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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才有用呢
 庭罗丝竹,愈形谢傅之贤。陶士行有童仆千人,于襄称馈遗十万。金花银烛,羊公爱客之心。醇酒妇人,信陵自豪之致。

 况本门高王、谢,佩爱罗囊。姓拟金、张,卫森画戟。自有甘临之象,何须苦节之占。宜乎视金银为土芥,轻珠玉如泥沙。且超脱者为才子之情,豪纵者尤少年之气。烟景,大块文章。驰电难追,逝川谁挽。苟不及时以行乐,殊为拘执而鲜通。

 更逢樱桃为郑国之尤,芍药以扬州为盛。故琵琶筝笛,游楚常以随身。月观琴台,徐湛因之宴客。

 龙华会上,聚青真玉女之仙。兀迹山前,志赤乌美人之地。千灯张而银河落于树杪,重帘卷而珠彩生于栋间。

 华忉利之天,原许神仙游戏。水夭桃之际,岂无花草人。多见者识广,博览者心宏。若云尹文子之身宜布衣,公孙弘之餐应粟。

 清风明月,买不因钱。扫雪烹茶,贫而能乐。是犹舍江湖之大而濯蹄涔,忘华岳之高而惊培也。仆衰年作吏,憔悴风尘,壮岁束装,羁栖宾客,然而览庭彭蠡之胜,瞻南衡东岱之崇。

 登吹台而揖高岑,入戎幕而抗范陆。拥裘雪,走马兰台。庚子山萧瑟生平,江关已暮。杜少陵飘摇风雨,草舍无存。

 今也驽骀犹系盐车,归田何。社燕暂寻朱户,胜地重逢。会珠敦玉之场,作联袂题襟之集。呜呼!蓬心将死,经零雨而重苏。桐尾已焦,遇赏音而犹响。结以道,文字为缘。

 他年事业勋猷,相门出相。此池台花鸟,仙境求仙。若谓歌梓泽之芳园,言兴珠翠。序玉台之新咏,书凿金银。

 则仆才尽江淹,赋输王粲。愿投梭而看织锦,请捧研以俟生花,当下众名士看了,正是游、夏不能赞一词,惟有拜倒而已。

 道翁自谦一番,又道:“可惜今吉甫未来,又少了许多名作。明想他也就大好了,请他来看了,斟酌斟酌再刻。”诸名士皆以为然,直饮到三更,方才尽而散。

 不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话说诸名士那在怡园分题了些对子,经道翁一番赏识,俱极欣喜,后又看了那篇序文,真是五体投地,不能不服。就是南湘、航,是最不轻易服人的,此时也是真心拜倒。

 明日子云又请金吉甫到园,将那些联额看了,吉甫亦甚佩服。请道翁用真行字,写了十六扇屏风,吉甫荐的季十矮子在园中刻起来。

 到了四月十一航、南湘报中进士,南湘中了二十一名,航中了三十四名,两人不消说都欢喜,把个蕙芳、兰保也乐得说不出来。

 南湘此番在京,借住在文泽处,因去年乃翁赴任时,将住宅卖去。蕙芳因航在文泽处,虽彼此相安,但他出进虽没人说话,也常要到门房走走,因此觉得不甚便当。又见南湘也中了。

 想他们二人的才学,是必入馆选的,即与航、南湘商量,何不合租一所房子。他二人甚愿意,就托蕙芳留心,蕙芳又托人问了几处,皆不合意。一来到子云处,说及此事,子云道:“何不到我园中来,也热闹些。

 且道翁已选了南昌府通判,不就要赴任,玉侬是要同去的了,你们搬进来,不好么?”蕙芳道:“我是不搬进来。”子云道:“你也搬进来。”

 蕙芳道:“我要搬进来,还要等一两个月,此时还不能呢。”子云道:“桂岭那边丛桂山房就有三十几间屋子,竹君、湘帆二人很够住了。

 你去对他们讲,说我说的,不必另觅,将来如有家眷来了,再找不迟。我明拣个日子去请他就是了。”蕙芳应了,又到次贤、琴仙处谈了一会。

 琴仙知道不就要出京,回念旧时朋友相好一场,出京之后,不知何年再叙,甚觉缱绻,留蕙芳坐了半天,谈了好些话。

 蕙芳道:“你要出京,我们自然要送行的,但我令尊在家,拘拘束束,不甚畅快,须到外边去才好。”琴仙也应了。

 蕙芳谈了许久,方才辞出,见了航、南湘、文泽,均将此话说明,度香要请他们二人过去,航道:“竹君可以去,我这几就想接家母与内人来,房子终要找的,省得挪来挪去。”

 南湘道:“我也看去不去,也在两可。”航明面辞了子云,说要接家眷来京,子云也不好相强。蕙芳也找着一所房子,甚是合式,就在鸣珂坊,与子玉相近。又替航备了车马,新收了几个管家。

 那赶车的就是周小三,进来后,又荐他小舅子许老三,改名许贵,做了跟班,局面一变,暂且按下。且说那奚十一病好之后,已养了一月有余,此时子减了好些,身体瘦了好些,烟瘾又大了好些。

 但奚十一这个孽障,虽经了这番痛苦,就应该痛改前非,保身节。谁知他身体一健,仍旧不安本分,况且内有菊花,外有巴英官,这两重前后门是封锁不来的,未免也要应酬应酬。

 无奈那厥物甚不妥当,不动作时倒也不觉怎样,此时原只剩了半截,没头没脑,颇不壮观。到动兴时,内中有一条筋得生疼,要勉强应酬几下,也是不能的,把个菊花心内急得无法,唯有暗中流泪。

 奚十一也觉抱愧,自己一想,今年才得三十岁,怎好就是这样?若在家乡,倒还能想个修治法子,这里只怕未必有这个能手,把他移梁换柱起来。

 一要到宏济寺去谢唐和尚,封了五十两银子,叫英官拿了,到了寺门口,见间壁开了个饭庄子,挂着招牌,写着安吉堂。

 奚十一也不理会,到寺中见了得月,有些恨上心来,把他肩上狠狠的拧一了把。得月嚷道:“做什么使劲的拧我?”

 奚十一笑道:“你害得我好苦,病了一个多月不算,把那子孙桩也锯掉了半截,教我做了个废人,我好不恨你。”

 得月把眼狠狠的瞅了他一下,冷笑了一声,道:“你不知那里沾了来,倒来冤我!我好好儿的有什么,你只要看我的师父,”说到此,住了口。奚十一坐了。

 拉他在身边,问道:“你师父那里去了?”得月道:“在间壁庄子上。方才有个杨八爷请他去说话,就回来的。”

 奚十一又与得月顽笑一会,再问聘才,也不在家,只见唐和尚醉醺醺的回来,见了奚十一,面春风的道:“恭喜,恭喜,如今是大好了。”奚十一笑道:“多谢,多谢,还亏了你。

 虽然如今做了歪脖子的老短,到底还留得一半。若用了那人的药,定然到斩草除,净了身了,我也没有什么谢你,这一点东西算还你的药本罢。”说罢,作了一个揖,从英官手里接过来,双手送上。

 唐和尚连忙的辞道:“这如何使得?咱们弟兄怎样的情,你竟把我当作外人看待,送起谢仪来,快请收回。”奚十一道:“你莫非嫌少么?”唐和尚连忙陪笑道:“岂有此理。”

 双手只管推来。奚十一道:“唐大哥,你不用这样,咱们情原不在这上头,但你那八宝丹是个贵重丹药,也花了钱才配成,不是几个钱买来的。如今你不收,倒使我为难了。”

 唐和尚还要推辞,奚十一决要他收,只得收了,二人讲了一会话,唐和尚道:“你如今想已不忌口了,我这个庄子有几样菜颇好,今尝尝新。”

 奚十一道:“这个庄子是谁开的?开有几天了?”唐和尚道:“这所房子是我寺里的,前年师兄租与一家住了,吊死了两个人,那家就搬了出去。已后常常的闹鬼,所以闲空了一年。

 前月馆的黄掌柜的来,看这屋子好开庄子,与我搭伙计,我出了四千吊钱,才开了三天。

 有个厨子会做几样菜,一样烧鸭子,已是倒通京城的了,还有一样生炒翅子,是人家做不来的。靠你能的福,这几天倒也拥挤不开,城里头有几位相好也赶出来。

 却还有一样比别处好,后头一重门开通,就是魏大爷的住房前一层,有相好的如果酒后要吹两口,可以到我这里来。

 就那边也另有两密室,要相公、媳妇,都可以叫得。从我这边进去,是没有人知道的。比运河旁边那个右僧庙,一切更觉方便,又觉严紧,你说好不好?”

 若奚十一从前听了,不知怎样高兴,无奈如今大非昔比,眼前不见,耳中不闻,倒还好些。若听了那些话,见了那些人,心中一动,底下那脑袋就像要伸出来,这条筋偏又拳缩伸不直,好不难受,因此不敢动心。

 他也不怕人笑他,就将这个苦楚说给唐和尚听,听得唐和尚大笑不止,说道:“你拚得再病一个月,我替你治好他。”奚十一道:“怎样治?”

 和尚笑道:“我将些烂药把那条筋烂掉了,省得他要痛,岂不好么?”奚十一道:“不好,适或一齐烂完了。

 怎样呢,难道还长得出来?我们广东倒有个接树法子,用海狗肾接他,不知京里有会的没有?”唐和尚拍手笑道:“巧极,巧极!

 怎么没有?方才一个杨八爷,叫梅窗,一个张师,叫笑梅,是魏大爷的相好,常到这里来,我也与他相好。

 他们二人在间壁吃饭,我送烟过去,与他们讲了半天。那张笑梅有个亲戚是苏州人,专门行这一道,替人配眼珠子,配鼻子,配牙,这却都是假的。

 惟有接那样东西,说先上了麻药,将他一劈四瓣,把狗肾嵌进,用药敷好,再将药线好,一月之后平复如初。

 这狗肾是要狗连的时候,一刀砍死两个,从母狗里取出来的,才有用呢,不是什么海狗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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