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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斟酌片刻
 他突然朝前一扑,将几步之外的云妙瑛在身下,酒味扑鼻,混杂着房内的异香,云妙瑛徒劳挣扎着。

 大腿被硬物硌住,衣领逐渐松散,醉醺醺的男人埋首在她颈间,任她如何哭闹打骂也无人前来施救。至此,她才幡然醒悟,原来姑姑说的话,真的是在哄她。

 她从头到尾就不是真心想要帮助自己,反而因为自己撞破丑事,要先下手为强。意识到这点后。

 她心口仿佛生生被掏了个无底的大里是无止境的深渊,云黛璇的模样也由往日的亲切变得面目可憎。几行痛苦的泪水下。

 她已经做好要与这个禽兽同归于尽的准备,然而就在绝望之际,在身上的胡沅被人托着后领,像扔小似的扔出门外,大叫一声,有人将她虚虚抱起,轻轻放在上,紧接着就被一被子给盖了个严实。

 随后门外传来喝声与刀剑相的铮声,其实早在她被抱起时,就猜到了来人是谁,他还是来救她了。

 “李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云妙瑛从被子里冒出一个头,看向边的少年,小声道:“大恩大德,瑛儿无以为报。”

 “李公子”本人对此从头到尾都没表现出任何受宠若惊情绪或是想要邀功的意思,只一如既往的淡淡道:“举手之劳罢了。姑娘无足挂齿。”

 好不容易能与心上人有剖白心迹的机会,云妙瑛断不想错过,他和肖徽不同,对姑娘们总是彬彬有礼,不逾矩,也没有那股总觉得自己天下第一的劲。

 他抱着剑,看门外早就打在一块的两方人,没有上前帮忙的意思,云妙瑛与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他也随意的应着。谈不上冷场,只是一直寻不到机会说出心里话,如此这般,没过一会儿,心不在焉的少年终于从墙上微微支起懒散的身子。

 来前裴筠庭听完暗卫递来的消息,知晓云黛璇的布局,震惊于她对亲人如此残酷无情的同时,怒火中烧。于是她让燕怀瑾前去救人,自己则与展昭、银儿,以及暗卫们对上那群大汉,还顺带踩了胡沅几脚。

 剑许久不出鞘,如今可谓畅快淋漓。燕怀瑾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背影,看她挑剑收鞘,那是云妙瑛所不及的,武将子女独有的飒风姿,闪耀得近乎灼目。云妙瑛一直注意着他,又怎会捕捉不到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呢。从前姐姐就是这么看许家哥哥的,而现在他的眼神有过之而无不及。这哪能是哥哥看妹妹的眼神呢?

 瞧着两人并不十分相似的长相,再回想两人在府中虽不多,却值得推敲的种种细节,云妙瑛心中有了七八成猜测。然,却为时已晚了。心有所属。

 原来是这个意思吗?云妙瑛双眼仿佛被人挤了颗酸柠檬,几乎要落下泪来。天下熙熙,皆有所求。天下攘攘,皆有不得。爱别离,求不得。

 少年人的背影,永远可望不可及…***裴筠庭才将剑收入鞘中,眼瞧着暗卫将那群高鼻阔目的外邦人制住,便调转了脚步,走向躺倒在地,捂着方才被她踹过的地方,侧着身呻的胡沅,毫不客气地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他肩上。

 胡沅喝得烂醉,即便因为痛感回笼不少清醒,却也不敌怒气未消的裴筠庭。狐裘被她留在船上,夜里湖边风大,吹得她衣袂涟涟,单薄的身形,是说不出的利落飒,连胡沅看着都一愣,然而她绝计不会对助纣为的嫖客有半分好脸色。

 “胡沅是吧,名字喊得响,你是哪个胡家?”她弯下,冷语讥诮道:“莫不是当年被圣上连贬三级,迁出燕京的那个胡?”

 他躺在地上,疼得呲牙咧嘴,醉意未消,听到自己的出身姓氏竟被一介女子用如此轻蔑的语气嘲讽,也顾不得多少疼痛了。一手指着她的鼻子,骂骂咧咧道:“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啊!”话还未说完,手指便被劲风带来的玄衣人影生生掰弯,而他发出连连惨叫时,面前的少女眼皮都未抬一下。

 “再敢出言不逊,就将你的嗓子也废了。”展昭松开他的手指,眼中同样散着寒光。与此同时,船舫内的云妙瑛脑子一热,不知何时裹着被子从上坐起,奋力向前攥住燕怀瑾的衣袖,好似也紧紧抓住她心中那份固执难消的喜欢。

 “李公子,”她抿着,面色微:“我…”对上那双黑亮的眸子时。他眼里笑意还未消,一双细长上挑的瑞凤眼,摄人心魄,嘴角似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云妙瑛脑子刹那间空白,吐吐,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燕怀瑾恢复了神色,对此未置一词。

 “我李公子,我知你心有所属,可我、我也是真心喜欢你的。”她红着脸,向心悦的少年郎表白自己的心意:“未来的事谁也说不清,但我保证,云家会成为你最大的助力,无论入仕或…”

 “四姑娘。”少年退开一步,将衣袖从她手里出,声音清醒理智,丝毫没有因为她的许诺而了心智:“我自少时起,就对那个人情深种,多年未变,反倒同埋在梨树下的陈年酒,愈久愈浓。说出来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只是抱歉,先前就曾告诫过你们,我心中容不下除她以外的人,姑娘以后不必在此浪费年华。我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对突然一个连熟悉都算不上的姑娘解释这些。

 只是眼下由自己点破,才稍稍反应过来,原来这份感情早就不仅仅停留在单纯的喜欢了。不知何时起,总想与她一起填为数不多的闲散时间,无时不刻都想见一见她,见面时拌嘴,分开时想念,心底的情愫愈演愈烈。眼见自己心思被戳破,云妙瑛面上有些挂不住。

 接着试探道:“是她吗?你们你们不是兄妹,对不对?”然而他只撂下一眼,一句未答,却好似什么都答了。

 “难道你后不会娶纳妾吗!现今说容不下任何人,后难保…”刹那间,少年人周身的气质骤变,明明还是一样的衣着。一样的面孔,看着却使人顿生寒意,看向她的目光也带着几分戾气:“今之事,你和云黛璇都是作茧自缚,玩火自焚。

 你二人就是扒灰也好,养小叔子也罢,与我无关,若非她开口,这人我救都不惜得救。几次三番告诫,四姑娘倒全然当作耳旁风?”她被这眼神看得骨悚然,半点动弹不得。

 “我与她是不是兄妹,又与你何干。四姑娘若是不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不介意让我的属下手把手教教你。”

 燕怀瑾撂下一通狠话后,再不去看身后人苍白的表情,径直走到裴筠庭身旁,一手提着胡沅的后颈,再次将人拎起:“女侠,你待如何处置?”

 裴筠庭看了眼他身后不远处垂着头,裹着被子的云妙瑛,斟酌片刻,示意他将人带到云妙瑛面前,她对两人刚刚发生过的谈话一无所知,不过想要让云妙瑛知道事情原委罢了。

 胡沅比燕怀瑾大好几岁,身高倒差了他两个头,故而燕怀瑾一只手就能将他随意拾放。迫于两人的威压,胡沅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将事情全盘托出,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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