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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7章 心中暗惊
 “不妨,顺其自然便是。圣器与玄狐有千丝万缕的干系,开启之法,也许只有玄狐方能解得,暂且就由他收着。

 不定哪参破,待到那时,吾等再坐收渔利。”阴影道:“尔等一切照旧,就把此子当做自己人辅佐,从今时起,他便是本宗的新少主,尔等不得心存异念!”

 众俯首应喏。阴影停了下,忽对魇夫人森然道:“汝久侍旧主,心中难免不忿,但若坏了本宗大事,定不轻恕。”

 魇夫人惶恐叩首,道:“属下万万不敢!属下定然尽心竭力侍奉新主,以兴吾宗!”阴影掠了眼守着皇后的花婉及月凝二姬,道:“今之事,仅限于你们五个之间,切切不可有任何走漏。”众应了。

 阴影仰起首,缓缓道:“棋局已于我万般不利,如今之策,就唯有掀翻棋盘一途了,按照以往,玄狐愈是强大,这天地就愈不安稳,待到玄狐颠倒之时,本宗的时机也就来了!”众齐声道:“吾皇圣明!”阴影形廓忽动,陡见一溜墨焰从中飘了出来。

 徐徐移向趴伏在地的小玄,没入他的体内,在背心处留下一枚墨的、龙眼大小的骷髅状印记,只存在了数息,便自由深转淡地缓缓逝去。***

 在一片有如大树的蘑菇林子中,一只色彩丽、巨如车轮的蓝蝶忽自花朵上惊起,朝前飞去,一只突窜而出的山猫紧随其后,体型亦是奇巨,竟有虎豹大小。

 蓝蝶翩跹飞舞,山猫高低扑纵,一前一后于奇异的蘑菇密林中你追我逐,转眼奔出了数里,突地前方豁然开朗,蝶与猫前后出了密林,来到一片空阔的大草地上。

 一条长溪自远处的山峰蜿蜒而下,将草地一分为二,溪水极是轻柔平缓,但若是仔细去瞧,便会发现溪中之水赫是由低至高逆而上。山猫踩倒一片矮草似的松树,奋力扑出,蓝蝶朝上一闪,海阔天空地朝高空飞去了。

 山猫呆立在松树草地上,望空兴叹,忽地警觉伏地,却是听见了一串清朗的笑声,在它前方的不远处,有两人坐在溪边一块平滑的大青石上,正于习习凉风中盘膝对饮。

 其中一人是个老者,衣袍宽肥,背后负剑,眉疏发枯眼角斜垂,一副憔悴愁苦的模样,他高仰脖颈,手擎着只大葫芦,用力晃抖了几下,将最后一滴酒浆倾入口中。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狮首汉子,笑地望着他。老者放下葫芦,眯目咂了咂口,悠然舒出口长气,叹声道:“真是天地至极的奇醪!”

 狮首汉子目光从老者脸上稍稍移高,望向他身后的一座山峰,有些出神。山峰云雾弥漫,在它的险绝处,有一片宫殿群高低错落地依崖而筑,于翠木白云间半妆容,与别处的辉煌殿宇甚不相同,多是瘦檐细攒玉阁碧廊,既是壮观又显妩媚。

 门隐子摇摇了手中的葫芦,道:“大狮子,你还有多少?”“没啦!”师南生微笑道“这最后一点,全都拿来孝敬你老人家了!”

 门隐子将葫芦抛还与师南生,仰首长舒了口气,望空叹道:“难怪能引万千豪杰拼力相争,值!值!只可惜吾非尔界中之人,否则定要拼着这把老骨头散掉,亦要前往快活岛搏上一搏!”

 “八门分影,六爻化剑。大师如去,定能搏得一坛!”师南生微笑道。“难难难!”门隐子却摇了摇头,道:“听闻自在老儿参加了一遭,也只取了个第六。尔界高人太多,且每回总有不知来历的奇才异士冒将出来,那十坛无双美酿,绝非好搏呐!”

 “大师过谦矣。”师南生笑了笑。“大狮子!”门隐子盯着师南生道“依老夫瞧,以你的本事,倒是颇有希望,眼见今届逍遥大会在即,不如就去争上一争吧,夺坛圣后亲酿的快活宝醪回来,分点与老夫尝尝!”

 “小可就算了,只凭这点微末功夫,去了也是丢丑…”师南生笑笑摇头,忽感石旁的松树草地稍微晃动,转目瞧去,见十余头大象自草丛里钻了出来,赫是只有兔子大小,不竟莞尔。

 就在此际,猛闻一声嘶叫,不远处的草丛中倏地蹦起一只大如虎豹的山猫,急朝斜里窜去,几于同时,一只大如犀象的巨鼠自蘑菇林中电般纵出,疾追山猫。

 这一下动静极大,大青石旁的袖珍象群登给惊得四散,纷纷钻入草丛密处。师南生微愕,望着奔向远方的那一鼠一猫,笑道:“别处都是鼠怕猫,此处却是猫畏鼠,非但如此,就连大象也惧鼠,着实有趣得紧!”

 “你若在此多盘桓些,奇趣之事还能见着更多。”门隐子道。“这虚照境非但景物有趣,在此修炼,还时能收获意想不到的灵感与奇效。”

 师南生哦了一声,心中大感兴趣,却忽轻声道:“门隐大师,宫主现下如何?”“只能说还好,此境乃化外玄地,处处皆蕴逆相妙力,尚可抵御。”门隐子道。师南生轻舒了口气。

 门隐子转首回望了眼山崖上的宫殿群,继道:“在那当中,有个颠倒之处,是此境中最妙之地,曾得圣老大加赞叹,言那地方为天地至奇之处,推断或许整个虚照境都是由其而生,遂亲自为之起名,叫做”根本“,再又筑起这座无尽宫,将之护在其中。”师南生轻哦了一声。

 “虽说那杖之力无法可解…”门隐子思索着接道“但宫主天生奇质,身怀灵竹族的现存的唯一灵,自愈之能超凡脱俗,只要能一直留在根本里边调养,或许还能抗住。”

 “那也就是说,宫主她…”师南生微蹙着眉道“离不得此境了?”门隐子微点下头,轻叹了一声。师南生沉良久。忽道:“这可不成。”门隐子望着他。

 “这虚照宝境虽好,但始终不能离开,又与坐牢何异。”师南生沉声道“大师见识广博,可知晓哪里有医治这种奇伤的妙法灵药?”

 “岁月乃古冥之珍巫帝遗宝,据传中者无解。”门隐子道“若是圣老在此,或许还能寻找到什么法子,只惜一直觅之无踪呐。”“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师南生心有不甘道。

 门隐子摇了摇头,沉默良久,忽道:“医治这种奇伤的灵丹妙药嘛…如果硬说何处有,怕是只能寻到尔界至尊那里去了。”师南生眉毛一扬,道:“请大师赐教!”

 门隐子缓缓道:“听闻小妖后以快活泉为根基,配以诸界奇珍,先后炼了千百炉,终得二宝,名曰干坤铸真丹,据传可改天换地重铸根基,如若得之,或许能解宫主此厄。”

 师南生心中一动,沉道:“我与这位至尊倒有过一面之缘,且于其算是有点人情,那坛快活宝醪便是她所赠赐,嗯…小可这就求求这位圣尊去!”

 门隐子摇头道:“那铸真丹珍贵无比,莫说你与那至尊只有一面之缘,即便是于其有恩,十之八九亦是不肯相赠的。”

 “凡事,总要试试再说。”师南生道,缓缓从石上起身,朝门隐子作揖道:“小可这就去了,来再寻些好酒与大师品尝!”

 ***小玄拚命挣扎,却觉浑身乏力,而住自己的巨足却是重如山岳,根本抗衡不得,所修所学竟然点滴施展不出,心中骇极,百思不得其解,忽然间,陡感背心一阵寒。

 正不明所以,身上乍地一轻,住自己的巨足已离躯而去。小玄一跃而起,只觉周身气血通畅,似乎并无哪里受伤。

 那尊先前踩踏他的万丈巨魔瓮声瓮气道:“尊驾既已成吾宗传人,本尊便不阻拦了,由汝尽参悟天地机兆!”言罢竟然俯身一拜,徐徐后退,没入虚空之中。小玄莫名其妙地立在原地,尚自惊疑。

 忽见周遭模糊起来,眼中那片由无数白骨铺成的荒原转眼不见,人已置身于一座奇巨的大山之前。

 遥遥望去,但见山上玄猿献果,麋鹿衔花。空中青鸾飞舞,彩凤旋翔。更有灵捧寿,仙鹤噙芝,处处清净无尘,时时烟霞缥缈。

 又见那山中世界东一行,西一行,尽是玉宫珠阙,南一带,北一带,都是宝塔法堂,黄金铸瓦玛瑙筑砖,顶放霞光,四映紫焰。

 “这是什么地方?如此之浩大辉煌!”他心中震憾,才迈一步,人便进了山中世界,来到座浩瀚如海的大池边上,他呆呆望着,心道:“世间怎有这么大的池?大泽同它一比,便如小洼一般。”

 一低头,猛见大池旁边的山脚下,于青松翠柏间有座府,上方悬着一匾,书着“因果”三字,高逾百丈的大门上贴着密密麻麻的符箓,门前立着一尊尊巨大的菩萨法王金刚罗汉,又有无数天龙大鹏夜叉阿修罗。

 正飞空步地的在前巡游。“这里怎有如此多的僧佛菩萨…敢情是到了须弥山了么?”小玄愈加奇讶,猛见大门上的道道符箓纷纷自个剥落,许多尚未着地,便似给看不见的火焰焚毁,化做灰烬四散飘去。门前的诸佛诸圣乍然了起来。

 一个个面色大变地抬起了头,紧握着兵刃法器惊恐地盯着天空,有人高呼:“劫来了!劫来了!无量量劫来了!”小玄大吃一惊,跟着仰首朝上空望去,岂知脑袋瓜里骤然一晕,整个人天旋地转起来…

 当他再次睁眼,周遭景象陡然又变,不知怎么竟置身于一片莽莽林海之上,举目望去,赫是无边无际,仿佛超出了天边地角。这里又是什么地方?我怎一下子就到了此处?小玄四下奔寻。

 在空中似乎飞掠了许久,依然没有见到边际,底下的树木生得千奇百怪,入目陌生之极,竟无一认得是何种类,不由想起了黑焰岛地底大裂中的那些奇异植物来,只觉这地方的树木似乎比之还更古老,突又想当初误入林的情景来,心中暗惊,不会是有什么似白眉老儿那样的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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