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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杀人任务
 童梓良闪电顺以身剑。

 东方野做梦也估不到对方会来上这一手。

 “哇!”

 惨号声中,童梓良前穿,仰面栽了下去,鲜血了一地。

 东方野不由得呆住了。

 紫衣妇人偏头向门主低语一声宣布道:

 “较技停止,小野晋级紫衣武士!”

 “武殿”殿主洪大川照样宣布了一遍。

 门主起身离座,全场肃立躬身。东方野心情慌乱至极,晋级,杀人,为了什么?这是什么门规?他不知道仪式是如何结束的。

 恍偬,他随同袁安回到宿处。

 袁安很勉强的一笑,道:

 “小野,恭喜你晋级,只是我们不能朝夕在一道了!”

 东方野摇着头,沉重的道:

 “我不明白,同门竞技,需要血…”

 袁安“嘘!”了一声道:

 “悄声,问题在于双方功力悬殊太大。”

 “既已分出高低,何必要血呢?”

 “门规如此,何必五个回合。”

 “这…”“一招兵刃出手,他已丧失武士资格。”

 “每次晋级较技都有这情形么?”

 “以我所知是首次。”

 “如此能服众么?”

 “我们不谈这个!”

 “嗯!”“小野,说真的,门主似特别对你垂青…”

 “为什么”

 “半年之间,成就你这一身功力,固然是你资质超人,但门主这种格外的恩典,是前所未有的。”

 东方野点了点头,道:

 “是的,我有这感觉!”

 “你第一次杀人么?”

 “呃!是的!”

 “难怪你神情不对。”

 两人谈得十分投机,直到半夜才各自就寝,第二天一早,东方野被带到紫衣武士处,换了衣著,见过统领与头目,安置了下处。

 人是衣装,马是鞍装,东方野本就人才出众,这一改换了紫衣劲装,越发显得英俊不凡。

 约莫过了四五天光景,这天早饭后,紫衣武士统领吴尚派人传见,东方野匆匆去见。到了统领房中,循例见礼之后,道:

 “统领有何见谕?”

 “统领吴尚”先淡淡一笑,然后沉声道:

 “给你一个任务!”

 东方心中一动,道:

 “弟子恭聆!”

 “这是门主特别待的,派你去找一个人…”

 “谁?”

 “云龙剑客卢升,本队武士中,只你功力能胜任。”

 “找‘云龙剑客’何事?”

 “取他项上人头!”

 东方野心头陡地一震,栗声道:

 “取‘云龙剑客’项上人头”

 “统领吴尚”冷冷地道:

 “不错,这是命令,也是你入门后第一个任务。”

 言中之意,根本不许讨价还价,东方野镇定了一下心神,道:

 “为什么要取对方项上人头?”

 “他杀了‘中州双儒’!”

 “中州双儒何许人?”

 “本门紫衣武士!”

 “哦!”“你改著儒衫,带应用之物,即起程出山。”

 “不知‘云龙剑客’现在何处?”

 “武林城!”

 东方野心关又是一震,骇然道:

 “武林城?”

 “你怕么?”

 “不…但‘武林城’不许杀人?”

 “不错,你自己设法。”

 “那就要与‘无双堡’正面为敌?”

 “这是对你能力的考虑。”

 “能报身份么?”

 “不能,你可以随便捏造。”

 “对方什么形象?”

 “中年,修长,喜着蓝衫。”

 “手底下如何”

 “能击杀本门两名紫衣武士,当然不是泛泛,但你功力足能当此任。”

 “他在‘武林城’是主是客?”

 “新任执法队统领!”

 东方野倒了一口凉气,这任务的确是太岁头上动土。

 “统领吴尚”接着又道:

 “一切应用之物及马匹行囊,有人替你预备,你可以走了!”

 东方野施礼退出,心头重甸甸地,这杀人的任务太艰巨了“武林城”杀人已属骇人听闻了,何况杀的是执法队统领。

 但他也感到意外的惊喜,此去“武林城”又可以看到独对自己垂青的上官凤,和待已如子的郑老爹,只是自己目前的成就,可以对上官凤说么?

 心念之间,到了宿舍,同房武士姜之凡早业已坐候。

 “小野,换上行头,我带你出山!”

 东方野“唔!”了一声,只见自己头已放置了全套的紫儒装,从头到脚,一应俱全,当下忙换了起来。

 姜之凡鼓掌道:

 “小野,你这一身装束,不知要使多少女人倾倒!”

 东方野讪讪一笑道:

 “我对女人无意!”

 “别强嘴,事到头来不由已啊!”“我们何时走?”

 “现在!”

 一切备齐,东方野随着姜之凡离开总舵。他来此半年,但全部时间几乎都在功室中渡过,对本门地理形势,可说一无所知。现在,他才发觉这所不为外人所知的殿坛,是建筑在一座高峰顶上,占地极广,下了峰,是一条榛奔遮盖的巨谷。

 谷道长约三里,仅有小径穿越森林。

 一路上,姜之凡向他讲述出入谷道之法及本门暗号,东方野一一记在心中。

 出了谷道,踏上山径,两人放开身法奔驰。半年,他已变了另外一个人,这一身功力,在江湖中已属一等一的高手。

 他想得很多,希望此番出山,能有机会找寻到母亲,解开家事之谜,也希望能碰上昔年以阴谋毒害父亲的仇人“乾坤真人”

 他后悔不曾向统领问得回令的期限,心念之中,向姜之凡道:

 “我忘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

 “令的期限!”

 “以完成任务为止。”

 “可以办些私事么?”

 “那当然可以,但不能妨碍到任务,必须先公后私!”

 “可以迟些回山么?”

 “这…对不起,我无权回答你。”

 夜晚,来在一户山居人家,这里是“秘魔门”的一个秘密中途站口,此地距出山尚有半的姜之凡与东方野在此分手。

 东方野把佩剑梢在马鞍后,上骑登程。

 落时分“武林城”在望。

 重临伤心之地,东方野不感慨万千。多少屈辱,辛酸,血泪,齐涌上心头,过去了,但镌刻在心坎上的,是如此鲜明,一切恍然如在目前。

 他勒马小驻,细细品味这充了神秘,诡谲的城市。

 “武林城”不许带兵刃,不许寻仇斗殴,多美丽的外衣,若非母亲有过人的功力,母子俩早已毁在暴力之下。

 很多人在此避仇,获得庇荫!但,必须屈于“无双堡”的暴力。

 很多人,也因为这一点而获得失踪。

 驻立了一会,他正待叩马前行,突地,一声凄历刺耳的惨哼,从不远处传了过来,登时心中一动,催马向发声处奔了过去。

 奔了数十丈,却不见人踪,从方才的声音判断,当不会如此之远,他勒马回头数丈,把马匹拴在一株小树上,解下剑,然后,登上一座土丘。

 目光扫向丘后,不由骇然大震,只见一个短打扮的老者,跌坐地上,一个听中年士,手执长剑,兀立在老者身前。

 那中年文士,并不陌生,赫然正是“过路客”

 定睛细看,几乎失口而呼,那跌坐地上的老者,正是郑老爹,他,居然找到了他。

 只听“过路客”森森地道:

 “顽强匹夫,你既不愿反抗,我只好下手了,反正你非死不可!”

 郑老爹有气无力地道:“你只管下手,老夫没话说了!”

 东方野飞燕般掠下丘去,直现场。

 “过路客”转面冷喝道:

 “朋友,请你离开!”

 东方野充耳不闻,目注郑老爹,只见地上血渍殷然,他已受了重伤。

 “过路客”再次喝道:

 “朋友,区区请你上路!”

 东方野咬了咬牙,道:

 “阁下别来无恙?”

 “过路客”显然吃了一惊,凝注了东方野半响,突地栗声道:

 “呀!小子,原来是你,你现在很象个人样了!”

 这话,充了轻蔑与不悄,但东方野根本不放在意中,冷冷一笑道:

 “蒙夸奖!”

 “过路客”抖手中剑,道:

 “小子,你来得正好,我正愁无处找你,你居然骗了我这么久,说什么武功是偷学的,你根本就是老匹夫的传人…”

 “说够了吧?”

 “你俩一齐上路黄泉之下也有个伴,不致过份寂寞。”

 郑老爹这时已认出了东方野,越地道:

 “小野,你…快走罢…”

 “过路客”嘿地一声冷笑道:

 “走得了吗?”

 郑老爹栗声道:

 “你不能伤他,他与老夫毫无关系,只是一同照管过马匹…”

 “住口,他陪你老匹夫上路!”

 “刘世风,冤有头,债有主…”

 东方野心中一动,原来“过路客”是叫刘世风,听郑老爹的口气,他们间似有解不开的冤结。

 “过路客”又是一声冷笑道:

 “你说得对极了,否则小子不会自动投到!”

 郑老爹厉叫道:

 “小野,你何必平白送死,走啊!”东方野反而欺前两步,目注郑老爹道:

 “老爹,你受了伤?”

 “我…我根本不还手!”

 “为什么?”

 “免得这冤结留到来世!”

 “没这话,老爹…您没有兵刃?”

 “用不着了!”

 东方野转向“过路客”道:

 “阁下用剑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老人?”

 “过路客”哈哈一笑道:

 “小子,没你说话的份,哟,你居然也带剑,壮胆么?”

 东方野冷冰冰地道:

 “壮胆不错,也可杀人!”

 “你…也谈杀人?哈哈哈哈!”

 “等会再笑不迟。”

 “看来要先打发你?”

 “非常荣幸!”

 郑老爹厉吼道:

 “小野,你疯了?哎哟!”

 “哎哟!”声中,以手捂,面极度痛苦之,双目已失了神。

 东方野心中大急,看情形郑老爹伤势不轻,如再耽不耽搁治疗时间,后果便堪虞了,他想不透郑老爹为什么不还手,为什么不带兵刃?至于双方所结何仇,依江湖规矩,当事人不说,局外人不能过问。

 心念之中,大声道:

 “刘世风如何解决?”

 “过路客”挥金剑,不屑地道:

 “你小子也奢谈解决么?”

 “废话少说了!”

 “你小子说呢?”

 “我们是分出胜负即可,还是死约会,不死不散?”

 “我要你的命!”

 “很好,请!”

 “呛!”地一声,长剑出鞘。

 “过路客”脸色微微一变,从拔剑的姿势,他看出小野已非昔日相。

 郑老爹再次嘶声叫道:

 “小野,你何苦…寻死?”

 东方野朝郑老爹一点头道:

 “老爹,事以此啊?”

 口里说话,心里念头疾转,自己在古庙中参修了半年,对郑老爹所授剑法,业已悟透,只是因了某些顾虑而中辍,目前自己已具两甲子以上功力,定能发挥那套剑法的威力,如以老爹所传的剑法对付“过路客”也不负老爹教导一场。

 心念之中,摆出了一个架势。

 “过路客”恻恻地道:

 “小子,你再不会否认是老匹夫的传人了吧?”

 东方野沉声道:

 “当然!”

 “你能便死得其所了!”

 “这话应由在下说才对!”

 “小子,一年多的时间,不信你会飞天?”

 “这就难说了!”

 “你从使功力与老匹夫相等,还是死路一条…”

 “走着瞧吧!”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地,晚风把儒衫拂着猎猎作响。

 一黄一白两只剑高高扬起,场面显得十分萧杀。

 郑老爹闭上了眼,似乎不敢看这一幕,他知道一切成定局,无法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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