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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不知廉耻4000
 又是一碗堕胎药下肚,凤夙陷入沉沉的昏之中,入睡前,耳边响起楮墨悠远绵长的叹息声:“你这又是何必呢?”

 是啊!何必?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人活于世,哪怕现如今她身为厉鬼,也有着诸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洌璨啚晓

 凤夙陷入沉睡之中,梦里面她看到了楮墨,正确的说应该是凤简。

 剑奴设计百官请命为她和龙驭主婚,无疑此举惹怒了凤简。

 “你竟敢算计我?”凤简语声温柔,但却透着一抹噬骨的寒冷,闻者好像掉进冰窟般,冰寒彻骨楫。

 “我也是被无奈。”剑奴不屑的笑了起来,看在凤简的眼中,那笑却显得极为刺眼,好似在嘲笑他一般。顿时怒火中烧,眼神一眯,扬手狠狠扇了过去。

 剑奴踉跄着站稳,缓缓抬起头,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她苍白的嘴角蜿蜒下,她毫不在乎的抬手擦掉,眼波轻灵空婉:“若皇上无错,您又何须动怒呢?”

 语气中竟夹杂着一丝微不可闻地叹息诘。

 此话,明显刺痛了凤简,他忽然面无表情,薄轻掀,很缓慢的吐出四个字来:“不知廉。”

 剑奴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剧烈的痛楚,一闪而过,快的几乎会让人以为只是一场错觉。

 凤简冷冷的看着她,讥讽道:“原来这就是你对朕的爱,不过几年时间而已,你竟迫不及待的投进龙驭的怀抱,果真是人一个。”

 然而,剑奴听到这话,并没有羞愧难当或是愤恨不已,她仰着头,一瞬不瞬的看着凤简,冷冷道:“是啊,我是一个人,但就是我这个人为了您的皇权霸业,双手沾了鲜血,若不是人,怎会如此人不人鬼不鬼的活着?”

 幽暗的火光在凤简的眼睛里面燃烧,声音冷漠,一字字说道:“因为我当初拒绝你,所以你如今才与龙驭暗度陈仓,你这么做只是为了报复我?”

 “我和阿驭清清白白,没有什么暗度陈仓,更没有借机报复。男未婚,女未嫁,我和他何错之有?”剑奴冷冷的笑了,眼睛里的光是冷的,映衬着她的身上都带着一股冷意来。

 凤简听了,眼睛飞快的扫了眼剑奴,闪过一抹异色。

 “若不爱,为何还要嫁给他?”终于,凤简轻轻的说了一句,漫不经心的看着她。

 剑奴片刻沉默,忽然轻轻的笑了起来“你又怎知我不爱他?”

 “爱也好,不爱也罢,只要有朕在,你和他就永远不可能在一起。”凤简的声音很冷,仿佛是暗夜幽灵一般,说出的话语嗜血残忍“事到如今,你以为朕还会继续任由他猖狂的活在朕的眼皮底下吗?”

 剑奴微微冷笑道:“你果真要杀了他?”

 凤简讥讽的看着她“心疼了?”

 “看样子,皇上现如今是铁了心要卸磨杀驴。”微不可闻的叹息一声,剑奴瓣迸发出更加冷凝的话语:“皇上大可以自己杀了阿驭,但阿驭不管是生是死,我是嫁定了。”

 凤简死死地瞪着她,青筋暴,手指痉~挛的握在一起:“你敢?”

 “我敢不敢,皇上应该很清楚。”

 凤简不怒反笑,先是缓缓坐在椅子上喝茶,神情清澈温和,但修长的手指端起桌上的茶杯时,忽然挥动衣袖,瞬间便震飞了一旁安置的屏风。

 屏风震散在角落,零零散散的铺一地。

 凌厉的掌风就在剑奴眼前,可是她动也未动,没有闪躲的意思。

 掌风掀起剑奴披散的长发,在脸庞周围肆意飞散,宛若魔魅,衬着她苍白绝的脸庞,竟有说不出来的妖冶。

 凤简控制自己想要掐死剑奴的冲动,怒声道:“阿奴,你听着。但凡跟我作对的人,下场都会很惨,我不会对你怎样,但我会把这份罪迁怒到龙驭的身上。你自以为是在救他,殊不知却是在加剧他的死亡而已。”

 此刻的凤简,因为笑容狠冽,宛若魔魅,嗜血的双眸狠狠地瞪着剑奴,似乎将她生活剥了一般,双眸里有一丝难以察觉的痛楚。

 多年相处,到头来却抵不过一个龙驭,她竟然为了一个龙驭要反他,愤怒和惊痛就那么奔涌而至。

 他知道朝堂宣旨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这件事情将会是他和她之间永远都难以消除的芥蒂。

 剑奴听了凤简的话,脸色苍白起来,眼神冷冽,寸步不让“如果这是阿驭的命,届时不管生死,我必相陪。”

 凤简眼眸骤寒,角沁出冷漠尖锐的笑意,冷冷道:“从你进入凤门的那一刻起,你的命就不再是你的,尽属凤门。即使我不爱,也休想别人觊觎你。”

 剑奴淡漠的看着他“皇上还是直接杀了我和阿驭吧!从您宣旨的那刻起,我和阿驭的生死便紧紧的系在了一起。若您对阿驭赶尽杀绝的话,我只怕…会破了当初的誓言,极有可能会背叛您。”

 凤简身形踉跄,眼中寒光乍现。

 曙光尽显的隆冬,终于出现了一丝曙光,晨曦初现的朝阳,透过窗棱的间隙,透进来,照亮了每一个角落,可是室内却是寂静如死。

 “都说我心狠,其实最心狠的那个人不是我,而是你,无心无情,比凶兽还要冷血。”锋锐的笑意中,就连凤简的声音都是冰冷的。

 朝阳照进室内,剑奴伸出手捕捉那一缕阳光,想要紧紧的抓在手里,但抓住的只是一片虚无的空气而已。

 她摊开手掌,看着手中那一束阳光,叹息一声:“皇上现在才看清楚吗?听老人讲,在爱的堆中成长的孩子,心态平和。用最美好的眼睛看世态人情,享受生活。充爱的心里,生活又怎么会没有幸福?可是您别忘了,我和您不一样,您可以在阳光下肆无忌惮的大笑,可我不能,因为我是活在地狱里面的人,凶残无情不正是我的本使然吗?”

 剑奴的声音里夹杂着落寞还有冷锐,明明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却都在她的身上得以展现,一瞬间让人觉得凄凉无比。

 凤简看着她,神色竟也出现奇异的哀伤和苦痛:“曾经,我以为凶残无情并非是你的本,如今看来,尽非如此。你不是冷血吗?好,从今天起朕和你的较量正式开始,你要帮龙驭,就尽管帮吧!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是真正的痛苦和有心无力。”

 她既然如此冷血无情,那他便让她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无心无爱,她的噩梦将从现在开始。

 凤简边淡漠的笑意瞬间消失,眼神冷冽残酷,他是个说到做到的人,当他想要对一个人好的时候,即使掺杂着阴谋和背叛,也会让对方觉得如同掉进糖中一般幸福快乐,可是同样的,他若是想要报复一个人,那么他的手段亦是比寻常人还要狠毒辣上千倍不止。那样的冷,仿佛掉进地狱一般,彻骨寒冷。

 如同她现在。

 剑奴抬起头来看着他,她除了脸色有些苍白之外,脸庞上无喜无悲,不起一丝波澜。

 “我可以走了吗?”她的声音很平淡,含着莫名的冷冽。

 “滚。”他看了她良久,似乎想要看出一些端倪,终究也只是化作更深沉的痛和恨,他薄轻掀,似乎想要再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她极轻极轻的笑了,没有再看他一眼,宛若游魂一般,缓缓走向门边。

 挥袖,门大开。

 狂啸的风在剑奴耳边张牙舞爪的咆哮,她的长发和宽大的衣袍在夜风中肆意飞扬。

 宫门在她身后缓缓合上,阻挡了一切。

 殿内,凤简握着茶杯,良久都保持着姿势不动,脸上有着痛楚冷冽的光芒,忽然将茶杯狠狠地砸在了朱门之上。

 精美的瓷杯摔在地上,发出破碎的的呻声,散落在四周,瞬间支离破碎。

 那天,剑奴走出内庭院,出了凤简歇息宫殿,就一眼看到了门边静立的龙驭。

 看到缓缓走出来的她,龙驭脸上极力牵扯出一丝温暖的笑意。

 因为在风中站久的缘故,龙驭的脸色煞白,比剑奴好不到哪去。

 他和她刚下朝,一个被带到了御书房问话,一个则因为放心不下,默默地守在外面。

 剑奴在里面煎熬了多久,龙驭就在寒风中守了多久。

 龙驭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不用问,也隐约猜到了什么。

 “阿奴,我带你回去。”看着无悲无喜的剑奴,龙驭大步上前,忍住心痛,手指颤抖的抚摸着她柔软的头发,声音如同往常般温柔清雅,含着浓浓的疼惜,害怕惊了她。

 听了这样的话,剑奴的肩膀突然一,急忙抬起手捂住脸,可哪里还来得及,转眼间,泪水就模糊了双眼,如同珍珠般,缓缓滑落。

 龙驭的理智,瞬间宣布瓦解,用力的抱住她,泛着胡渣的下巴,支在她的发顶,尽可能的放低声音,柔声道“没事了。”

 汹涌的泪水划过剑奴清冷苍白的脸庞,渐渐的在风中吹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挣开龙驭的怀抱,脸庞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凝淡定,似乎刚才哭泣的女子根本就不是她,而是龙驭的一场幻觉。

 龙驭看着剑奴的背影,心里升起一抹苦楚,这个女子内心太过于强大,可也太过于寂寞,防人极深,却没有丝毫的安全感,但他知道她的心里有多苦…

 唯有他知道。

 龙驭和剑奴不知道的是,他们走后不久,宫门缓缓打开,凤简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眼神宛若腊月的寒霜,冰冷彻骨。

 漫漫宫廷路,剑奴似乎第一次认真的行走在上面,青石板大道,朱红色高墙。路深的不见底,墙高的摸不着边。

 这条道路,她还需走多少年?还能坚持行走多少年?

 一盏茶功夫,仅仅只有一盏茶功夫,她就感觉似乎过了数十年,那样深沉的折磨和煎熬,一瞬间好像能够让她的心苍老几十岁。

 他谋害龙驭,明知道龙驭和她关系好,是她有生以来最信赖的朋友,但他还是要杀龙驭。

 为了成就霸业路,他成功了,但她却败了,败得惨烈,败得体无完肤。但即便如此,她依然要尽最大的努力保护龙驭好好的活着。

 剑奴茫然无依的走着,寒风卷动着她的长发和衣袂,在身后肆意飞扬,一种巨大的孤独和落寞包围着她。

 身后传来龙驭轻轻的呼唤呢喃声:“阿奴——”

 剑奴长长的睫颤抖了一下,她置若罔闻,又往前走了几步,步伐越行越缓慢,终于停了下来,侧过身子望去,深幽的青石路面上,一个宛若谪仙般的黑衣男子静静的站在那里,他的黑发被风卷起,又缓缓飘落…

 一滴泪终于从她的眼角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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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夙…凤夙…”

 耳边有谁在轻唤她的名字。

 凤夙缓缓睁开双眸,就看到了凤简。不,此刻应该是楮墨才对。

 “我怎么了?”楮墨的神色不太对,好像她之前遇到了什么事情一般。

 楮墨眉目深沉,言简意赅道:“你适才大概梦魇了,一直在说胡话。”

 凤夙睫颤动了一下,看着楮墨,良久之后方才说道:“…若我设法见一见顾红妆,你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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