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天才克星
小刀六很惬意,这次自
外而回历经了大漠风光,享受到了草原别样的风情,虽然遭遇数战,但却很是轻松地完成了大批
易,此刻洗去一身疲惫风尘,自然感到很轻松。
小刀六并不太喜欢住在枭城,相反,却喜欢在信都以一个商人的身分出现。在枭城之中,那些人都将他当个大人物,这让他很不自在。他始终没有忘记,自己一直都是个小人物出身。
当然,他在信都城中也有自己的府第,并不豪华,却很清静。只不过,他现在并不在府中,因为他怕烦。
敢烦小刀六的人并不多,而让小刀六躲开不敢见的人则更少,也许就只那么一个——那就是信都城中谁也不敢招惹的任大小姐任灵。
任灵是信都城中让许多人头痛的主儿,在城内百姓之中,无人不喜欢,可是对于某些人来说,却是很无可奈何。
耿纯是一个,任光也是一个,另外的人则是小刀六和有名无实的信都小侯爷刘植。
小刀六都被任灵打怕了,左耳拎得还红肿着,他身边的这么多高手护卫们却都形同虚设,像任灵和小刀六这般的高手对决,他们根本就
不上手,是以小刀六只好自叹倒霉了。
最让小刀六头痛的还不是这个,而是任灵
着他要带她去
外,要去见识千里荒漠和无边的大草原,这可是小刀六不敢答应的。就因此,任灵天天天刚亮便上小刀六府上,把小刀六揪起来,好像这位大小姐有用不完的力气和时间一样。因此,小刀六今天起得特别早,这是他自漠外回来几天中起来最早的一天,他真后悔吹嘘漠外的风景。
不过,起得早也是一件很舒服的事,尤其这夏天的早晨感觉特不错,找个临近河边的小茶馆,喝点香茗也不是一件坏事。
苏氏兄弟代替了影子一般的无名氏,小刀六也想让他老人家享享清福,每天总会给那老醉鬼几坛最好的酒,然后鱼
之类的想吃什么,便给他什么。
无名氏不挑剔,这是一个很好的习惯,一盘花生可以下酒,一碟牛
也可以下酒,一桌
汉全席也不会介意。
小刀六尊重这位老人,他从来都看不透这老人内心所想的东西,但他却明白这老人待他若子,更是他的师父,自己有这般的变化,与这个老人是分不开的。
此刻小刀六有点想笑,他在想,如果任灵在府上找不到他的人,一定会
得
飞狗跳,不得安宁。平心而论,如果不是任灵太烦他的话,倒是个非常可爱的姑娘,健康、美丽,武功也不错,可惜坏就坏在武功也不错,要不然小刀六也不会被打得狼狈不堪。
太刁蛮任
的姑娘,小刀六向来是有点怕的,他可不是林渺,对付
商或许他有一套,但对付刁蛮的姑娘,却不是那么在行了。是以,他宁愿选择躲。
不过,有些人总有许多霉运,最不想遇到的事,偏偏会遇到。
在小刀六端着香茗欣赏河面之上划过的小舟,看着那划过的水纹出神的时候,他手中的茶杯却破了,热茶泼了一手,虽然不烫,但却很是让小刀六吃了一惊。他回过神来之时,脸上立刻堆
了尴尬而勉强的笑容,与之相对的,正是任灵那横眉怒目的俏脸。
“哈哈,大姐也这么有雅兴,这么早来这里喝茶呀?”小刀六打破僵局,将沾
茶水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似乎并不怕
脏了衣服,目光却一眨也不敢眨地望着任灵,似乎提防着任灵随时都有可能伸出的手。
“喝你个头啦,人家找了你一个大清早,你却躲在这里喝茶!”任灵嘟着嘴便开始训人了。
苏氏兄弟真替小刀六担心,但是他们除了对小刀六那可爱的表情掩口低笑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
“哦,大姐找我有事吗?你昨天就该说嘛,那样我就会在府中等你!你看,真是不好意思!”小刀六故意装傻道,说着便站了起来。
“你给我坐下!”任灵双手叉
,凶巴巴地道。
小刀六可怜兮兮地望了苏氏兄弟一眼,苏氏兄弟却故意不看小刀六的目光,小刀六见二人无动静,只好无助地服从命令,又坐回了椅子上。
任灵忍俊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旋又板起脸来,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怎么会呢?谁不知道大姐你不仅人美丽,而且心地又善良,人缘好,这么可爱的姑娘谁不想见?我怎会故意躲着你呢?”说到这里小刀六又无可奈何地道:“何况,谁又能躲得了你呢?”任灵又笑了,仍不依不饶地道:“少给我油嘴滑舌了,我知道你怕我跟你一起去漠外玩,我现在也不用你带我去了。”“真的?”小刀六大喜,失声问道。
“怎么?你很高兴吗?”任灵又问。
“嘿嘿…”小刀六干笑了一声道:“一般般啦!”“什么叫一般般?那就是你很不
我去
外了?”任灵冷着脸道。
“那也不能这样说!”“那就好,耿纯叔叔要找你,此刻正在你府上呢!”任灵道。
小刀六一惊,感到有些意外,这么一大早耿纯居然来找他,定是有要紧的事,不由忙起身道:“那我们回府吧!”
屋内极暗,沉郁的
调之中,依稀可以看清那盘坐于
上之人的面目。
“你都长这么高了!”
上之人先开口,声音有点苍迈和沉郁,或许可以说是有点暗哑。
“你便是桓奇伯父?”林渺有点不敢相认,虽然此人的面目依稀相似,但是却显得极度苍老,头发皆是银色,这之中虽然隔了六七年时间,但是却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呀。
上的老人笑了笑道:“不错,我就是你父亲林继之最好的兄弟桓奇!”“小侄林渺叩见伯父!”林渺恭敬地行了一礼,他知道,此人确实是他父亲的故
,尽管那时候他尚不太大,但是直觉告诉他,此人与父亲关系非同寻常。
“坐吧,我双腿不便,你随便坐,桌上有茶,你口渴了自己倒着喝!”老人桓奇恬静地道。
“伯父的腿怎么了?”林渺讶问道。
“少
心经与厥
心包经俱断,这一辈子便只能坐在
上!”说着老人桓奇笑了笑,又道:“不说这些,此次前来,想必是你父亲叫你来讨二两银子的债吧?”林渺吃了一惊,打量了这位老人几眼,见其脸色苍白,确已血气不调,不过,听其如此准确地报出经脉,若不是武林人物,便定是
于医道。
“让我看看!”林渺上前一把抓住桓奇的脉门道。
桓奇微惊,但是他似乎并没有力气反抗,任由林渺把住脉门。
“伯父是中了极为
毒的掌劲,这才破坏了两条经脉!不知是谁下的这么狠的毒手?”林渺吃惊地自语道。
桓奇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讶
道:“贤侄没有说错,我确实是中了一种极
毒的掌力!”林渺收回手,他已经证实桓奇至少在受伤之前是一个极为厉害的高手,也便是说,这个人是江湖人物,亦即他父亲林继之也曾经是个江湖人物,而这样的人自然不会为着二两银子而奔上千里,那么这之中又有什么秘密呢?
“我爹以前是不是也是个江湖人?”林渺
了口气问道。
桓奇笑了笑道:“江湖何其之大,每一个要想生活的人,就必须接触江湖,更难免陷身其中,上到王侯公爵,下至贩夫走卒,又有谁不是来自江湖?”林渺一怔,又问:“那你们曾经是武林人物?”“是的,难道你爹至死也没告诉你吗?”桓奇肯定地问道。
林渺摇了摇头,又道:“我爹是不是拥有裂风掌的高手?”桓奇又笑了,盯着林渺,神情略有点淡漠,悠然道:“你爹不仅曾是拥有裂风掌的高手,还是一代宗师,更是江湖之中有数的掌法高手之一!”林渺心头大震,这么说来,刘正并没有骗他,刘正说这些话的时候是清醒的,可是为什么父亲到临终之前都不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呢?这又是为什么?
“二十五年前,你父亲乃江湖之中最有前途的后起高手,博学多才,狂傲不羁,风
倜傥,江湖人称之为儒圣林世,但好好的一个受人敬仰的大侠却甘心成为他人之奴,我真是为他不值!”桓奇摇头叹道。
“儒圣林世?”林渺的心头为之颤了一下,一个曾经被江湖尊之为圣的人,可以想象是多么不简单,但却甘心做别人的奴仆,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武林皇帝刘正,也只有刘正这样的身分才配拥有这样的仆人。
“我爹临终前让我讨回二两银子的债,还请前辈指点
津!”林渺深深地
了口气道。
“我就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说话间,桓奇的手在
头边摸索着什么,半晌,
头边响起了一声脆响,墙上竟裂开一个小格
。
林渺立刻发现里面那块约摸二两重的碎银,依稀记得这便是当年父亲借给桓奇的二两银子。
桓奇自中取出小块碎银
到林渺的手中,淡淡地道:“这银子我没有用过,现在又归还给你,以你的指力裂开它!”林渺一怔,立刻依言指间用力,碎银应声而裂,竟有一颗血
小珠自中滚落,林渺忙接住,小珠是串在一
极细的金属链子之上。
“这是什么东西?”林渺握着血珠,只感到有一股透心的热力,极舒坦。
“这是一枚由两百年前天下第一巧手
工细琢的微型玉玺!”桓奇
了口气道。
“微型玉玺?”林渺愕然。
“这是一块比和氏璧更为稀少而珍贵的蓝田血玉,但是因其颗粒太小,于是当年武帝刘彻便请天下巧匠将其仿玉玺琢成这个模样。你用手触摸,便可以感觉到它的纹理,不信你在纸上押印一下!”桓奇道。
林渺以指尖轻抚,果觉其中有一道道纹理,那种感觉极微妙,于是他依言在桌面的帛纸上印了一下,在没有墨油的情况下,竟然显出一个血
小印,拿起仔细一看,竟发现印迹之中有两条盘绕的小龙,而在之中更刻有几个古篆小字,一笔一画皆极为清晰。他不由得骇然,如此小的东西之上居然能刻出这么复杂的纹理,而且确实是玉玺上的纹理。林渺见过在信都宣读的那张圣旨。
“这,这东西怎么会在这二两银子之中?”林渺讶然问道。
“这本是你小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饰物,你爹以掌力将之包裹于碎银之中,这些年一直都存放在我这里,他说过,如果他死了,便会让你来我这里取,或是我送给你。今天,我便将它交给你,更把这之中的秘密也一并告诉你!”桓奇淡淡地道。
林渺心中已经猜到了许多,但他还是很耐心地听着,这东西既然是汉武帝皇让人所造,又是微型玉玺,那么持有它的人便一定是刘家宗室之人。而这既然是他小时候的饰物,那么这东西自然与他的身分极有关系了,只是为什么养父不告诉他这些?而要由一个外人来告诉他呢?
“我并不是姓林,是吗?”林渺
了口气,问道。
桓奇点了点头,道:“你不姓林,而是姓刘!林世也不是你的生父,而只是你的养父!当年武林皇帝七破皇城之后,因天显奇象,血云弥空,异星突起,敛
月紫徽之光华,天机神算趁机在武皇手下救了王莽,武皇正好要赶泰山之约,又怕王莽对刘家江山未来的希望施下毒手,遂命你养父把你从刘家带走,隐于最低俗的市井之中,以借市井的俗气掩去你身上天生俱来的帝气!”“天生俱来的帝气?”林渺讶然问道。
“不错,天生俱来的帝气。传说每一位刘家的子孙,若身具帝相者,身上必有火龙纹胎记,火龙纹越清晰明朗,其帝气就越重,越具帝相。而你生来便是身具火龙纹之人,本来你身上的帝气至少要在十余年后才能威
紫徽,但是由于武皇第七次破皇城力战十万
军和杀手盟十二大杀手及
神等近百高手,而引动天劫,方使你无意
纳了天地间的灵气,才会在你一岁之时,本命星就大掩
月、紫徽。因此,王莽绝不会让你活在世上,东方咏测算,如果不隐去你身上的帝气,必促使你早夭,是以武皇才将你寄于市井之间,除少数几人外,无人知道你的身分!”桓奇
了口气道。
林渺怔怔地听着,心里却不知道是怎样一种滋味,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命运似乎…
他心中一片混乱,不知该说什么或是想什么,似乎本已编织好的梦,突然被一只手如捏气泡一般捏爆,然后又在虚无之中寻找那些理不清的碎片。
“这些年来,刘家的人和王莽的人也在不断地寻找你,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你会生活在宛城最阴暗而破败的天和街,武皇本来决定泰山之战后便找回你,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当
他七破皇城之后已受了伤,伤势未复之下再战泰山,终落个两败俱伤,从此闭关未出。这近二十年来,你的身世也便一直不为外人所知,而你也便一直
落江湖之中…”林渺不由得笑了,苦苦的笑了,那棋痴所说的确实很有哲理,上苍就像一只手,人却只是黑白子中的一颗,它可以随心所
地去发挥,可以让你死而不绝,也可以让你立刻死去,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按照上苍的意愿去编导的一个闹剧。
“你又是谁?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林渺突然清醒了过来,冷冷地问道。
桓奇悠然望了林渺一眼,依然很平静地笑了笑道:“老夫本是第四代白虎观观主,但在武皇第七次破皇城之后,我便只是一个江湖穷儒,终
隐于小巷萧墙之内!”“第四代白虎观观主?”林渺不由得吃了一惊,他自然知道白虎观乃是朝廷重地,能入白虎观者,必是大学士之
,其中藏龙卧虎,不乏大儒名
,而眼前这双腿残废者竟是白虎观之主,这怎不让林渺吃惊?如此说来,父亲林世与之相
并无怀疑,因为林家先人也是白虎观的名士,更参加过石渠阁的学派辩论。是以,与白虎观自有密切交往,而白虎观的力量更曾是代表刘家政权。
“这么多年你一直隐居于此?”“不错,在这里,我很少见外人,在林世把你从刘家抱出来之后,他带你来过我这里,后来才去了宛城。当时武皇破长安,我也在场,所以你的事我很清楚,比舂陵刘家的许多人都清楚!”桓奇自信地道。
“你手中的血玉玺是你身分的最好证明,只要你拿着它,绝没人敢怀疑你非刘家之后!”桓奇又道。
林渺盯着桓奇,半晌,突然反问道:“我为什么要证明自己是刘家之后?”桓奇不由得被林渺的话给问呆住了,他本以为林渺会很高兴,谁知却得到这样一句话。
“有些事情并不是你想不想,而是事实便是这样!”桓奇道。
“事实和梦,并没有太大的分别,都只是命运
出来欺骗人视觉和感觉的东西,只要你认为它是虚幻的,那么它便绝对不是真实的!”林渺冷然反驳。
“那你只会背离这个社会,背离世俗和这个世上所有的规矩和约束…!”“那是一种超脱,走出去,才能看到世俗和红尘中的污点与缺陷!”林渺打断桓奇的话道。
“但你并没有真的走出去,因为你还在为自己辩驳!”桓奇平静地道。
林渺不由得不再言语,只是以一种极深沉的目光对视着桓奇,他觉得内心有点空
,甚至是有点酸涩。也许他早已想到了结果,但是他仍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在突然之间,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压力附于心间,命运的压力是无可抗拒的,即使你是最为强悍者,当你背上了命运的担子后,便会感到沉重,极端的沉重。
“我希望你面对它,你有能力面对这一切!”桓奇语重心长地道。
“你知道,这不公平!”林渺深深地
了一口气道。
“天秤只有加上法码才能平衡,这法码没有人会送给你,必须你自己去寻找!”桓奇道。
林渺目光抬起,仰视着那沉暗的屋顶。他深切地感到,命运,真的只不过是一个玩笑,而生活本就没有规则可寻,任何事情都成了有可能!他竟感到从未有过的迷茫,也许,他不该来这里,也许,他不该知道自己可能存在的命运。当他知道自己的命运之时,却要负担着如此之大的期待,仿佛他已经不再只是为自己而活,而是为了别人。
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生存的意义又是什么?
桓奇只是望着林渺,不再说话,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再多说一个字就变成了啰嗦。
耿纯确实已经在府中等了好久,不过总算等到了小刀六。
这些日子来,小刀六比较轻闲,是因为有胡适和东郭子元及欧
振羽的协助,许多事情根本就不用他亲自过问,这倒让他乐得有几天清静。
在信都城中,小刀六也很快便成了头面人物,因为他喜欢
友,更在信都城中连开了几个铺子和一家酒楼,自然很快就让人认识了他。
对于这个年代,特有钱的人总会有很多人关注,而且小刀六总是被另一位风云人物任灵揪着,想不成为头面人物都难。
“耿先生找我可有事?”小刀六客气地问道。
“我找你是想代兄长耿况请你帮个忙。”耿纯也开门见山地道。
“上谷太守?”小刀六讶问。
“不错,正是家兄。”耿纯道。
“既然都是自家人,先生何用说这些多余的话?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萧六必定竭力而为!”小刀六肃然道。
“哈哈哈…”耿纯不由得欣然笑道:“阿六果然是爽快之人!家兄想要购买一千匹匈奴马!”“一千匹匈奴马?”小刀六反问。
“不错,价钱不是问题!与匈奴人打交道,我并不太
,听说你这次做得很好,所以我才来找你。”耿纯道。
“没问题,一定最实惠的价格最好的马!”小刀六肯定地道。
“那就好!不过,我兄长想在一两个月内就要。”耿纯又道。
小刀六微皱眉,想了想道:“时间有点紧,不过没问题,那明天我亲自去
外一趟!”“你别答应得这么早,这些马儿都得让我亲自挑选才行!”任灵突然开口道。
“由你亲自挑选?”小刀六瞪大眼睛吃惊地问道,不由得将目光投向了耿纯。
耿纯也无可奈何地苦笑了笑道:“灵丫头自小爱马,对马道比我都精通,这次既然想去,你便让她去吧。”“这可不行,一个女孩子家,
外风沙那么大,而且匈奴人可不是好相与的,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我可就只好提着脑袋回来了!”“这可由不得你,我是买主,你是做生意的,要是你不愿意做这笔生意就直说,大不了我去找别人!”任灵不无得意地道。
“你…”小刀六不由气得直瞪眼,愤愤地道:“你说过不要我带你去
外的!”“可是我没说自己不去呀!”任灵诡笑道。
“你去我就不去,我让胡适去!”小刀六愤愤然道。
“你敢?你要是不去,到了漠外我就一刀把胡适杀了!哼!”任灵也气了,威胁道。
“你讲不讲理呀?”小刀六脸都急红了。
“我不讲理,又怎样?”任灵一副蛮横到底的样子。
小刀六一时不由得呆呆地立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这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耿纯在一旁看着也只好无可奈何地苦笑,但看小刀六和任灵像是两只好斗的公
一样,又不由觉得好笑。在信都,好像还没有人斗得过任灵,或许林渺是个例外。
小刀六也想到了这个例外,所以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改变了口气道:“阿渺过两天就要回枭城了,难道你想他找不到你吗?”任灵脸色顿变,浮上一层红润,有些急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三哥什么时候回来?”“快则三天,迟则十天!”小刀六肯定地道。
“你没骗人?”任灵眨了一下眼睛,问道。
“我怎么忍心骗你这么一个可爱的大姐呢?”小刀六一副信誓旦旦地道。
“那你认为我是留下来见三哥好呢,还是跟你一起去
外好玩一些呢?”任灵反问。
“当然是留下来陪阿渺好玩一些喽!”小刀六毫不犹豫地道。
“好哇,我就知道你讨厌我,嫌我烦,说我碍事,但我偏要去
外,偏要烦你,偏要让你难受!”任灵突然大发娇嗔地道。
“你,你…”小刀六一急,有点脸红脖子
,愤愤然道:“我跟你讲不清,但你必须先问太守!”“那就是你答应了?”任灵大喜,欢喜地道:“我这就去问哥哥!”说完如风一般地走了。
小刀六与耿纯对视了一眼,小刀六只好一脸沮丧,他总是斗不过任灵。
走出小院,林渺的心依然
极,甚至忘了问桓奇许多问题,纠
在他心中的总是他的身世之类的。此刻他倒相信了刘正的话——养父并没有死!
如果林继之没有死,又为什么要假死呢?为什么远离他而去,不再守护他呢?而且这几年为什么不教他武功?如果林继之真的是当年儒圣,一代掌法宗师,可在与自己儿子相处了近二十载却不
一点痕迹,而且不教儿子一点武功,还装得那般落魄潦倒,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呢?
突然之间,林渺想到了大哥吴汉。吴汉的武功超卓,掌法更是一绝,一直以来,吴汉都说自己是跟一个神秘之人所学,而这个人难道不可能是林继之?而吴汉所学的掌法便是裂风掌!
为什么吴汉也不说真话呢?难道他是真的不知道教他掌法的人是谁?难道他心中也隐藏着什么秘密?那么这些秘密又是什么呢?
林渺头都大了,好像突然之间世上只有他这样一个傻子,很傻很傻的傻子,所有的人都在对他说谎!他感到有点无奈,他真的希望自己永远都不知道这一切,可惜如今他却知道了。
望着那两棵古樟,林渺手中还紧握着那血玉玺,他竟有些迷茫,不知该去哪里才好,是先去宛城看一下,再到舂陵认祖归宗,还是先回枭城处理好事务,再找吴汉问个清楚?
他想知道吴汉心中所藏的秘密,而吴汉也一定知道些什么,所以自小待他极好,亲若兄弟,可是如果这之中有着另外的成分的话,也显得太可怕,也太让他失望了。
抉择,总是让人很是为难。
“呀…”一声惨叫使林渺自虚幻中惊醒,扭头之时,又一次听到那大院中发出另一声惨叫。
林渺大惊,迅速奔向那大院,而到院门口之时,第三声惨叫再一次响起。
“棋痴!”林渺冲入大院,骇然发现三个疯痴之人竟已经全都气绝,而且内屋大门敞开,林渺想也不想便探身而入。
“哗…”林渺冲入屋内之时,屋顶突然爆开,一条人影自屋内冲了出去。
林渺伸手探了一下桓奇的鼻息,也同样气绝,他不由得大怒,这人为什么要杀这四人?为什么自己才走那么一会便出手?时间不容他多想,也迅速弹身自那破
之中冲上瓦面,只见那道身影如风般已经越过了数重屋脊。
林渺心中充
愤怒和疑惑,又怎会放过这人?是以随后急追!以他眼下的速度,很自信。
陈留城中很是热闹,但靠燕尾巷周围却显得极为冷清,即使是有人来往,也只能对屋顶上如大鸟般掠过的两条人影发怔。
两人的速度竟同样快,林渺想追上此人,确实也不是一时之间的事。
疾奔片刻,那人竟自屋顶上窜落而下,林渺赶到之时,只见一道窗帘拂动了一下,却是一个大宅院的后院,院中还竖着一幢高大的房子,里面传来极其热闹的吆喝之声,他不由得皱了皱眉,也窜了进去。
窗子里是一间无人的小房,房门是开着的,而在房门之外则是一个只有几个无所事事的人走动着,还有一些端茶送菜忙得不亦乐乎的小厮。
林渺倒怔住了,顿时明白,这里不是赌场便是青楼,如果那人真的钻到这里面来了,想找出他确实是一件很难的事,而且刚才并未能看清那人的脸面,仅只是背影,虽然林渺拥有别人所没有的直觉,但如果那人立刻去搂着女人睡觉,他总不能每个房间搜查吧?
“阁下,你从哪儿进来的?”林渺刚自那小房间里走出,那在大院之中无所事事的几个护院打手便惊讶地问了一声,围了过来,似乎终于可以找到一点事情做了。
“你们这么多人都没长眼睛吗?我进来时都没看到?”林渺反喝道。
“哟嗬——比我还横!”一名护院以一种挑衅的眼光打量着林渺,吐出嘴中叼着的一
牙签,但在他刚吐出那
牙签之时,脸上便重重地响起了一声脆音。
林渺这一巴掌几乎打下他半边脸,打了人还不罢手,口中怒叱道:“不长眼睛的狗东西,本公子这大活人你居然没看见?还敢在本公子面前撒泼?!”那人刚捂住脸,一旁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林渺又一掌打在那人另一边脸上,口中依然凶巴巴地道:“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本公子面前这么狂过!”那人连挨两记巴掌,几乎没跌出去,口中吐出几颗牙齿。
一旁的几名护卫都被林渺的这几句大话给吓住了,再看林渺一身锦衣,气派确实不小,而且出手这么狠,一看便像一个极为蛮横的贵公子。而只有那种向来目空一切的世家子弟才会如此张狂,而林渺旁若无人地打人,必有所恃,如果真是达官显贵府中的公子,那他们的确惹不起,是以,他们竟傻傻地怔立着。
“我杀了你——”那被打的护卫大怒,就待冲上,但却被同伴拉住了。
一个老成持重的护卫忙道:“算了算了。”还一边向林渺道歉,一边和同伴将那挨打的护卫拉开。
林渺只是冷哼了几声,还不忘教训一通,这才大摇大摆地从后门走入那高楼的前厅。
果然是一个赌坊。
“买了,买了…买大赔大,买小赔小…”“开了,开了,想押快押,别错过…”“大大…小小…”大厅之中传出一阵阵吆喝之声,显得极为热闹,一个个面红耳赤,握着拳头,望着庄家那快要揭开的宝盒,都恨不得钻进去,喊大小的人固然唾沫横飞,看的人也跟着紧张不已。
厅内一桌桌,人头攒动,看来生意极好。林渺稍稍转了一圈,却并未看到那神秘人物,他不
心头暗动,挤身来到一张赌大小的赌桌前。
“下了,下了,赌大赔大,赌小赔小!”庄家摇了一气骰子,放下宝盒呼喝着,目光却在四下挤着的人群中瞟了一眼,正要开宝之时,林渺轻喝了一声:“慢,我还没下注呢!”“哦,这位公子要下,是大是小,就要开了!”庄家立刻顿住很客气地问道,他们自不会介意有人来赌。
“我押大!”林渺说话间将一叠银票向桌子上一放。
“哇…”场上立刻嘘声一片,人人惊讶。
庄家的脸色也变了,半晌才问道:“公子下这么多?”“不错,也不多,就一万一千两而已!”林渺轻描淡写地道。
“一万一千两!”一旁的人都傻了,居然有人一注就下了一万一千两,就是他们做梦也没想到,或者说,在这赌场之上,还从没见过这样的豪客。
赌场里似乎很快传开了,附近几桌的人也都跑了过来。
“开呀!”林渺淡淡地道。
“开呀,开呀…”一旁的赌徒们也立刻起哄起来,这些人是惟恐没
子,这种场面确实是很难得见到一回。
庄家的手都有些发抖,他竟然不敢开宝。
“怎么了,你快开呀!”林渺淡淡地道。
“我们这里不赌银票的!”庄家道。
“这可是寿通海的银票,这里不是经常有吗…?”“是啊,寿通海的银票在你们这里也可以兑筹码的呀…!”“你不敢开了是吗…?”“找什么借口…”一时之间,赌徒们一齐起哄起来,他们在这里赌钱,跟庄家本来就像是冤家,此刻自然把平时输钱的窝火全都在这一刻给喊了出来。
“不赌银票,那你赌什么?”林渺反问道。
“赌现金和筹码!”庄家想了想,脸微微不自然地道。
“好,谁去把我这些银票换成筹码?”林渺淡淡地问道。
“我这里刚才有这么多筹码,借兄台用一下吧!”一个
豪的声音传了过来,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一名锦衣年轻人大步来到桌子之前,一名随从用盘子端了一大盘筹码送到林渺的身前。
“哦,那就先谢过这位兄台了!”林渺将那一大盘筹码押在桌上,淡淡地问道:“可以开了吗?”庄家的脸色变得更难看。
“开!”一个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一名中年人掀开内堂的门帘行出,表情平静得不带半点情绪。
“总管!”庄家恭敬地叫了一声,情绪似乎稳多了,终于找到一个人为他撑
,至少输了他不会有太大的关系。
“你可以开了!”林渺打量了那中年人一眼,这才盯着庄家道。
庄家的手握着宝盒,很稳,但谁都可以看出他心中的紧张。
在场的除了那送筹码的年轻人,以及林渺与那赌场的总管之外,谁都很紧张,一个个都屏住呼吸,生怕惊动了里面的骰子。
“大!大!大…”有的赌徒们
不住在一旁叫,似乎这一万多两银子便是他们的赌注一般,比林渺还要疯狂。
庄家开宝,怔了半晌,四五六——大!
“大,大…!”一群赌徒们呼叫起来。
“兄台你赢了!”那送来筹码的人拍了拍林渺的肩膀,很平静地道。
“谢谢你的筹码!”林渺显得也很平静。
庄家扭头望了望身后的赌场总管。
“赔!”那中年人很干脆地吩咐了一声,然后挤身来到林渺的对面,淡淡地道:“我们赌一把如何?”林渺笑了笑,反问道:“如何赌法?”“随你挑!你是客,我是主!”那中年人也笑了笑,很自信地道。
“可惜你这里只有赌现金和筹码!”林渺摇了摇头叹气道。
“呵,如果你愿意的话,寿通海的银票和金票我们都信得过!”中年人道“如此好说!那我就和你赌骰子,比点数如何?”林渺道。
“拿大碗和骰子来!”那中年人向身后挥了一下手,立刻有人送上了一个烤瓷大碗和三颗玉石骰子,恭恭敬敬地摆在桌面上。
“兄弟,他就是陈留的赌王张意,小心点…”一旁的老赌徒好心地小声提醒林渺道。
林渺笑了笑,他自小生活在天和街,那里三教九
汇聚,当然赌鬼也多不胜数。林渺和小刀六一样好赌,只是被老父看得太紧,但是虎头帮的老帮主乃宛城之中公认的赌坛第一高手,林渺却是李心湖最得意的门生,其赌技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而且今
的他更是今非昔比。
“一把定输赢,不过,我觉得这三颗好像少了一点,至少要拿出十二颗!”林渺不经意地道。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包括那张意在内。谁也没有料到林渺居然如此之狂,还嫌三颗骰子少,居然要赌十二颗,这确实是从没有人赌过的,即使是此道中的高手,想控制三粒骰子已经不容易了,六颗更难,九颗则是极少极少,世间很难找出这样的高手,而想同时控制十二颗骰子只怕是有手段也是无能为力了,那几乎是不敢想象的,抑或可以说是从没有人见过。而在赌场之上通常都不存在这种赌法,除非是特定的规矩,否则,这种赌法不可能上得了赌桌。
一旁的赌徒们也都兴奋起来,即使是刚输得
滚
的人也都似乎忘了刚才的一切,跟在一起瞎起哄看热闹。
张意脸色变得有点难看,干笑了一声道:“这倒是很有意思,就赌十二颗骰子!”刚才的庄家又立刻送来了九颗玉石骰子。
“请验一下!”张意客气地道。
林渺伸手将十二颗骰子一把抓起,在手中掂量了一下,随即又信手放到碗中,道:“这骰子乃是洛
桂宛坊所出,可谓是上品。好,就这一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