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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沐妘荷,南征
 随后白风烈拎起人头便一路飞奔跑回长林,等到了长林时却发现已然只剩下他麾下的两骑沄军“大将军呢?”

 白风烈匆匆下马,急迫的问道“禀将军,我军已大败坜奴,只是大将军负了伤已前往烨城,她命我等在此等候将军然后同去烨城。”

 等入了烨城,马还未停稳,白风烈便先一步跳下了马,拎着敌军主帅的人头一路狂奔。守帐的军士被白风烈的气势所惊,竟忘了大将军的将令,任凭白风烈一个箭步冲进了大帐之中。

 “将军,郑起年人头在此!”此时的白风烈与邀功献媚的少年并无二样。他急迫的想要告诉沐妘荷,他并未让其失望。可下一刻,他却傻住了,此时的沐妘荷发髻高盘,上衣尽除,只用素布裹住了口。身旁放着热水盆,口中咬着布条,正单手着臂膀上的箭伤。她整个人僵在原地惊讶的看着白风烈,突然连布条该往那边绕都忘了。

 “…将军…人头已…在案桌上…”白风烈侧着身子慢慢移到案桌边,可视线却一直落在沐妘荷的身上。

 “看够了么?”沐妘荷再次先一步冷静下来,她咬着布条,冷声支吾着说道,瞬时移开了视线,继续着手中的布条。

 “你斩敌主帅,立下大功,我会请命赏赐于你的,去休息吧。”白风烈没有回答,他如同着魔,一步步的迈到沐妘荷身边,缓缓蹲下了身。

 随后伸出手,将布条从沐妘荷的檀口之中轻轻摘了下来。沐妘荷扭过了脸“我自行包扎便可,你出去吧。”

 白风烈却将那的并不均匀却又相当紧实的布条一点点拆了下来“你这是作甚…”沐妘荷刚发作,可却被白风烈眉眼间的温柔,眸中的心疼和微微颤动的嘴角怔住了。

 沐妘荷臂上的伤虽只有铜币大小,可却相当的深,皮夹杂血渍卷在一起,呈现可怕的螺旋状。

 而上面竟然只是简单的敷了些绿色的草药。白风烈轻握着沐妘荷白玉般的臂膀“早知会心痛至此,又何必为我挡箭。”

 “我已上药,何来心…”沐妘荷刚刚开口,却发现白风烈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她几乎在瞬间便明白对方的意思。余下的话卡在了嗓间,无所适从起来,白风烈捡起案上的断箭,将箭簇放在鼻尖闻了闻。

 “此箭箭簇泡了马粪,只是上药还不够,要…”白风烈说了一个字却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轻轻闭上眼,默默咬住了后槽牙,膛里的那颗火热跳动的心彷佛被千军万马来回踩踏而过,疼的他几乎要落下泪来。手指一用力,生生将断箭再次折成了两半,可却依旧不肯撒手。

 “要如何…”沐妘荷伸出手放在他握箭的手背上,轻柔的捏了捏。语气也一改往日的冷清与严厉,温润甘甜如三月春风,彷佛在安抚一个坏了玩具的失落孩童。白风烈睁开眼,轻了口气“要酒淋火灼。”

 “好…”沐妘荷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便展开了手臂。她的上身只有一件单薄的布条便再任何无遮挡,可眼前男子的视线,却从头至尾都未离开过她的伤口。

 白风烈站起身,外出找来了干净的布条和烈酒。重回大帐后,他先褪去了自己的盔甲,起了衣袖,随后又拔出了间的匕首。

 他并不知道,他是第一个在沐妘荷面前拔出匕首却安然无恙的人。他也没想到,沐妘荷在此刻已然将自己的性命到了他的手上…

 他将匕首丢于火盆之上,随后蹲在沐妘荷身前,手臂从下而上绕过她的手臂,最后紧紧握住了她晶莹的肩头。

 “抓住我。”他低着嗓音轻声说道。于是沐妘荷也张开手掌,握住了他强壮的上臂。两只手臂叉而绕,紧紧的贴在了一起。白风烈举起酒囊,咬开瓶。可却久久不忍倒下。

 “倒吧,我忍得住。”沐妘荷面不改,轻声说道。白风烈加重了手掌的力量,将她的肩头握的更紧,一咬牙,便将烈酒淋了上去。

 沐妘荷全身的皮瞬间便紧缩在一起,她用力埋着头,将身体崩的如同铁板,手指几乎要陷入白风烈上臂的皮之中,额间鬓发的冷汗止不住的从皮肤渗出,可从头至尾她却是一声未吭。

 白风烈放下酒囊,颤抖着手从火盆里拿起烧的通红的匕首。沐妘荷抬起头,头的汗水,脸色也是苍白的吓人,可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笑来。

 “小心点,别烫着自己。”因为他们此时手臂相绕,沐妘荷的伤口旁便是白风烈的手腕。白风烈根本一句话都说不出口,他直到今才贴身体会到,伤在你身,痛在我心是何种滋味。

 他心头一横,松开了绕的手臂,顺手拉开了自己的衣领,袒出了肩膀,随后伸手绕过沐妘荷的身侧,猛然将其搂进了自己的怀里,用自己的怀抱紧紧裹住了她柔软如绸缎的身子。

 “咬住我!”沐妘荷刚准备反驳,白风烈却已先一步将匕首贴上了她的伤口。沐妘荷几乎没有任何选择余地,立刻便张口咬了下去,她不想咬,也不愿咬,可口中的银牙已然失去了控制。

 几乎用了毫无保留的力量刺进了白风烈的肩头。即使口中泛起了阵阵血腥,却依然收不回咬合的力量。沐妘荷的上臂呲啦冒着青烟,白风烈的肩头汨汨留着鲜血,可两人却又都未出过一声。

 哐当一声,白风烈手中的匕首丢在了地上,沐妘荷也渐渐松开了口,可两人却依旧颈颉颃,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此时的沐妘荷不再是叱诧风云的武英候,只此一瞬,她褪去了心头的铠甲,出的却是比常人更为柔弱,更需呵护的娇身。

 她卸去了全身的力气,瘫软在对方温暖的怀抱里,而白风烈颔首埋于她的青丝之间,心神也终于安宁了下来。有些错总是会让人为难,因为明知是错却半步都停不下,只能任凭泥足深陷,一错再错。

 “疼么…”许久之后,沐妘荷轻声问道“将军啮吾之重尚不足以胜过吾对将军爱意之深,故而不疼。”

 白风烈故作正经,语气里却是化不开的温柔。沐妘荷跟着出一抹浅笑“你可知我年岁大你许多,已足以做你娘了。”“只要将军愿嫁我为,届时将军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少年英雄,前途无量,后天下美必是唾手可得,却又为何贪恋我这样的半老徐娘。”“确是贪恋,贪至一生,恋至刻骨。”

 “若是本将军不愿呢?”白风烈缓缓拉开彼此的距离,看着面色依然苍白,可双眼却闪着星光的沐妘荷,心头却是一片苦涩。

 他本不该如此,可他无法控制也无法自拔。沐妘荷并未看透他心头的苦楚,依旧在等着他的回答。许久之后,白风烈咧开嘴,温柔的笑了起来。

 “那么届时,将军便杀了我吧!”沐妘荷心头一惊,还未来得及发问,白风烈已经先一步探头上前,封住了她的双

 比起上一次,他吻得更为细致,几乎用尽了他全部的深情。他不住的着沐妘荷口中的香津,用舌尖过她瓣的每一处褶皱。

 最后探入口中,拉扯住了沐妘荷多年来从未被人触过的绣舌,这一触如同电击,径直击中了沐妘荷的心尖。她慌张的推开了白风烈,飞霞面,彷佛成了怀而待的女子。“你的伤口还在血,还是先包扎一下吧。”

 话说完,沐妘荷便转身去拿布条。白风烈扯着她的胳膊,慢慢从她手中拿过布条,又端过草药。他一言不发,只是凝起眉,涂抹的细之又细。沐妘荷倔强的扭过脸看向别处,在心头反复提醒自己,北伐大业未成,万不可被情所困。

 可若情能自控,那要心又有何用。白风烈包扎完后,沐妘荷上下活动着手臂,竟真的舒畅许多。她抿抿嘴,拿过布条,略有尴尬的指了指白风烈被咬的血模糊的肩头。

 “将军战场之上无人可及,可这补绣的女工之活却是糙的很。我还是自己来吧。”沐妘荷听完更觉尴尬。

 只是白风烈并未说错,所谓大家闺秀所擅长的琴棋书画,刺绣编织,她皆是一窍不通。她动了动鼻翼,顿时便冷下脸来。任凭白风烈拉扯,也不肯松开手中的布条。

 白风烈只拉扯了两下便不再坚持,乖乖的抬起了胳膊。“那么便烦劳将军了。”沐妘荷尽可能想的匀称些,可最后还是裹的如同肩甲。

 她不免有些失望,无奈的了口气。白风烈拉好衣领,转而笑着说道“将军莫要如此,做在下的夫人无需会这些。”

 “听你口气,是娶定我了?”沐妘荷挑着眉毛不屑的问道,白风烈看着她,眉头开了又紧,末了突然站起身来“不,其实…不一定…将军好生休息,属下告退。”他捡起地上的铠甲,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大帐,只留下沐妘荷一脸的木讷和不解。

 入夜后,白风烈躺于榻上,完全没有一丝的睡意。他曾把一切都想的太简单了才使得彼此落入如此困境,长街相识,知道沐妘荷乃敌将之首。他原打算,博其心后再暗截回营,如此既可重创大沄又可抱得美人归。

 可他当时却不明白,那可是沐妘荷,其心之忠,之勇,谋之深,志之远,普天之下都难寻比肩之人。他深入敌营,俘获佳人,可如今却被佳人所俘…他在脑中推演计算谋划,可最后都被此间无解的情状击的粉碎。

 白风烈,沐妘荷,南征,北伐。这几个词如同奴隶脖上的铁圈,勒的他不过气来。可他明白,自己真的已然不能再继续待在她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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