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恨花前携手处,往事成空(一)
于是一行人重新出了前厅,却是许知言、宝珠等作陪,沿了前方拼石大道,径走向后方院落。
先到的是一片杏林,正是许知言说过,他母妃小时候时常带他过来看杏花的地方。
杏间的玉蕊亭重新刷过漆,绘过天花,看着倒比原来还要华美精致几分。懒
许知言道:“我没能看到今年的杏花。这时候连杏子都没了,并没什么好看的。”
颜听着便觉心酸,抬眸看向他,轻声道:“恩,以后,你每年都可以看这里的杏花了!”
许知言微笑,目光扫过萧寻。
他依然携着
颜的手,眉目散淡含笑,眸心却已微冷。
不过想遂了
颜愿望,接回阿黄,让她好好看一看小世子,谁要听他们话里话外叙起旧情?
她已是他的太子妃,名副其实的太子妃。
许知言静默片刻,说道:“我还有些琐事,且先失陪片刻。宝珠,你好生招呼着!”
宝珠忙应了,看许知言离去,笑道:“今年这树上结的杏子着实不少,如今虽是没了,府里却制了好些
栈和杏仁,太子妃若是喜欢,呆会可以带些回去。”
萧寻微笑道:“好啊,那就麻烦宝珠妹妹了…”
于是继续前行,却把宝华楼、安华楼、绛雪轩以及萧寻当年住过的咸若馆一一看过,才转道过去,走向万卷楼。虫
萧寻目注
颜,叹道:“这便是你从前
思眠想的地方吧?”
颜想了想,说道:“现在我开始
思眠想我的凤仪楼和我的风华医馆了!”
萧寻点头“有进步!”
至少学会用脑子想一想再说话,知道哪些话可以哄他欢喜,不至于让他摔在醋缸里爬都爬不起来…
颜却瞠目以对“什么意思?”
萧寻道:“证明我这大半年养的不是一头白眼狼啊!”
颜还他一记白眼,却抬眼看着万卷楼,怅然道:“我原以为会在这里度过一辈子呢!”
忽然间又酸了。
萧寻气郁,觉得自己瞬间又被丢进了醋缸。
小白猿和大黄狗待见
颜他们进客厅用茶,便已跑得不见踪影。待他们进了院子,才见这对活宝正在院里耍闹。
这里一花一木都没变化,连它们以往住的小窝都还是原来的模样。
在它们简单的头脑里,这里还是它们的家。
颜来到锦王府,它们分明认为,它们这是回到家了。
甚至更可能认为,从此之后,告别了分离,告别了跋涉,会永远在这里安定地住下去了…
见
颜过来,大黄狗和小白猿也便不再打闹,跑到她身边上纵下跳。
有侍仆在稍远处跟着,独宝珠和他们亲近,一直贴身跟随。她已有五六个月身孕,走得甚是蹒跚,
颜生恐她遭了池鱼之殃,也给哪个小畜生示爱时扑倒,慌忙走得远些,拍着它们脑袋道:“去去,一边儿玩去,别太闹了,不然给你们喂药了…”
这下两个活宝立时都蔫了,虽没像以往那般惊恐飞逃而去,却耷下尾巴走了开去,立时安分许多。
宝珠笑道:“比从前乖多了!”
颜道:“你都快有第二个孩子了,它们年纪也大了,自然懂事些。”
宝珠柔和地笑笑,一手摸了摸自己肚子,另一只手却不由地捶了捶
。
颜知她走得太久,必是累了,忙扶住她道:“累坏了吧?你先休息着,我们自己进去看看便成。”
宝珠点头笑道:“好。其实这府中也就这屋子里没动过,都和太子妃当年离开时差不多。”
她犹豫了下,又道:“锁了整整四年,到夏夫人过来时,夏夫人说要进来住,这才开了。”
颜不觉又向屋内看一眼,问道:“娘就住在这里吗?”
宝珠忙领她过去瞧,微笑道:“便是这里,卧具都没收呢!问过王爷,说不用收了,放着吧!”
颜上前,摸一摸那柔软的衾被,想起母亲的坚毅和严厉,以及那股子刚硬
气后柔软的心,不觉鼻子一酸。
她问道:“我娘亲没为难你们吧?其实她人很好很好,只是偶尔脾气有点坏。”
宝珠一怔,忙道:“的确很好,很好,王爷很敬重她,她对我们也好。嗯,对王妃和小世子也很好。”
颜叹道:“如果她还活着,跟着我一起过来,那该多好!”
萧寻心道,若是你母亲还在世,允许你过来才怪!
想想也只有他最无用,自己的爱
,好端端藏在家里才是王道,千里迢迢带她到昔日情人跟前,看着他们眉来眼去还不敢发作…
这样想着,他万分诚心地说道:“对,如果娘还在,咱们一家不知该多开心!”
颜见宝珠脸色不大好,越
坐下为她诊了一回脉,笑道:“好像是个男脉。小家伙可能跟着娘亲走累了,正闹腾着呢!你先在这边静静地卧一会儿,我们自己到楼上去看一眼便下来!”
宝珠也不敢逞强,也不敢去动当
叶瑶睡过的卧榻,只抱了一
衾被,在一旁的木榻上躺了。
颜这才放心,转头看向周围陈设。
萧寻以往也来过万卷楼,如今四下
里看着,说道:“好像的确没什么变化,只是架上的书更旧了些。”
颜便有些不屑“你知道什么呢,这里好多都是孤本,成千上万的银子都没地儿买的!”
她提起裙裾,拾步走上木梯,说道:“珍贵的大多在楼上,便是你在锦王府住过那么些日子,也没来过几回吧?”
萧寻忙紧随在她身后,携了她的手笑道:“谁说的?我早已见识了万卷楼最珍贵的孤本。”
颜已快到二楼楼梯口,闻言不由顿住身,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哪一本?唐大师手抄的《大藏经》?还是靖元帝御批的《列传》?”
萧寻揽了她的
,微笑道:“那些算什么?真正孤本是这个!”
颜
惑道:“哪里?”
萧寻看着她呆呆憨憨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说道:“这里!”
他按住她后脑勺,微一加力,已按到自己跟前,亲上她的
。
颜身体一震,含糊地说道:“喂…喂,有人呢…”
萧寻悄声道:“隔得远,宝珠听不到啦,别人没跟进来。”
颜傻眼,却本能地抗拒在这里和萧寻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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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卷楼,她和许知言两个人的地方。
他把她抱在膝上,一笔一画地教她写他和她的名字;
他伴着她,她亦伴着她,一点点长大,直到她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抚着自己失明的双眼,劝她跨出万卷楼,接受健康皇子们的感情;
她被陷害,他相营救;
她受辱,他痛心;
她被当作残花败柳遗弃,他将她当作明珠般捧于掌心,告诉她,他深爱她…
而她真的又木又傻,直到那时候才被换起不知潜伏了多少年的爱意,欢喜而忐忑地让他执住她的手…
他们在这里第一次拥抱,第一次亲吻,第一次
好…
颜脑中
成一团糨糊,心里格外的慌乱和酸涩,连忙推搡萧寻道:“别…别闹了…”
萧寻黑眸幽深,却将她拥得更紧,吃吃笑着,一边亲着她,一边已悄然将手伸向她
前要害。
颜低
一声,身体已是酥软,再也无力挣扎,只由着萧寻将她拥紧,肆意亲吻轻薄。
不自觉的轻
间,上方忽有一两声压抑般的咳嗽传入两人耳中。
颜大惊失
,不要命地猛推开萧寻,快步奔上楼去。
楼上的窗扇关着,陈旧了的窗纱有些暗,透不进多少光线来。陈年书卷的气息里,仿佛还
绕着当年的茶香和药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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