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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狭小空间里
 一些细长的、坚硬又冰凉的触感掠过指隙,陈叹樵说那些时间都像钻石一样闪着光,如果仔细看,可以看到里面映出时间中的一段影像。

 “这好像做梦。”陈笑着抚过时间的碎片,在清脆的响声中,听见了那些隐藏在碎片中的欢笑和哭声。一切都像一场梦。陈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漂浮了多久,时间没有尽头,她已经将有关于陈叹樵的一切记忆,都讲给了他听。

 “在越南,有一次我们被围堵在一个教堂里,在神像面前接吻,然后声响了。耶稣像被炸成了两半。”陈缓慢地说着。记忆变得越来越稀薄。

 她意识到自己也快要被时间覆盖了。变成一片没有记忆、没有情感的系统,便不自觉地将陈叹樵抱得更近一些。“在越南,有一次我们被围堵在一个教堂里,在神像面前接吻,然后声响了。耶稣像被炸成了两半。”

 “在越南,有一次我们被围堵在一个教堂里…”“在越南…”“在…”“我们在哪里?”“在时间里。”“你是谁?”“我是一个叫陈叹樵的人。”

 “陈叹樵是谁?”陈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心口莫名地痛了一下,蜻蜓点水般的感觉,眼里又有热涌出。人们将这种情感称作难过,难过又是怎样的情感?她问那个叫陈叹樵的人,对方也不清楚。

 “陈叹樵是…”她听见男人顿了顿“是一个在越南,和你一起被围堵在教堂里的人,我们在神像面前接吻,然后声响了。耶稣像被炸成了两半。”

 “哦。”陈点头,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说道:“我在找人,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在等人。”“哦。”陈点头,不再说话了。“你是谁?”“我是一个叫陈叹樵的人。”

 “陈叹樵是谁?”“陈叹樵是一个在越南,和你一起被围堵在教堂里的人…”“我在找人,找到他,和他在一起。”“在找谁?”“不记得了。你呢,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等人。”“哦。”时间。时间没有尽头。***“昨凌晨六点,某市民胡女士在海边散步时,发现两名落水人员。

 经过警方及医护人员的紧急抢救后,该男子与该女子已被送往第六军区附属医院治疗,目前已离生命危险,具体落水原因还在调查中…”

 “…”呼,,呼…水一滴、一滴地从水龙头中落下,病房内,呼吸机正在安静地运转,心率监测仪上的绿色线条波动正常,陈缓缓地睁开双眼,耳边传来“嘀、嘀、嘀”的仪器声响。

 视线模糊,周遭的环境如同蒙上了一层雾气,她看不分明。这是在哪里?陈记得自己在系统爆炸后就被冲入了无序的时间中。

 她在那里漂浮了很久,记忆变得模糊不清了,最后的印象是,她在衣兜里摸出了两枚绿色的胶囊,再之后,就不记得了。

 远处传来开门的声音,陈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似乎有人朝自己快步走来,询问的声音模糊不清“女士,您有意识吗?能不能听见我说话?”

 陈疲惫地抬了抬眼皮,却只能看见一团白晃晃的影,或许是天花板吧,陈这样想着。耳边焦急的呼喊渐渐淡去。

 “呼叫护士台,46号病的病人醒了。请联系主治医生…”医院吗?陈的思绪如同在一条绳索上缓慢爬行的虫,浓烈的困倦像漩涡一样又将她进去。

 呼,,呼…陈叹樵在哪里。呼,,呼…“病人的心率正在下降,上除颤仪!”滚轮在走廊上轧出急促又清脆的声响,陈缓缓睁开一道眼,一盏盏白色的灯光在快速移动。

 “陈叹樵…”“您说什么?”“陈…”眼皮沉重地合上了。模糊的白色消失,世界又陷入一片黑暗。

 “国际新闻报道,三个月前,越南胡志明市第二区622号别墅发生了一起煤气爆炸案,造成一人死亡,多人重伤。

 警方在进一步调查后,发现该死者牵涉多起大宗走私易,现已移国际刑警处,案件具体情况还在调查中…本台记者将持续为您报导。”屏幕的右侧出现了阿肖的照片。

 尽管半张脸都被打了马赛克,可陈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房门被推开了。护士抱着病历本走了进来,早上好,陈小姐,昨晚休息得怎么样?晚上醒来了一次,就再也没睡着。陈将电视关上了。房间内一下安静起来,厕所隔间传来冲水的声音,门锁转动,一道身影走了出来。

 “陈先生,早上好。”护士朝他笑了笑。“早上好。”陈叹樵点头,将擦手的巾搭在晾衣架上。

 “作息要慢慢调,您白天睡得太久,晚上失眠也是正常的,不必太担心。”护士一边安慰陈,一边将心率、血的数值记录下来“照目前的恢复状态,大概下周一就可以出院了。”陈叹樵坐在边,条纹病号服对他来说短了些,一截脚腕在外面,脚上穿的也是病房里一次的棉布拖鞋。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看看向陈,下垂的眼角弯了起来“下周一,我来接你出院。”男人的身体素质比她好很多,恢复的也快,今天是陈叹樵出院的日子,边堆了大堆小堆的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补品,他本人却并没有什么东西要拿。

 “您还能联系当来看我们的那位女士吗?”陈叹樵抬头看向护士,他们当初落水,是一位女士发现并报警的,后来在医院昏的期间,也是那人经常来探望,听说对方月初参加了骑行队,至今还没回来。

 苏醒后的一个月里,还没和对方见过面。“护士台有胡女士的联系方式,你走之前可以去问一下。”

 护士又查看了一下陈的各项指标,一切正常后就离开了。医院的位总是很,陈叹樵空出来的位已经要接受新的病人了,他不能在这里久呆,办理完出院手续后就要离开了。

 “剩下的东西。等我开车过来慢慢搬。”陈叹樵换上了常服,坐在陈的病前。陈脸上还带着一丝苍白的病气,精神状态却还不错,她小口喝着热粥,点头道:“也不用太着急啦。”

 陈叹樵伸手将边的围帘拉上,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就剩下了两个人。陈捏着勺子的手顿住了。嘴里的汤水咽了下去,她开口“白天里拉帘干什么?”陈叹樵盯着她,顿了两秒后突然凑近。

 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我要走了。你反应好平淡。陈颇为嫌弃地抬手把吻痕擦掉,笑道:又不是生离死别,我有什么舍不得的?男人在她上握了一把,手解开扣子向上摸。陈吓得早饭差点打翻在上,陈叹樵!

 白天你摸什么!我拉上窗帘了,那也不行!陈着声音警告他,手一伸上来就被自己打了下去,陈叹樵的嘴角抻平了。陈甚至能看见他头顶的两只耳朵闷闷不乐地耷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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