠出神,燕怀瑾不明所以地伸出那只手:“话说回来,你赠予我佛珠,我是不是也该回个礼?”

 裴筠庭回过神来,一抹愠出现在脸上,不知是羞是恼:“随你。”回程前两,二人怎么相处怎么别扭,各怀鬼胎,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装出那副与平相差无几的模样。燕怀瑾倒也缓了几

 不过他不是第一回经历这样的“梦”藏起心思来比裴筠庭熟练许多,是以眼下两人的相处还算自然。

 方才她在马车上看书,燕怀瑾尚未有一直待在里头的勇气,索寻了处舒坦的地方闭目养神,想起上回到幽州城来已是几个月前的事,他倒没感叹时光飞逝,脑中浮现的唯有冰冷刺骨、气森森的地牢,被他严刑拷问了一遍又一遍的外邦人。

 在他手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细作…然而这些,裴筠庭都不必知晓,也不是怕她会因恐惧而疏远自己,想当年这姑娘面对浑身是血的他,眼都不曾眨一眨,只是他希望自己能为她撑起一片天地,成为她的依靠,守护她心里的那点美好,内忧外患。

 他来担着就是。仅此而已。“周思年这会儿在做什么呢?”裴筠庭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问道。燕怀瑾轻巧地从树上跃下,理理衣角,闻言觑她一眼:“突然关心这个作甚?”

 “你算算,距咱们离开燕京,少说过去了三个月,他竟一封信也没来过!”“他一个大理寺少卿,每回忙起来,为了查案,连口饭都来不及吃,你还指望他能想起来给你写信?”

 裴筠庭思忖片刻,觉得也是,周思年比谁都希望逝者沉冤得雪,希望他手上的每个案子都公平公正,水落石出,上任以来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在老百姓心中。

 他是廉而洁,一身正气的好官,也是勤而俭,两袖清风的好榜样。周思年不会武功,只跟着裴长枫和裴筠庭学过几招,勉强能作防身用,可遇上穷凶恶极的歹徒与杀手,却如何都不够看,即便如此,查案追凶时,他也总冲在最前头,不肯放过一丝线索,一点机会。

 在这点上,他是值得佩服的。“那闯进驿馆袭击我们的人有线索了吗?”她忽然想起此事:“左右回京之后无事可做,我去同周思年探讨探讨,总归能挖出些什么,如今敌在暗我在明,不好掌控局势。”

 “别急。”他意味深长道:“等着瞧吧。树静而风不止,待回京后,可就没有如今的闲情逸致了。”…落余晖,西天燃着鲜红的霞光,落在帝王的黄袍上。西山薄,用以形容他此刻心境再贴切不过。几刻钟前。

 他才将折子批阅完,手边又递来了锦衣卫的情报,他放下温热的茶盏,扫了一眼,再无品茶的兴致。

 “好,真是好样的。”他失神地望着手中信笺。忽然感到有些许力不从心,在位十几年,什么大风大没见过,什么明暗箭,尔虞我诈没经历过,偶尔回首去望身后的路,那都是他披荆斩棘,一路扛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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