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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焚林千倾
 “这珍珠你还说不是你的?我明明看到这是天帝赏赐给你的,琳琅山的人都可以作证!难道珍珠自己长了腿往我脑袋上招呼不成?”

 “有这个可能。天庭的东西果然有灵。”师父严肃地说。

 “师父!”

 那是一个多么平凡的午后,现在回想起来有的只是唏嘘与感伤罢了。曜华与师父长得很相像,但细细来看的话,他们还是有着许多不同。曜华的眼睛是冰冷的,师父的却往上挑起,充了万千风情;曜华只爱白色,但师父最厌恶的就是清淡的白色;曜华的声音低沉,师傅的语调总是一波三折,华丽非常,更别说师父眉心中间那一粒红色的朱砂…

 他们是那样不同的人,她为什么会一厢情愿地在曜华的身上寻找师父的身影?她是那样厌恶被看作碧落上神的影子,要是曜华知道她的真实想法也一定会不悦的吧。

 她是喜欢曜华,可她的心里最重要的那个人从始至终都是那个嚣张华美的男子媲。

 九漓看着不远处的曜华,悉了自己的心情,感觉是那样难过。她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很好的男子。就在她愣神的时候,栖梧已经在凰王的打下落了下风。她的身上是伤痕,脸上也被划了一道长长的血痕,看起来狼狈无比。她担忧地看着七夜,七夜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平静地说:“他不会开的。栖梧既然没有让我们前来帮忙,就意味着她想自己解决此事,我们会尊重她的决定,不会手。”

 “就算她要被人打死了吗?”

 “暗夜不会那样容易死。”七夜轻声说。

 九漓发现,就算栖梧处于劣势,就算她受了很重的伤,就算七夜他们会担心,但他们没有一个人打算出手,也没有一个人会觉得栖梧可能死在这里——他们是那么信任自己的同伴。

 他们奇异的感情啊…

 明明是那么亲密的个体,却又那么**,互不干涉;明明尊重对方的决定,不手他们的私事,却会暗暗跟随,确保周全。

 也许其他人都会觉得他们心狠手辣,没有情感,但九漓却理解他们之间别扭的情感。

 因为她现在也和他们一起被通缉,被鄙视。

 她也是他们的一份子了。

 “看,栖梧开始认真了。”

 七夜的话让九漓的注意力又到了场上去,而她在逐渐消散的烟雾中见到了一身黑色劲装的栖梧。有别于白衣时的高雅清冷,现在的她妖媚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她的脸颊上有一道长长的伤痕,还未凝固的血不断渗出,她就好像血中绽放的花朵,血腥、美丽。凰王呆了一下,而栖梧的长鞭带着熊熊大火朝她挥去,烧掉了她的衣角。

 “比赛现在才真正开始。”九漓轻声说。

 “走了。”七夜说。

 “什么?”

 “趁他们不备,去取玄天弓。”

 玄天弓在青梧山?九漓大惊。她终于明白七夜为什么要到这里来,也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动手。

 趁着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凰王的争夺上,这确实是取得玄天弓的最好时机。

 九漓与七夜的离去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他们轻易潜到了皇宫,轻而易举取得了玄天弓,一切顺利到她都不敢相信。把那个灰扑扑的弓拿在手中,九漓简直不敢相信这就是传说中能开天辟地的玄天弓,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切会那么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的玄天弓已经死了,一点用都没了。她把弓缩小藏在衣袖,纠结地问七夜:“这个真的是玄天弓?为什么一点力量都没有,而且是不是得来的太容易了?”

 “他已经死了,没用了。”七夜淡淡地说。

 “啊?”

 “就算是神器,死了也就会被抛弃。”

 “说不定碧落上神可以救活他呢,试试也无妨。”

 “当然。”七夜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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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回到场上的时候,比试接近尾声。

 接下来的打斗真是精彩纷呈。栖梧与凰王都是火系法术,竞技场已经成了一片火海,有些娇弱的羽族都受不了这热气而昏厥。栖梧的招式极其狠辣,凰王慢慢落了下风,最终被她的长鞭狠狠中,倒在地上半天都没起。她华丽的衣服在打斗中早就成了碎片,头发散,看栖梧的眼神是那么怨毒,那么不可置信。栖梧收回长鞭,笑容嘲讽,倾国倾城:“你输了。”

 “谁说我输了,我怎么会输给你这样低的…”

 “啪!”

 她的皮鞭狠狠在了凰王的脸上,也让大家都吃了一惊。如果说比试的时候有所损伤的话无法避免的话,那么栖梧现在就是完全不给羽族脸面,也让所有人变了颜色。凰王哪里受过这样的侮辱,挣扎着要挥剑,但栖梧踩住了她的手腕,干净利落地挑断了她的手筋。一声凤鸣响彻云霄,大家都冲上去救凰王,而栖梧说:“这是竞技场,按照羽族的规矩任何人都不能手难道你们忘了?你们要违抗祖训不成?”

 羽族想要救王,但祖训有云,确实不能上前打断比赛,所以他们纠结万分。九漓不知道栖梧和凰王有什么冤仇,极力忍住笑容——这样好的时机,这样无赖的法子也只有她想得出来,而这确实比暗杀什么的要容易的多,也正大光明的多。

 但是,她是不是太嚣张了一些?

 算了,和大闹天庭的七夜比起来她又算什么。

 栖梧的脚踩在凰王的口,威风凛凛。她对曜华说:“天庭的那位,我打败了凰王,是不是我就是新任凰王?”

 她并没有违规,所以曜华缓缓点头。她的无礼让大家再次了一口冷气。

 “既然如此,我的名字就要上玉牒了。记住,我的名字是凰栖梧。”

 她姓凰…她居然姓凰!

 凰是只有凤凰一族最尊贵的女才能有的姓氏,没有人想到当今世上还有另外一只女凤凰的存在,都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凰王气得浑身发抖:“卑的人,你怎么敢用凰的姓氏!你绝对不是凤凰!”

 “当然不是了,可那又如何?不能用?”

 “把她的名字写上玉牒。”曜华说。

 他厌倦她们之间的纷争,也不管她们有什么恩仇,一切按照法度办事就是。虽然大家对于残暴的栖梧极为不,但既然天君发话,他们只能咬牙听从。女官战战兢兢地“请”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玉牒,接下来只要栖梧自己把名字刻上去,她就是新一任的凰王了。栖梧丢下凰王,慢慢朝着玉牒走去。

 她衣袖一挥,没有把自己的名字刻上去,而是把玉牒上的文字展现在了众人面前。大家怔怔看着历任凰王的名字,不知道栖梧到底打得什么主意。后来,终于有人看出了不对劲——玉牒上没有现任凰王凰岭的名字,而是有一个叫凰翎的生疏名字。很多羽族中人都不知道这个名字到底是谁,也有老族长变了颜色——这个名字是现任凰王凰岭的妹妹,一只小鸾鸟的名字。

 上一任的凰王是男子,属于凤凰过渡时期的君主,但也非常英明、强大。他一共有两个女儿,但只有一只是凤凰,另一只却是碧绿喜人的小鸾鸟。凰王非常喜欢自己的小女儿,就算她不是九尾天凤也以凰命名。大家都以为凰王会给她一个不错的归宿,没想到凰王死后她就不见了踪影。慢慢的,知道她存在的人越来越少,她消失在了众人的记忆中,只有少数族长还记得站在凰王身边那个绿衣的美丽少女。

 说起来,凰翎的容貌和这个栖梧真是相像啊…

 想到这,老族长们都变了脸色,也阻止了族人的暴动。栖梧清冷的声音回在风中:“凰岭,你根本不是前任凰王钦点的继承者,真正的凰王是你的妹妹凰翎,而她被你残害。你的手上有你亲人的鲜血,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为王吗?你怎么有脸为王?”

 “一派胡言!”

 凰岭脸色灰白地说,被气得一口血就这样洒出来,而大家都被栖梧唬住了,所有人都看着凰王。他们的眼神有迷茫,有愤怒,有不可置信,唯一没有的是惯有的尊崇。凰王勉强站起身,栖梧一皮鞭又把她倒在地。她说:“这玉牒可是你们凤凰先祖所制,任何法术都无法篡改,你不是觉得我有这个本事吧?”

 “你到底是谁?”有个老族长忍不住问。

 “我说过,我的名字叫栖梧。”

 栖梧说着,玉牒上慢慢出现了她的名字,深入刻骨。大家都无法相信这样的人居然会成为他们的王,而栖梧淡淡地说:“凰岭残害凰王,罪该万死。我已经折断她的双翼,就让她这样活下去吧——作为没有双翼的凤凰,千秋万代地活下去。”

 栖梧目送着凰王的下场,终于笑了起来,而全场一片寂静。女官战战兢兢走上前来,恭敬请走了玉牒,却趁拿玉牒之际也把一把刀刺进了栖梧的心田。鲜血涌出,她大喊:“你们等什么,真的要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当王吗?现在还在竞技场,杀了她我们就是王!”

 “栖梧…”

 九漓大惊,就要冲上前去,而七夜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阻止她去帮忙。老族长大惊,要去扶住栖梧,而被女官的话刺的居心叵测的羽族都冲了上去——要对凰王动手的话他们没那么大的胆子,但这来历不明的女子已经受了伤,大家一起上的话她肯定不是对手,她死了自己也有可能为王。在众人的围攻中,栖梧伤痕累累,被人从后背袭击,一下子瘫倒在地。九漓只觉得呼吸一窒,而女官手中的刀对准她的心脏,得意地笑着:“杀了她我就是王!凰王是我!”

 她的笑容凝固在脸上。因为,一只手穿过了她的心脏。

 栖梧的脸上是女官的鲜血,怔怔看着自己的手,不明白为什么原本有心脏的地方居然是空的。女官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空空的心口,而大家都开始尖叫了起来。黑色的烟雾升起,她的身体很快被绿色蔓延,她的面目变得狰狞无比。下意识的,大家都退后一步,有人指着她红色的眼睛叫了出来:“魔族!”

 魔?要成魔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最近怎么会有这样多的魔!

 九漓还在心中腹诽,而七夜已经抱着她跳到了树枝顶端,与此同时的是倾天的洪水。羽族都怕水,很快惊叫声不绝于耳,九漓也白了脸。她忍不住喃喃自语:“怎么可能…羽族怎么会有水系的法术?这是和天相违的啊!”

 “若是有人相助就容易的多。那个躲在幕后的人可真是狡猾啊…”

 “什么?”

 九漓突然想起碧落说的话,心中一凛。她回头看去,只见在山顶处有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子站在那里。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对七夜说:“是那个人,在山顶。”

 “走!”

 七夜和九漓迅速跳跃过去,那个戴着面具的男子没有离开。九漓第一次和他那样近距离站着。她认出熟悉的面具,浑身一颤,下意识对七夜说:“小心。”

 “嗯。”

 “你就是七夜?”

 男子开口,声音低沉,可是意外的年轻,和梦境中的一模一样。九漓此时终于可以确定,那并不是一场梦。

 “你是临渊?”她问。

 “不错。你很了解我?”

 “我不想了解你。”

 她对这个人有着天生的畏惧与厌恶,后退几步,临渊笑着开口:“你有这功夫不如看看山下。”

 虽然明知道这会是那个男人的托词,但九漓还是往下看去。因为洪水的关系,山下早就是一片汪洋,而这水还有上涨的趋势。男子在笑声中消散,栖梧紧紧抿起了嘴。七夜看着她:“想做什么就去做。”

 “天好蓝啊…这看似华丽,却肮脏非常的山也不该存在了吧。该有新的山产生了。”

 栖梧看着天空,说出了很奇怪的话,而七夜对她淡淡微笑。九漓看着面色平静的栖梧,却有一种有事情要发生的预感,心跳个不停。栖梧深一口气,突然一阵白光闪过,而她化为巨大无比的鸟,翱翔到了空中。

 青鸾。

 没有凤凰华美,没有凤凰的天生的神奇,只是比凤凰次一等的羽族,却绽放着比凤凰还要绚丽的色彩。她所到之处就有漫天的火光。随着铺天盖地的火光,那洪水渐渐退了下去,而所有人也抬起头,近乎敬仰地看着那只美丽的青鸾。

 这是青鸾,这是他们的王啊…

 没有凤凰那样华美,却同样能焚林千顷的鸾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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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没有临渊的暗中支持,女官很快就败下阵来,最终被青鸾的烈火烧成了灰烬。栖梧恢复了白衣的样子,站在山头,看着目疮痍的青梧山沉默半晌,然后驾云离去。九漓很担心她,但她并没有跟上去,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她需要的是清静。

 她是不是那青鸾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她做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哗!”

 一道劲风闪过,七夜拉着九漓闪到一边,然后平静看着那个举剑的男子。男子朝他们走开,声音不仔细听听不出颤抖。

 “九漓,果然…是你。”

 曜华的面容是那么隐忍,就这样近距离地站着,熟悉到九漓想。她的手还被七夜紧握着,她第一反应就是甩开七夜的手,但七夜握得很牢,她只能无奈地白了七夜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被人捉的感觉。

 “天君。”

 九漓轻声和曜华打招呼,曜华眉心一动——她到底还是在怪他。方才见到她的欣喜织着对于七夜的彻骨厌恶,而他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说:“九漓,到我的身边来。”

 九漓不语。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

 “九漓!”

 曜华语气非常严厉,九漓浑身一颤,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看着曜华,轻轻说:“天君,你一直对我很好,但当初的九漓已经死了。你的父王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的族人也是被他下令诛杀,你让我怎么在你的身边?”

 “那你就要待在七夜身旁?”曜华低沉地问。

 九漓没有回答。她看着曜华身后的天兵,问:“你是来抓我还是来杀七夜的?”

 “阿九,和我回去。”

 因为没有临渊的暗中支持,女官很快就败下阵来,最终被青鸾的烈火烧成了灰烬。栖梧恢复了白衣的样子,站在山头,看着目疮痍的青梧山沉默半晌,然后驾云离去。九漓很担心她,但她并没有跟上去,因为她知道这时候她需要的是清静。

 她是不是那青鸾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她做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哗!”

 一道劲风闪过,七夜拉着九漓闪到一边,然后平静看着那个举剑的男子。男子朝他们走开,声音不仔细听听不出颤抖。

 “九漓,果然…是你。”

 曜华的面容是那么隐忍,就这样近距离地站着,熟悉到九漓想。她的手还被七夜紧握着,她第一反应就是甩开七夜的手,但七夜握得很牢,她只能无奈地白了七夜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被人捉的感觉。

 “天君。”

 九漓轻声和曜华打招呼,曜华眉心一动——她到底还是在怪他。方才见到她的欣喜织着对于七夜的彻骨厌恶,而他已经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说:“九漓,到我的身边来。”

 九漓不语。她觉得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

 “九漓!”

 曜华语气非常严厉,九漓浑身一颤,但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她看着曜华,轻轻说:“天君,你一直对我很好,但当初的九漓已经死了。你的父王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我的族人也是被他下令诛杀,你让我怎么在你的身边?”

 “那你就要待在七夜身旁?”曜华低沉地问。

 九漓没有回答。她看着曜华身后的天兵,问:“你是来抓我还是来杀七夜的?”

 “阿九,和我回去。”

 “就算我的族人不是你杀的,可你对我实在不好。七夜,你要记住我啊。一定要。”

 九漓话音刚落,七夜迅速伸手。可是,九漓离去的速度实在太快,七夜的手抓了一个空。百炼看着独自腾云而去的九漓急躁地说:“她怎么到那里去了?她到底要怎么样?”“走。”七夜说。

 他当然知道九漓这样做是为了引开追兵,既然已经无力阻止,就不要白费了她的好心。只是,她到底想做什么?

 “九漓,你帮他们?”

 当到了天的尽头,幻术破灭,九漓转过身,对着曜华莞尔一笑。她的脸在霞光下美丽非常。修罗没想到九漓居然会抛下七夜和那些强盗们的幻影一起,却用真实的自己的气味吸引他们过来,急得鼻尖都冒了汗珠。他咬牙切齿地说:“死狐狸…怎么会有你这样狡猾的人?他们到哪里去了?”

 “当然是抛下我逃跑了。”

 “天君!”

 “住口。”

 曜华呵斥修罗住口,然后慢慢朝着九漓走去。他扬起手,九漓以为他会恼羞成怒给自己一巴掌,但他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就算她公然与他为敌,他还是抱着她,带着失而复得的喜悦。

 “天君…”

 “回来就好。”曜华说。

 九漓站在樱花树下。

 天庭的九瓣樱花一如既往的美丽,她看着樱花,只觉得自己第一次踏上天庭时紧张又兴奋的心情就在眼前似的。她伸出手,接住坠落的花瓣,看着花瓣在自己手心成为水珠,心情无限平静。

 她曾经是那么喜爱天庭的美丽,但现在它的一切只是让她厌恶罢了。

 比起丑恶的真实来,她更厌恶美丽的虚伪。

 “九漓,该回去了,一会儿天君要来。”艾叶见九漓已经在樱花树下站了许久,忍不住说。

 “艾叶,你说这天庭都没有夏秋冬,你们一天到晚看着这美景不会厌烦吗?”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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