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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都是嘴馋惹的祸
 第五十六章都是嘴馋惹的祸

 “帮我个忙。”

 余舒看着那蒙面贼扎了七八个小血的后背,很是替他疼了一下,短暂的犹豫后,就走上前,只是手还没碰到他后背,就听见门口一声低喝:

 “你干什么”

 余小修一进门就看见那贼人在他姐面前光着个脊梁,顿时火气冲天,也不看清楚对方身上伤势,就放下水盆,蹬蹬上前把余舒拽开拉到身后挡着,两眼冒火地盯着他,愤声道:

 “臭氓,把你衣裳穿上”

 蒙面贼人似是一愣,不大搞得清楚状况,余舒扶了扶额角,按住余小修肩膀,低声道:“小修,他背后有伤,想让我帮忙上药,你别想。”

 余小修气道:“那他也不能在你面前衣裳啊,你一个姑娘家,他这样成何体统”

 那蒙面贼肩膀一动,看向一身短袍男发的余舒,灯光下的目光是诧异,对上了余舒出奇平静的眼神,眼神一缩,忙拾起长凳上的上衣,挡在身上,低头窘迫道:

 “冒犯了,在下不知你是位姑娘。”

 余舒挑挑眉毛,这贼偷还懂礼数的。

 “不碍事,”她扭头对余小修道:“你去把水端过来,我帮他把背后的利器拔了。”

 余小修急道:“这怎么能行,我来,你背过去不许看。”

 说着推了她一把,上前去检查那蒙面贼后背,一见到他背上血洼洼的伤口,吓的后退了两步,脸色有些发白,他毕竟年小,没见过血腥,胆子再大还是个孩子。

 余舒伸手扶住他,凑到他耳边,小声道:“我来,赶紧给他好让他走人,不然等下有人搜过来我们就坏了,你听话,去把水端过来,再拿条干净的手巾,再不听话我可生气了。”

 余小修踟蹰片刻,瞪那蒙面贼一眼,闷头去端水来。

 余舒上前一步要摸那人后背,对方却闪躲了一下,余舒手落了个空,暗自冷笑,这贼偷,半夜闯人庭院,挟持他们,现在又来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想着就伸出手,强硬地按在他肩上,不悦道“别动。”

 对方轻挣了一下,便僵着背脊不再动弹,余舒接过余小修递来的手巾,在他背上小心地擦掉血迹,出伤口,用手巾捏着暗器边缘“嗞”的一声拔出来,感觉手下肩膀震动,不怀好意地勾了下嘴角,把带血的暗器往桌上一丢,不急着上药,接着“嗖嗖”将其他几处三角贴片都拔出,毫不留手,连口气的机会都不给他,疼的他背上直冒冷汗,叫余小修看的十分解气。

 最后还是把药粉给他撒上,堵着那些渗人的破口,用剩下的布条包住伤口,处理好这些,等这蒙面贼重新把黑色的上衣穿上,外面天色已白。

 余舒出去外面把一盆血水都倒到墙角底下,又在院子外头张望了一会儿,重打了一盆水进屋,了手巾递给他,回来对那贼人道:

 “你趁着没人搜到这里快从后门走吧,等下天亮了,你难逃出去。”

 蒙面贼擦了擦脖子上的汗,又洗了把手,闭上眼睛了口气,对余舒道:

 “麻烦姑娘带路送我出去。”

 比起在小花园时的胁迫,他现在的口气温和的称得上是请求了。

 余舒按住要抗议的余小修,低声道了一句“好”

 又叮嘱余小修道:“我送他出去,你快把屋里收拾下,等下刘婶醒了别给他看出什么。”

 “姐,我去送人,你在屋里。”

 “别胡闹,”余舒还是不放心这个贼偷,怎会让余小修跟去,凶了他两句,不管他愿不愿意,自己领着蒙面贼离开。

 正房大院

 纪老太君披着一件外衫,蓬松着发髻,端坐在厅里,脸色铁青,二夫人正体贴地站在她身侧端茶侍水,安抚老人家。

 下头纪家老大纪孝寒和老2纪孝正在争吵:

 “大哥,你是怎么安排护院的,能让贼人闯到母亲卧房里来,若非父亲年前请青铮道长在屋内布置下的机关,该如何是好。”纪孝口埋怨。

 “非是你之前将护院借了二十人给刘府,内院哪里会出现空缺。”纪孝寒口气发冲。

 纪孝一噎,不服道:“大哥说这话就不对了,星璇在京城,还要薛家照拂,刘家开口我怎好不借。”

 纪老夫人听他们吵吵,眉头夹得死紧,出声打断:

 “好了,你们两个不许再吵,今夜这贼人并非是贪图金银,恐怕是冲着主屋后面的藏库而来,此人如此熟悉内院,只怕在家中有内应,不论如何,要把人抓住,不能让他跑掉。”

 兄弟二人一听“藏库”二字,皆都打起了精神,坐直了听话。

 “娘您放心,三弟已经派领护院在园中搜查,这人中了那么些暗器,想必跑不了多远。”纪孝寒道。

 纪老太君不放心地对老2道:“孝,你派人去一趟府衙,找你妹婿,倘若人跑掉,就要他在城中张贴榜文。”

 “是,娘亲,儿子这就去。”

 二夫人轻抚纪老太君肩膀,温声劝道:“娘,这些事交给大哥他们去做就是,我扶您进去休息吧。”

 纪老太君年事已高,确实熬不住,加上对几个儿子放心,就顺着她的话进了屋后补眠。

 余舒送那人出去,路上沿着墙走,她一语不发,对方却有闲情开口:

 “姑娘为何帮我?”

 余舒暗翻白眼:哪个帮你了,要不要这么自作多情,我是怕被你连累好不好,倒霉撞见了,管不管都是一身,要不然你死路边上试试,看我会不会多瞧一眼。

 当然这些实话余舒是不会说出来的,于是她选择沉默。

 蒙面人讨了个没趣,摸摸面罩,又主动找话:

 “你们为何半夜在那里钓鱼?”

 “饿了。”

 “嗯?”

 余舒想想她少钓那一条鱼,心里就有怨气,恰好她肚子饿的“咕噜”叫了两声,响的前后都能听见,不免自嘲出声道:

 “吃不起,嘴馋,只好去偷鱼吃。”

 身后静了一会儿,叹声道:“那八宝香鲤是纪家的珍味,一尾难求,倘若被人发现你偷——你私自钓取,他们抓到不会轻饶你。”

 八宝香鲤?原来她钓这鱼还有名头啊,难怪格外鲜香好吃,余舒心想,没应他话,他也没再吱声。

 两人一前一后走过小径,就是后门,余舒把人送到这里,停在门口,看他出去,蒙面贼站在外头冷清的小巷子上,向她抬手道谢:

 “多谢姑娘。”

 回应他的是“嘭”的一声门响,余舒的白眼消失在门口头,他看着紧闭的大门,怔了怔,哑然失笑,膛震动,带动了伤口,疼的他咳嗽了几声,只在门前停留了片刻,就转身快步离开了巷子。

 天亮正房大院

 太阳升起来,余舒被两个护院着跪在门外,垂头丧气地看着门槛上两只散步的蚂蚁,心想这真是她来到这里最倒霉的一个早晨,她现在最想做的事,就是找到那个混蛋小偷,指着他鼻子臭骂他一句乌鸦嘴。

 真让他说中了,她的确是因为一条鱼,被逮起来了。

 话说她把那人从后门送走,余小修换了衣裳去上学,她累的倒就睡,梦到一半,就被人闯门拎了出去。

 起因是护院搜到了杂院,在他们屋门后发现了那一只装着鲤鱼的水桶,当然还有扁担一条,又当场在她屋里搜出了鱼饵若干。

 夜闯正房的贼偷没有抓到,叫人跑掉了,她这个偷鱼贼被护院押送到纪老太君面前,给老人家撒火出气。

 该说什么,怪她贪心不足,要是那会儿把鱼放回池子里,也就不会有这么一起麻烦了,好在余小修去上学,躲过了这一遭,她把这事一个人揽了,一口咬定是头一回偷鱼,即便这样,也把护食的老太太气的够呛。

 堂屋上,纪老太君伸手指着她,面怒容,冲刚刚赶过来的纪老三厉声道:

 “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招进家里来的混账东西,偷摸狗,连我那些宝鱼儿都敢捉,这样一个下溅之物,却糟蹋那等宝贝,那是她能贪图的福气吗,我璇儿每次回家都舍不得吃一条,你是怎么教的,可气、可气”

 她没说话,骂的却难听,余舒心里不痛快,却也知道是自己大意了,没有处理好那一条鱼。

 纪孝谷低着头,一声不敢反驳,只是侧头看了一眼余舒,眼神的有些吓人。

 二老爷去访马县令,不在跟前,大老爷纪孝寒亦不帮腔,等老太君骂够了,着气,二夫人才趁机劝了两句。

 “母亲,这两个孩子不过是三弟院子里妾带的,一直放养在杂院里,又不是在身边管教,怪不得三弟,您消消火,喝口茶。”

 老太君端茶喝了一口润罢喉咙,声音冷静下来,叹口气,冷眼对纪孝谷道:

 “我不多问了,你看怎么处置。”

 纪孝谷弯道:“是儿子失教,惹母亲生气,这便将人撵出去,还请母亲息怒。”

 余舒猛一抬头,看看那老太婆,再瞧瞧说话的纪孝谷,确认他们不是在吓唬她,微微变了脸色。

 不是吧,这就要把她轰出家门,有这么严重吗?真把她赶出去,一时半会儿让她上哪,睡大街上吗?

 纪老太君放下茶杯,闭眼道:

 “三十鞭子,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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