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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三人(二)
 我本想伸手替他拿下那片树叶,却一时错过,指尖稍一碰到他的衣衫连忙收了回来。当初借着看到那一纸休书的震惊和痛苦,硬着心肠,用最残酷的方式,毁了苻清的心。如今,他却不计前嫌费尽心思支持梁家,我该如何去做?软下心肠,怕他以为我回心转意,可再如当初一般的铁石心肠,却也是万万不能的。手臂半悬在空中,对着转过身的苻清,神色僵硬。

 苻清却笑得十分自然,轻声问道:“可是我肩上搭上什么灰尘了?”眼睛透着清澈,不见了刚才的灰蒙蒙,却也没有前次在山顶绝望的泛红,却是不沾染任何尘世的明了。

 我一愣之余,下意识地摇了摇头,转而说道:“苻大人这些日子定是劳心劳力,人似乎越发的消瘦了,还要顾着自己的身子,凡事莫要太过逞强。”也许在苻清听来是一些空的话,于我却是发自内心的劝解和关心。

 “梁夫人还是一如往日的关心毫无干系的陌生人。”苻清还是笑着,只是嘴角有些不自然,语气也有些起落:“我自送粮那起,一路费心消瘦,梁夫人没有放在眼里;此时,不过别了三,梁夫人都好似眼尖了不少。”轻哼一声,靠在桃花树上,眼睛看着别处,嘴里却不在意地问道:“瞧你的神色,却不似先前的坚定,心中有什么放不下的?”心中的负担?难不成苻清看出了我心中的矛盾困?

 “苻大人还记得我们在十坡的瀑布前说过的话吗?”我苦苦挣扎,却还是忍不住吐心中的痛“用瀑布洒落的水珠清洗身上的罪孽。”

 苻清没有料到我有此一问,可听到我的后半句,神色转而忧虑,反倒认真地说道:“你说的话,我自然记在心上。更何况,是在那么美的瀑布前?”身子也不觉立直了。

 “我的罪孽自会有偿还的一。”重复着那说过的话,虽然在当初看来是一句气话,却好似透着莫名的注定“当初我用来责怪你的步步为营,心狠手辣。现在想来,我这个人确是最大的祸首。每一次都用最坏的方法去做一件自己认定的好事,到最后却换来最糟的结果。这便是所谓的罪孽,我何去偿还这些呢?”因果轮回,冥冥中会有安排。

 “你…把所有的罪责都揽在自己的身上?”苻清大步跨到我的面前,双手不自觉地握住我的手臂,稍一用力又迟缓地垂下“也许有很多更好的法法,可你用的却是最见效的法子,不是吗?否则,他们没有出都城,也许就丢了性命。”

 “朝良的事情,也许就如你说的,而且另有别情。”我一语带过,苦笑地说:“可是梅兰的事情呢?如果当初我听你的劝,又或者不相信真爱无敌,也许就没有如今的局面。祸国殃民的报应会是什么?呵呵…”苻清看着我,久久说不出话来,忽而上前揽我入怀,轻声安慰道:“不要想这些,我一定会保住武朝的。武器也好,粮草也好,我都一定可以做到让梁旭无后顾之忧。你也答应我,不要在胡思想。你的身子和你的心,都承受不了那么多。”

 “苻大人越礼了。”我伸手推开苻清,知道自己不该有如此的反复软弱“将军待月华很好,这些内心的罪责,也是月华该受的。大人为人臣,尽到自己的职责就好。”

 “月华…”苻清唤了我一声,眼神一滞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清澈,语气平稳地说道:“梁夫人提点的对,苻某的确是妇人之仁,不及梁夫人的干脆果断。苻某也从未做过有愧于心的事,自然不能明白那些时时刻刻受着良心谴责的痛苦。”

 我还是微笑的看着苻清,他只是没有习惯用这种态度对我,所以刚才才有了片刻的,慢慢便会习惯了。

 “梁大人,苻某还是不打扰了。”苻清的眼睛越过我,客气地说道:“关于流星,我大致明白梁大人的意思了,先赶制发的飞弹。哪怕没有经验的长工,我也会尽力让他们成为胜任的工匠。至于粮草,我再与白大人筹措一下,梁大人也尽可能合理分配着用。告辞。”干脆地转身,一步步往外踏去,直至背影没入梁府的黑暗中。

 转念想到旭不知何时站在我们身后,连忙转身想解释,抬眼却看到旭蹙眉的神色,走上前讨好的挽住他的手臂,说道:“夫君何时来的?”

 “我可是打扰了你们的相会?”旭一只手抬起我的下颚,戏谑地说道:“和你的老情人说了些什么?是不是与我也一同分享一下?不是说好再无隐瞒的?”

 下颚一吃痛,推开旭的手,舒了一口气说道:“夫君这几句话说得有些过了。我只是与苻大人说了说目前的局势,以及孙朝良牵扯的事情。”

 “既然那么舍不得,为何当初要回来找我?”旭抓住我的手,狠狠地问道“当初不是让你走,你却眼巴巴地回来了。现在又舍不得那个情深似海的老情人了?”此刻的旭全然失了理智,眼中只有我刚才与苻清的独处。

 “把苻大人带回府的是你自己。”我觉得此刻没有争论的必要,甩开旭的手,往屋子里走去“原来当初你那么不希望我回来?可是我偏偏回来了,便不会走了。”

 旭站在门前许久没有动静,我便避开往内屋走去,料不到他突然冲到我的身后,抱起我的身子直直扔在上,人也欺了上来,不说一句话,动手扯着我的衣服,低头在我脖颈处用力的咬着,毫无准备的我连呼痛,却又不敢用力去推旭,怕撞到了他的伤处。旭的动作稍稍轻了些,却依旧没有停下的打算。毫无征兆的进入,让我冷汗连连,咬着嘴忍着那一次次的撞击,双手无力的搁在一旁,任凭旭的掠夺。

 旭许是清醒了,瞧见我的模样,慌张的低头着我额头的汗滴,嘴边的血渍,嘶哑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月华…我太怕失去了…”

 扭过头去,任由旭渐渐柔缓的轻抚和缓慢的撞击,直到他翻躺在我的身旁,大口的着气。拉紧了衣衫,坐起身子下,却被旭死死地揽住不放“月华,你不要走。”

 我转身对着旭一笑,说道:“我不走,只是去瞧瞧晚饭准备得怎样,是不是与婆婆、舅舅一同吃饭?”旭的心情我明白,虽然刚才的确过分,但是没有说明白的我也有责任。

 “那刚才我对你做的,你千万不要生气。”旭试探着说道,像一个孩子似的瞧我的脸色。

 “知道不对,却还不是做了?”我伸手刮了刮旭的鼻子,故作警告地说道:“不过没有下回了。还有,苻清的确是我的过去,那是没有办法抹去的,就像在纸上画的画写的字,唯一的办法只有把它毁了,可只要人活着,却无法毁掉那些过往。如果你帮我,我们可以一同把那些过往当作一个故事又或者当作一种回忆,收藏起来。那些过往与现在和将来都不会有任何的抵触和冲突。”明白地说开,也许是解决的唯一办法。

 旭挪了挪身子,躺在我的腿上,红着脸说道:“刚才心中生气是一般的原因,另一半缘由是因为真的很想,我们分开已经有多久了?可有四个月?那在营帐,你借着我有伤,偏偏不让我碰你分毫。”此刻的旭恢复了往日的模样,我也不由得笑着他的不知害羞。他一个不乐意,又是动手挠我的

 晚饭的时候,婆婆倒是一直追问皇上的意思,舅舅反倒十分有把握的不提片字。旭稍稍说了些将功赎罪之类的场面话,只是让婆婆放宽了心,可一提到战场上的事情,舅舅却稍稍提到了朝良的境况,有意无意刺探着他的底细。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舅舅有什么不妥?”我和旭并肩躺在上,小心地问道。

 “舅舅有什么不妥吗?”旭一只手搁在我的间,不在意地说道:“月华,明午时我回夜凉山下,家中的一切由你担待了。”一只手拉开我的带,身子贴近地说道:“我们是不是?”随即便对着我直哈热气,手也不规矩起来。

 我挡住旭的手说道:“夫君身上有伤,不要纵过度了。”脸一红,背过身去。

 旭却是不依不饶地圈着我,一双脚制住我,就在耳边说道:“怎么会纵过度?我已经忍了四个月了。”轻轻着我的耳垂,婆娑着我的身子。

 屋里暖烘烘的,我侧身看着睡的旭,才想起没有与他商量舅舅的问题以及另找住所的打算,却又不忍心打扰他的清梦,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却被旭不自知的拉入怀中,暗笑着踏实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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