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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初露锋芒
 “锵!”双方换了一招,各退了一个大步。

 “过路客”栗声道:

 “小子,看你不出,居然有两下子?”

 东方野淡淡地道:

 “好说!”

 双方不约而同地向前欺了一步,保持原来出手距离。

 暴喝声中,一场殊死恶斗,叠了出来,剑气撕风,金鸣刺耳,两条一白一黄的神龙,天矫盘旋。

 东方野尽力施展郑老爹所授的剑法,完全摒弃“秘魔门”的招式。

 郑老爹张开了失神的眼,场中的情况,使他老脸阵阵搐,他不明白这一段短短时间,小野何来这一身惊人的内力。

 事实完全出他意料之外,小野并非他想象中的小野了。

 十招!

 二十招!

 五十招!

 东方野占到了先机,疯狂地攻杀“过路客”渐落下风。

 我不能败,一败便是两条命,东方野在心里默念着,手底下更加厉辣了“过路客”做梦也估不到原来看不上眼的小厮,竟然成了自己的克星。

 一声暴喝过处,闷哼随起“过路客”右肩血如注,一只右臂,登时举不起来。金剑虚软下垂。

 东方野剑指对方心窝,息远远可闻,他这一场赢来不易。

 “过路客”面目凄厉,咬牙切齿地道:

 “下手吧!”

 东方野野沉声道:

 “姓刘的,我放过你一次,年前在‘武林城’中,你解了我一次厄,虽然你别有用心,但我仍然感激你,大丈夫恩怨分明,你走吧!”

 说完,收回长剑。

 “过路客”目眦裂地道:

 “野种,这笔帐迟早要结的…”

 东方双目尽赤,一年多来已不再听到这刺耳辱骂。

 “刘世风我已饶了你一次!”

 “过路客”向后退了一个大步,左手一扬,一个亮闪闪有如蝴蝶似的东西,疾向东方野,东方野一振剑“当”的一声,把那奇门暗器磕飞,但那东西在空中划了一个斗弧,以更快的速度袭来。

 飞而至,速度更快了。东方野用剑一搅“波!”的一声,那东西爆裂开来,变作一天蓝星,东方野心神俱颤,展开“秘魔门”绝技,贴地飞到三丈之外。

 立足之处,冒起一阵清烟。

 “毒!”

 东方野暗叫一声,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若非凭“秘魔门”这一手绝技,势非被毒害不可。

 “你该死!”

 喝话声中,剑尖抵上“过路客”前。“过路客”面色全变,张口无声。

 郑老爹栗呼道:

 “小野,不可杀…”

 “嗯…”一声长长的惨哼,长剑贯而入“过路客”身躯一阵剧颤,仰面栽了下去,血水起八尺之高。

 “唉!”

 郑老爹发出了一声悠长的叹息。

 东方野收剑弹身,到郑老爹身边,关切地道:

 “老爹,您伤势如何?”

 “小野,我伤及内腑,不成了!”

 “老爹,我背你…”“不必了!”

 东方野鼻头一酸,几乎掉下泪来,急声道:

 “老爹,城中有名医…”

 郑老爹惨然一笑,道:

 “小野…名医只能医不死之人。”

 “但总得尽力…”

 “我说不必了!”

 东方野着双手,心念数转,断然道:

 “我非送老爹就医不可!”俯身就去扶…

 郑老爹厉声道:

 “别碰我,我…死前还有几句话要说。”

 东方野缩手直身,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郑老爹息了一阵,颤动着双道:

 “小野…你怎会有这高功力?”

 东方野不能“秘魔门”秘密,只得含糊其词地道:

 “我巧逢一位异人,赠我灵丹…”

 “哦!我很高兴,我…早知你福缘深厚,你把我的剑术,全参透了…”

 “这…恐怕火候不够。”

 “小野,你不该杀他…”

 “他不该杀么,把老爹伤成这样子…”

 “不…”

 “为什么?”

 郑老爹脸起了一阵搐,颤声道:

 “他是我师弟的后人!”

 东方野骇然大震,栗声道:

 “他是老爹的师侄?”

 “不错!”

 “他为何要追杀老爹?”

 “这…是冤孽!”脸上出现了极其痛苦的神情。

 “老爹能告诉我么?”

 “因为…我杀了他的父亲!”

 东方野不期然地打了一个冷噤,骇呼道:

 “为什么?”

 郑老爹闭目养了一会神,才又睁眼道:

 “小野,这是一幕惨剧,时已数十年了,那时,世风还小,他父亲与我艺出同门,他心狭小,不愤我在江湖中的成就,在一次公开场合中,迫我比剑,我不肯,他出口辱骂…”

 “以后呢?”

 “我…仍然忍住了,他却先出手以剑伤我…”

 “此情不可恕,老爹的师弟叫什么?”

 “这你不必知道…我被迫无奈,只好应战,但我那师弟急于名扬天下,竟然有心要制我于死地,我发时忍捺不住,把他刺成重伤…”

 “这是罪有应得。”

 “之后,他誓言必杀我,唉!师门不幸…”

 “令师侄就为此而搜寻老爹?”

 “是的,他爹后来伤重不治,事隔多年,世风长大了,誓报父仇,所以…我四处躲他,最后只好,匿居‘武林城’,不想,他仍然找到了我…”

 “他说他并不认识老爹容貌?”

 “是的,那时他年纪还小。”

 “他怎么认出老爹的。”

 “是我不该在一次驾车送一个重伤的客人离城时,为那客人疗伤,他从疗伤的手法以上认出我,真是…巧合,会碰上他路过,也是命…”

 “哇!”一口鲜血,了出来。

 布方野泪水不夺眶而出。

 “老爹,让我…”

 “不必,听我说,我…死得很安然,我…应该死了,我有件东西交给你娘,那是…留给你的…”

 “老爹…”

 “还有,你…别辜负上官凤那孩子,我…去了!”

 说完“砰!”然倒地,随即断了气。

 东方野手足发麻,泪落如雨,在他直觉的感受里,除了母亲之外,郑老爹是唯一关心过他的人,郑老爹之死,等于是失去了一个亲人。

 夕阳以往敛了最后一丝光芒,夜跟踵而至。

 东方野就土丘上埋葬了郑老爹,也顺便把“过路客”连金剑埋在丘下,料理完毕,已是起更时分,那匹马可能久等不耐,直在踏地长嘶。

 “老爹,长眠罢!”

 他在墓前三拜,作了最后的凭吊,然后上马城里奔去。

 由于郑老爹之死,一路上心情十分怆侧。

 进了城,为了不另生枝节,他在与“悦来客栈”相反的街上投店住下,梳洗用餐之后,他想起了往日旧居,出店信步行去。

 不久,来到昔日与母亲相依的民宅,夜月正明,入目一片凄凉,那蜗居连影子都找不到了,无边的恨,又涌上心头。

 凄苦的岁月,屈辰的日子,记忆犹新。

 母亲的声音笑貌,宛然在目。自己算是小有成就,但母亲在何方呢?骨分离,确是人间惨事。

 两颗冰凉的泪珠,挂上双颊。

 月上中天,夜凉如水,他已不知站立了多久,正自神思不属之际,突见一条娇小人影,自不远处掠过,飞越城墙而没,看来是一个女子。

 东方野登时动了好奇之念,弹身追了下去。

 奔行了约莫三里远近,那人影在一片荒林中停了下来。

 东方野藉林木遮掩,鬼魅般欺近前去,在三丈之外隐住身形。目光扫处,一颗心几乎跳出口来,这人影,赫然正是寝寐难忘的上官凤。

 郑老爹临终时待的话又响在耳边:“别辜负了上官凤那孩子…”

 他正待出声招呼,突然一个意念使他把到口边的声音硬咽了回去。

 深更半夜,一个孤身女到荒郊野何为。

 彼此之间,并未建立真正的感情,当初她对自己另眼相看,也许是基于怜悯,如现身招呼,不嫌冒昧么?

 也许,她出城是会情郎…

 心念及此,顿如冷水浇头,把适才的一份冲动之情,化作烟云了。

 上官凤左顾右盼,看样子似在等人,只不知她等的是男是女?

 突地——

 一个贵介公子打扮的少年,现身出来。

 东方野一见之下,心头倏地涌上一阵酸溜溜的味道,她,原来是出城与情郎幽会,他同时也一种被欺骗的感觉。而且,这感觉愈来愈剧烈,几至不能忍受。

 既有今,何必当初?他想现身质问她。

 但,他又想到,是否自己自作多情?

 只见那贵介公子冲着上官凤笑嘻嘻地深深一揖,道:

 “姑娘宠召,在下不胜荣幸!”

 东方野觉得全身在发烧,眼前冒出了金花。

 上官凤福了一福,语冷如冰的道:

 “田三公子,我有个请求?”

 贵介公子嘻嘻一笑道:

 “姑娘有话但请吩咐,在下无不从命!”

 “请勿迫家父!”

 “什么?”

 “请勿强人所难!”

 贵介公子面色微微一变,道:

 “姑娘在说什么,在下完全听不懂?”

 上官凤窒了片刻,道:

 贵介公子哈哈一阵大笑道:

 “上官姑娘,没有人追令尊呀?”

 “公子有意推卸么?”

 “这就奇了,这门亲事,令尊十分乐意,怎说是迫呢?”

 “但我不乐意!”

 贵介公子向前欺近了两步,愠声道:

 “姑娘认为在下不配么?”

 上官凤向后退了两步,依然冷漠如故的道:

 “那岂非笑话,堂堂‘无双堡’三少堡主,是我不配…”

 东方野暗自一惊,这贵介公子,竟是“无双堡”三少堡主,原来上官凤约他是为了亲事问题自己刚才误会她了。

 “姑娘方才说不乐意?”

 “是的,我说过!”

 “可是这是父母之命…”

 “人各有志,不能勉强。”

 “姑娘已有意中人?”

 “我不否认!”

 田三公子语音一变道:

 “听人说姑娘从前爱上一个马僮?”

 东方野一听提到自己,不由大感激动,他要听上官凤如何答复?

 上官凤沉默了片刻,突以坚决的口吻道:

 “不错!”

 田三公子一阵狂笑道:

 “这的确是不可思议,听说那小子身世不明?”

 “这不关公子的事!”

 “我田三少不及一个马僮么?”

 “我并未如此说。”

 “姑娘想到一点没有?”

 “那一点?”

 “此事传扬出去,别人对姑娘如何评价?”

 “我不管!”

 “姑娘今晚约见在下,就是为了拒婚?”

 “申明意向而已!”

 “可是在下对姑娘非常中意?”

 “此情心领。”

 “姑娘无视于父母之命?”

 “武林儿女不拘俗礼。”

 田三公子冷冷一笑道:

 “如果在下不愿让步呢?”

 上官凤粉腮一寒道:

 “我不会改变主意。”

 田三公子语音突然变得很冷,缓缓地道:

 “姑娘做错了一件事!”

 “我…做错了什么事?”

 “不该在此时此地约见在下!”

 “这有什么不妥?”

 “夜半,荒野,杳无人迹…”

 “怎样?”

 “比如说,姑娘的功力不如在下…”

 “我承认非公子对手,但今晚并非兵戎相见?”

 田三公子向前一欺身,沉声道:

 “姑娘不懂么?”

 上官凤惊声道:“我懂什么?”

 “比如说…在下非娶姑娘不可…”

 “我说过婚姻大事,必须两厢情愿。”

 “如果今晚既成事实呢?”

 上官凤连退数步,栗声道:

 “什么既成事实?”

 田三公子再次进迫,双目出异样的光辉,冷酷地道:

 “先与姑娘成其好事。”

 上官凤娇躯一颤,花容失,历声道:

 “你敢?”

 田三公子冷哼了一声道:

 “这有什么不敢?”

 “我将力拼至死…”

 “你办不到。”

 话声中,伸手便抓。

 上官凤电闪后退,弹身…

 田三公子只一晃,便截在头里,嘻嘻一笑道:

 “上官姑娘,你还是有最后一次机会考虑?”

 “我不考虑!”

 “那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上官凤目眦裂地道:

 “你是禽曾…”

 “随便你怎么说。”

 就在此刻——

 一个冷极的声音道:

 “田三公子,幸会!”

 田三公子十分自恃,头也不回地道: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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