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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台北热闹的东区大楼林立,逛街的人将忠孝东路挤的水不通,街上是聊天、说笑的声音。凌云大厦,一栋十三层楼的建筑就坐落在这人声鼎沸、寸土寸金的黄金地段上。大厦的所有人姓袁,叫袁圣乔。他将十三层楼分租给各个公司,仅保留第十三层作为他外贸公司的办公室。这栋大厦里,比较特别的是第十层楼的柏腾工作室。这个工作室不做音乐,而是专门拍摄服装杂志的照片、封面。值得一提的,这个工作室是由三个模特儿共同组成的。

 “小彦,眼睛看着镜头,表情再酷一点!”服装界首屈一指的摄影师简祥毅一边拍摄,一边指挥镜头前的模特儿摆出他想要的姿势。

 “对!就是这样…好极了!一切ok!”简祥毅将相机交给一旁的助手,伸手挥去额头的汗水,高兴地说着。

 “大家辛苦了!”工作室的负责人之一——张柏彻一反往例,竟然在拍摄现场监看,可见得这组照片的重要

 “简大师,真是辛苦你了!有你出马,相信绝对没问题的!”张柏彻趋前和好友握手致意。恶!真虚假!

 “什么大师?我根本就是神了嘛!”简祥毅-点也不谦虚,高兴的自夸起来了。好朋友嘛!客气什么呢?

 “瞧你高兴的!看来,这次的拍摄你很满意哟!”

 “没错!小彦他啊!把我想表达的意境统统传达出来了。你看着吧!这组照片一定会引起大大轰动的!”简祥毅自信地说着。照片大受瞩目,他这个摄影师与有荣焉啊!叫他怎么能不高兴呢!嘿嘿,他真佩服自己!

 “嘿,我也这么认为。这次man’sworld在台创刊号的封面,一定能在短时间内获得大众的注意!当初大胆起用小彦担任model,真是聪明的抉择!”那个做出聪明抉择的人,就是他啦!瞧他多聪明啊!

 “狂什么?我也有赞成用小彦啊!”

 “那当初是谁反对的?”

 “不知道!八成宗腾那个笨蛋吧!”简祥毅不负责任的说着。反正宗腾那笨蛋现在又不在。

 “咚!”简祥毅的头不知被谁敲了一下。

 “好痛!哪个家伙这么大胆?结我站出来!”好痛哦!可怜了他的小头头。

 “敢骂我是笨蛋?你这家伙活的不耐烦了!”一派优闲的詹宗腾手握着一卷海报倚在摄影架旁。

 “你竟然用海报敲我的头?可恶!”而且还是他拍摄的海报!

 “好了啦!别吵了!宗腾,你去林董那儿谈得怎么样了?”张柏彻赶紧转移话题,免得下一个头头挨揍的人就是他。

 “这件事啊…”

 柏腾工作室三巨头就在摄影棚里开起高峰会来了。

 “康彦,来!‘喝’杯冰咖啡吧!难为你了,在大热天里穿着军大衣拍照。”

 “佑介,谢了!嗯…真舒服!呼!热死我了!模特儿这种季节颠倒的行业,真受不了!”接过好友佐藤佑介递来的冷饮,康彦一口气就把它喝光了。没办法,实在太热了!虽然摄影棚里开着冷气,但是对一个穿着鬲领套头棉衣、喀什米尔军大衣及围着长围巾的人来说。实在不够啊!天!他快热晕了!

 “康彦,刚才真的拍的很好耶!不赖嘛!你愈来愈进步了哟!”佐藤佑介拍拍好友的肩膀,他是真的为康彦高兴。

 “谢了!要得到你的赞美还真不容易哩!”康彦高兴地接受佑介真心的祝福。在模特儿的圈子里,要结到真心的好朋友真的很不容易,也很难得。所以,他很珍惜也很看重这段友情。

 “对了!你‘主’的房子找的如何?听华珍说已经找到了。”这两天他和一组工作人员到垦丁拍照,到刚刚才回来台北,完全不清楚康彦的情况。

 “嗯,我和她一起去看过了。格局不错耶!大的哟!”而且隔壁住的人姓“何”,他默默在心中加了这句话。

 “康彦?:你发什么呆啊!”佑介推推好朋友,心想:他该不会热呆了吧?

 “没有啊!我没发呆啊!”康彦忙不迭地喝着已罄空的杯子,借以掩饰方才自己的失神。

 他有事瞒着自己,佑介心想。但是,如果康彦不愿告诉他的话就算了。他相信只要时间一到,或康彦想说了,自然就会让他知道。

 “对了,华珍呢?难得一天没看到她在你身边,她跑哪儿去了?”佑介换了个话题。

 “不知道耶!刚才拍照的时候她还在的,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人影了?”奇怪,她一向都在自己身边的呀!

 “嘿嘿!搞不好她抛弃你,另寻‘良木’而栖了!”

 正当佑介还想再说下去的时候,他身后突然冒出一个声音。

 “死佐藤!不懂中文就乖乖闪一边去!别学女人在这儿嚼舌。”

 哦喔!说人人到,眼前这位娇小玲珑,全身散发清纯气息的女孩,就是方才他们谈论的华珍,熊华珍。别看她的外表似乎无害,其实,她可精明着呢!没办法,身为模特儿的经纪人,担任模特儿本身、公司和厂商之间的桥梁,不精明行吗?

 “你这家伙怎么不待在垦丁一年半载的,不然十天半个月也成,少在这儿危害小彦了。”华珍一边说话,一边把她刚才出去买的冰茶递给康彦。真是难为他了,在这大热天里拍严冬的服装照。

 “喂!你好偏心,就小彦有而已。我也要喝‘米’茶!”佑介好嫉妒哦,为什么小彦的经纪人就这么善解人意,瞥了一眼在一旁呼呼大睡的小胖…算了!谁叫他运气不好呢?

 “你也要喝?今天你对公司有什么贡献?说来听听,对公司有益的话,我就让你喝冰冰凉凉又消暑的茶。”华珍一边说着,还一边把手中另外一杯饮料拿到佑介眼前晃,惹得他卯起来口水。

 “我…康彦,你看啦!我好可怜哦!只身来台湾‘撞’天下,没人照顾,孤苦伶仃,华珍还落井下‘事’欺负我。”

 华珍翻翻白眼,听他说中文就很想榛他!

 “佑介…你好可怜哦!我很想帮你…”康彦肚子的笑声,按住好友的肩膀,一脸诚恳的说着。

 “康彦,你真是我的好朋友!”快!快把“米”茶给我渴,我正等着接收呢!

 “可是…我喝完了!不好意思啊!”康彦把空杯子放到佑介伸出来的手里,起身伸伸懒。“我要去准备下一场拍摄了,佑介,你找别的东西‘渴’吧!”

 “康彦,你!”呜…台湾人排啦!他好可怜哦!,

 “算了,看你可怜。给你喝吧!喏,‘米’茶。”其实,她手中那杯茶本来就是买给他喝的,只是自己的劣就是忍不住想逗逗他。华珍看了眼已经睡死的小胖,她知道这次到垦丁拍照

 一定又累又赶,佑介也真够辛苦的了!

 “佐藤!该你拍照了哟!快过来换衣服!”

 “等等嘛!等我‘渴’完!”

 模特儿这个行业啊…绚烂,可是也辛苦哦!

 晓漫步在校园里,麻木地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昨天晚上她几乎整夜没睡,在知道这两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后,她怎么还睡得着呢?.

 “晓!你也跷课啊?”肩膀突然被拍子一下,让陷入沉思的晓着实吓了一跳。

 “以琦!别吓我啦!等会儿心脏病发怎么办?”

 “想什么啊”瞧你入神的模样!跷课来发呆,这种烂主意亏你想得出来!”瞧她,跷课的多有意义啊!睡晚了嘛!多正当的理由。

 “以琦,别闹了!我真的好烦,整个脑袋都快变成浆糊团了!”

 老实说,晓自己也不知道她究竟在烦些什么,说不出个具体的东西。可是,分开来说,又有很多事好烦,烦爸妈出国、烦以后自己该怎么办?还有,烦隔壁的邻居…真的是康彦?如果真的是他,那她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久未谋面的康彦呢?昨天晚上,自己听到的那个女孩子…她和康彦是什么关系?

 这好像不关自己的事,晓无力的笑着。她有什么权利问这个问题?

 “晓…”以琦见好友这个样子反而担心了起来。

 “干脆今天都跷课算了!反正咱们现在都跷了,也不差这三、四堂课。走!我们找间店坐下来聊,你有什么麻烦?搞不好我帮得上忙哦!”话一说完,以琦就拉着晓往校旁边的泡沫红茶店走去。等她们一坐定,晓便告诉她,自己父母要被调到国外的事。

 “什么啊?伯父、伯母要到旧金山工作?没搞错吧?”以琦不可置信的大叫,她在作梦吧”

 “真的!这件事其实好久以前爸妈就有耳闻了,昨天公司终于下命令,要爸爸去任职。”原来昨晚妈妈突然去公司找爸爸就为了这件事。

 “那你怎么办?你也要一起出国吗?”

 “不会吧!爸妈他们打算让我继续住在现在这个地方,他们认为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事实上是这样没错啦!可是爸妈难道没想过她一个人会孤单吗?

 “别难过啦!你还有我这个朋友啊!对了!伯父、伯母现在在干嘛?整理行李就够他们忙的了,对吧?”

 “嗯!家里现在一团,几乎找不到一处可以坐的地方了。大部份东西爸妈他们不会带走,可是…看他们这样收东收西的,心里就忍不住难过。”

 “晓…”以琦真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以琦,我不想回家。我怕自己一回家就会忍不住在他们面前哭出来,爸妈会担心我…陪我好不好?”这种害怕的感觉她似曾相识,仿佛以前曾经历过…对了,康

 彦当初在搬家时,她也有这种深怕失去对方的感受。康彦,她的另一个烦恼。

 “当然好!没问题,多晚我都陪你,姑娘我奉陪到底!走,我们去钱柜唱歌,再去斗牛士吃海陆大餐;然后杀到淡水吃阿给,再去河堤边吃炭烤当宵夜、喝可乐娜啤酒!”

 “以琦…”晓见好友计划出一大堆行程,心情也被渲染的雀跃起来。“好!今天咱们狂去!”

 “没问题!说走就走!”以琦立刻拎起皮包往外走。

 “等等!”

 “干嘛?”天!晓不会反悔了吧?

 “先付钱啦!”真是的!服务生在瞪人了啦!

 晚上十一点多,琼林大厦沉浸在一片静谧、阒黑之中,让人感到莫名的宁静、安详,和灯红酒绿、嘈杂烦嚣的夜台北截然不同。

 “小彦,看样子你真的很喜欢这儿哦!”华珍有感而发地说着。

 今天康彦为了赶拍下一期的杂志照片,一整天都待在棚里。连该去上的课也没办法去,真是辛苦他了,华珍心疼地想着。不知道那个人是否也这么累?他的经纪人有没有好好照顾他…

 “华珍,我真的好喜欢这儿哦!累了一天…不,该说是做工了一天,回到这儿来,心情就能完完全全地放松,感觉不见了的自己又回来了!”康彦像个顽皮的小孩般在屋子里东摸摸、西跑跑。

 “小彦…”

 “华珍,对不起,你一定觉得我很奇怪。别误会!我并不讨厌这个工作,相反的,我还喜欢它的。只是…町能是生活中除’了学校之外就是工作,心灵没一个寄托才会觉得空虚吧!”康彦倚在窗前,望着窗外一幢幢的建筑物。不知听谁说过,每个家、每个窗口闪烁的灯火,都栖息着灵魂。一直到现在,他仍好羡慕那些已找到寄托的灵魂…他的灵魂该寄托在哪儿呢?他已找了好久了…

 “小彦…我明白。”华珍叹口气。有一度她曾找到自己的寄托,但是为了他好,她只好离开…偶像是没有权利谈恋爱的,她明白。

 “华珍,我想把摆在窗边。这样我锤觉的时候,就可以假装窗外的灯是为我而开的。你觉得好不好?”康彦尝试转移话题,却仍止不住心中的渴望。

 “嗯!小彦,当然好了!这儿是你的房子,你希望怎么布置就怎么布置。”

 华珍担任康彦的经纪人,时间并不长。在她眼中,康彦就好像她弟弟,一个活泼开朗的弟弟。他有模特儿,甚至是偶橡的外表与才能,她是专业经纪人所以她知道。在人前,康彦总是耀眼,总是带给周围的人笑靥;只有在她面前,少数几次他才会表出内心的脆弱。她想,大概是康彦信任她,把她当姊姊的关系吧!据华珍所知,小彦之所以孤单、内心渴望被爱,除了是因为他父母离异的缘故外,好像还和小彦搬家之前的一个青梅竹马有关。曾有一次,工作室室为他举办一个庆功宴,那一次他喝醉了,唯一一次喝醉。在华珍送他回家途中,小彦口中不断地念着他爸妈,和一个叫晓的人。她想,晓应该是个女孩吧!小彦喜欢的女孩。

 “华珍,你在想什么?”

 “小彦,伯父、伯母呢?他们对你的新房子有没有意见?他们喜欢吗?”华珍尽量若无其事地问着。

 “我爸妈?我联络不到他们…爸爸和秘书林小姐到瑞土度假,不,办公;妈妈和她丈夫听说到新加坡开公司了。”康彦突然转过身去.一会儿他又开口说道:“华珍,电视、音响摆这儿好吗?”

 “好啊!”对不起,她不该提的。华珍愧疚地想着。这一刻,她突然觉得康彦的背影好孤单,好像一个被遗弃的小孩。

 “我决定了,华珍!”

 “什么?”见他煞有其事,华珍突然吓了一跳。

 “我决定要买一个保险柜,放我心爱的宝贝!”决定了,明天就去买!

 “嘿!你还有心爱的宝贝?什么?珠宝?”不对啊!那是女人才时兴的玩意儿呀!

 “不是啦!是比珠宝更贵重的东西,金钱买不到的!”

 “哦?对你一定意义重大哟!”

 “嗯,是一个女孩子写的情书,送给我的橡皮擦、糖果、缎带、生日卡…”

 华珍见康彦如数家珍般数着手指头,双眼闪闪发光…令人心疼的男孩啊!

 “你很喜欢她哟!”

 “嘿嘿…”康彦不好意思地搔搔头。

 “小孩子!”华珍疼爱地拍拍他的头。

 “华珍…姊,我今晚想睡这儿,可以吗?”

 “不行!这儿没没棉被的,你要怎么睡?会感冒的,不行!”

 “好嘛!答应我嘛!华珍姊。”

 “今天晚上不行,小彦。不过,明天我帮你把棉被载过来,让你明晚睡这儿。OK?”

 “好吧!”康彦撇撇嘴,无可奈何地回答。

 “好了,上的时间到了。咱们回去吧!明天你有三组照片要拍,还要赶去上课呢!”

 “哦…”康彦不舍地再次环顾四周,才和华珍下楼去。

 “以琦,谢谢你陪了我一天。”晓关上车门,走到驾驶座旁和好友道谢。

 “好朋友道什么谢!心情好点没?”

 “嗯!我现在觉得好快乐。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的感觉真好!”

 “这就对啦!伯父、伯母他们理想,你要支持他们,

 别让你爸妈担心。孤单想哭的时候,回头就找得到我啦!”

 “以琦,你真好!干脆嫁给我吧!”晓听到这番话,心中充了感动。

 “神经!你要娶我吗?刚才不晓得是谁告诉我,她在等一个叫袁康彦的人啊!”

 “以琦!你真坏心,存心取笑我。”

 “好了啦!不闹了。很晚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快上楼吧!免得着凉了。”

 “嗯,今天谢谢你了,以琦。”

 以琦车子已经开走,没说一句话,只是挥挥手。

 “上搂吧!”晓对自己说着。仰头看着眼前的琼林大厦,心中充了决心。

 她要住在这儿,等爸妈归来的那一天。带着微笑,晓走上楼去。

 “华珍姊,你明天一定要帮我带棉被来哟!”康彦一面步下楼梯,一面向华珍寻求保证。

 “知道了啦!想不透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房子。”

 “我也不晓得啊!”康彦这么说着,注意力却被面而来的女孩所吸引。

 好眼的女孩,感觉好熟悉。康彦无法自己地盯着眼前的女孩。

 刚才的声音好耳,彷佛曾在哪儿听过?晓抬起头来寻找方才说话的人。

 晓

 康彦?

 不可能!康彦摇摇头。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

 不会的!晓微微笑心忖,自己太想他了。

 “小彦,怎么不说话?”华珍轻推康彦,他怎么了”

 “晓,听关门声我就知道是你,你可回来了!”林燕兰打开门对女儿叫道。

 “小彦?”

 “晓?”

 两人同时叫道。不会吧?

 “小彦,你们认识吗?”华珍好奇眼前这两人的反应,尤其是康彦。此刻的他,看起来简直是欣喜若狂!

 “晓,你是晓吗?”康彦忘情地抓住眼前的女孩,急切地问着。真的是她吗?

 “康彦?你是康彦?”林燕兰惊讶地奔到康彦旁边,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伯母?你是何伯母吗?”

 “嗯!康彦,好久不见!你愈长愈俊罗!”林燕兰乐不可支,忙抓着康彦仔细瞧。

 “伯母,我好想你哦!伯父好吗?哦!我忘记帮你们介绍,她叫华珍,熊华珍。华珍姊,她是何伯母,从以前就很疼我;而她…’康彦欣喜地望着从刚才他就一直抓着不放的女孩。“华珍姊,她就是晓!从小到大,一直和我在一起的晓!”

 一阵寒喧在晓耳边响起。到底是怎么了?她的脑袋从知道眼前这位俊的男子就是康彦起,就停止运作、罢工了。

 谁来打醒她?她在作梦…对吧?

 “何阿姨,那我先回去了。今天晚上小彦就睡在您这儿了,麻烦您多照顾他。”华珍在晓家聊了一会儿后,起身准备回去。

 “熊小姐,今晚不妨也睡这儿吧!”何灿凡搂着子尾随华珍到门口。

 “谢谢您,不过我还得回去跟公司CHECK小彦下礼拜的工作,所以…”

 “那就不勉强了。今晚康彦就睡咱们这儿,你放心吧!”林燕兰微笑地对华珍说道。她是真心喜欢跟前这个女孩,她晓得华珍照顾康彦就像照顾弟弟一般;相信晓也看出来了。

 “小彦,乖乖的,不准闹事哦!别惹叔叔、阿姨生气,知道吗?”华珍仍不放心地叮咛着。

 “汪汪!”真是!康彦好笑地想着,华珍对待他好像对待小狈一样。

 “受不了你!”华珍笑骂道。“那我回去了。”

 “很晚了,小心开车。”

 “好的。小彦,明天早上七点半我来接你。别睡晚了哟!晓,我走了。再见。”

 “华珍姊,晚安。”原本一直搞不清状况的晓的脑袋终于恢复运转,接受了康彦回来的消息,也感觉出华珍和他的关系。

 有点奇怪,晓心想,自己竟有一丝放心的感觉。

 “小彦,我看,咱们后再聊吧!明天你还要一大早起呢!”林燕兰慈爱地看着阔别已久的康彦。

 “我还不想睡,伯母,我好想你们哦!”

 “老婆,我想现在大家都还睡不着,不如来聊聊吧!再说不久咱们就要出国了,也没多少时间和康彦、晓了。”

 “好吧!那我去煮点东西当宵夜好了,小彦肚子饿了吧?”

 于是大伙儿把地上七零八落的行李收拾收拾:一起坐在大厅的瓷砖地上,准备下一回合的聊天。

 “聊了这么久,都没听你谈起你爸和你妈,他们好吗?”何灿凡一面帮大家倒啤酒一边问。

 “我爸爸和妈妈…”

 何灿凡和老婆对望一眼,看康彦的反应,就晓得当年圣乔他们企图以搬家换新环境来挽救婚姻…似乎是失败了。

 “小彦…”晓和他一起长大,最了解他家情况的。大概就是她了。

 “这…怎么说呢?可能要分开来讲哦!”康彦尽可能地用轻松的语气谈论这个曾经让他自暴自弃的往事。

 “高三那年搬家后,我们全家一直待在嘉义的柳沟村,那儿的生活朴实,邻居大多是爷爷、级的。所以不只是我寂寞,爸爸妈妈也是。我还好,有新同学陪我,可是爸妈的朋友几乎全在台北,他们在生活上真是乏味得可以。一开始,大家都很珍惜这得来不易的安静、优闲,而他们的感情也果真变好了。可是,平淡的日子一久…”

 “小彦…”此刻的晓心中充了不舍,这些事情她都不知道。以前小彦的来信总是充幽默愉快的气氛,她一直以为小彦果真如他信里所写的一样快乐。晓突然好想抱住他,抹去他眼中不自觉的惆怅。

 “晓,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最快乐的事,就是收到你的信。每次看完你写的信,我对爸妈婚姻的绝望又会重新燃起信心,不过,事情终究不能如我所愿。”

 “小彦,辛苦你了。”林燕兰心中有说不出的心疼。

 “考完联考后,爸妈马上就办离婚了。爸爸带我上来台北,回到他在东区的外贸公司;妈妈不久就和她的工作伙伴杨先生结婚,现在听说在新加坡。大家都找到各自的岗位,只有我没有…嘿嘿,所以有一段时间我有一点失。不过,现在没有了!我已经找到目标,也振作了!”

 “好!庆祝你重新振作,今天晚上咱们喝个痛快!”何灿凡拍拍康彦的肩膀,欣喜地说着。

 “嗯!好久没和伯父、伯母喝酒了!”也好久没享受到这种来自家庭的温暖了,康彦在心底深处这么说着。

 这晚,为了庆祝久别重逢、庆祝康彦找到目标、庆祝何氏夫妇向新工作挑战,他们畅饮狂到凌晨三点。一直到何灿凡和康彦都醉倒了、啤酒罐都空子、磕睡虫都来了,他们才结束今晚的狂

 “真是!这老头子,喝的这么醉!”林燕兰搀起何灿凡,不开口抱怨。

 “老婆…没酒了…快去买吧…路上小…心哦…”

 “死老头!等会儿如果给我吐的地都是,明天就赏你一顿好打!”

 “晓,小彦就让你照顾了。我光忙你爸就忙不过来了!”

 “知道了,交给我吧!妈,晚安。”

 林燕兰和何灿凡进去房间后,大厅总算是真正安静下来了。晓扶康彦起身,打算让他睡在沙发上。

 “小彦,起来。别睡在地上,会着凉的。”天!他好重哦!

 “晓…我好想你…你在哪儿…”康彦醉的不省人事,口中喃喃地念着。

 因为搀扶他的关系,康彦的气息、说话时的吐气整个笼罩在晓耳际。

 “小彦…”晓地看着和自己距离不到三公分的俊脸特写…真不敢相信现在自己搀扶着的,是她以为再也见不到的康彦。

 “哦!不行,再发呆下去,小彦会感冒的。”晓忙把康彦扶到沙发上,再让他躺下来。

 “晓…别离开我…大家都走了…我好怕…”康彦仍不停地低声呓语着。

 “别怕,小彦,我在这儿呢!别怕。”为康彦拉好棉被,坐在他身边轻抚着他逐渐睡沉的脸,晓心中有难以

 言喻的疼惜与不舍。

 康彦毕竟没忘记她…

 随手拿了件外套披在自己身上,晓就握着康彦的手陪在他身侧,看他睡的容颜,一个她曾经好熟悉的容颜。

 他终究还是回到她身边了…这是晓睡着前唯一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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