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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大钟敲古寺
 三县里的总捕头陈风若不主动相邀,铁手眼见何副总与他细语,也知道发生了事,但他也是不便相询的。

 那是因为江湖规矩。

 江湖规矩不记录于任何法典里,却存在于大多数人的心中。

 铁手的身份虽然只是区区一名“捕头”但他跟无情、追命、冷血四人是天子御封的“天下四大名捕”这封诰主要是来自他们在京城里破过多宗大案,而且曾助诸葛先生三度击退刺客,救了皇帝赵佶的命。皇帝要封官进爵,厚赏他们,四人全都婉谢严拒,表明若当官则宁可辞归故里,迹江湖,永不复出。由于这些江湖中人、武林高手、六扇门里的精锐人物,不是皇帝一翻脸就可以打杀培植的,就算下旨诛杀了只怕也不见得有人可以承代其地位的,所以赵佶只有封他们为“天下四大名捕”赐“平玦”四人反而喜欢,因为有此名衔,可心放心办案,不畏强权,一旦遇人借势行凶,便大可先斩后奏,惩恶锄暴。

 他们不想为官,也不要当官,便是因为当时官场腐败不堪,当了官只诸多掣肘,活得了命也只顾做人,办不了事。天下要当官、想当大官的人太多了,却缺少了真正为民做事的执行人员。

 是以这四人的心愿是当执法小吏,除暴安良,为民除害。

 这御封“天下四大名捕”不是官职,却比所有的捕役“来头”都大“背景”都硬,他们加上了绝好的身手和密的脑袋,且不辞劳苦,不畏艰辛,敢于负责,勇于任事,在各省各地破了不少大案,铲除了不少祸害,粉碎了许多官绅与黑道的勾结,赢得江湖上、武林中、百姓心里真的崇仰,认为他们的确是真正替天行道、公正廉明的“武林四大名捕”!

 “天下四大名捕”只是皇帝一人御封的,不见得天下民心便服,但这”武林四大名捕”却是大家都一致公认的。

 尽管铁手身份“特殊”但他既到了别人的“地头”他就不好手管事。

 每个地方有每个地方的捕役,除非他已持有某案的密令、公文,否则,地方上发生的案件,理应由当地捕役处理较为妥便。

 就算他身怀公文、密旨,他也会在办事前先知会当地捕役、县吏,必要时在办案之际,也会与捕吏紧密分配合作,以增事半功倍之效。

 这种“规矩”他懂。

 所以,尽管他知事有蹊跷,但既然这儿的总捕头陈风尘已到了现场,他就不便过问,也不会发号施令。

 不过,陈风尘比铁手年纪更长。

 资格更老。

 经验也更丰富。

 他好像巴不得邀铁手,一起参与此案,也是合乎常理:一是以铁手声名地位,他手此案,便有了承担的人物:这件案死的人多,连佛寺也给烧了,可不是些微小案。

 二是铁手在场,如此更好,对上头待更加方便,等于有了个有力人士,可证自己清白公正。

 三是一如他所表示的:他极须铁手的身手和头脑,来办这件大案──能杀得了苦耳大师和劫得走戒杀和尚的人犯,绝对是辣手、棘手的高手!

 所以他一旦遇上重大案情,便力邀铁手共同侦察。

 侦查的地点在钟楼。

 大部分的庙宇都有钟楼和鼓楼,所谓暮鼓晨钟,跟青灯木鱼一起伴着僧侣念佛诵经,早课晚课。

 抱石寺一场大火,已烧了个七净八零九落索,到处都是焦木余烬,但在寺两侧的钟鼓二楼,却未被祝融波及,依然保留完整。

 钟是古钟,至少镌刻了二三万字的经文,年代久远,连字迹也渐模糊不清。

 大钟楼旁有一棵梧桐树。

 叶落一地。

 铁手经过梧桐树,忽然停了下来,皱了皱眉。

 由于梧桐叶左边较靠近寺庙火场,因刚才火势汹汹,不少叶子都给火舌灼焦落。

 不过树与右边的叶子都落更厉害,几乎全是剩下枝桠,光秃秃只剩下几片叶儿。

 铁手一停,看树上、看树枝、看树桠、看树干、再看树下,然后才又走向钟楼。

 钟楼的木头很牢固、古旧。

 这偌大的一口古钟,足有二三百来斤,却只用几柱子、就牢牢的挂足了几百年,令人不由佩服古人巧匠的智慧。

 可是才走到钟楼,铁手和陈风都顿住足了。

 原本,陈风尘是与铁手一步不离:铁手在看树叶的时候,他也留意了一下,稍微停了一停,可能是因为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吧,他就继续前行,不等身旁的何孤单作出指引,他已一眼看见:

 钟楼里有人!

 ──但却非活人。

 而是死人。

 人死了,就躺在那坚硬牢实的楠木柱子内。

 死者整个人都嵌了进去。

 向着死者的钟面,却沾上了几滴褐色的污渍。

 那钟还微微晃动着。

 也微微发出震动声响。

 空空。

 铁手长了一口气。

 他的浓眉舒展不开来了。

 他和陈风几乎都认出了死者的身份:

 给打得嵌于柱中、连眼珠子都爆出眼眶来的人正是──戒杀和尚。

 ──在镇上施狙击杀了县官章图的“杀手集团”东方负责人。

 戒杀大师!

 陈风失声道:“是他!”

 何孤单在一旁道:“来人杀了苦耳和尚,不是为了救他吗?怎却死在这里!”

 陈凤道:“会不会苦耳在死前,先行格杀了他?”

 铁手即道;“不可能。”

 陈风有点意外问:“为什么?”

 铁手道:“因为我曾试过苦耳大师的功力,以他的内力,还打不出这样灭绝的一击。”

 何孤单不同意:“要把一个人打得嵌入柱子,这点不算太难。”

 铁手道:“这点是不难,不过,这柱子能承载了这口数百斤重的古钟数百年,岂是容易将一个人打得嵌进去的软木头!”

 陈风的眉心又点竖起了一张刀子。

 然后他脸上又纵纵横横是刀痕。

 他显然在苦思。

 他知道铁手说的有理。

 铁手又道:“何况戒杀和尚也是个极扎手的人,将他一掌打入柱子,也决非易事。”

 何孤单仍是不服,翻着四白眼瞪人:“不是易事,也决非难事,像我们的陈总和铁二爷,便都可以轻易做到。“铁手一笑,道:“我做不到,坦白说,只怕陈兄也做不到。今晚我才看了陈总出手,虽然也已悚然佩服,但这种掌劲,亦非陈捕头的路子。”

 陈风至此居然承认“是的。这一掌,我打不出来。”

 何孤单不解:“这一掌有那么厉害吗?也不过是杀了个人而已。”

 陈风即纠正道:“这一掌要打的是人,就不算啥,但他是先一掌打了钟的这面,然后用钟的那面摆之下,把戒杀和尚撞得嵌入了柱子里,这才是绝世无匹的功力。”

 何孤单大惑:“你怎知…?”

 陈风道:“钟的那一面有血渍,刚好是在摆下砸着戒杀和尚的方位上。”

 何孤单道:“你是说…对方是先用掌,击着这口大钟,再震动了大钟,砸死了戒杀?”

 陈风点头,他脸都是细虑的刀子。

 何孤单依然将信将疑:“这…不可能吧?”

 陈风苦笑,他一笑,致令纹又成了两道下拗的刀子:“你是不相信有人能一掌打动这几百斤重的大钟吧?”

 何孤单坦承:“就算有这样的掌法以戒杀和尚武功,也总不会站着不动,任这钟砸得稀哩吧啦的吧?”

 铁手这时忽想道:“是有这种掌力。”

 何孤单四白眼一翻,他这个人看来只要说服不了他,他便是谁也都不认账,不讲情面的。

 铁手用手一指,道:“你看。”

 那大钟年代久远,封上了一层厚厚的尘,但在戒杀伏尸对面之钟面,却有一方掌印。

 陈风用手去比了比,喃喃地道:“这人的手很小。”

 的确,他的手一比上去,入手比那掌印大上了一倍有余!

 何孤单校正了一下角度和方位,明白了:“杀人者就在这儿向大钟击了一掌,这口大钟起来,砸着了戒杀。”

 铁手又用手一指道:“这儿不但有血渍,还沾了只戒杀的眼珠子。”他感叹的加了一句:“这口钟刻的经文,成了血的见证了。”

 何孤单仍不服气“可是戒杀是一级的杀手,他干啥不避?”

 铁手道:“他不是不避,而是避不了。”

 何孤单瞪眼睛盯着铁手:“你是说那钟摆太快了,戒杀来不及避?”

 铁手道:“也可能是戒杀大骇怕了,不敢闪躲。”

 何孤单冷笑“有人能把这个一的杀手吓得这样子吗?”

 铁手只一笑“世上没什么人是真的一无所惧的,除非他早已一无所有;否则,世间总是一事克制一事,一物治一物,只要是人就总会有他害怕的人的。”

 何孤单却锲而不舍的说“就算戒杀真的是给这口大钟砸死的,但是不合常理。”

 这回铁手倒饶有兴味的问:“你发现了疑点?”

 何孤单道:“这么口大钟,这么沉重,有人发掌,不但可以了它急速摆动,足以杀了武功相当高的戒杀和尚,却怎么连一丝钟响也没发出来?”

 铁手静了下来。

 陈风低着眉,眉心似夹了口匕首。

 何孤单道:“从血迹、腐味上辨别,戒杀死了约莫一个半时辰光景,他大约是在四五更天时给人杀害的。那时,火还未烧起来,深山、古寺,但这口大钟在受了如此力道后,作出如此速度的摆,在这般静夜里深山里,却完全不发出声鸣?你想,这是有可能的事吗?”

 陈风又苦笑。他左右颊边又增添了两道风刀霜刃。

 铁手却问:“是真的没有钟声吗?”

 何孤单补充道:“这绝对无讹。因为我就住这儿山下,那时还在睡梦中。我一向醒睡,一只蚊子飞来都能省觉。但没有钟声。绝对没有钟声。我已问过这儿山的几个人家,他们都没听到钟声,连平清晨必可闻的晨钟敲响之音今天都没听过。”

 他坚定、坚决、坚持地道:“他们只看到一把火在山上烧了起来,不久便似给大雨淋灭了,不料才不一会,火光又熊熊的旺盛了起来。他们只看到冲天的火光,没有听到钟声。”

 他以四白眼翻着诡怪的白色白了二人一眼:“一声也没有。”

 然后他反问陈风、铁手(尽管这两人在职衔上都比他高多了,但他还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

 “试想,半夜大钟敲古寺,怎么这上上下下山上山下的人,怎么都是聋子,谁也没听到?”

 陈风和铁手良久没说话。

 两人却各分左右,细察戒杀和尚的尸首,然后两人都各自说了一句话。

 铁手是向何孤单说的:“何捕头真是明察秋毫,一丝不苟。“陈风却向身后的手下叱道:“既然如此,马上把死者刨出来,咱们要好好的验一验尸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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