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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转瞬即逝
 姨娘望着太夫人脸上再也掩饰不住的倦意,不由:|

 她上前扶住了太夫人的胳膊,慢慢出了叠翠院。

 回闲鹤堂的路上,仆妇们远远地跟着,太夫人低声地和刘姨娘说着话。

 “…要把日子推到后年的春天,说是让季有个讨妾的借口!”

 刘姨娘笑道:“三少说的也有道理。就这样不明不白地突然讨个妾室在家里,外面的人不免会胡乱猜测。”

 太夫人冷冷地“了一声,道:“这都是借口。我看,是装贤德才是。”

 刘姨娘在太夫人跟前服了三十几年,太夫人是怎样的性格,没有谁比她更了解。这个时候,最好是保持沉默不说话。

 “不过,她这也好。”太夫人不怀好意地笑道“准备自己想办法收拾冯五…就不会回娘家去说。只要她不回娘家去说,时间一长了,也说不清楚是谁的对谁的错了。”

 刘姨娘点头,声音里带着服:“还是太夫人想得深,想得远。不像我们,就看脚尖走路!”

 两个人说着,渐行渐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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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英纷就狠狠地甩了帘子:“什么狗勋之家。连礼仪廉都不知道怎么写!”说着。她朝沈穆清出得意洋洋地表情来:“姑娘。你输了—快拿银子来!”

 沈穆清坐在台前。左顾右盼地打量着自己那张雪白地瓜子脸上还有没有残留地胭脂。

 “我怎么知道她们那样地不脸!漫说地那么可怜都不放过我。坚持向我讨个日子。”说着。她吩嘱明霞:“去。给铁算盘秤一两碎银子去!”

 明霞望着英纷大笑。转身秤银子了。

 “姑娘您不能再喊我铁算盘了。”英纷嘟着嘴走来过给沈穆清梳头。“她们现在在私底下都这么叫我。您让我以后怎么嫁人啊!”

 “嫁人?”沈穆清眉角一挑“你不是说你要自梳的吗?嫁什么人啊!”

 英纷忿然道:“您还给我准备了出嫁的银子——我不能就这样便宜了明霞几个!”

 沈穆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英纷看着,心里十分的高兴。

 她这样做作,也不过是为了讨沈穆清一个笑罢了,现在沈穆清这样开怀,她已觉得自己这小丑做得值得。

 英纷就笑着转移了话题:“姑娘,我去把珠玑叫进来吧——您吩咐让我把她叫来,可我怕中途遇到了太夫人,就让她暂时在后面的退步歇着。”

 “嗯!”沈穆清下了,坐到了对面的大炕上“让她进来吧!”

 英纷和凝碧神色一肃,恭敬地给沈穆清行了礼,然后去叫了珠玑进来。

 “我要你问的事,你公公怎样答复了?”沈穆清遣了身边的服侍的人。

 “三少,我公公说,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利润做哪家买卖最赚钱,还真不好说。”珠玑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沈穆清的神色,见她并没有生气,反而出笑容来微微地点了点头,这才松了口气,继续道:“京都的水深着不起眼的小门面,说不定后面就有皇亲国戚,所以没有几分斤两的人家,是不敢到京都来开铺子的。要是三少所求不大,不如到白纸坊那边买两个门面个卖茶叶的铺子。”

 “卖茶叶的铺子?”沈穆清沉道。

 珠玑点头:“我公公是这么说的。还说,那边多是从南边搬过来的戚六眷走得勤,又有到茶馆喝茶的习惯果能在那些管事、小厮里做出口碑来,想来生意也不会太差。”

 不愧是走南闯北的人主意极好。

 沈穆清叫了英纷进来:“去,拿五金条出来给珠玑。”

 英纷应声而去。

 沈穆清对着脸困惑的珠玑道:“你把这五金条交给你公公,让他在白纸坊给我买两个铺面,最好能离家近一点的。”

 珠玑腹疑问,却不敢多问,接过英纷递过来的五金条装到荷包里。

 “三少还有什么话要我带过去。”

 沈穆清笑道:“跟你公公说一声,要是这五金不够,就让他暂时帮着贴一点,以后等江南铺子的银子回来了,我再还给他。”

 珠玑应了,揣了金条回了屋。

 她婆婆在炕上坐着改件裳,公公周秉则在屋里来回的负手踱着,看见珠玑回来,忙道:“三少怎么说。”

 珠玑把金条掏出来放到了炕桌上,把沈穆清的话说了一遍。

 周秉家的望着那金两眼放光,拿起来就咬了一口,欣喜地道:“他爹,是足金。”

 周秉却是眉头微皱:“三少说,如果这金子不够买铺子,让我贴一点?”

 周秉家的听得一怔。

 珠玑已点头应了一声“是”

 “珠玑,你先下去吧。”周秉家的拉了拉周秉的衣袖,吩嘱珠玑“这

 和你爹商量商量!”

 珠玑略一迟,最后还是应了一声“是”,转身出了屋。

 周秉家的待儿媳一走出门,立刻兴奋起来:“他爹,这下我们发大财了—到时候你跟三少多报点…”

 周秉指着老婆气得发抖:“难怪我周秉斗不过汪贵那老货,坏就坏在你身上了!”

 周秉家的见男人发了火,声音不由低了几分:“我,我怎么了?”

 “你知道个啊?”秉气得屋子转“太太给三少那陪嫁的院子现在是个什么价?你知道吗?”

 “我,我…我不是到了梁家就有出过门吗?”周秉家的小声道。

 “在那旁边两间铺子多少钱?你知道吗?”周秉大为恼火“她这算盘打得比太太还。五条金,也就刚好是两间铺子的钱。我连个跑腿的茶钱都没有落下!”

 周秉家的见男人一副受羞辱的样子,低声道:“要不,我们不接这差事?”

 周秉突然抬头。

 “不仅要接,还要办得好,办得漂亮,办得她满意。”他眉眼间透着毅然“她要是有这本事把这局面扭转过来,还有什么事办不成!我就把一家大小的前程到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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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大,王温蒽去了富华公主那里。

 富华公主早就得了蒋双瑞信,听到也只是叹一声。

 冯氏也回了一趟娘家,想着宛清的父亲是个糊涂的,就去商量她的大哥。

 她大哥听了,倒觉得这是件亲上加亲的好事。只是反复地嘱咐她:“你把宛清送回来,我派了专人看着,再告诉她一些规矩。幺弟媳那里什么也别说。你要记住了,宛清出嫁之前,万万不可有什么风声传出去。要不然,我们两家可就成了京都的笑柄了。”

 冯氏担忧地道:“这事,能封得住吗?”

 她哥哥瞪了她一眼:“能封住,三年后就嫁。如果封不住就跟宛清和季讲,到时候只能将错就错,不承认有这事了。”

 梁季和冯宛清的事,就这样定了下来。

 冯宛清又在梁家住了两天,冯家就派人来把她接走了。

 也许是心想事成了,也许是冯宛清对梁季说了些什么季一改以前的颓废,开始在丛绿堂苦读,准备考庶吉士。

 太夫人和冯氏看了都很是欣慰:“这心定下来了,自然就知道上进了。”

 沈穆清听了嘴角微撇,蒋双瑞却很为沈穆清担心。

 日子转眼间就到了四月竹走的那天沈穆清没有去送她,让人带了两副金头面去。

 中旬梁季很顺利地考上了庶吉士,开始了在翰林院的学习。而蒋双瑞则于五月初二生下了一个女孩。

 太夫人很喜欢:“家里已经有三个小子了在生了个闺女,这下子孙子、孙女就都有了。”

 冯氏却有掩不住的失望。洗三礼那天她甚至没抱一下孩子。蒋双瑞的母亲看在眼里在心头,躲在祥云院后的槐树旁偷偷的哭。蒋双瑞的大嫂劝蒋母:“她还年轻,以后日子长着。”

 蒋母摇头:“两人本就不好。我原指望她能一举得男,以后不管姑爷怎么待她,她也有个依靠的…早知如此,我们就不应该攀这高枝…”

 来找蒋母入席的沈穆清听了忙轻手轻脚地走开了——脑海里却不时地浮现出她成亲那蒋母的笑容。

 让沈穆清觉得奇怪的却是梁叔信的态度。他一改以前的漠不关心,每天都去看看女儿,还给女儿起了一个小名叫“贵姐”

 沈穆清很喜欢贵姐,不仅常常去抱她,而且还给她洗澡、穿衣、换片。以至于她身边的娘妈妈都笑道:“三少把我的差事都抢了,我们做什么啊?”

 有时她和梁叔信碰到了,梁叔信会很婉转地向沈穆清说起梁季,说他现在做事沉稳多了,说他和同僚们相处的很好,说他公事上很得上司的器重等等。沈穆清知道梁叔信是在变相的帮两人和好,有时候他说的多了,也不免回上两句:“二伯说的好像我不知道相公是什么人似的?”

 每到这时,梁叔信就无语,用一种哀求的目光望着她。

 实际上,沈穆清并没有说错。

 也许是出于对沈穆清的感激,也许是因为与表妹的未来有了明确的前景,梁季反而和沈穆清亲近起来。他不仅重新搬回了叠翠院,而且晚饭后还经常到正屋去坐坐,和沈穆清、梁幼惠聊天。这段时间,梁季最常说的就是浙江临山县令告自己的顶头上司余姚知府贪墨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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