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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断崖沼洞遇先师
 一阵热风过处,他只觉身上一热,晕死了过去。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武凯又恢复了知觉。

 睁开眼来“血影客”邓之一的尸身在眼前摇幌着,他又躺回了原来的地方。

 略一运气,比先前要好多了。

 但是,全身无法动弹,不知何处的道已经被点住了。

 他试着运气,试探全身的脉,竟没有一处道被闭。这才长叹一声,暗忖道:“此人武功高强,莫不要是‘恶毒魔’要不然,他用什么方法令我全身不能动弹。”

 身后又响起了那苍老的声响:“娃娃,你想通了没有?”

 武凯除了身体不能动弹外,其他都无异样,遂哼道:“杀剐任便,阁下如想叫我欧武凯偷生投敌,那是阁下在做梦。”

 那人轻叹了一声,柔声道:“娃娃,老夫爱你禀赋过人,骨不错,而且老夫…

 唉!”

 言及此,陡然顿住,啼嘘了一声。

 武凯冷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那人唏嘘一阵后,又柔声续道:“而且老夫虽然身怀绝技,但却是孤独一人,一辈子孤独,唉!行将入木的人,竟还是那么落寞,唉!…

 低声叹息了一阵。又造:“娃娃,如果你愿拜老夫为师,使得老夫绝技有传,老夫绝对保证,你可以成为武林第一人,武功之高,举世无匹!”

 武凯心中一动,暗忖道:“这人也真可怜,空有一身绝技,却孤独落寞地过了一生,现在要收个徒弟,还要低头求人。”

 他想道:“我本来是可以答应他的,但是谁让他是师父的仇人呢?”

 这时又听那人凄怨哀绝,令人泪垂的叹声传来,忍不住低声道:“在下本可成全阁下,只是…”

 那人一喜,急声问道:“只是什么?”

 武凯低声道:“若你是另外一个人,这件事比较好办,只是你先结仇于我师,后杀我师兄,兴在下已成生死仇家,收徒弟之事,今生休想了!”

 那人低叹一声,低声道:“孩子,转过头来看看老夫。”

 声音中充慈爱与喜悦之情。

 武凯一动,居然不知在什么时候道已被解开。

 他不衰心地佩服这人武功之高,一面转过头去“啊…”一幅凄惨的图画惊住了他,令他倒了一口凉气。

 身后,石上,坐着一个头白发虬须结不清的老人。

 老人身上衣衫蓝楼不堪,面色灰败,但双目中却出一股慑人的奇光。

 而“血影客”邓之一的那只手,却齐腕深没进老人的左以出,口没人的地方,血模糊,但口已经长好了,似乎是时已经不短。

 老人,斜靠在壁上,双脚及右臂都已齐极斩去,只剩了一条左臂尚能运用自如。

 他见武凯转过头来,同时坐直了身子,遂慈爱地说道:“孩子,你知道老夫是谁吗?”

 武凯见到这种凄惨的场面,心中也感到唏嘘不已。

 试想这老人武功奇高,昔年必定也是傲啸江湖,快意恩仇,名江湖的人物,想不到,到头来,落得一个烂尸为伴,秋虫腐草,渡此残生。

 怜悯之心油然而生,闻老人见问,遂摇摇头道:“在下不知,不过不管你是谁,想要在下拜师,那是今生休想!”

 老人笑道:“此话可真?”

 武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老人又极和蔼地一笑,笑容中显出了足与安慰。

 武凯正不知道老人怎地这么怪,怎么一下子这么和蔼…

 老人已一口道:“你看看!”

 微一运气,全身立即冒出蒸蒸红雾,缭绕周身,渐渐地,越来越浓,越来越红,且隐隐透出风雷杀伐之声。

 武凯心中暗惊,忖道:“这不是本门‘血’吗”?

 再看时,老人身影已经被红雾所遮住,而那红雾却已经开始凝结成一块红石的样子将老人包在里面。

 武凯这下给惊呆了。

 这正是“血经心法”中“血”练至最高境界,运用时应有这现象。

 他不楞住了。

 看这老人的功力,至少比自己要高出一倍以上。

 他难道从“血影子”处盗得“血”口决吗?

 武凯神色一凛,道:“阁下从那里盗学得本门心法?”

 老夫笑道:“老夫就是‘沙鹤血魔’!”

 武凯心中大震,量旋即出不信之

 “阁下别想骗我拜你为师。”

 老人不哈哈大笑道:“你难道信我不过?”

 武凯面色一整,道:“那阁下为何置我师兄于死地?”

 老人面色呈黯然,长叹一声道:“说来话长。”

 继而道:“一儿本是老夫的唯一弟子,那是老夫当年行道江湖时所仅见的聪慧人物,老夫有一年路过衡山时,恰值那里发生了一场凶杀,被杀的是一对黑道上有名的夫妇,他们因为劫夺武林威镖局的红货,致被总镖头邀人截杀于衡山脚下,他们夫妇死后,留下这么一个十几岁的孩子,镖局的人武功颇为了得,正和那孩子下手时,老夫爱惜他一身骨,遂出面将人救了下来。

 为了那次事情,老夫还结下了几个极为厉害的仇家。

 后来,这孩子长大了,本门武功亦已颇具基础。

 但老夫跟他生活这一段日子以来,看出此子天资虽侍佳,可惜心甚薄,有秉,故而老夫令他出江湖,自己却亲往监视。

 不料,他竟是聪慧已极,每次做案,都不留丝毫痕迹,连老夫都被蒙在鼓里。

 后来,老夫应‘圣手居士’之约,前往‘黑暗’中回来后,一儿突来找我,要我无论如何将‘血剑’传给他,让他去找寻‘滴血拳经’。

 老夫告诉他说:血剑已予他人,而他的艺业也已尽得老夫,真传,在江湖上也算一人了。

 谁知,他竟因此种下杀心,每断去一肢,硬要老夫将血剑藏处告诉他。

 老夫强忍痛楚,几次装死,终于将道冲开,但老夫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于第四天,他开始要斩去老夫这仅余的左手时,老夫再在三哭求,但他却无动于衷。

 结果老大暴怒这下,将他击毙。

 但他那时功力已非同小可,右掌一下进了老夫的左,意将老夫的心脏活活拉出,但他已为老夫制住。

 他死后,老夫夜伤心,故未将他尸首拖出葬去。

 同时,也夜盼望着那位有缘者,想看看上天到底替老夫安排了一个什么样的传人,这也是老夫苟延残的原因之一。

 方才老夫百般试探,假若你心术不正,则立毙于我左掌之下。

 天可怜见,你竟是个禀贼奇佳,而又居心中厚的孩子,故而我才表明身份,同时当有一份厚礼赠你,以便你后行道江湖之用。

 现在,你总该相信老夫就是你师父了吧!”

 武凯知道这老人就是“沙鹤魔”要不然他也不会说出前往“黑暗”的字句来,这时慌忙下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欧武凯一拜,弟子方才冒犯处,尚望师父发落。

 “沙鹤血魔”面容一整,左手微抬,一股柔力涌处,已将武凯欧凯扶直了身子,肃容道:“凯儿,你确实姓欧吗?”

 武凯一愕,恭声道:“凯儿自知晓人事始,就知道自己姓欧。”

 “沙鹤血魔”嗯了一声,问道:“你父母现在何处?”

 武凯双睛一红,就将自己的身世约略地说了一遍。

 血魔双眉微皱,沉思有顷后道:“你记得清楚那昆仑派姓陈的小子说过欧仁威是突然出现江湖的吗?”

 武凯道:“凯儿确实记得他们是这么说的。”

 血魔轻叹一声,双目奇光炯地盯住武凯,望了半响,道:“太像了,太像了!”

 武凯连忙问道:“师父说凯儿像谁?”

 血魔反问道:“欧仁威待你如何?曾否教你武功?

 武凯沉思了一下,幽幽道:“爹爹对我很好,从不施以打骂,爹爹也不曾教凯儿武功,据那时的情形看来,凯儿生具三绝脉,爹爹无法救治,而且他常常叹着气说:‘江湖中诡诈太多,纵使武功再高,也会受人暗算。’,所以他叫凯儿以后不要介入江湖是非之中。”

 血魔又问道:“你见过‘金绫双仙’没有?”

 武凯道:“没有!”

 血魔面困惑之,缓缓道:“如依老夫推测,凯儿,你不是姓欧,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麻烦就大了,唉!但愿你不是!”武凯惊问道:“难道…难道爹爹不是我的亲爹爹?”

 血魔微微一笑,尽去优烦之状,笑道:“假如欧仁威未死,见到他时你可以提出来问他,至于其他,你后自会知道,不需老夫在此作这种无根据的推测。”

 继之又道:“如果为师的推测不错的话,你这一点微末道行,还抵不上人家一弹指的,就算是为师的,也敌不过那人…”

 言及此,倏然住口道:“来,为师的要告诉你一点本门的戒律,本门戒不戒杀,戒而不戒盗。也就是说,正之念,皆在于心,行事宗于心为正,违心则为,你懂吗?”

 武凯一脸虔诚道:“凯儿懂了。”

 血魔又道:“凯儿,你可知道血剑上的线索在何处吗?’”

 武凯道:“凯儿不知。”

 血魔笑道:“把剑给我。”

 武凯将剑解下,双手捧上。

 血魔一面端摩着血,一面道:“老夫昔年已经参透出此剑上的端倪所在,但雄心已泯,故未前往取出拳经,况且拳经所在地,机关重重,但宝物却是很多,其中有几件,是你将来行道江湖时不可缺的。”

 言及此,单手陡然一震“碴”地一声轻响,夺命血剑的剑鞘突然了出来,出另一个血红美丽的鞘来。

 鞘上血影动,宝光暗

 随着下的那层剑鞘,一张淡黄的小纸,飘然落在地上。

 血魔道:“拾起来,念给我听!”

 武凯依言拾直纸条,低声念道:“水中央,火中中鱼,鱼中天,天中墓,墓中人,人中人。”

 血魔点头道:“对了,就是这七句偈语,你可尽力去找‘滴血拳经’。待经上功夫练成后,你大概可以与我所说的那人对敌了。”

 武凯诧道:“那人是谁?武功竟如此高?”

 “沙鹤血魔”道:“后自知,此刻少问,好,你躺下,为师的替你疗伤。”

 一连三天,武凯伤势已愈。

 “沙鹤血魔”在这三天中,尽力指点他的武功,并教以‘血’的第二步口决。

 三天中,武凯学会了“血光离掌”的步法,及三招中所残缺不全及未曾发挥出来的式子,并学会了本门暗器手法。

 而“夺命王剑”亦已能与“血光离掌”配合互换使用了。

 他还知道了,自己目前所会的并不全,要想学全,只有在找到“滴血拳经”后才有希望。

 “沙鹤血魔”又告诉他许多老一辈人物的典故,名字,及武功咱数与破解的方法。

 武凯真想不到,这个令武林人物闻名胆落的大魔头,竟是这么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

 他觉得师父太可爱了,他们几乎无所不谈,谈无不尽。

 三天后,是一个黄昏。

 老人对武凯儿道:“凯儿,待为师的助你再清理一次脉,为师的就没有什么本事再教你了!”

 武凯受命危坐,五心朝天,‘血’运起畅全身。

 老人出掌微幌已经点住了武凯的“睡

 武凯已觉睡意侵入,呵欠连连,转瞬进入梦乡。

 恍惚中,一股奇热,自“命门”中狂拥而入,冲入全身各脉中。

 热度越来越高,武凯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良久武凯醒了过来。

 耳畔传来一丝软弱无力,但心满意足的笑声。

 武凯吃了一惊,转过头去。

 只见师父脸色惨白,嘴角渗出两行血丝,气嘘嘘地望着他。

 武凯心头大震,颤声问道:“师父,您老人家怎么了?”

 “沙鹤血魔”软弱无力地自怀中掏出一小囊,交给他道:“待你找到‘滴血拳经’,功成之,开囊视之,可知一切,为师的,已将三甲子功力完全交给你了。”

 武凯心中一酸,两颗泪珠沿腮而下,哭道:“师父,师父,您老人家…凯儿对不起您…”

 “沙鹤血魔”无力地笑道:“痴儿,痴儿,为师的在世之也不长了,所以干脆成全你,何况你后还有很艰难的任务在等你完成呢!不过,后行走江湖,千万要当心,尤其毒魔那小子,他的东西奇毒无比,就算你能辟百毒,也辟不了他的毒,你别…别…着…

 了…人家的…道…弱…弱了…我的…名头…”

 声音越来越小,勉强撑到最后,竟双目一阖,常着一丝满意的笑容,与世长辞了。

 这位不幸而孤独的老人,终于撒手而去了。

 只剩下的凄清。

 武凯哭喊了一声:“师父…”

 便自晕倒在他师父身侧。

 不久醒来,又再大哭不止…

 他恨,他痛恨…

 又是一个,又是一个爱他的人死去了。

 天呵!

 为什么要将爱我的人的生命都剥夺去呢?

 三天后,泪已干,声亦嘶哑。

 武凯毅然起立,将师父的尸首连同师兄的那具骷髅一同搬至外,右掌微扬,猛力一掌朝石壁之下拍去“轰!”一声大响,碎石吵泥暴飞,石崖下已去开了一个一丈方圆的大

 武凯小心翼翼地将两具尸首葬了下去,又用泥石掩埋好,然后右手食指独伸,在石崖上写道:“先师沙鹤血魔之墓。

 弟子欧武凯敬随在侧。”

 写完了以后,恭恭敬敬地叩了三个头,低声道:“师父…师…父…凯儿…”

 不伏身墓上,泣不成声。

 终于,他再度站了起来,佩好那柄鲜红耀眼,血光闪烁的“夺命血剑”又叩了三个头,喃喃道:“师父,安息吧!弟子一定不会弱了您老人家的名头。”

 接着又涕泣泪下,一咬牙,耸身而上,周身冒出一股线绕红雾。

 不消几个起落,已抵屋顶。

 他无限留念地望了崖下一眼,嘶哑着嗓子,喃喃祝祷道:“师父,您老人家安息吧,凯儿走了!”

 突然一声冷笑传来,道:“嘿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嘿嘿,小子,你认命了吧广武凯这时正是腔悲愤无处发,闻言缓缓转过头去十丈以外,岸立着白发、身着洁净蓝衫,嘴角卸着冷笑的”天外三绝“老二、”廉溪先生“诸葛末亮。

 武凯微微一怔,心中下自而然地升起了一丝歉意。

 但是,这丝歉意,在他触及诸葛末亮那冰冷的眼光时,立即消失得无影无综。

 两人冷冷对视着。

 崖上立即又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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