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二天早上,布莱尔醒来的时候看见的第一件东西是木兰花,她赶紧闭上了眼睛。任何能够让她联想到鲍尔斯的东西都使她受不了,因为她在梦中重温了五年以前他们相拥着苏醒过来的情景。
五年之前现实中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在梦中重新走了一遍过场——一夜风
之后,第二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的重演是那样的确切、清晰,每一个场景都历历在目,仍然是那个早上…
他的手指轻轻地**着她,把她从睡梦中
醒,科涅克白兰地的后劲使她仍然不肯睁开眼睛。她侧身躺在
上,正处于若醒若睡的状态。他温暖的、坚实的
膛正贴着她的后背,他温热的呼吸轻轻地扫过她的肩头。
"再来。"她在蒙陇中说,她喜欢他动作的方式。
她被挑逗起来了,她
动着
合着他,感到他张开嘴在自己的肩头温热地吻了一下,他的胡茬扎得人怪
的,他又轻轻地咬了她一下,接着又用舌头在她的肩头划着圆圈。**的
动终于把她从睡眠中唤醒了,她想再来…
他的一只手沿着她
部的曲线往她的
部摸索着,在她的
部转了一圈。接着,他的食指和中指
替着像走路一样点着点着靠近了她的肚脐,在她的肚脐周围转着圈。她抓住他的手,领着它往下摸去,那里早已是一片温润了。
他修长的手指**着她,令她舒畅到了极致。她随着他
动着,
息着,把手伸到背后抓住了他,引导着他。她因为进人高
情不自
地发出一声喊叫,直到这时,他才把自己也释放出来。事过之后,精力释放后的酥软渐渐缓过来之后,她在他的拥抱中转过身子,睁开眼睛,她要把潜藏在心中的话都说出来。
"噢,贾森,我爱——"心跳、呼吸、语言。声音,除了视力,一切的一切都凝滞不动了。
这一刻真是发现的灾难。惊讶、惊慌都不足以形容她的心境,她看到的是一张曾经在贾森的大学
记里见过的面孔。在她仍然不知所措地注视着他的时候,他温情地睁开了眼睛。一瞬间他看到了她惊慌失措的眼神。
"噢,我的天!"他们异口同声地感叹道。
"怎么不——不是,他呢!"
"怎么会是——是,你呢!"
他们各自立刻挪到了
的两边,尽可能和对方拉开距离,可是他们用于遮羞的是同一条被子。他们同时瞪大眼睛看着对方,在贾森的双人
两侧气
吁吁地拽着被子。
"我本来以为你是——"他们痛苦地、异口同声地说,"原来你是——噢,我的天吶!"
他们都在试图从
的两边赶紧逃走,可是身上的被子把他们拴在了
上,而且被子决没有从中间断裂的迹象。
布莱尔在她这半边
上瑟缩着,漫无目标地到处张望着,一只黑色的真丝长筒袜仍然挂在台灯的灯罩上,级着花边的半透空
罩正挂在他的脚脖子上,而吊袜带则搭在
头。她四处搜寻的目光停留在贾森的
头柜上,那里有一副她的照片,像框里的她正笑容可掬地看着自己。
"哦,不!"她大叫着。
鲍尔斯摇着头,然后把头枕到枕头上,仍然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不可能是真的,"他用手抹了一把脸,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这不可能,"仍然是断断续续的话语,"我睡得正香…正在做梦…有一个疯狂的女人你肯定会说不是你…可是你…然后你一醒…这些简直不可能…还…"
他说着说着突然停下来,然后瞪大眼睛看着她说:"我们不是在做梦。"他和她谁都无法相信这竟然是真实的。"你…你以为我是贾森呢,对吧?"
布莱尔紧紧地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说:"现在我知道你是谁了,贾森的
记里有你。"
"而我,"他一边说一边摇着头,"还以为你是某个贾森让…"
她听出了他话里的犹豫,睁开眼睛问道:"贾森让谁什么?"
"没什么。我刚才不知道居然会是她。"鲍尔斯说着指了指照片。"我的意思是,他的未婚
。"他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他不在这儿。他和我说一两天才回来。"
她咬紧牙关,尽可能把被单都拉到自己一侧,同时与鲍尔斯保持着距离。她问道:"那你怎么会在这儿?"
"研究生院放假。"
"贾森哪儿去了?"
"到别的地方去了。"
"别的地方?"
"他没说去哪儿,行了吧?"他再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接着说道,"据我所知,他本来应该在这儿。你们俩都找错了人。"
因为不堪羞辱,泪水儒
了她的双颊。"王八蛋!"她大吼道,"我不是为了你!"
她一心一意要离开他,因此她猛地一拉被单,从
上滚了下去。在他惊慌失措的一瞬间,在他的双手还没有来得及捂住自己的命
子时,她看到了一个永世也无法忘掉的美男子的**形象。她冲进起居室,在痛苦中抓起衣服胡乱穿到身上。她快要穿好衣服的时候,鲍尔斯穿著斜纹布
子,光着上身走进起居室,给她捎来了她的内衣、内
、细高跟鞋,而这些东西原本是为了勾引他的。她三把两把将这些东西
进了口袋里。
他道歉说:"我刚才是有口无心,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
她带着哭腔说:"我对发生的事表示歉意。"
"你真的那么爱他吗?"他眼巴巴地看着刚刚递给她的衣物都被
进了口袋里。
"我当然爱他啦!我们订婚了。"
'加果你们定了婚,那你的戒指呢?"他说着过来帮助她穿雨衣,因为她处在慌乱中,一只胳膊怎么也捅不进袖子里。
"我给摘下来了。"
"为什么?"
她这时正在往门口走,听到这话,她猛地转过身子,面对他说:"因为昨天晚上的事全都不是那么回事。"
"那是哪么回事呢?"他跟着她,紧追不舍地问道。
"跟你毫无关系。"
他几步抢到她的前头,堵住了大门,把两只手
进自己的
兜里,一头金发的他看起来既
感又不乏大丈夫气。他琢磨了一会儿才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局外人了,我想知道。"
布莱尔由于痛苦和懊悔已经快要歇斯底里了。"为什么?你以为你可以告诉贾森,他未来的
子是个十足的
女吗?"
"不是。我——"
"不是?我对你说了和做了那么多以后你不会说?因为多喝了一点科涅克白兰地,在黑暗中一整夜连你和他都分不清你也不说?"
"不,我一个字也不会说。我可不愿意因为这样的错误失去他这样的朋友。"
"你对他可真够朋友。"她
吐吐地说,"在他的
上和一个从来不认识的女人睡觉。难道你从来没有想到会是我吗?"
"这就像你从来也没有真的想到他会是我一样。"他反驳道。接着他安慰她说:"希望你对此保持沉默。"
"其实我只有这一条出路。"她的泪水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你让我走吧。"
他站着没有动,温和地问道:"你一点都没有想到过?一丁点都没有?"
"难道你看着我像吗?你怎么能这么问我?"
"
儿,我和贾森在游泳队共享一个衣柜,一起洗澡,"他继续温和地说着,"人人都对别人品头论足,他至少在一个方面和我不一样。"
他的解释一语中的,由于愤怒,她的泪水像打开的闸门一样夺眶而出。"我根本没比较,你怎么敢说我会比较呢。"她说着用颤颤巍巍的手抹掉了脸上的泪水。
"你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根本不适合出门。出门之前你得先把心静下来,把鼻涕擦了,吃点儿东西,喝杯咖啡,总之得吃点东西。"
"我不能。"说完她
了一阵鼻涕和眼泪,接着又说,"我一个小时以内必须上班。"
"在哪儿?"
'在四季饭店,我正在接受管理培训。"说着她抹了一下眼泪,"我必须走了。"
他闪身到一边,让开路的时候说:"我只想让你永远记住,
儿,我对
很在行,可我在遇到你之前从来还没有这样美满过。"
"这是我听说过的最廉价的告别演说。"她愤怒地说,说着猛地拉开了屋门。
"我并不是在说下
话,我只希望你以前也没有体验过如此美满的感觉。"
"而我希望永远别再见到你——尤其不希望在我的婚礼上。"
她从贾森的房门走出去之后,从鲍尔斯·奈特的生活中消失了。
布莱尔睁开眼睛。从来还没有这样美满过。而现在她正在鲍尔斯的饭店里,正注视着他送的木兰花!
电话铃响了,她看了看闹钟,这是她预定的叫醒电话,绝对准时。圣马丁饭店在新的一天开始的时候给人的印象不错。
"找谁?"
"早上好。现在是早上七点整,室外温度是华氏五十二度,有薄雾。"
布莱尔吃了一惊,这实际上是她盼望的声音,她在
上坐起来,心想,今天决不能受他的影响。
"已经到早上了吗?'"
"我从服务台那儿偷来了你的叫醒电话,你不生气吧?"
"嗯,这个,叫醒电话就是叫醒电话,我觉得,谁叫都一样。"
他开心地笑起来。"听我说,老爸和我大约两分钟以后到咖啡厅去进早餐。你赴约之前是否能过来和我们一起喝点儿什么?"
"说心里话,我真的希望去——谢谢你盛情的邀请——可是我昨天晚上没有准备好需要的材料和——"
他打断她说:"我只是想不失时机给你提个醒,等到今晚太漫长了,我还想听一听你的声音。还记得吗?我对它有一种特别的感受,亲切感。"
布莱尔故意把语调拖得很长,表示自己已经很不耐烦。"我当然记得,你已经反复说过不知多少次了。"
"'我还没和你见几次面呢。昨天晚上咱们散步的时间太短了。你收到花了吗?"
"怎么,世界上最美的花,让我受宠若惊。我真得感谢你,还有你父亲。你的信真的特别动人。"
"应该的应该的。你肯定不能一起喝咖啡吗?"
"百分之百的肯定。"这次她真的忘了自己的南方口音。
"北分之北。如果你回西雅图的时候把南方口音也带走,我的身体垮了该怎么办,宝贝儿?告诉我。"
"唔,我得赶紧准备我的文件啦,鲍尔斯。接着我还得和我的客户共进早餐。"
"在咖啡厅吗?"
"不,在外边。"
"太糟了,不然我们至少可以隔着桌于打个招呼呢。今晚见,布莱尔。"
"再见,鲍尔斯。"
布莱尔挂断了电话,重新躺回枕头上。早上一起来就和鲍尔斯见面,肯定是令人兴奋的事,然而,仅仅在脑子里想象却不会如此。她必须停止幻想,投人工作了。
她拨通了送餐电话,电话立即被转到定餐服务员那里,服务员态度极好。布莱尔点了一套丰盛的早餐,以便对冷食和热食做出评价,接着她起
、洗澡。她选择这个时间洗澡,目的是对高峰时间的供水情况做全面测试,包括反应、水
、水温等等。她的一天就这样开始了。
"昨天有两个服务员辞职,我们现在人手不够用,不过还能应付,鲍德奈。"圣马丁饭店的送餐部经理向鲍尔斯·德·奈特汇报说。
"干得好,奥特唐。"鲍尔斯说,"现在你可以收回你的桌子和电话了,我打完了。"说完他站起来,把桌子还给奥丽维娅·特·唐妮,他刚刚用后者的电话机和布莱尔通了话。
鲍尔斯对他的部门经理不拘礼节,与其说他的作风是尽量不
离基层,不如说他完全不拘泥于形式。老派的人喜欢称呼他为奈特先生,其它人则直呼他的名字。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奥丽维娅以开玩笑的口吻指出,他签名惯用的首字母书写方式"鲍德奈"可能会被别人误解为"真他妈的快",这种说法正符合鲍尔斯的管理风格。鲍尔斯则反
相讥,她的签名"奥特唐"也可能被别人误解为"反应倍儿快",这种风格正是饭店送餐部应该具备的。在奥丽维娅的领导下,圣马丁饭店的服务确实出类拔革。
他和奥丽维姬一起走出办公室,朝电话预定办公室走去。正如后者刚才汇报时所说,这里的人手确实不够用,办公室里的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屋里的三个工作人员正在不停地奋笔疾书。鲍尔斯测览了一下刚刚记录下来的几个单子。
"很好,很好,"他赞许道,''看到客人们都像饥肠辘辘的伐木工一样定餐总是一件好事。人手不够好啊,只要不是数钱的部门人手不够就好。"他看见一份特殊的定单,立即停下了脚步。他拿起定单问服务员:"刚刚预定的?"
服务员点了点头说:"一分钟之前,先生。和您在同一层楼,对吧?"
"是我那一层。"鲍尔斯突然口齿不清了,"你核实过房问号码和姓名吗?"
"当然核实啦。"服务员肯定地说,"她本来不想要俄式草莓馅饼和其它东西,我好不容易才说服了她。"
奥丽维姬喜形于
地说:"我的人训练得够水平吧。"
"够水平。"他表示赞同的时候,仍然在端详定单。他抬起头再次问服务员:"你能肯定这是给一个人定的吗?"
"是的,先生。这我也核实过了。她说是一个人。"
"有什么问题吗?"奥丽维姬问道,同时从鲍尔斯手里拿过定单认真看了看,接着说道,"住金门大道那边的套房的布·莎姗饥饿难当,除此而外难道你看出了其它问题?"
"我只是感到奇怪罢了。"鲍尔斯说,"我再去你的办公室打个电话可以吗?"
奥丽维娅笑了笑说:"如果是鲍德奈本人打就没问题。我今天要在奥特唐的办公室和两个新来的服务员面谈。"
布莱尔算好了时间,在早餐送达之前已经穿上了褐色的外衣,戴好了假发,化装完毕。在等待过程中,她打开了收音机,交通台的报道说,三辆车在金门桥上追尾,造成大桥堵
。播音员转而报道体育节目的时候,她关上了收音机。早饭送过来以后应该如何进行评价,她在头脑里认真地思索了一遍。
首先,一个顶级服务员——无论是男是女——应当称呼她的姓氏,应当面带微笑和彬彬有礼,应该把小推车或者托盘放到合适的位置,以便她舒适地用餐,还得事先核对早餐的内容和定单的内容是否完全一致。布莱尔准备用现金付款,在账单上记录好现金的序号。她的报告送达威斯玛集团公司以后,圣马丁饭店的财务部门会应上边的指示,核对现金是否人了账。
布莱尔已经在饭店洗衣房提供的衣物袋里放好了一件纯
裙子和一件真丝紧身上衣,准备送去洗熨。裙子上有一小片油迹,上衣上有一小片墨迹。她还在裙子的口袋里放了一块钱,看看它是否会被退回来。
衣物上的污迹是否会被洗掉,一块钱是否会退回来,洗衣房是否真的堪称一
?虽然她不是那种喜欢在鸡蛋里挑骨头的人,她确实喜欢自己于的这份工作。
门上响了一声,接着是一个沉闷的声音:"送餐来了。"布莱尔一只手里拎着塑料口袋,另外一只手拉开了房门。她发出的一声惊呼响彻了走廊,她眼下绝对是无处藏身。她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化装还不完全,因为她还没有戴上眼镜。
鲍尔斯衣冠笔
,深
的外衣,结着领带,站在一辆小推车后边,显得特别帅。"早上好,莎姗女士。"他说,"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问候了。"
布莱尔惊讶得几乎把塑料口袋掉到地上。"你这是——我以为你在——"她已经语无伦次,说不下去了。
"我在替班。"他说话的时候脸上挂着谨慎的笑容。"我们今天少了两个服务员。"
不可能,布莱尔心想,总经理从来不做送餐服务的。然而他就在自己面前,而且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来,他在等待自己给他一个满意的答复,解释早餐是怎么回事。
他推了推车子问道:"我们能进去吗?"
"这——当然可以。请进。"
她无处藏身,除了敞开大门,让他把早餐推进屋里,她还能做什么呢?她拼命开动脑筋,想找出某种能够说得通的理由。约会取消了?不行,连着两次取消约会只能引起怀疑,他可不是那么好蒙的。
在客厅里,他把小推车停在面对金门桥的窗子旁边。
他往小推车旁边搬椅子的时候问道:"你原定的在外边进早餐的事怎么变啦?"
她心神不定地往窗外看去,看见了锁在薄雾中的金门桥,她立即抓住了突然发现的救命索。她觉得自己真是吉星高照,居然鬼使神差地开了一会儿收音机,因此她立即开口说:"那边桥上有三辆车把交通堵住了。"
"还来吗?"
"我的客户现在正在桥上,"她迅速开动脑筋,开始编下面的故事,"刚才你一挂上电话,他的车载电话就打进来了,他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赶到。"
"喔,"鲍尔斯显然喜形于
了,暗自在心里思考着应该如何措词,"我只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罢了。"
"后来我给你打电话想接受你的邀请,可是你的电话铃响啊响的就是没人接。"话一出口,她立即感到后悔不迭。
"来吧,请坐。"他扶着椅子说。她坐下了。他也为自己端来一把椅子,隔着推车面对她坐下了。"我是从送餐部给你打的电话,不是从我的公寓里。"他解释道。
"嗅,"她顿时感到了释然,暗自庆幸自己刚才的技术错误没有导致差错。"幸亏我没下楼到咖啡厅扑个空是吧?"
他笑着说:"对,幸亏没去。不过如果你去了,会碰上老爸,他和我的保安部头儿聊得正
。等老爸离开那儿的时候,他准能和那儿所有的服务员都混
,比我还
,不信咱们等着瞧。"
小推车上的每个盘子上都盖着半圆形的盖于,布莱尔看着他一个接一个地揭开盖子。她真想闭上眼睛,因为他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阳光透过窗外的薄雾和窗玻璃照
到屋里,映在他褐色的眼仁上,他金黄
的头发又浓密又厚实。她心里清楚,他前
鬈曲的
发,环绕他的命
子的
发,稀稀落落地散布在他双腿上的
发也是相同的颜色。
他发现她正在注视自己,因此他笑了笑说:"吃吧,随便吃,我陪着你。"
"那不就耽误你替班啦?"
他拿起一把叉子放在她的一只手上,说道:"实际上我不是在替班。你的定单出来的时候,我恰好在旁边,因此我心想'我来干怎么样?"'他为她倒上咖啡,接着说了下去,"幸亏我来了,是吧?这样我们可以聊聊,进一步熟悉一下。"
和此前发生的一系列意外的事情一样,布莱尔从心底感到,有鲍尔斯·奈特坐在餐桌对面,对她只能说是一种幸事。和他这样的男人在一起,谁都会感到身心舒畅,他的力量和热情富于感染力,他的微笑像美好的祝福。她暗自在心里想道,如果继续这样想下去,木兰宝贝儿,在你能够干脆地拒绝他之前,你就会堕人爱河。
"我说,"他继续说,"最近西雅图有什么变化?"
"继续扩大。"布莱尔呷了一口咖啡说,"为了避免这儿的地价下跌,加利福尼亚人在那边买进,使价格飞涨。"
"对于你从事的职业来说,这不会是坏消息吧。这么多金融文件需要易手,持证会计师肯定极为吃香。"
尽管她对西雅图持证会计师目前的社会状况一无所知,她仍然忙不迭地点了点头。眼下最好能够尽快摆
会计师这个话题。
"告诉我一些你管理饭店的事。"她说,"你说着话我吃得更香。"
他两手一摊,请示道:"从哪儿说起呢?我可以一整天说个没完。"
"从头说起。"她说完拿起英国烤饼咬了一大口,堵住了自己的嘴,因此他只好开始讲述自己的故事。
"最开始,"他靠回椅子背上想了想,接着说了下去,"实际上我是通过一个女人才从事这个职业的。准确地说,并不是通过她。她也不是我的女朋友。我几乎不认识她,应该这样说才合情合理,她当时在西雅图的四季饭店工作,当时我也在西雅图——还记得从机场回来的时候我们在车里说的…"
布莱尔点了点头,她必须不停地吃东西,她嘴里的英国烤饼已经成了胶着物,她只好喝一点咖啡,把嘴里的东西冲下去。
"不管怎么说,"他继续说道,"我后来到四季饭店去找她,事情就是这样——"说到这里他打了一个响指,"——我突然
上了一个主意,管理一家漂亮的大饭店。当时我念研究生的最后一个学期。实际上并不真的知道拿硕士文凭干什么使,到了那家饭店以后我就知道了。五年以后我就到这儿来了,干上了这一行。"说到这里,他笑着抬起头看着她,希望她说点什么。
"我说,"她终于开口说,"全都因为一个女士?"
有那么一小会儿,她觉得他的眼睛好象看见了遥远的过去。"对。她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可她是我的福星。"他碰了碰银咖啡壶问道,"还想来点儿吗?"
"嗯,来吧。"
他倒咖啡的时候,看着布莱尔说:"你不戴眼镜的时候,看起来倒有点像她。"
布莱尔小小地吃了一惊,她简直忘了,自己居然没有戴眼镜。"哦,我的——"一阵心慌意
,她定了定神才接着说,"难怪我现在看什么东西都不清楚呢,对吧?"说着她想站起来。"请原谅,我去拿一下眼镜。"
他抢先站起来问道:"我帮你拿,告诉我在哪儿?"
她心里想道,最好他能帮这个忙,因为她的双腿好象被
了筋一样软弱无力。"我把它忘在寝室门口的小不点桌子上了。"
"'小不点桌子',这名字好听。"她听见他走过去的时候自言自语道。
他几乎立即就回来了。然而他没有立即把到手的眼镜交给她。"我是不是一团模糊?"他从小推车的后边把身子探过来问道,"现在好点儿吗?"
"现在你…"近得可以接吻了!使她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居然没有能力摆
他。
"现在呢?"他这次靠得更近了。
布莱尔已经可以闻到咖啡、黄油、腊肠、俄式草莓馅饼——甚至还有轻微的剃须泡的味道,它是那样的勾魂摄魄,长期以来她一直就想闻到这种气味。她似乎感觉到,他把她的眼镜悄悄地
进了他的前
口袋里。
"你是不是…非得吻我一次不可…"她终于说出了想说的话。
"当然非吻不可。"他轻轻地说。说到做到,他的嘴
——仅仅是他的嘴
——轻轻地接触到了她的嘴
,它们一点点地、渐渐地、美美地,然而却坚定地引
着她的嘴
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使她不由自主地向他靠拢过去,她中
了。他慢慢地站起来,她也随着他站起来,他们之间的接触始终没有中止。他和她以前亲吻过的任何男人都不一样,她永远也不会忘记这一点。
他用脚一勾,横在他们之间的小推车滚到了一边,接着他抱住她,"我该对你做什么呢,宝贝儿?"他一边吻着她的樱
一边问道,"你想让我做什么呢?"
再来,布莱尔想道。什么都行,再来,现在,与我为伴终生。真的为伴终生吗?
刚一想到这里,她
不住哆嗦起来。这既是她内心的表白,又是难于启齿的间题。在他的**下,布莱尔真切地感到自己的心脏因为欣喜而狂跳起来。
"鲍尔斯,"她叹了一口气说。他一把将她抱起来,把她放到客厅的沙发上。她坐在沙发的边缘,他则跪在她的面前。他们相互注视着。
这样也很好,鲍尔斯心里想道,因为他需要用这种姿势掩盖他坚实的雄起。他趁势抓住了她的双手。
"布莱尔,"他开口说。然后清了清喉咙,接着说道,"布莱尔,刚过一夜,我已经觉得自己离不开你了,可我不想让你难堪,做出让我们后悔的事。"
布莱尔在试图找回自己的感觉。他显然因为亢奋的
望和激动的情绪而难以自制了,她自己也觉得躁动难耐。
"我没有让你难堪吧,宝贝儿?"
她浑身酥软地倒在沙发上,试图在某种程度上恢复自控能力。"或许我们都在让对方难堪,实际上我们相互之间根本还不认识呢。"感谢上帝,她的口音依然如旧,而她的其它伪装几乎不复存在了,她几乎想不起来自己不想和他在一起的理由了。
"我们的内心是相通的,宝贝儿。我能感觉到,我知道你也能感觉到。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世界好象不复存在。"
她在沙发上坐起来,用手指梳理着自己的头发,以便大脑能够正常工作。她一下子摸到了假发的网套,这种感觉使得她的每一个脑细胞立即高度警觉起来。假如鲍尔斯用手指头梳理她的假发,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的上帝啊,她怎么会和他接吻到了这种程度,以致连后果都不顾了呢?她现在没有戴眼镜,还要面对着他,这是为什么呢?
"我的镜子,"她慌乱地说,同时斜着眼睛看他,还不停地眨着眼睛。"我看不清东西。"
鲍尔斯把眼镜从口袋里拿出来,架到她的鼻梁上。"好啦,"他把两只手支在她被裙子裹住的膝盖上问道:"看不清的东西现在成什么样了?"
"清楚了。"实际上,任何文字都不足以描述他的英俊,她随便瞄他一眼,就注意到了他宽阔的
部,他岔开腿的姿势。他体魄强健,富于男子气概,对女人极具
惑。
"我正在克制自己。"他的话直截了当,说完他捏了捏她的膝盖。"全为了你。我表现还可以吧?"
"还不够克制。"她觉得自己几乎
不上气了。
他把手从她的膝盖上拿开,问道:"我现在的表现呢?"
"好了点。"
"克制是个魔头,木兰宝贝儿。'"他改成单膝跪地的姿势,望着她的双眼迸
着
望的
情。"我说的对吗?"
这时电话铃突然响起来,她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桌子走去,避开了他的问题。
"找谁呀?"
"布莱尔,我是莉莲。听得出来,你还在练习你的口音。亲爱的,你怎么样?"
"好的没治了。"布莱尔好不容易才把自己的情绪转过来。"你怎么样?好点吗?"
"无聊透顶了。我想现在立即就离开医院,伙食糟透了,如果标准是十分,我连一分都不给。到目前为止,对圣马丁饭店的印象如何?"
布莱尔瞥了鲍尔斯一眼,这时他正岔开着两腿坐在沙发上,两个胳膊肘支在膝盖上,双手很随意地耷拉在两个膝盖之间。他的状态比莉莲能够想象的不知要好多少。
"唔,我过后给你打电话好吗?"她说,"现在饭店的服务员来送餐了。"
"悉听尊便。"莉莲说,"要趁热打铁啊。以后再给我打电话吧。"
挂断电话以后,布莱尔对鲍尔斯解释说:"我的客户。"
"交通是不是又恢复了?"他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她点了点头回答说:"好象是。"
"是不是我也该走了?"他问道。他们近在咫尺,相互注视着,心
澎湃。
她的回答是:"是个极好的主意。"
他伸出一只手说:"送我到门口好吗?"
"是个极坏的主意。"她说着把双手背到身后握成了拳头。"不过,我真心感谢你为我送来了早餐。"
"送送我。"他不依不饶地说,说完把双手
进
兜里。"我正在克制自己。"她让步了,不过她仍然背着双手,陪着他往门口走去。"今儿晚上见。"他轻轻地说,说完轻轻地在她的樱
上再次印了一个吻。"七点钟我会过来接你。"
门关上以后,布莱尔坐到一个软椅上,重新恢复了分崩离析的自我约束能力,重新理顺了千头万绪的逻辑判断能力。然后她给莉莲回了电话,告诉她迄今为止一切尚属正常。
"正常。"听得出来,莉莲此前真的在替她担着一份心。"你可能想象不出来,自从你离开以后,我一直在想象你陷进了大麻烦。"
布莱尔对着电话机的麦克风说:"那么,从现在起你就开始往好里想。我还没有碰上麻烦。"她和鲍尔斯的麻烦用不着别人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