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万里归途
张老六心中有点恐惧,从他到汉蒙城开始,从没有如此多的蒙古人进攻过汉蒙城,以前多是一些不长眼的小队蒙古人借着秋高马肥的日子,想来这里沾点便宜,不过,来到这里想抢劫的蒙古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每次都被城主带兵打得他们
滚
。
只是这次至少有数千人,也不知城主能不能将他们击退,如果放任蒙古人在外面将快要收割的庄稼遭践了,张老六有泪都哭不出。
张老六越想越急,不由脚下生风,飞一般的朝城中跑去,他属于较早来的一批移民,所他家的地离城较近,不过二三里,一般走上十多分钟就会回到城中,跑起来更是不到七八分钟,张老六平时从来没有感到这条路长,此时跑不到一半路程却感觉比平时走完全程还要慢,张老六暗暗后悔自己没有象一些过来的年轻人一样学会骑马。
想到马,张老六发现前面正有一个人正牵马而行,张老六大喜,不由狂呼:“等一等,等一等。”
前面的人听到声音,朝后一看,疑惑的望了一下张老六,张老六
以为对方会停下来时,只见那人愣了一下就没有理会,继续牵马而行。
张老六在汉蒙城也小有名气,他和黄宗羲一同来到汉蒙城,黄宗羲从小没有下过地,哪会开荒,张老六等人念在和黄宗羲同来,他又是读书人,时常帮助黄宗羲开垦耕地。黄宗羲也就把他当成了朋友,黄宗羲后来得到了李山地重视,不需要再种地。连带着张老六也沾光不少,城中几乎都知道黄公子是城主的朋友,而他张老六是黄公子的朋友。
张老六在那人转头向后地瞬间。已看清了他的面貌。这是一个年轻的小憋子。脸上挂
了风霜,下巴上还长了长长胡子,一头
符在肩上,完全是蒙古人打扮,身上地衣服却是汉人模样。而且看上去有点面
,张老六马上肯定他是汉蒙城地蒙古人。
张老六等人刚到汉蒙城时。对城中地蒙古人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不过,看到过数次城主以少击多,将来袭的蒙古人打得大败后。张老六等人对蒙古人就再也不害怕,反而有一股天生的优越感。
汉蒙城中的居民本来是汉人与蒙古人,哈萨克等少数民族各占一半,只是之前的汉人移民取得成功后,越来越多地居民写信让山西、甘肃等地的亲戚迁移过来,汉人人口大增,到现在汉蒙城的人口比例已经打破了平衡,有七成是汉人了。
城内的蒙古人、哈萨克人,平时也是遵规守纪,他们一直在官府地划分区域内放牧,然后拿着自己的牛羊和马匹到城中
换所需的物品,他们现在的生活比起在以前要改善许多,多数人也接受了朝庭对他们的宣传,蒙古人的祖先也是汉人,如今他们又回到了汉人的怀抱。
城中的汉人百姓对他们虽然有隔膜,但朝庭的宣传也让他们自觉把城中居住的蒙古人和还在北方一直逐水草而居的蒙古人划分开来,毕竟在草原上汉人也离不开蒙古人提供的
类和
皮,加上城中各自有自己的划分区域,数年相处下来,虽然免不了有冲突的时候,也没能什么大问题,每次北方的蒙古人来侵,城中的蒙古人也自觉加入到守城的行列中,数次之后,汉蒙百姓的关系改善了不少。
只是若是在平时,除了谈买卖的时候,张老六是不屑于和城中蒙古人打招呼的,此时却顾不得了,发现前面的那名蒙古人不理他后,张老六继续叫道:“等一下,等一下。”
前头的那个蒙古人四下打量了一下,见没有其他人影,才确定张老六叫的是自己,停了下来,张老六气
息息的跑了过来,顾不得客套:“快,带我上马,回城!必城!”
见到张老六焦急的样子,那名蒙古人也没有多问,跳上马背,一把将张老六也拉了上去,打马朝城中奔去,到了城门口正要停下,张老六催促道:“不要停,不要停,快送我到城主府。”
蒙古人并没有多废话,继续打马在街道上狂奔,行人纷纷侧目,若非见到是张老六在马上,肯定要破口大骂,只是张老六出了名的看不起蒙古人,大家见到张老六和蒙古人共乘一匹马,忍不住心生疑惑,不由打听到底发生了何事让张老六改了
。
到了城主府,张老六也不问那名蒙古人的名字“噔、噔、噔”的直往里面闯去,汉蒙城的城主仍然是李山,他虽然是一城之主,但在军中的职位也不过是一名骁骑少校,张老六又是
人,倒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
哨兵见了张老六直接闯了进来,也没有人拦阻,只是一个哨兵看到张老六急匆匆的样子,打趣道:“张老六,悠着点,你家婆娘又不在城主府。”
张老六顾不得反
相讥,反而以更快的速度向内跑去,几名哨兵面面相觑,今天这个张老六是怎么啦?
李山正在院中抱着自己的儿子玩耍,他在汉蒙城四年了,刚来时还极不适应,可是亲眼看到这座城市越来越繁华,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就。一万人的城市若是在中原,连一个下县也不如,可是在草原上却是了不起的成绩。
李山呆得久了,也把这里当成了自己家,二年前娶了一个山西过来的女子为
,如今儿子已经一岁多,可以叫他爹爹,让他整天乐得合不拢嘴。左右城中也没有大事,李山就整天和夫人,儿子呆在一起。
“城主!城主,不好了,蒙古人打来了!”
张老六的声音打破了城主府地寂静。李山放下正抱在怀里的儿子,他的夫人急忙将儿子接了过来,转到了内院。
看到张老六
跑得
头大汗地样子。李山安慰道:“不用急,蒙古人又不是第一次来,哪次不是被我们打回去了。”
张老六结巴的道:“大人。这…这次不同了。好,…好,…多蒙古人。”
“有多少?”
“不知道。
黑
一大片,也许有数千人?”
张老六这么一说,李山也重视起来,汉蒙城的正规军只有二百多人,如果真有数千蒙古人过来,哪就免不了一场恶战。
草原上地蒙古人大部分已经向朝庭臣伏。唯有还在捕鱼儿海那边地蒙古人不愿向朝庭投降,但从来没有大股地蒙古人敢来进攻汉人建立的城池,蒙古人早已被朝庭
良的火器打怕了,相反。每到了秋季,蒙古人还要向北再迁移一段距离,防止朝庭向他们发兵,直到冬天才敢重新迁到捕鱼儿海附近过冬。
以前偶有小部分蒙古人忍不住
窜过来,想抢一点过冬的物质,最大也不过四五百人一股,被恨恨教训过几次后,汉蒙城已有二年时间没有蒙古人敢再来打主意了。
“他们离这里还有多远?”
“十几里吧,或者二十里?”草原上一望无际,张老六没有经过专门的训练,哪里分辨得出。
李山一听就放心下来,张老六说二十里,那至少也有三四十里,望山跑死马,在草原上人们往往会不知不觉得缩短距离。
“卫兵,卫兵”李山大叫起来。
几个士兵应声跑了进来:“大人,何事吩咐?”
“敲响警钟,让大家都进城,敌人来了。”
“是。”听到命令的几名士兵不敢怠慢,赶忙下去。
李山转向张老六,道:“多谢张大哥过来报信了,我要赶到城头去,张大哥先下去休息吧。”
张老六嘿嘿一笑:“不敢当,不敢当,我就怕那帮兔崽子会遭践了庄稼,大人可不能让他们呆在外面太久。”
“当然。”李山说完,已向府外走去。等李山离城墙还有一半路程时,城中地警钟已是“铛、铛”的响了起来。
汉蒙城已经两年没有响起过报警的钟声了,听到了响声,整个街道上顿时一阵忙
,所有士兵都开始往城墙奔去。
张老六报完信,本来想回家看看,听到钟声,又忍不住向城头走去,他要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又要来袭击汉蒙城。
李山来到城墙,见到士兵们纷纷归位,他满意了点了点头,这里毕竟是最北端的城池,经过两年地和平,士兵也没有放下警惕之心。
既使真来了几千蒙古人,李山也有信心守住城池,汉蒙城正规士兵虽然只有二百八十三名,但弹葯充足,库存有五百枝火
,三百张长弓,小炮二十门,加上其他冷兵器,李山随时可以将守军扩充到一千人以上。
何况城中还有数千名蒙古人,如果征召,至少又可以多出六七百名战土,他们都有自带的兵器,经过这些年的融合,蒙古人也习惯了城中的生活,何况他们的家人都住在城中,李山也不怕他们会和来犯的蒙古人联合。
此时城头上已可以看到远处人马奔驰而升起来的浮尘,听到报警钟声的居民们纷纷从田间奔了出来,拼命往城中赶去,其实在警钟没响之前,还有许多人看到了从远处
近过来的人马,警钟一响,更是全城皆惊。
李山举起了手中的望远镜,向远处看去,来者确实是有数千人马,只是看不清对方打着什么旗帜,李山估计了一下,对方离此至少还有三十里,只得放下望远镜,喝道:“斥候、斥候。”
汉蒙城的斥候队长,陪戎武慰李五石连忙出列:“大人,有何吩咐。”
“派人出城,搞清来的是什么人。”
“是,卑职亲自带队,一定尽快搞清来人身份。”李五石脸上掠过一丝羞愧,他也身为朝庭的陪戎武慰,担任斥候队长,却在一个普通农民后发现敌人来临,已是失职,若不能快速搞清来人的身份,他恐怕再也没有脸面继续担任斥候队长之职。
李五石带着两名同伴跨上马背,匆匆出城,
着百姓相反的方向赶去,打马跑了十余里才和来人逐渐接近,只是他们离得越近,却是越感到奇怪,来者并不象蒙古人,奇怪的是队伍中好象还在马车。
李五石举起望远境看去,对面的人影已经可以看得清清楚楚了,这些人脸上都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只
出了两只眼睛,现在是秋季,他们却多是穿着皮衣,有些人的眼睛看上去更象是蓝色而不是黑色,李五石实在无法从这些人的面貌和打扮中分辨出身份。
李五石吩咐两个随从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再上前一点,如果有什么不妥,你们赶紧往城中跑。”
“大人,太危险了,还是我去吧。”
“我去。”两名随众都不愿自己留下来,让上级去冒险。
“听着,这是命令,你们谁也不许跟来。”李五石说完,就策马继续前行,后来两人无奈,只是驻在原地不动。
对面的人看到了李五石奔来,也放慢了脚步,待到近前,李五石喝道:“你们什么人,停止前进!这里是大唐汉蒙城的境界!”
听到喝声,整个队伍慢下来,然后是一片寂静,其中一个人策马向前,哆嗦着问道:“你说什么,这里是汉…汉蒙城。”用的却是纯正的汉语。
李五石警觉的道:“别装了,你们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汉蒙城,报上你们的身份,来历,接受我们的检查。”
那人转向后面狂吼了一声:“前面是汉蒙城,我们回来了!”
又是一片死一样的寂静,接着许多人狂呼起来:“万岁,万岁,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看着这群人又蹦又跳,李五石怀疑自己是不是遇上了一群疯子,那些人只顾着高兴,却没有人理会李五石。李五石大感不耐,再次喝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报上名来。”
之前出来的那人看着李五石,一字一句的道:“我们是出使俄罗斯的使节,我们回来了。”
更多的人大喊起来:“我们回来了!我们回来了!必来了!”这个声音在整个草原上一边边回
,
含着游子归家的所有心情,许多人喊着,喊着,跪在草地上,失
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