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就说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偏偏不信,看!丙不其然吧?”于典幼捧着一大堆零食,坐在哭哭啼啼的鲍映身边,大口大口地吃着。
哭泣中的鲍映
空挤出一句话“你没说过。”
“嗄?”吃得正尽兴的于典幼纳闷,她没说过?她没说过什么?
“你没说过他不是个好东西,你只问过我他是谁,然后还说很佩服他一通电话就可以惹我生气。”鲍映用哭红的眼睛看着好友。
“呃…有吗?有这件事吗?”其实…有吧!听好友这么一说,她也想起来
了,那天她的确说过这种话,不过她只是无心的啊!她哪知道那个花炘会烂到去劈腿?
哦!不过那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鲍映有必要这样瞪得她头皮发麻吗?
又不是她背叛她。
小心翼翼地,于典幼端着笑,抱着自己的零食往后一咪咪、一咪咪地退去。
“当然有。”说到那天的事,鲍映就一肚子气。“都是你说了那些话,我才发现我对他的感觉很不一样,然后才会在意起他这个人,接着才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我…”所以都是她的错?
于典幼真的好想大喊冤枉,但是看鲍映哭得伤心又难过,只好把冤屈往肚内
。
“呜…原来他这么花心,才短短五天没见面,他就背着我劈腿,我甚至还不敢问他这是第几次…”人的怀疑心一起,就没完没了。
发现花炘风
的行径后,鲍映便开始胡思
想起来。以前没想到的,现在怀疑起来,什么事都觉得可疑,眼泪也愈
愈凶。
“你…不要再伤心了。就算伤心,也不要哭了好不好?很伤眼睛的耶!”其实她是想说很伤她的耳朵。
哭这种声音,不管原本声音再怎么好听,都是一样刺耳得让人想抓狂,尤其鲍映已经哭了一整个下午了!
“可是…我心好痛、好难过…”一回想到花炘和那陌生女人
的景象,眼泪又扑簌簌地往下掉,哽咽更是开始掺杂在哭得沙哑的声音里。
“拜托…”见魔音又要穿脑,于典幼差点没尖叫“哭又不能解决事情,既然他背叛了你,你就报复回去嘛!这样哭哭啼啼也无济于事,若你真的气不过,就给他一点教训,让他知道花心是要遭到报应的。”
像是听到什么关键字似的,鲍映蓦地停止哭泣,然后像是省悟什么似的抬头看着好友。
“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嗄?”于典幼被鲍映突变的态度给吓了一跳,看着那双充
阴冷寒意的瞳眸,嘴角咬到一半的
糖被吓得掉了下来。
“花心是要遭到报应的…花心是要遭到报应的…”不等好友重复一遍,鲍映径自喃喃念了起来,一脸的若有所思。
是啊!他背着她花心,还让她目睹了一切。在他狠狠伤了她的心之后,她为什么还要为他那种花心烂男人哭得这样柔肠寸断?
有必要吗?
他值得吗?
而且就算她哭干了眼泪,也无法改变他背叛她的事实啊!
包何况像个弱者在角落自艾自怜,根本不像她的作风,更辜负当初父母对她的期许。
鲍映,报应。她一向宽以待人,但是不代表就可以任人欺负,如今花炘对不起她,她不应该这样哭哭啼啼才是,而是应该化悲愤为力量,狠狠为自己出一口气。
况且典幼说得也没错,花心是要遭到报应的,花心的男人一定要遭到报应的!
“阿映,你…你没事吧?”哇!变脸也不是这种变法,前一秒还哭哭啼啼地像个活死人,结果下一秒就阴沉严肃地像是要掀起什么血腥风雨似的,阿映该不会是伤心过度导致精神错
了吧?
于典幼紧张兮兮地看着好友。
“典幼,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鲍映突然丢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干的问题。
“不知道。”快速摇了摇头,并不想知道答案,因为她比较担心好友的精神状态。“阿映,你…你真的没事吧?”
面对好友小心翼翼的关心,鲍映只是回了个不相干的答案。
“我的名字是对过生辰、合过八字,掷茭请神明取的,我母亲说我受神明保佑,谁欺负我就会得到报应!”后头两个字,鲍映几乎是咬着牙齿说出来的。
“是这样啊?”嘴巴是这样应和着,但是于典幼心里的警铃却开始大作。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从哭变成阴沉也就算了,现在又突然变得杀气腾腾的,难道阿映真的受不了打击,所以发疯了?不会吧!“阿映,我看你今晚就别回去了,跟我一起睡好不好?”
“不,我现在要去坐车,麻烦你明天帮我请假。”鲍映拿起一张面纸,把脸上的眼泪和鼻涕擦干净,重新振作精神。
“你、你为什么要请假?”这下于典幼可紧张了。
阿映在齐环工作也快三年了,一直保持零缺席、不请假的完美纪录,现在她却要她帮她请假?该不会想去做什么傻事吧?
很直接地,她马上联想到前阵子闹得全台皆知、沸沸扬扬的某名人为感情自杀案件。
“因为我要回老家一趟。”
“我跟你去!”于典幼用飞的扑到鲍映身边。开什么玩笑,这种时候她怎么可能会放她一个人。
看出好友紧张兮兮的态度,鲍映噗哧笑出声“我不会做傻事的。”
骗鬼!愈是这么说的人,愈是会这么做。“嘿嘿,我知道你当然不会这么做,不过我只是想到我好久没放假了,所以想帮自己放个假咩!”
鲍映怎么听不出这只是一个借口?“好吧!你要跟就跟,不过总裁怪罪下来,我可不帮你喔!”
在公司混还不够,现在还混到公司外头去,就算是自家人,恐怕都会抓狂。
“ㄟ,没关系啦!”反正顶多就是扣薪水而已。”又不是没被扣过,随便啦!
看着义气相
的好友,鲍映感动地扬起笑容。“谢谢你。”
于典幼大方地摆摆手。“不客气,让我睡你家、吃你家的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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鲍映没有在老家待太久,两天后,她马上就回到公司,而这时,她才知道花炘找了她整整两天。
听到这个消息,鲍映一点也不高兴,只觉得花炘真是惺惺作态。
都花心背叛她了,还回头找她做什么?
而且姑且不论他找她是为了什么,不过依他的能耐,哪还需要到公司找她?随便找家侦探社就可以知道她的行踪了,由此来看,他根本就不是真心要找她!
想到这点,鲍映的心情很是难过,但相对的,怨恨也跟着水涨船高。
“鲍映,花总裁在三线找你。”才想着人,一旁同事就传来消息。
抬起头,看着同事手中的话筒,鲍映先是沉默,然后才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接着掀开嘴
--“挂了。”
“嘎?”同事甲足足愣了五秒钟,但是看鲍映的眼神是那么坚持严肃,最后还是纳闷地按照她的意思挂了电话。
“鲍映,花总裁在五线找你。”五秒钟后,同事乙同样拿着自己桌上的电话,而鲍映同样笑
地抬起头,然后轻轻地摇头。
“跟他说我不在。”
“是喔!”挂上电话后,同事乙和同事甲互传眼神,一致认为事情绝对有蹊跷。
哪有这么巧的事,鲍秘书突然请假两天,花总裁就打了两天电话来找人,结果鲍秘书回来后却拒听电话,这不是很明显有问题吗?
十分钟后--
“映姐,花先生在大厅找你。”当初被人墙踢出去献卡片的小助理这回又被弹出来当传声筒。
抬起头,鲍映脸上依旧是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容。“是吗?那麻烦帮我传句话好吗?”
“好啊!”助理小妹傻呼呼地点头。
角更扬,灿烂夺目的笑颜瞬间绽放。“叫他去死!”
众人狠狠倒
一口气,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嗄?”助理小妹瞠目结舌,怀疑自己听到的。
“就这样,谢谢。”鲍映一副没事的模样继续埋头办公,留下全办公室的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
哎呀!他们的齐环之花、Q美人竟然叫花氏总裁去死?
用这么明媚的笑容说这么歹毒的话,不知在他们无法探索的空间和时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啦?
有问题,绝对有问题,而且这下问题可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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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路灯盏盏,一抹隐晦模糊的身影突然从黑暗的角落出现。
“小
糖…”
先是被那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但随即,当熟悉嗓音在空气里响起后,鲍映惊吓警戒的表情立刻变成冷漠。
“花总裁好兴致,半夜睡不着觉出来赏月啊?”拿着钥匙,就着路灯,鲍映看着那半明半隐的俊容。
“不是,我在等你。”低醇的声音还是很悦耳,但若仔细听,会发现其中
含着浓浓的苦涩和忏悔。
“等我做什么?让我拿刀砍你吗?”想到那天的事,一股怨气又冲了上来,鲍映的语气立刻变得紧绷又寒冷。
虽然天很黑,但是一点也不影响花炘的视力,看着那冷若冰霜、口吐寒冰的鲍映,心中的悔恨顿时加深。
都是他,都是他让她变成这样,都是他将她脸上的笑容摧毁殆尽。
“…对不起。”千言万语说不尽心中的懊悔,只能化为一句沉重的道歉。
“你以为说声对不起就可以将一切带过?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让我心中的伤口立刻痊愈?”不管他的语气是多么忏悔和低声下气,鲍映只觉得这句对不起刺耳极了,而且让她更是怒火中烧。
听出她语气中的愤怒和苦痛,花炘的心瞬间一拧,懊悔更深。“我知道一声抱歉不能改变什么,但是我是真的后悔了,所以诚心过来跟你道歉。”
他这辈子从来没有后悔过什么,但是这次他犯了错,而他知道除非她原谅他,否则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原谅自己。
“花总裁,容我提醒你,既然你都背叛、伤害了我,那何必现在又来说这些五四三?更何况捅了别人一刀后再说对不起,你不觉得这很没有意义吗?”
人都死了才悔恨自己干嘛没事拿刀
砍人,太讽刺了!
而且,他这声对不起也未免来得太迟了吧?
虽然她去了老家两天,挂了他两天电话,在上班时间赏他闭门羹,但是下班后她可没不准他来找她,可整整一个礼拜后他才出现在她面前,她真怀疑他是真的有诚意来跟她道歉吗?
“我知道亡羊补牢,时犹未晚,我真的、真的感到好抱歉,所以小
糖…”
鲍映冷声截断他的话“花总裁请自重,我和你已经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所以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词,不要再用任何不当的称呼。”
一顿,心念一动,一股悲苦盈上心头,鲍映自嘲道:“啊~~或许这么说也不对,因为有可能我们从头到尾都不是男女朋友,在你的想法,搞不好我什么都不是,顶多算是一个被你成功骗到手、任你玩
的傻女人。”
“不是的!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花炘大声反驳。
“是吗?”鲍映冷哼,不相信他的话。“好,既然你说不是,那你说我是什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她忘不了那陌生女子说过的话,她说他对她只是玩玩,虽然他曾那么
昂地反驳,但是伤人的话一旦烙印在心底,就很难抹灭得掉。
她也不想胡思
想,但是这几天她反复回想和他在一起的日子,这才发现他从来没称自己是她的男朋友,而他对她,也始终是那几句甜死人不偿命的昵称,除此之外,他也只说过她是他的女人。
以前没发现的,现在冷静回想起来,都让她忍不住相信那陌生女子说得没错,他对她或许真的只是玩玩而已。
“这…”“说啊!既然你不承认你是在玩
我,那你对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其实不想这么咄咄
人,但是一股急
知道真相的意念却在心里大声吶喊。
她好想知道他真正的想法,好想从他口中确定他对她的感情,不过比起这些,她更想听到的是他能对她说一句他爱她。
她知道自己傻,傻到无葯可救,他明明就这么花心,而且还背叛了她,但是她就是无法把他完全从脑海里驱除。
每当午夜梦回时,他的影像总是一不小心就跃进她的脑海里,魂牵梦萦,让她一直无法对他忘情。
看着鲍映隐含期盼的凄楚面容,花炘的大脑开始嗡嗡嗡地响了起来。
他对她是怎么想?
他对她是怎么想?
花炘在心里一声声地问着自己,却只得到一片空白的答案。然而,一种无法忽视的模糊感觉却在内心深处开始翻涌。
那种感觉让他虽兴奋却也让他焦躁、让他喜悦却也让他不安,那是一种既浓烈也复杂的感觉,他无法完全抓住,也没办法确切厘清,但有一点他可以确定的是--
“我…不讨厌你。”因为找不到答案,他只能扯开喉咙干干地这么说。
这是什么烂答案?
期盼落空,鲍映一颗心瞬间沉落谷底。“就这样?”
见她脸色微恙,他想也没想地立刻补充“不,不只这样,我…我喜欢你。”
了
口水,心跳扑通扑通加快地跳了起来。
“然后呢?”美眸瞬间添加了灿烂的光采,隐隐
动着一股期盼。
“然后…”然后是怎样呢?脑中的嗡嗡声愈来愈大,心里那騒动的感觉也翻搅得愈来愈
烈,朦胧间,有一种答案似乎就要突破那片空白而出了,但是剎那间,花炘却想起自己曾和方太极说过的话--
男人生来就是要花的,女人玩玩就好,我不可能会谈什么捞什子的恋爱,而且别说是谈恋爱了,我还可以向你保证,在未来的十年内,我都不会结婚。
是啊!这是他的坚持,他从小到大的想法。因为特殊的家庭结构,他不认为自己适合一般普通的家庭;因为天
,他也不认为自己有可能会爱上一个人。
即使对他而言,特殊如小
糖,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否会爱上她。
“为什么不说话?”见他沉默许久,一颗期待的心渐渐泛上一丝冷意。
她只是要他说出那个关键字,就这么简单,可是为什么他给的却是沉默?
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么此刻他应该懂她的心;如果他真的爱她,那么此刻他应该明白她最需要的就是他的爱,但是为什么他要沉默?
见到她的眸光又泛起凄楚的泪光,心一急,连忙开口出声“我喜欢你,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我这一生最快乐的时候,在我心中,你是很特别的存在,跟其他女人完全不一样…”
“够了!”鲍映突然大喊,瞪着那慌忙自白的男人,她不敢相信,他竟然拿她跟其他女人相比?他竟然敢?!
尽管他说得很好听,说她是与众不同的,但若不是一开始就把她定位在玩爱情游戏的角色上,他又怎么可能会拿她跟其他和他玩过的女人相比?
明明就不是真心,而他竟然还敢说对她不是玩玩!
他骗她!他竟然从头到尾都是在骗她!
由她凄楚震怒的眸光,花炘很快就发现自己犯下的大错。
懊死!他真是全世界…不,是全宇宙最大的猪头王!“小
糖,你听我说,我不是那个意思…”
“就说不要再这样叫我!你这浑蛋!”握紧拳头,鲍映几乎花光了全身的自制力,才没让自己扑到这个男人身上,海扁他一顿。
很好,这实在太好了,事实证明她真的是世界上最白痴的女人,所以才会对这种欠扁、烂到不行的男人恋恋不忘,甚至还对他心动着。
“可是小
糖,我是真的…”情急之下,花炘又想解释,可鲍映再也不愿接受他的解释。
“谎言!都是谎言!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一顿,心念一转,纤指开始用力地戳上充
谎言的
膛。“好,那你说啊!说你爱我,说你自始至终只爱我一个。”
“爱?”花炘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她为什么会突然说到爱?而爱是什么?什么样的感觉才是爱?
对女人体贴?买贵重的东西
足女人的虚荣?还是接受女人每一种任
的要求?被她这么一问,花炘脑中升起好几种答案,但是他不确定哪一个答案才是正确的。
看着他又陷入沉默,鲍映只觉得一股悲怆溢
了
腔,让她想大哭也想大笑。“不敢说话了吧?你根本没爱过我,你还想对我解释什么!”
期盼空了,心也冷了,鲍映从没想过自己竟会尝到这苦涩的失恋滋味。
即使大学时,第一任男朋友因为出国深杂邙提出分手,她也没这么悲痛、苦涩、难过,而如今,她甚至还为这个花心烂男人泪
不停!
想来,真不值得!
转过身,鲍映想快步走到屋子里,想好好把
中所有的悲伤全数宣
而出。
因为他,
口的痛又加深了,但是她发誓,从今以后她再也不会在他面前流泪了!
看她就要离开,花炘连忙抓住她的衣角。“不要走!你听我说,我和她只到抚摸阶段,我没有做到全部。”
其实他过来,就是想跟她解释这件事,他想让她知道,他并没有真正背叛她,还有,会叫那女人过来只是因为男人的面子,他根本一点也不想跟那个虚伪恶心的女人亲热。
他希望她能明白,继而原谅他…
花炘的想法还未说完,就被狠狠赏了一脚。捂着肚子,他不敢置信小
糖会这么暴力地对待他。
冷冷地瞪着花炘,鲍映对他真是不屑到了极点。
出轨就是出轨,哪里还分做完还是没做完?
精神上的出轨就是一种背叛,而这个花心的浑蛋竟然还敢以为自己是无罪的?“你去死吧!哼!”砰!也不理会花炘就跟在后头,鲍映狠狠地将门甩上,不想再看到他那欠扁的嘴脸。
“等…呃,我的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