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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4往事
 “闷,哪能不闷。”既然知道和他是什么关系了,花夕颜说话也就不再打着官腔,打官腔说话本就难受,只是迫不得已。

 听到她这直率的话儿,云某人将手中的白扇子摇得更像风火山车一样,笑眯眯的:“当初你怎么会想着进宫呢?”

 明知自己追求完全不是当皇后。

 说过了多少回,为了家里人。等到进了宫才知道,想身出来基本是不可能了。

 青虎走了过来催他们说:早膳都摆好了,再不吃怕凉了。

 想到大儿子一晚上坐车到这儿肯定饿死了。花夕颜招呼两个儿子道:走,吃饭去。

 天大地大都没有吃饭大。

 小吃货听到吃字,冲的比本该饥肠辘辘的小太子爷还快。小太子爷优哉游哉地跟在弟弟后头去找吃的。

 或许是许多没见的缘故,小吃货也想念小太子爷,和小太子爷说:“这里好吃的东西,我问过他们了,他们说你都没吃过。”

 “哦?”小太子爷扬眉,亦表惊奇。

 小吃货偷偷地捂住嘴角,贴在他耳畔说:“最好吃的东西,我都没敢和娘说。”

 “为什么?”

 “说了她会吃更多。因为她和我住在乡下时,最爱吃那东西了。”

 什么东西会是花夕颜的挚爱?小太子爷好奇的胃口全被吊了起来。

 走到摆早膳的桌子,是在一个院中的小凉亭里。花夕颜与两儿子一块围坐,云尘景表示自己已经吃过,拂拂高贵的锦缎蓝袍,轻松一跳,坐在凉亭的栏杆上,手中习惯玩的扇子变成了一支竹笛。

 神秘的蓝眸淡淡落在眼前这母子三人,似有些惆怅,回过头去,望向凉亭外一池子的荷花美景,眸中熠熠光,与那百万荷叶上的滚滚珠相映成彰。

 一名黄裳女子,在走近凉亭时,远远望到那凉亭里坐着的女子、孩子和男子。只见女子一身华服,五官秀丽,最漂亮的是那双杏眸像是天上会说话的星星,美动人,让人只觉得只看着女子这双眼睛,都是心旌漾。两孩子优秀的容貌遗传自父母,都是绝倾天下。而那袭垂落在栏杆上绣着云锦漫天的蓝袍,本就是光华万千的一个主儿。

 四个人,坐在那小凉亭里,像是一幅最和谐不过的美景。黄裳女子见着,秀眉沉沉地一落,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人:“采薇,我不去了,你把这东西送过去吧。青虎说过,这是宗主要的。”

 “是,晴姑娘。”采薇听从她话,挽紧手臂上挂着的小竹篮,继续往前走,是快走到了小凉亭前时,才被青虎发现。

 青虎连忙走下台阶,接过她手里的竹篮。

 对方说:“我家姑娘知道宗主想要,一大早下到塘里去采来的东西。”

 青虎回望过去,见到几丈远处,站在荷花池子中间道上的那袭黄裳,连忙躬身答谢;“改宗主肯定会去姑娘那儿亲自答谢。”

 采薇对他这话只是嘟起了嘴角:“算了吧。宗主要真是系挂我们姑娘,还会拿我们姑娘辛苦采来的东西去讨好他人。”

 青虎对这话只能是为主子尴尬地抹了抹脑门上的汗。

 “你好好侍候你主子吧。我要扶我们姑娘回去。”采薇说完,转身,朝荷花池中的黄裳女子走回去。

 花夕颜不是没有听见动静,只是,那远远眺望到的黄裳女子,看起来确实十分陌生,应是从未见过的人。这样远望过去,只见对方身姿妖娆,荷叶裙随风飘曳,飘渺仙姿,站在荷花池中,犹如荷花池中的荷花仙子。美丽如仙的身姿,云髻上斜的珍珠翡翠钗,一张清丽动人的鹅蛋颜,怎么看,身份都应该是属于云族里的一个贵人。

 只等青虎手提竹篮走上凉亭时,花夕颜问:“那是谁?”

 青虎望了眼云尘景,后者像是没有听见,只好轻松是要一语带过似地答道:“她叫云晴。是云清阁的姑娘。”

 云清阁是什么地方?

 花夕颜反正是没有听过。

 转头,再见到那黄裳姑娘的脚,像是一只脚有些跛,由丫鬟扶着,走路一步步缓慢而一点怪异。

 青虎像是为避免她再看着云晴,有意无意地将自己身体挡住了视线,把小竹篮搁在了桌上,解开篮子口盖着的布。里头,见是有一盘炒好的田螺。应是新鲜出炉,田螺的鲜味伴着辣椒香,不会儿香飘桌,引得围观的人都口水直

 小吃货拿手抹下口角,哼哼道:“云叔叔从我这里打听到的,我娘爱吃田螺。”小吃货不忿气自己情报,给了云某人有机可乘。

 小太子爷听着怔怔吃惊,原来花夕颜喜欢吃这东西。这东西,皇宫里是见不到的,好像是农户才吃的东西,岂不是很低的东西。

 青虎对存有疑惑的小太子爷解说:“要吃这东西,真心不容易,要看季节的。尤其现在这个季节,已经非常稀有了。这东西一般盛产于夏季的水里。我们云族人习惯于居住在山中水旁边,吃这东西算是我们云族人一道密菜了。只是没想到,娘娘会喜欢这东西。”

 坐在栏杆上原本心有旁骛的某人,听见青虎后面这话,眯了眯蓝眸,意味地回头将目光落到花夕颜身上。只能说,她本身与他们云族,就有牵扯不断的关系。不然,怎会有些习惯与他们云族人如此相似。

 花夕颜听青虎将小小的一道家常菜形容到那么神奇,替青虎汗颜。在现代,田螺她是常吃的,可以说每逢到季的时候,物美价廉,常自己买回家炒着吃,一斤六块钱,比起其它菜,算是很便宜的一道菜了。来到古代后,见有田螺,也就常自己挖来吃了。

 小太子爷反正是被青虎一番话说到,非尝尝这东西不可。然而,这田螺吃起来还费劲的,要鼓着嘴巴

 一开始,没有掌握到窍门,小太子爷了很久,都不出一块田螺来,小额头汗滴滴的,这可能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失败。

 小吃货对此可就得意了,想到自己终于有可以比小太子爷略胜一筹的地方了,因此,小嘴鼓着,像个小老师努力教小太子爷怎么吃。

 两儿子玩的。花夕颜对着这盘田螺却兴致缺缺,虽然是自己喜欢的食物,但是,只要想到将它送来的那位姑娘一只脚还跛着,吃了这东西难保心头不膈应。

 云尘景见她拿起田螺又放下,蓝眸里划过一道幽,回身,对着池子闻风翩翩的荷花叶子,将手中的玉笛放在间,幽幽吹起了曲子。

 这是一首相思意云漫天,曲子温柔悠旷,幽幽笛声像是走遍天涯海角。

 花夕颜眉儿一抬,是极少听他吹曲子。只记得很久以前,他偶尔在他们中间摆琴艺,都是吹一些的调子,好像卖唱似的。害的人还以为他这琴艺是半桶水。今儿听来,却俨然不是的。这家伙,是平里有意在他们面前隐藏自己。

 是在她面前,还是在另外的人面前这么做?

 一首曲子,像是几多乡愁。

 笛子吹完时,两个孩子,还在学习田螺。

 嘘嘘嘘。

 小太子爷憋到,一张高贵的白须小颜,像龙虾一样红。

 那沉浸在惆怅中的吹笛人,回头见到,忍俊不,笑声飞出间,又是以往侠客风格的萧然洒

 小太子爷被人笑得狼狈,天,这真是他人生中最失败的经历了。

 小吃货对他摆摆手:算了,你别学了。你没有这天赋,和我不会算数一样,以后不要吃这东西了就是。

 小太子爷悻悻然地将那了好久没有用的田螺放回盘子里头。

 花夕颜让青虎来支竹签,给小太子爷挑了只田螺,放进小太子爷的碗里,说:“殿下既然是没有吃过,是可以尝一口的。”

 小吃货争着伸长脖子:“娘,我也要。”

 “你自己不是会吃吗?”手指尖点回小儿子的小额头。

 小吃货鼓起两个腮帮子。

 小太子爷见到,连忙将自己碗里的田螺,挑到小吃货的碗里:“给你吃。我可能不习惯吃这个。”

 小吃货斜睨他一眼,拿起个田螺出一只田螺,没有进嘴巴里,而是拿给他:“你试试。”

 小太子爷笑开了眉,接过弟弟递来的田螺放进嘴里,牙齿嚼了嚼,带有嚼劲的鲜味确实是很美味。

 让他们一家吃完早膳之后,因为小太子爷昨晚坐了一夜马车没有睡好,花夕颜安排了让小太子爷先去睡一觉。小吃货吃完容易犯困,加上早上因被娘醒,起来的早,不能赖,早是一边吃东西一边点头了,就此陪小太子爷一块睡个懒觉。

 给两孩子盖好被子,花夕颜走出厢房,连连是打了个呵欠。只见,廊檐下,华贵的蓝袍轻轻随风飘起一角,像是在等着她似的,见她出来,扇柄打到掌心里,道:“走吧,我带你去个地方。”

 “什么地方?”花夕颜有些不明他意思。

 瞧她那一脸神情,云某人喟叹:“怎么,难道我还能把你拐卖了?要拐卖,也该拐你儿子才值钱。”

 白他一眼:“拐我儿子?小心被我儿子卖了。”

 听完她这话,哈哈哈,云尘景放声大笑。笑了一阵,接着神情稍微收敛:“你娘和我娘是姐妹,你难道不想听听我娘的故事?”

 对于他父母,在很久以前,早知道他是父母双逝的孤家寡人,只是,很少听他自己揭伤疤去提父母的事。

 如今是认回了亲戚关系,或许云族里头,除了他,其余人并不是那么快能接受他们之间这种关系,但是,听听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故事,不是不可以。

 花夕颜其实蛮好奇的,对于他父母,这是因为,他父母,即上一代云族宗主和宗主夫人,据闻是在天下有名的类似神雕侠侣之类的仙侣一对。感情之好不用说,而且,武艺都是十分高强,在天下排行榜名列前茅的。就是不知道,这对仙侣为什么会一块儿英年早逝了。

 随他前行,走出庭院,走出行宫,是走进了云族人坐落的山中。云族宗室选择的居住地点,不用说,肯定是云族里最宝贵的一个地方,号称云族内部的圣山之类并不过为。

 出了行宫,走进这山里,才知道云族人爱居山中,以及这云岛上的山和平原中的山的不同之处。只见这山林,近秋的季节,却是照样的佳木葱翠,不见落叶,云团在林中飘渺,宛如仙境。而这林中的路,更是令人惊奇不已。本是没有路的地方,随他那云锦鞋踩出去,立马出现一条路,若是云团组成的路,让人像是走在云端之上。

 四周都是如仙如醉的奇景围绕着,感觉整个人都飘飘袅袅,好不真实。

 花夕颜由是努力把持住心智。想必,云族这地方,堪称只有云族人可以居住,正是由于这个原因。

 见她脚下似是略有不稳,走在前面的蓝袍突然停步,转身,伸出一只手在她面前,在她犹豫着要不要握住时,他抓住了她的一只皓腕,笑:“小时候,我也不是牵过你的手跑路。你都忘了?”

 那时是在宫家玩捉藏吧。两小无猜的年纪。而今,也不过是表兄妹的关系。

 花夕颜定了定神,对他说:“我长这么大了,走路还会跌倒吗?”

 哈哈,云尘景又是一阵痛快的大笑,继而蓝眸一眯:“那可说不定。没人说,长大了,就可以不摔跤。”

 说罢,抓紧她的手,以防她在山路中跌倒了。

 一道醇厚的男子嗓音,瞬间掠过她耳畔:“我忘了告诉你,这云搭成的路,两边都是悬崖峭壁,跌下去是万丈深渊。我想救你,都难。”

 这话,当真是让她从背上冒出一层冷汗淋漓。只见两边景的飘渺之中更似模糊,他此话又必是可信了几分,小心翼翼顾好自己脚下的独木桥。

 不知走了多久,只觉这每走一步,景都是万千变幻,让人如坠云萎中。

 到了某个地方,他突然一顿,眼前的云团,在一股风吹开以后,出的奇景,宛如陶渊明初见桃花源,是一片世外桃源。

 一带清,悬挂在峭壁上,宽达十丈长,高,是望不到顶,磅礴的气势,震耳聋的水声,让人心惊胆战。

 瀑布底下的池子,像是面镜子,被光照得表面全是白。

 云雾在瀑布周围缭绕,池子中,不时有鱼儿飞跃出水面,都是金色的鲤鱼。

 在这块几乎是巧夺天工的地方,没有一样东西是,人筑造出来的。想必云族人也很明白这个道理。越是神圣的地方,越是要让其回归自然。

 可是,他带她来这个地方做什么呢?

 随他紧走进步,是离开池子和瀑布,到了就近的一块竹林。接着,他在竹林里头,折了一竹子,抓在手中掂了掂后,说:“这个做垂钓的杆子最好。”

 “云宗主,你不要告诉我你这是带我来这里钓鱼。”花夕颜差点儿翻了白眼。

 他摆出一个极其无辜的表情:“我爹常说,人生几分悠闲,全在垂钓。”

 感情,他是要在垂钓之中,怀想父子深情,才好和她讲述有关他父母的事。

 花夕颜等着他,将一条线系挂在杆头,然后,他挽袖挽脚袍子,把一个好端端的贵族形象非得搞成如农夫似的,最终,在池边选了一块石头,坐在那石头上,将绳儿一抛,真是垂钓了起来。

 她无奈的,垫着脚尖,在他旁边找了块不脚的地方,同样坐在了一块岩石上。

 不冷不热的风,习习吹来,几分人生的惬意,正如那上代云族宗主说的,都在这儿了。

 眯了眯杏眸,斜眼望过去,见他全神贯注于鱼竿上,一向吊儿郎当的侧颜,此刻倒有几分很是认真的态度。一个男人,一旦认真起来,本就倒众生的脸,更是具备了人魂魄的魅力。

 “你觉得我和他比,有几分胜算?”蓝眸微夹眼角,望向她,一抹深长。

 “垂钓吗?我不记得他曾垂钓过。”花夕颜道。

 “你明知我问的不是这个。”

 心底叹口气:“好吧,你非要我说,我给你分析。你的胜算只有他一半。宫家到底世代是东陵的臣子。我爹,我哥都在他手里。”

 闻言,他益发兴叹:“宫槿汐,你能不能不要张口闭口,都是你爹你娘,你难道不先想想你自己?”

 “我家里人好,就是我自己好。”她爽快地说。

 轮到他对她极其不屑地一瞥:“没心没肺的女人。”

 “我是没心没肺,你并不是第一个知道。”

 让她做出抛弃家人不顾的事,太天方夜谭了。女子,又不是只为情与爱而生。

 他回头,望着她微风中轻松惬意的脸,道:“我觉得你很爱他,有时候又觉得你一点都不爱他。”

 “爱,总得有几分保留。”她轻轻折下一,在手里随意地把玩着。

 但是,在他看来,能得到她那几分保留爱的男人,已经是至少获得了半边天下。

 “那,我见你回京,百鸟朝凤,于是,想起了我娘小时候给我讲过的一个故事。”

 “什么样的故事?”

 “我娘说,真正的凰主儿都是在浴火中重生,你刚好又轮回了两回,是重生的人。”

 花夕颜听他这样说,一头雾水:“你说什么凰主儿?”

 “你不知道吗?天下灵宠以麒麟为尊,是因为龙不在,凤也不在。但是,凰是在的,至少在我云族历代史册中记载,是存在过的。”

 花夕颜在愣了下神后,不想笑:“你说我是那消失的凰的主子?若真是如此,我早会操纵或是养灵宠之类了。可是我不会。”

 因为她不是神族人。只有神族人有这个本事,能保证个个都能养灵宠。作为普通百姓,哪怕是贵族,都不是有这个养灵宠的天赋。据她所知,宫家历代,没有出过养灵宠的人。她娘,宫夫人也不会。倒是,她这个当了云族宗主夫人的大姨妈,莫非会?

 云尘景咳咳两声:“我娘,既然称得上是天下仙剑排行榜中第八名的鹤风,圈养的灵宠,是一只仙鹤。只是这仙鹤,一般灵宠在主人死去之后,也不会再留在人世上。”

 “你娘会,所以你觉得我会?”花夕颜摇摇头“不可能。你不要忘了,我娘不会。”说到这儿,她其实一直对母亲的娘家怀有疑问:“我娘说她姓周,为周氏家族。这周氏家族,好像也不是东陵哪里的望族,只是普通大户人家。我娘说她,多年前,地方疫病流行,周氏与许多人家一样,被迫亡。那时候,死的死,她家里人基本都死掉了,没有死的人,则各分东西,失去联络。后来我娘被我爹所救,落到了宫家落户,才有了今天。”

 “我娘是你娘的亲姐姐,但是,在与你娘分开以后,遇到的是我爹。让我爹一见钟情。”云尘景说的是云族史册记载的版本。

 “照你这样说,我娘和你娘,都不是有什么特别尊贵的血统,更不是什么神族人血统。”花夕颜说到这儿,心里头也踏实了。他的什么凰主之说,简直是无稽之谈。

 再说,他对她说这个干吗。凰主儿难道就很了不起吗?能了不起到什么地步?

 眯眯杏眸,她最想知道的是,他父母怎会去世的,以那么高强的武艺,又有云族内阁多位长老扶持,这死的太年轻,太莫名其妙了。

 接到她疑问的眼神,是避也避不过,反正,这正是他今最想和她坦诚的话,道:“我爹我娘,据闻,都是为了保护我。”

 “怎么说?”

 “每个妖神童子诞生,同时要去一个神族童子的灵魂,才可以破壳而生。据闻,当年有个妖神产子之后,盯上了我。我娘当时产后虚弱,为保护我命悬一线。我爹为了我娘和我,与那妖神,你可能不知道,一个妖神,相当于千万兵力。”

 花夕颜心头哪处,突然间咯噔了下。想到那会儿她在月室殿产下小太子爷以后,宫殿里魂不散的浓重气。

 淡淡惆怅的眸光,掠过她脸上一抹异样,声音益发深沉:“当年,若不是东陵天子有麒麟护身,想必那景况和我爹也是差不多。所以神族人为何子嗣不多,也就是这个缘故,只是外人极少知道这个秘密。”

 花夕颜心口某处跳的益发厉害,在知道这个真相之后,不知为何,反而哪里不踏实了。

 见她神情确实不似以往,可能是被那所谓妖神的传说吓的,云尘景倒是有些后悔了,跳下石头,收起那没有任何收获的鱼竿,说:“回去吧,那两孩子应该醒了。”

 说着这话时,蓝眸眺望云海,一只乌鸦,呱呱呱,又是飞过了云间,扬长而去。

 在母亲离开的时候,两位皇子并没有就此睡着。

 酷似的两张小颜,犹如照镜子一般,躺在上面对面。

 小太子爷对弟弟说:“我听说,木木是拜了花家老太君为师父,以后,是打算离开皇宫吗?”

 事到如今,小吃货不隐瞒小太子爷,点了点头:“是的。我讨厌皇宫里。”

 本以为小太子爷听到这话,会沮丧,会伤心,会反对。但是,俨然,小太子爷是有备而来的,来这儿也不是为在弟弟口里得到求证。

 小眉微微地轻蹙,高贵的小眸里,却是一片沉静从容之,道:“不管你去哪儿,你终究是我兄弟。”

 小吃货听完他这话,面包小颜顿然陷入到一片不知如何挣扎的怪异表情中。

 小太子爷道:“我知道你不喜欢爹,但是,他终究是你爹。还有,你太小,离开皇宫的话,难道不怕娘会担心吗?你做什么都好,我希望你能多想想爹和娘的心情。”

 “太姥姥很好。跟着她,娘会放心。”小吃货小声地说。

 小太子爷的手,牢牢地握住弟弟的手:“听说爹,当年在仙剑大会第一次出现在天下面前,爹是一剑震天下。你我,到那时候,可得为爹娘争气才行。只有争气,才没人能欺负娘。”

 小吃货冲他眨巴眨巴眼珠子。

 小太子爷不由一笑:“你不知道吗?老太君教你习武,是不可能不让你到仙剑大会修炼的。”

 小吃货听完,砸吧下小嘴:好像这个仙剑大会,也蛮有意思的。不知到了那里,有没有好吃的东西。

 小太子爷摸摸弟弟的脑袋,学着娘的口气:“睡吧。万事都有我罩着你。”

 京城,大宛商人开的香粉店。

 后院里,一个大宛人,向着里头的男子单手放在前鞠个躬:“大祭司,打听回来了。”

 在桌上摆着壳之类的东西像是在占卜的于水隆,抬起头,问:“都打听到了什么?”

 “三皇女,据说是被二皇子派进了宫里。”

 “你说梨花?”于水隆像是愣了下。

 对方就此不敢说话。

 于水隆眉头深锁,手里抓紧占卜的纸,嘴里喃了声:“她怎么那么傻。”

 对方答:“之前,据说,二皇子意图将三皇女送给东陵天子,被东陵天子拒绝了。想必是,三皇女此次若是回大宛,声名尽毁,必死无疑,才不得已出了这下策。”

 “不。”于水隆像是并不认同这点,沉眉锁思“梨花不是个能任人令人摆布的人,这里头,只能说有她自己的意愿。”

 “如今,三皇女进了宫中——”对方谨慎道“据说是在昨晚上,和东陵天子过了一夜。”

 “什么!”于水隆跳了起来,两只手按住台面,一幅震惊的面容。

 “大祭司?”对方害怕地看着他两只手都抓成了拳头状,青筋在他手背上暴跳。

 于水隆是在房里来回徘徊了起来,低头又若是焦虑地说:“那个宫娘娘,宫皇后,岂是她能应付得了的!”顿步,质问:“莫非此事宫皇后不知情?”

 “貌似宫皇后都不在宫中。”

 底下人答的这话颇有道理。若是宫槿汐在宫中,还能让梨花得逞?据说,天子几乎每夜都是与皇后同枕的。

 “知道宫皇后去哪儿了吗?”于水隆连声追问。

 “有人说,昨晚有看见车队,是离开京城,往东边去了。”

 “东边?”于水隆稍微琢磨,眼睛蓦亮“东边是昆仑山脉,可通往云族。”

 “祭司是想到主意了吗?”

 于水隆低头,坐回桌边,将桌上占卜的东西全收拾了起来,而是重新打开了一瓶圣水,注入钻戒,准备做法。

 花夕颜在云族呆了半,到了午时,是该回去了。眼看这云某人活蹦跳,不见还有哪里未痊愈的,当机立断,将小儿子一并带回宫里。

 云某人这下可就心不甘情不愿起来,说自己这儿痛那儿痛,没有小吃货,连饭都吃不下。

 这戏演的太烂,连本想赖在这儿的小吃货,都不得改变了主意而鄙视他:你若是必须有我才吃饭,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和我一块吃饭了,总是说自己先吃了。

 那是,那是因为我又不像你是大胃王,每次和你吃饭,你着让我和你一样吃东西,给我的东西都快会把我肚子撑破了。

 云某人拿扇头敲敲自己额头,是没想到小吃货早看出了他的心思。

 不管如何,孩子是人家的,娘要带回去,他又有什么权利阻止。

 只得依依不舍地站在宫门,目送他们母子三人的马车消失在云岛的云间,迟迟收不回视线。

 青虎这时接到情报,贴近他耳畔说:东陵宫里出了动静。

 “什么事?”

 “说是有个宫女,昨晚上爬上了东陵天子的榻。”

 蓝眸为之一震:“此事当真?”

 青虎不敢说是真是假。只怕主子听到这消息,八成要快马加鞭跑到东陵去,找东陵天子问个明白。

 云尘景是觉全身被这道雷劈到,全身似火。只是自己去了那里能做什么。做不好,怕还被拜把兄弟误会。

 只得在宫门犹豫了再犹豫。

 花夕颜带两孩子回到京城时,已是夕阳西下的时辰了。柳姑姑一排人,全部在月室殿门口等着她到来。

 让小太子爷带小吃货回广殿。花夕颜神情疲倦,想昨晚上没睡,到了云族,又被某人拉去垂钓,没能补眠。可能眼睛都是黑眼圈了。带了柳姑姑她们进屋,问起她离开时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柳姑姑她们自然是因为心虚,神情闪烁,言辞有点支吾。

 花夕颜坐下来,拿起杯参茶,磕了磕茶盖子,喝一口,问:“圣上昨晚在哪儿睡?”

 柳姑姑心头一个咯噔,只觉得她这话直入中心,脚心里头都冒起汗来,喉咙里发紧回答道:“娘娘您知道的,娘娘不在的时候,圣上只在永宁殿过夜。”

 抬眉,锐利的一道眸光扫过柳姑姑等人脸上,垂下眼时,手中的茶盅重重往桌上突然一放。

 砰。

 声音虽然不大,底下人,却个个惊慌失控地跪了下来,喊:“娘娘恕罪。”

 “没事的话要本宫饶恕你们什么罪?”

 柳姑姑在地上爬着跪前一步:“娘娘,真的是——”

 “真的是什么?难道,要天下人都知道了,都笑话起本宫了,本宫才有权利知道了发生了何事?”花夕颜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猪一样的队友,一记狠光扫到柳姑姑言又止的脸上“你们该知道本宫的情,这会儿你们不坦白,若本宫到时候知道了实情,你们会有什么下场。”

 柳姑姑见此刻实在瞒不住,因为眼看花夕颜是认真的,那喉咙里一下紧,紧到反而是声音发不出。

 这会儿,小五从外面走了进来,走到花夕颜面前跪礼过后,到了花夕颜身边耳语几句。

 底下的柳姑姑见状,神情益发紧张。只见花夕颜听完小五说的密语,竟然是角勾了起来,勾起来的弧度,十分锐利,像把尖刀。

 “本宫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这点破事儿。”花夕颜清清淡淡地说,对底下跪着的柳姑姑一众人说“既然本宫都知道了,你们却都不说。不是本宫没给你们机会。是本宫最讨厌养一群废物。都自个儿到内务府等待发落吧。”

 柳姑姑等人震惊,是没有想到她真的是落力地发落人了。

 “娘娘,娘娘恕罪,娘娘!”一群人,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

 哎。这宫里就是没有一点能让她踏实点的人。除了她自己挑的,都是废物差不多。

 花夕颜是困到要死,于是和小五说:“本宫要去屋里睡个觉,再起来收拾那人。”

 “臣明白,娘娘。”小五冲她勾起狐狸角。

 花夕颜知道他笑什么,瞪他一下:“给我收敛点,好戏没登场呢。”

 小五点点头。等她进了里屋打盹,矫捷的身影飞出门外,不会儿,即无影无踪。

 永宁殿的皇帝,知道儿子和老婆回来了。但是,没有一个抢着先来找他,而是睡的睡,吃的吃。云眉皱了皱:“他们在云族是没的吃没的睡吗?”

 “回圣上,娘娘和殿下他们,可能是旅途劳累所致。”李顺德答。

 云眉抬了几分高,像是对这个理由勉强接受。放下手中的黄折子,突然道:“昨晚上是你当值吗?”

 “是的,圣上。”李顺德在心里头抹汗,希望他千万不要提起梨花的事儿。

 “朕昨晚,在这儿闻到一股香味,后来想,是那花尊里的兰花吗?谁采来的兰花?”墨眸望向角落里摆放的兰花,似有所思。

 李顺德没有想到他会注意到这东西,只能发愣,道:“应是宫女采来的。”

 “去。”龙袍一挥“让皇后到这儿来陪朕用晚膳。”

 李顺德躬身,退出去,跑去通知御膳房和花夕颜。

 花夕颜打了个盹儿,睡的不是很安实。不知是不是因为早上被那云某人抓去了垂钓的缘故,听了云某人那些话,之后,总是做起一些鬼魅的影子。想到自己大儿子当年是大难不死,真是给她惊出了一身冷汗。可是,那会儿,他好像没有和她说过这种事。莫非,是怕她莫名担心。

 李顺德来传话时,发现柳姑姑等人跪在门前愁眉苦脸,一问,才知道东窗事发了。李顺德一块懵了。想,如果花夕颜这会儿过去永宁殿,为昨晚那事儿和皇帝吵起来的话。

 花夕颜起来,到门口,见到李顺德在那儿杵立着,就知道,这事儿,李顺德肯定是参了一脚。

 冷冷的目光扫过来,李顺德扑通跪下道:“娘娘,圣上请娘娘过去永宁殿用晚膳。”

 “李公公,你在这儿干了多久了?”

 “回娘娘,奴才在宫里,干了几十年了。”

 “行吧。”花夕颜叹一声气,对这群人的忠心是不用质疑,只是这群人偶尔的智商,需要考量。

 她这走到了永宁殿,面,不知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陈氏从行宫里过来了,站在这里,不知道是要等着见皇帝还是见她。

 “臣妾给太皇太妃请安。”走到陈氏面前,花夕颜福身行礼。

 陈氏见她面容沉静,宛如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心里倒是多了几分寒瑟,笑道:“起身,免礼,皇后。”

 太监打开门,让她们两人走进皇帝的地盘。

 在摆晚膳之前,黎子墨还在听底下人报告二皇子和城中城外的疫情情况。出乎意料,这二皇子服了药以后,并没有很快病情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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