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同心结不成,翻就相思结(四)
男声沉默片刻,放低了声音道:“夏姑娘,这事真怨不得少主生气。若非这蜀国皇帝相信少主,别说娶蜀国公主,就是我们这一干人等,都得撂在这边回不了吴国了!就是如今,二殿下和
颜姑娘的事,和咱们也
不了干系。”
女声便不由地高促起来:“若是真怨我,我中毒之时便不用救我,既免得他低头受辱,也免得他受人利用,不是更好?”
男声叹道:“夏姑娘,如果那样,他还是你我认识的少主吗?”
女生便静默了。
颜已辨出正是夏轻凰在和萧寻那个叫作小蟹的亲卫,遂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说道:“夏姑娘想进来吗?那便请进吧!”
小蟹闻言,只得开门让夏轻凰进去。
但有着前车之鉴,他生恐二人再打起来,也不顾男女之防,竟也跟了进来,站在夏轻凰身侧。
夏轻凰毒伤初愈,加上沉修法师忙着救护许知言,至今未曾为她解去所中的毒蛊,因而脸色甚是憔悴,眉眼也不如以往锋锐。
但她依然身姿
直如
,
间长剑垂着的石青剑穗在步履间摇曳,并不失以往的飒
风姿。
她走到
榻前,定定地望着冷冷淡淡卧于锦衾间的
颜,忽然双膝一屈,已跪在她跟前。
她沉声道:“上回是我夏轻凰擅自作主,伤了姑娘,在此我跟姑娘赔罪!”
说着,她已重重叩上三个响头,碰地有声。
颜皱了皱眉,说道:“夏姑娘是萧公子跟前的红人,我一介小小侍婢,实在不敢当!”
夏轻凰道:“那
我心怀不愤,的确有些不辨是非,以武欺人。我做错了是做错了,即便面对的是一个乞丐,也该磕头赔礼!”
颜便不语。
小蟹解围道:“既然话说明白了,彼此也该心无芥蒂。夏姑娘,
颜姑娘刚醒,你身体也未复原,不如先回房休息,等
颜姑娘都养好了身体,再聚一起好好说说体己话吧!”
夏轻凰却不起身,居然又是“咚咚咚”三个响头磕下,再抬头时额际已头破血
,她却不以为意,朗声道:“听闻少主说,我所中之毒并非你所下,却是你所救。这三个响头,是谢你救命之恩。既然我欠了你一条命,以后若有机会,我必定也救你一次,还了你的情。”
颜淡淡道:“夏姑娘言重了!我是医者,便是有快死的猫儿狗儿送到我跟前,我都会收治,不过是医者的本分,无所谓谁救谁的性命,也无所谓谁欠谁的情。”
夏轻凰已站起身来,眉目间渐渐又是原来的
利锋锐。她道:“你认为没欠,那是你的事;我认为我欠了,那则是我的事。不过是各尽各的心,各计各的情。”
颜哂笑“随你。”
夏轻凰愈发看不顺眼,冷冷道:“欠命归欠命,有一句话我还是要说。我讨厌你。”
颜道:“彼此彼此。”
小蟹愕然。
夏轻凰
直了脊背,大步走向门外。
门口正转出一个高挑劲健的身形。夏轻凰只顾往前走,差点和那人撞个
怀。
抬头看时,正是萧寻。
回想他走出来的位置,再猜不出他已在门外站了多久。
他见她发怔,已温和说道:“病得这样,又出来
跑。还不回去躺着呢!”
那
发觉被人利用暗算了许知言,萧寻对夏轻凰大是不
,拂袖而去后,至今对她不理不睬。如今难得听他关心一句,夏轻凰顿时鼻际一酸,却冷冷道:“要你管!”
转头跑了出去。
萧寻在后叹道:“不要我管才好呢!”
而夏轻凰已经走得无影无踪了。
萧寻走到
边再看
颜时,她白着一张脸,正缓缓地活动着自己的胳膊,想来尚不能行动自如。
他叹道:“凡事退一步会死吗?”
颜转头冷眼睨他“你在说我吗?”
萧寻一悸,忙笑道:“我怎敢说你?我在说轻凰那个脑筋不会转弯的傻妞呢!”
颜待信不信,依然盯着他。
萧寻叹道:“我也在说我自己。无所求便无所忧,退一步海阔天空。”
这个笑话听着一点都不好笑。
颜打量着他,眼底忍不住有些鄙夷:“无所求便无所忧?你若无所求,会跑大吴来?”
萧寻点头“我便是所求太多,才自寻了许多烦恼。可我从出世那天起便是是非人,是非人难免是非事,许多话便是知易行难了!”
颜怔了怔“你是是非人,他自然也是是非人。能者劳而智者忧,无
能者无所求,
食而遨游,反若不系之舟…古人诚不欺我。若他真的无能,也许害他的人会少些。”
她口中的“他”指的自然是许知言。
也许,不论萧寻说什么话,她现在所能想起的,都只有一个许知言。
萧寻叹道:“也未必。若他真的无能,也许他已经被害死了。”
颜淡白的
划过一个轻微的苦涩弧度,低低道:“可是,萧寻,他只想和我
食而遨游,并不想当什么能者智者…”
眼前依稀又是那个玉树琼枝般的淡雅男子,她的语调不觉间温柔下来:“他说将带我踏遍天下好山好山,觅尽天下奇花异草,生一双可爱儿女,做一对神仙眷侣。他说他会每天弹琴给我听,他还说他要重学画画,为我画一幅很美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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