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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并未否认
 还不忘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梗着脖子说道:“我不过是花了点钱,享受一下天下男子不都与我一样吗?我有什么错?”裴筠庭骂都懒得骂,上前就是一脚。

 “啊…他娘的!我错了!我错了成不成!”身后展昭见状,瞥了眼前头的燕怀瑾,默默收回手。胡沅所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根据展昭查到的来看,事情远比看上去的要错综复杂。与云黛璇接头的鞑靼人。

 正是姑苏城内最大香料铺子的老板,一年前他们买下这间铺子,替代原来的老板做起了生意…当然,这只是表面上。

 鞑靼人与胡人早就达成合作,分批潜入大齐的各个城池,扎生活,显然蓄谋已久。此事仁安帝不可能不知,外邦人与朝臣勾结,在他眼皮底下作,自然不能忍。可帝王想要处置人,有的是办法。

 而他选择放长线,钓大鱼。话说回这间香料铺子,看起来很正常,实则背地里会向达官贵人兜售些有助男女情爱的香料,不仅如此,还提供场所和胡姬,供姑苏或是闻名前来的贵人享乐。

 胡沅就是云黛璇托鞑靼人找的,而等到事成后,她就会将云妙瑛与外男私通秽的消息“无意间”传给云氏的人,不出多时。

 就能在线人的帮助下找到船舫。至于她是怎么知晓这铺子背后的易,据后来她的代,是肖徽之前与许氏某位纨绔子弟饮酒作乐时,对方偶然提起的。

 而当云妙瑛将两人丑事撞破后,肖徽就向云黛璇提议,用这个方法解决后患。可就是这一环,让燕怀瑾的人顺利查到了许氏与鞑靼人易的证据。

 不过显然,这些都是后话。“你姑姑我已命人押送至云府,还有肖徽,他也逃不掉,他们合伙害你的事,想来你父母亲会为你主持公道。”裴筠庭给展昭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将胡沅带走。

 云妙瑛还未从情伤中走出来,又听完姑姑想要令人污去自己清白的证据,悲从中来,鼻尖微酸,已是泪面。见眼前的姑娘哭得梨花带雨,裴筠庭不擅长安慰人,只得学着从前姐姐的样子,简单宽慰几句。

 反观燕怀瑾,他早就远远躲开,半个身子倚在门框上,一个眼神都没往这瞧。云妙瑛心中五味杂陈。如若一开始她只是钦慕,没想过占有。如果不是她心存妄念,也不会让云黛璇有可乘之机,更不会险些害死自己。

 明知他喜欢的姑娘有可能就是她,却仍不知好歹的想要利用云氏女的身份鸠占鹊巢。万事皆有因,万般皆是果,也难怪他不给自己好脸色看。云妙瑛自嘲一笑,出门前精心打扮过的衣饰早已歪斜凌乱,化好的妆也被泪水打,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求而不得是她注定难逃的宿命,除却那长街上的曜,她并未在别处望见过那颀长的身影,他不属于这里,离开姑苏,自己就连他的袖影都抓不住。月老没有在他们之间牵一条线。

 他的爱都在另一个人的身上,唯独会在她的面前极尽克制,将爱意留存在心里、梦里,和万万千千的凝眸。

 耳边裴筠庭说的话一句都入不了她的耳,云妙瑛呆呆坐在那,良久,木然转头,望向两人并肩离开的背影,心中不知是痴亦或是疯。少女手中那把寒光闪闪的利剑,足以让所有人敬而远之。手握剑柄的她,冷冽如斯,却教人移不开眼。

 那是遇雪尤清,经霜更的芳华裴筠庭见云妙瑛什么也听不进去,便不再出言安慰,只让银儿与展昭一块留下,好生将云妙瑛送回去。二人并肩走出船舫,燕怀瑾不知从何处把狐裘拿了出来,替她穿上。做完这些。

 他伸了个懒,随后回身望她一眼,月如积水空明,只见他眉眼带笑,说道:“裴绾绾,回家吧。”…***许久不见的燕京城内,繁华依旧。钟粹宫的廊庑上皆悬着灯,入夜后悉数点燃,遥遥望来,绚烂又落寞。

 身处其中,却能瞧见与光相生相伴的暗。纯妃坐在高椅上闭目养神,背着烛火,遥遥望去,只剩一个孤零零的黑色剪影,仿佛深陷沼泽无法身的行人。

 韩逋站在殿门前,定定看了她一阵,朝前踏几步,难辨的面容逐渐清晰,投在地上的影子也由伶仃的一个变为一双。硕大的圆月载空,茕茕独立于夜幕之中。

 月亮再如何变换也不过晴圆缺,人间的苦楚却有千万种不同的形式。韩逋突然想起那年梅花树下,初次见她的模样,丽明媚,与如今憔悴灯枯的面容判若两人。

 他们的美好年华,都磋磨在了这方池城中,磋磨在对彼此的纠与不可言说的忌里。帝王将相。

 或再如何倾国倾城的妃子,终究也是凡人,逃不过这些无可避免的悲与苦。充斥着整座燕京城的璀璨灯火,一如他们之间早就滋生着的情愫。

 纯妃听见脚步声,看清来人,微微坐直慵懒的身子:“事情都办妥了?那头已经安排好了?”他点点头,走上前。

 与此同时,俞姑姑收回了替纯妃肩的手,一路低着头退下。古人言,和光同尘,与时舒卷。戢鳞潜翼,思属风云,她从前是照做的,如今心境处境已全然不同,态度也不由有了变化。

 “嗯…是时候让他也尝些苦头了。”姑苏城又下起了连夜雨。昨夜云府上下灯火通明,周遭的安静愈发将正堂不绝于耳的哭喊声衬托得格外突出,直到子时才渐渐没了声音。故而昨夜裴筠庭算得上一夜未眠。

 今晨起,瞧见铜镜中眼下那两个大大的乌青,就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在庭院里用早膳时,裴筠庭才后知后觉想起来问:“最后云氏如何处置的?”

 银儿在一旁俯下身子回答她的问题:“回小姐,那群丫鬟见是奴婢,便不肯多说,支支吾吾的,奴婢只听说肖家来的那位已经着手命人遣回去,由肖家处置了。剩下那位”银儿没将云黛璇的下场说出。

 但她们都知道,经历过昨晚的那阵哭闹求饶,她的结局却半点也不会好。思及此,她放下铜箸,索然无味。燕怀瑾说回家,是风驰电掣,毫不拖泥带水的回程,当晚就嘱咐她收拾好行囊,计划翌便启程告别。一别数月,想到她又要回去了。一面不舍,一面开始思念。

 倒真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意思在里头。用完早膳,就见房中站了位不速之客,正端详手中的宣纸。

 裴筠庭看清他手上的东西后一愣,随即想起来这是昨夜自己实在睡不着。恰逢窗外开始下起小雨,便裹着外衣下,就着连绵不绝的雨声,随意誊了首诗…

 “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她还未来得及说什么。

 就听眼前人笑了一声,随即卷起那张宣纸,轻敲在她头顶:“小小年纪,哪里来这么多愁绪?”裴筠庭摸摸自己的头顶,并未否认,只是问道:“什么时候走?”

 他挑了下眉:“裴绾绾,归心似箭啊。急着回去看你阿姐和温璟煦成亲?”“”这人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燕怀瑾跟逗猫似的,见她这副无语凝噎的模样,适时收手:“午时启程,此前我还需与云先生道个别,你在房中乖乖等我就是。”知晓他这番道别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裴筠庭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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