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当花小魁再度睁开眼睛时,已经是阳光普照的正午时分。
“不会吧?!我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花小魁吓得坐起身。
可恶!真无剑居然不守信诺,他明明说过,他离开青楼前会过来唤醒她的。
“完了,我会被大娘骂惨的。”花小魁哭丧着一张脸,急急忙忙的下
。
然而,当她匆忙离开上等房,来到大厅时,很意外的,竟然没有被骂。
大伙儿正各自忙自己的事情,扫地的扫地,擦桌椅的擦桌椅,坐在大厅内算帐的大娘也只是轻扫她一眼,没有对她破口大骂。
“大娘…”面对这一反常态的情况,花小魁直觉不妙。
这下可好,她一觉睡到正午,这下可是一脚踏进棺材里了。
“起
啦?”大娘边看着帐簿边问。
“大娘,我不是故意在上等房睡到这么晚的…”花小魁心里正纳闷着自己怎么会平安无事一觉到天亮,通常,天还没亮,她就会被厨房的人挖起来了。
“无所谓。反正孙大爷买了你一整个晚上,你想睡到多晚都行。”大娘的语气异常平静。
“孙大爷买了我一整个晚上?!”花小魁一惊,这才发现气氛有点怪异。
每个人看她的眼神,明显的和平常不同。
“小魁,被这么出手大方又上道的孙大爷买下初夜,这下子你也算是熬出头。”大娘边说边翻着帐簿。
“什么初夜?”花小魁听得
头雾水。“大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她困惑地看着大家。
大家打量她的眼中,写着明显的生疏距离感。
这是怎么回事?大家怎么好像把她当成陌生人般看待?
“小魁,一定是你昨晚的表现还不差,所以他才会忽然想要买下你一整晚。虽然你还没正式成为乐
,但我也没有把钱往外推的道理,对不对?”大娘数着手上的银票,表情相当愉悦。
“昨晚…我真被那孙少爷买下了?”昨晚她一觉到天亮,根本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情。
“是啊,小魁,有客人愿意花这么多的银两买你一晚,表示你还真有那么两下子,你在青楼算是熬出头了。”大娘的脸色难得如此和悦。
“什么…”花小魁愣在原地,不敢相信大娘说的话。
她打量起自己的身体,试图回想昨晚是否有发生什么事情…
“唉唷,我说花小魁,你还故意装傻?那个愿意花上五千两银子买你一晚的年轻少爷,
上功夫到底好不好啊?”说话的人是
红,她一脸的不悦。
“什么?五千两?!”那个孙宝玉真的花了五千两买她一夜?
“是啊,这下子你可得意了!五千两可打破青楼有史以来的最高纪录了。”
红吃味地冷嘲。
“不仅是青楼,也是全京城最高的纪录。”大娘补充道。
这样一来,花小魁被人用五千两买下一夜的事势必会造成轰动,成为京城人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如此,将会有更多的达官贵人为了一睹花小魁真面目,不惜远道而来。
简言之,青楼的生意将会蒸蒸
上,
进万金啊!
“孙少爷人呢?我要见他!”花小魁气急败坏地问。
孙宝玉非但没有叫醒她,还花五千两买了她一整晚…这…这…可恨!
“孙少爷早回去了,还特地吩咐我们不可以吵醒你呢!”大娘一脸暧昧地取笑。
“这…”花小魁呆立原地,说不出话来。
“小魁,既然你开始有行情了,从今天起就不用待在厨房工作了。今后你就住在
月的厢房,以乐
的身分在青楼工作,还有,你可以挑一个中意的丫头当丫鬟。”大娘宣布。
在青楼,乐
的划分很严格。当红的乐
拥有自己的房间和丫鬟,次等的乐
虽拥有自己的房间却没有专属的丫鬟。
目前青楼的乐
就属
红最抢手,只有她拥有自己的房间和专属的丫鬟。
大娘这一宣布,马上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大娘,不公平,花小魁凭什么拥有丫鬟?”
红非常不平衡。
“是啊,她甚至连当乐
都还不够格呢!”其他的乐
们也非常不服气。
“一个晚上赚了客人五千银两,你们当中有谁有这种本事的?”大娘这话令所有人哑口无言。
“大娘,有没有丫鬟我无所谓,不过这样一来,
月要住在哪里?”花小魁一心挂念好姊妹。
“
月意图自尽的消息已经传到北方,北方的
院也不愿意再接收
月了,所以只能让她暂时接手厨房工作,直到找到愿意买她的
院为止。”大娘面无表情地回答。
“
月姊将要在厨房工作?可是她是乐
啊!”花小魁替她感到委屈。
“这也没办法啊,谁叫她自己不争气,落得没客人上门的地步。”大娘毫不同情地表示。
“既然如此,那么…就把
月姊留在我身边好了。”
比起厨房,
月姊留在她身边工作会轻松许多,再说,
月姊是个多才多艺的乐
,留她在身边,也可随时向她请教。
“挑选谁当丫鬟是你的权利,我没意见。”大娘很爽快地答应。
“大娘!”其他乐
更不
了。
虽说红牌的确有挑选丫鬟的权利,但是大娘的爽快实在太令人不平了,换作平常,大娘多少会故意刁难一下的。
“谢谢大娘。”花小魁总算松了口气。
“好啦,时间差不多了,大伙儿赶快去吃午饭。”大娘打发看热闹的人群。
挂心
月伤势的花小魁也准备回房,但大娘唤住了她。
“小魁,侍卫队长的衣服已经洗干净了,你去向孙少爷道谢时顺便把衣服送还给他,明白吗?”大娘
代。
“为什么要我去?”花小魁纳闷。
“傻丫头,当然是因为孙少爷身分尊贵嘛,他可是孙宰相的宝贝孙子哩!”
“孙宰相?!”花小魁惊讶地重复。
“是啊,自从幼皇即位后,孙宰相便是顾命大臣,辅佐幼皇处理国事;再说得白一点,现在整个朝廷就是由孙宰相当家,孙宰相手中所掌控的权力可是跟皇上一样。”
“你是说,那个经常来青楼,又老又秃又爱摆阔的白发老头就是…”花小魁睁大眼睛。
“没错!而且啊我还听其他官爷说,野心
的孙宰相好像打算篡位,准备自己披上黄袍当皇帝。”大娘神秘兮兮地跟花小魁咬耳朵。“若孙宰相真的成了皇帝,那么孙少爷不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你要是肚子争气点,怀了个龙种的话…”
“大娘,你在说什么笑话?我怎么可能…”
“小魁,别忘了,孙少爷可是花了天价买你一整晚,可别告诉我,孙少爷花大钱买你一晚只是为了和你盖棉被纯聊天!”大娘睨她一眼。
“可是我真的…”
“好啦,别再否认了。总之,你要是能够因此怀孕,那是你的福气,要是没怀孕,那只好再接再厉,想办法再让孙少爷成为你的
上客。”大娘挥挥手,无意再浪费口水。
“这…太荒唐了。”花小魁脑海一片空白。
如果说孙宝玉真是孙宰相的孙子,那么身为孙家侍卫队长的真无剑,到底又是什么人物呢?
当她见到真无剑时,就感觉出真无剑的气宇非凡,绝非泛泛之辈,身受宰相重用的人,真的仅是一名侍卫队长?
“有什么好荒唐的?身处京城数一数二的青楼,就算是遇上皇帝老爷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敝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昨晚在
上要是有好好表现,说不定你还能够成为孙少爷的侧室,未来的嫔妇呢,傻丫头。”
大娘暧昧地睨她一眼,随即忙碌去,留花小魁一人继续在原地发傻…
几天后,花小魁带着清洗干净的衣服来到宰相府。
“请姑娘在此稍等。”管家带领着花小魁,来到后花园。
宰相府是一栋位于皇宫旁的大宅。
为了方便赶赴早朝和处理要事,朝中要臣多数都会住在皇宫周围,以便往返。
怀着紧张心情踏入宰相府后花园,映入花小魁眼帘的,是正在练剑的真无剑。
他luo着上半身,拿着一把长剑在池塘旁的竹林中挥舞着。
花小魁看着看着,出神了。
他是孙家的侍卫队长,在此见到正在练剑的真无剑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为何此时此刻她却看得心跳怦怦然,脸无可自抑地红起来?
“小魁,你来啦!这个地方应该不难找吧?我还真担心你会迷路。”打断花小魁专注视线的,是孙宝玉亲切的招呼声。
一接到花小魁到府拜访的消息,他立刻从屋内步出,只见他一脸开心地快步穿过花园。
正在专注练剑的真无剑,听到孙宝玉的叫唤声,才注意到花小魁的存在。
他忽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冷冷看向两人,真无剑这一看,却让花小魁脸更红,心跳更快。
“我当然得来,不然大娘每天都会念上一遍,-唆地要我再度邀请孙少爷光临青楼。”她收敛心神,与孙宝玉交谈。
“放心,有时间的话我当然会和大哥再度光临。”几天不见,孙宝玉的笑颜没变,不过他似乎有些疲惫,说话时明显中气不足。
“那么小魁就先替大娘谢谢孙少爷了。”花小魁道谢。
刚才来孙府之前,大娘还耳提命面,一定要她想办法怂恿孙宝玉再来青楼玩乐,现在有孙宝玉的承诺,她总算可以
差了。
“不用谢了,只是小事一件。”孙宝玉温柔地笑了笑。
“嗯。”花小魁也客气地回以一笑。
不过几天没见,这个大少爷轻佻的话似乎少了许多,而他这一安静下来,竟明显地有气质起来。花小魁纳闷地打量着眼前的孙宝玉,却也没多说什么。
“小魁,我已经命人准备好了点心,我们一起到屋内享用吧!”孙宝玉邀她入屋。
时值寒冬,两人所在的庭院冷得冻人,如此寒冷的气候下,真无剑还能够luo着上半身练剑,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不进去打扰了,孙少爷,小魁已经把大娘的话带到,也该告辞了。”她很想问清楚那晚的情况,只是一见到病恹恹的孙宝玉,还有面无表情的真无剑,她怎么也开不了口。
毕竟,孙宝玉买她一晚是事实,她怎么也无法无视真无剑的存在,大剌剌地开口问。
“这么快就要走了?好歹也一起喝杯茶之后再走…”孙宝玉轻咳了一声,脸色显得更苍白。
这一咳,立刻引起真无剑的注意。
“少爷,屋外极冷,请你立刻进屋。”真无剑快步地走了过来,手上已拿着一件貂皮披风,他迅速地把貂皮披风披在孙宝玉身上,一脸严肃地催促。
“不,我不要紧…”
“少爷,请你立刻进屋!不然身体可是会受不了的。”真无剑毫不妥协。
八岁那年,他来到宰相府后,便被老宰相以管家儿子的名义收养,还好老管家本就姓真,因此真无剑得以用本名而不被怀疑。
由于老宰相和真将军情同父子,因此对真将军的遗孤真无剑也是极力保护,有了老宰相的保密和撑
,真无剑才得以管家儿子的身分,平安无事的生活在宰相府中。
他一边接受老宰相的栽培,一边负责照顾孙宝玉,一晃眼,竟也匆匆过了十六年。
“好吧,外头的确有点冷。”孙宝玉又轻咳了好几声,不再坚持地进了屋。
年约十八的孙宝玉出生时便体弱多病,因父母很早就去世,从小就在宰相爷爷的扶养下长大。
自有记忆开始,真无剑便如兄长般地陪伴他,表面上他们主仆相称,私底下却情同手足。
“小魁姑娘,少爷可是为你费心张罗了一桌的点心,请进吧!”真无剑邀她入主屋。
“可是我…”比起在青楼时的跟班模样,她明显感受到真无剑此时的强硬气势。
她无法久留,青楼还有一堆工作等着她。
“怎么?小魁姑娘现在人红了,连进屋喝杯茶的时间都没有了?”真无剑冷嘲。
这话一出,当下点燃花小魁心头的不
。
“还说呢!”既然有人开了头,她就直说了:“自从被人莫名其妙买了一晚之后,我花小魁现在可是忙得连睡觉时间都没有的大忙人。”
自从前几天莫名其妙被孙宝玉用天价买下一夜后,瞬间,她成了众人注目的焦点,也从一个没没无闻的小婢女,成了炙手可热的青楼红牌。
“一夜之间成了青楼的当家红牌,不好吗?多少乐
梦想有这种幸运都求不到。”真无剑冷然道。
“你的意思是我不但不该来兴师问罪,还应该感谢你家少爷?谢谢他花五千两银子买了我一夜,谢谢我的身子在睡梦中被孙家少爷强行夺走?”花小魁气急败坏地诘问。
这股闷气她闷在
口好多天了,不吐不快。
“你说什么?我们家少爷夺走你的初夜?”真无剑蹙眉,怀疑自己的耳朵有没有听错。
“本来就是啊,不然他干嘛花五千两买我一夜?”见他故意装傻,花小魁更是恼怒。什么嘛!恶意占了便宜竟然还敢装疯卖傻。
“少爷花钱向来随
,没人规定他花了大钱就一定得跟你上
。”真无剑冷哼。
“哼,如果不是为了上
,他干嘛无缘无故买我一夜?这不合情理!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算我花小魁识人不清,我自认倒楣,你们这对下
的主仆,死了最好!”她知道自己如何兴师问罪,都挽回不了既成的事实,然而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她一生的名誉都毁在那一晚了。
“等等!”她的无礼态度,令真无剑也恼火了。
气头上的花小魁听不下任何话,没停下脚步。
“我叫你站住!”见她已经失去理智,真无剑跨步上前,拦下她。
“你到底想怎样?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花小魁泪光闪闪,倔强的小脸写
不
和委屈。
“没什么好说那就闭嘴。”
忽地,真无剑抓住她的下颔,毫无预警地吻上她的软
。
又羞又怒,花小魁伸出手,准备揍他一拳,然而真无剑轻易地抓住她,令她动弹不得。
“放…唔…”
她好不容易挪开
,但一开口又被他封住,他的灼热呼息
吐在她脸上,她脸热心狂跳,快无法呼吸了。
过了好一会儿,真无剑终于离开她的
,松开了如钢铁般的双臂。
“没想到连你也这么下
…”他一松手,她立刻全身颤抖地倒退一步,泪眼蒙-地望着真无剑。
“我现在吻你,你都这么有反应了,没道理那晚你却一点感觉没有,是不是?”真无剑面无表情地问。
方才的吻,如同他此时的神情,冷硬又无情。
“你到底想说什么?”花小魁失望又气愤,脸上挂着泪瞪着他。
“那晚,我们家主子绝对没有碰你一
寒
。”真无剑冷冷地道。“守在你身边一整晚的是我,是我在房间和你共度了一宿。”
“你说什么?为什么是你?”她大吃一惊。
“我在房里和小魁姑娘共处一宿,但绝对没有做出逾礼之事。”
“你的意思是那晚你照顾我一整夜…”她不知该如何反应了。
“咳!是我要他守在你身边的。”忽然,孙宝玉带病的声音
入两人的冲突中。
“少爷,你怎么又跑出来吹风?”真无剑眉头又拧了起来。
“孙少爷,你可不可以再说清楚一点?”花小魁推开挡路的真无剑,来到孙宝玉面前。
“那晚要离开时,我和无剑哥一起前往上等房试图唤醒你,但见到你睡得那么
,实在不忍心把你吵醒,所以我就擅自作主买你一夜,好让你继续安睡到天亮。可是我忽然身体不适,无法继续留在青楼,所以就要无剑哥代替我陪伴你一晚,以免大娘收了钱后又把你吵醒,没想到这一切却替你惹出了这么多麻烦。”孙宝玉一睑歉意地表示。
“这太荒唐了,花五千两竟然只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花小魁额上出现三条黑线。“再说,依照青楼的行情,就算是初夜,五百两就已经算是天价了,孙少爷可是当了冤大头了!”
“这…因为我很少光临青楼,实在不太清楚过夜的行情,所以就依照爷爷以前经常出手的数目…”孙宝玉苦笑一声。
没有概念的他,根本不知道这五千两会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还好青楼上下保密功夫到家,外面的人仅知道是一位京城的有钱少爷买了她一夜,并不知道买主的真实身分,不然,他等于是替自己还有爷爷惹了大麻烦。
“拜托,我的天真大少爷,你可知道我被你那五千两给害惨了。”花小魁了解来龙去脉后,哭笑不得地蹲在地上。
孙宝玉的一片好意,到头来却演变成一场恶梦,这下可好,她现在连骂人出气的理由都没有了。
“小魁姑娘,我真的很抱歉,咳咳…”孙宝玉又咳了好几声。
“少爷,你道的歉已经够多了,我们回去屋里头吧!”真无剑上前搀扶他。
临走前,他冷望蹲在地上抚着头的花小魁,没有再多说什么。
“混帐东西!等等!”花小魁抬起头来喊。
她不能这么简单就放过他们两人,这可是关系到她一辈子的名誉呢!
真无剑和孙宝玉的脚步停了下来。
“看在你们是出于好意的份上,对于花钱买我一夜的事情我不想多作计较,不过这件事情关系到我花小魁的贞节,我希望你们可以出面向大娘和青楼所有人解释清楚,好还我一个清白。”自从那天之后,青楼所有人看待她的态度便变得相当暧昧。
乐
们总拿五千两一夜这件事情来消遣她,不时讽刺她还未出师成为乐
,
上功夫就已经先出师了;青楼的仆役则是试图接近她,看看能不能占点便宜,总之,大家不再把她当作想成为只卖艺不卖身的乐
看待,而是把她和卖身的
女相提并论。
“要我们出面澄清好还你清白?”真无剑眉头一蹙。
“是啊,这个误会是你们引起的。”她答得理直气壮。
“我们家少爷是什么身分?哪能为了这种事情随便抛头
面?”真无剑冷然道“再说,他这一出面,不就等于昭告全天下,宰相的孙子就是那花五千两买你一夜的有钱少爷?”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要是你们不出面澄清的话,我花小魁的贞节就毁在你们手中了。”她又气又恼地控诉。
“对出身青楼的女子来说,不应有贞节的问题。”他冷淡。“再说,这件事情对你来说,益处多于坏处,这种一夜成名的机会多少乐
想有都得不到,你应该知足才是。”
“什么?你的意思是,不会有洁身自爱的青楼女子,更不会有坚持卖艺不卖身的乐
?”她紧握拳头,再度感觉自己被彻底否定。
不论过去这四年来她多么努力,这个混蛋依旧只把她当作一介清楼女子,不论她如何洁身自爱,如何坚持卖艺不卖身,这个冷血混蛋只把她当作准备随时和客人上
的
女看待。
“坚持卖艺不卖身的乐
?”真无剑冷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她更是不悦了。
他的话再度深深的伤了她的自尊,这种受伤的感觉就和四年前两人初见面时一样,不同的是,四年前他的刺
成了她奋发向上的动力,而现在他这番话,却残酷地否定了她过去四年来的努力。
她忽然明白,不论她如何努力的学习技艺,不论她是否真的成为花魁,在这冷木头的心中,她依然一文不值。
因为,她是个出身青楼的女子。
“我从未见过京城的乐
,哪个是真正卖艺不卖身的。”真无剑语带嘲讽。
过去这几年来,他跟着喜爱上花街寻
的老爷光临过京诚众多花楼,很多标榜卖艺不卖身的乐
,其实只是花楼为了吸引客人的幌子,事实上,这些乐
为的只是哄抬自己的价钱,因而打出这个卖艺不卖身的招牌。
就算真有乐
当初并不想卖身,但在老鸨的说服和暴力下,以及周遭环境的影响,多数的乐
最后都破了不卖身的原则。
“这是什么话?你太过分了…”他的冷酷态度打碎花小魁仅有的信心,一颗又一颗豆大的泪珠不断滑下她的粉颊。
她一直天真的以为,两人再度相逢时,他会改变四年前对她的看法。
可笑的是,他非但没有看得起她,反而还嘲笑她所追求的理想,嘲笑她想成为卖艺不卖身乐
的目标。
“我说的并不过分,这就是青楼的残酷现实。”他面无表情地望着她的泪颜,心莫名微揪。
“既然你早知道这些事实,那你当初干嘛还要我成为花魁?”她激动地反问。
就是因为他,她才会想要成为乐
,甚至成为花魁的。
“四年前那晚,你说你想
离青楼,而成为花魁就是
离青楼的唯一方法,即便现在你问我相同的问题,我的答案依然相同。”
“可你没告诉我,不管成为乐
还是花魁都得有失身的觉悟。”她咬牙切齿地道。
“别说是花魁,现在就连个乐
的边你都还没沾上。”他一脸严肃。
“没错,就是因为连个乐
的边都还没沾上,而我花小魁却已经莫名其妙的‘失身’了,这才可笑。”她紧握拳头,既委屈又不
。“更可笑的是,就算我向大家解释,也绝不会有人相信有个有钱的爷花了五千两,就只是为了让我好好睡一觉,而他的混蛋侍卫在房里守了一整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花小魁恨恨地咬
道。
事情没发生前,她总觉得自己没一样长处,唯一可取的,是她坚守的贞节名誉。这样,哪天她终于可以
离青楼时,还可以嫁人从良,成为良家妇女。
然而这一切的美梦和未来,就因为眼前这两个不知人间疾苦的多事少爷,硬生生的被破坏了。
自从事情发生后,多少客人前来青楼就想上她的
,根本无心欣赏她的演奏。现在的她,能不能顺利成为乐
都是个问题。
“如果你今
前来就是为了质问这件事情,我自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也见到了,我们家少爷身体微恙,我没有心情陪你继续斗嘴。”真无剑冷冷扫她一眼,无意多说。
“本姑娘也没有时间陪你浪费!”花小魁又气又恼的来到真无剑面前,伸出手,狠狠地甩了真无剑一巴掌。
“啪”地一声,彻天响的巴掌声吓坏了一旁的孙宝玉。
“这掌是还你刚刚那无礼的一吻。”花小魁恨恨瞪他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大哥…”孙宝玉望着真无剑瞬间红肿的脸颊,不知该说什么。
这么响亮的一掌,一定很痛。
“外边天冷,我们进屋去吧!”好似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真无剑护着少主准备进屋。
“大哥,你应该追上去解释的,不然,你和小魁姑娘之间会有问题的。”孙宝玉连忙劝道。
和真无剑情同兄弟的孙宝玉,不愿见到花小魁和真无剑因他的一时多事而产生误会。
“没什么好解释的,她的一巴掌已经说明一切了。”真无剑冷冷地说。
“可你喜欢小魁姑娘的,不是吗?就这么失去她,你真无所谓?”他看得出来他这好兄弟,相当喜爱花小魁。
真无剑嘴里虽不说,行动却已经表明一切。
“
场女子,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他口是心非。
“世事难料,或许今
这一别,你和小魁姑娘永远都没机会见面了,届时,你们两人都会后悔的。”孙宝玉替他感到惋惜。
“一切随缘。”说这话时,真无剑回头望了望那空无一人的后花园一眼。
他冷静的神情中,隐约有着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