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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缠结
 走出顾名龙的舱房后,夏天凤立刻返回客舱去,可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却让她了心跳与步伐。

 顾名扬在后头追得急,她走得更急、更慌了。

 “天凤!”情急低喊了声,眼看她双手就要触碰到门闩,他眸光一闪,立时如箭般扑了上去,紧紧攫住了她的身子,他不许她逃避。

 夏天凤受惊的倒了口气,感受到他的双手正紧扣住自己的肩膀,她蓦然僵住身子,在他的箝制下几乎无法动弹。

 惊觉自己失了分寸,顾名扬立即放开她,绕到她身前定眼瞧着她那张冷凝脸容。

 她紧抑着慌乱不已的心,强作镇定的抬眼与他相视。

 “天凤。”他轻唤着她的名,深黑的眸子刻上一抹决然。“刚才你在门外都听见了吧!我想知道你的想法。”他要知道她愿不愿意嫁给他。

 严肃的神色、慎重的言词,在在诉说着他的认真,而他问的却是她一直不想去面对的问题。

 “这…是你第一次唤我的名字。”不知该说些什么,她选择忽略他真正想要的答案,把话题扯到一旁去。

 顾名龙不怔住,惊觉这的确是他第一次喊她的名字。“哦,是的,之前我太没礼貌了,抱歉。”

 没想到他会跟自己道歉,他正经的致歉让她噗哧一笑,觉得他这模样好笑极了。

 看夏天凤被自己逗笑了,顾名扬脸上也泛出微笑。“这是你第一次为我而笑。”能成为她快乐的泉源,他顾名扬何其有幸。

 夏天凤抿抿瓣,想抑住溢于上那的笑意。才不让他瞧见自己这罕见的笑容呢!

 看着她抿嘴的可爱样,脸的笑意娇媚可人,她眼眸里所出的欢喜更是深深攫住他所有的目光,他口怱地一热,情不自的将她轻拥入怀。

 “愿意做顾家人吗?”拥住这一个多月前曾抱过的纤细身子,他轻声问道,多么希望她能点头啊。

 陌生的男气息向她袭来,他这亲昵的靠近无疑是失礼的,但她没有丝毫的抵抗,被他温热的怀滋暖了一直冷涸无温的心坎,被他低柔得几近醉人的悦耳嗓音

 击溃了一向坚强的理智,她无力招架这样人心智的柔情、这样温暖窝心的怀抱…

 “天凤,给我一个答覆。”顾名扬嗄声催促着,久久得不到回应,让他心急如焚。

 靠在他宽实的肩膀上,她眨了眨眼,放纵自己去享受他的温柔与暖意。“你娶我是为了帮二爷冲喜…”

 他心一震,赶紧解释。“冲喜只是藉口,娶你为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他对她是存着真心。

 感受到他的真挚情意,她边泛起了短暂的浅笑。“我是个来历不明的人,你还要娶我吗?”黯下眼,她挣开了这让人醉的怀抱。

 隐隐提醒他得防备自己,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为敌人着想,如果他真的娶了她,对他来说将是个莫大的悲剧。

 听出她语中的暗示,他只轻淡一笑,并不打算去探究她的来历问题。“要,我要娶你。”清楚地宣告他喜欢她、要定她了。

 他的坚决让她感到无措,她慌忙抬起眸,对上他柔和却坚定的眼神。“我有一个你所不知道的过去,可能…可能我不是闺女、不是完整的一个女子,可能我已为人…”

 顾名扬微笑着摇头,伸出长指点住她喋喋不休的红。“我所不知道的过去,你不也是如此?”

 她倏地噤声,沉静了下来。

 是的,在他面前她是个失忆的人,她该和他一样不知道自己的过去才是。

 “我要的是你的现在,不是你的过去,『过去』这两个字根本不具任何意义,不必去理会你的过去是怎样,从你上船的那天起、从名龙给了你新的名字后,夏天凤就是你新的人生,新的开始,既然都忘了,又何需去在乎?就算你真的不再完整,我还是要你。”扫除她所有的疑虑,他字字皆是坚定不移的承诺。

 夏天凤被他的话深深震慑住了,面对这样温柔、如此深情的他,她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话中的意思清晰且明确,由此可证明他对她的心有多真、他所种下的情有多深,她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谁能像他如此,更不知道倘若错过了他,是否会…造成遗憾?,

 顾名扬握住她纤细的肩膀,攫住了她怔愣的视线。“告诉我,你愿意跟我一起过日子吗?”看进她茫然的美眸,他郑重询问她的意愿,不想胡乱她就范,只要她无悔的托与跟随。

 他的眼神是这么灼热,霎时,她不敢再接触下去,垂下了眼眸,怕自己真会爱上了他。

 武装起几近陷落的心,她及时挽回了失衡的思绪,冷静下来后,她悄然深一口气,毅然点下了头。“我愿意跟你一起过日子。”扯一笑,应允了。

 英的俊颜立时掀起了欣喜的笑,他低头凑近她绝美的容颜,温热的瓣与她娇的红一触即离,这样轻淡如烟的吻像在宣告着他的所有权,宣告她从此只属于他一人。

 “三天后就是中秋节,三天后你就成为顾家人了。”

 十五中秋,又是一个热闹的节日。

 镇江城家家户户祭月亮、吃月饼、放水灯、庆团圆,忙得不亦乐乎,但都不及江上那艘“名扬天下”热闹忙碌。

 “名扬天下”张灯结彩,处处燃点光亮的大红灯笼,与天上明月互相辉映出一幅悦的景致。

 船上如的笑语与奏乐之声,显示了顾名扬和夏天凤的婚礼是如何的盛大,而整个镇江城更是无人不知这赫赫有名的“名扬天下”正在办喜事。

 取其“人月两团圆”之意,顾名扬刻意选在今天举行婚礼。

 因为时间上的急迫,以及不知新娘子的生辰八字,他们就省略了纳采、问名、纳吉、纳徵和请期这些俗礼,也因为新娘子本是住在男方家的关系,也免了奉这项礼节。

 虽然如此,但婚礼还是非常的隆重,冲着顾名扬这“江南航业之首”的面子,镇江所有船家都前来祝贺。

 客舱内,王妈正忙着为夏天凤梳妆。

 “夫人以后就得绾起发髻了。”王妈笑着说道,细心梳理着她乌亮柔软的长发,慈祥的面目写了欣喜。

 夏天凤对镜中的王妈掀一笑,被这和谐腾的气氛感染了,稍稍抚平了她复杂不安的心。

 穿上吉服,盖上喜帕,她在喜娘的引领下,徐徐步出住了月余的客舱。

 穿着一身大红的新娘子终于步进了宴厅,宾客们的恭喜道贺之声不绝于耳,堂的闹烘烘,船的喜庆之音与腾之景。

 请来“长云帆”的船主古寅作为赞礼人,引导新人拜过堂后,新娘便返回新房去了,留下新郎倌继续款待宾客。

 “古爷,多谢你的帮忙。”顾名扬笑着向古寅道谢,脸的欣喜与感激。

 婚礼中的赞礼人本该由家中长辈担任,但他没半个亲戚,顾家只剩下他和名龙两兄弟,因此他便请古寅前来当他婚礼最重要的角色。

 “你太客气了,今天可是你的大喜之啊!来,敬酒敬酒…”古寅豪笑道,拿来酒杯一饮而尽。

 随后宾客们纷纷起哄,顾名扬也乐此不疲,一一和大家敬酒,在这热闹的人声中,他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快乐过。

 宴客过后,紧接下来就是闹房了。

 “这个就免了吧!我和天凤早已认识,用不着闹房了!”挥挥手,顾名扬阻止房的客人们,心知夏天凤不喜欢吵闹,而他今晚亦不想被打扰。

 闹房的原意是让新郎和新娘在房里第一次见面时,透过闹房的逗乐让刚认识的新人丢开羞涩,尽快适应彼此,既然新郎倌与新娘子早已认识,也就不必要了。

 一群人哄然散去继续吃喝,顾名扬悄然退出舱厅,迈步往船头而去,准备回新房与子共度良宵。

 圆月高挂长空,江上清风徐徐吹拂,一切就如他嘴边那抹深刻的笑痕般,整夜没停歇的发亮着、吹着、笑着,低柔得让人心醉。

 夏天凤坐在沿等待顾名扬的到来,心里一阵怅然。

 她和“名扬天下”的纠葛始于七月天,转眼已到八月中秋,一切的发展都不在她的预期中。

 从未想过自己会跟这艘船的人有丝毫的情感牵绊,忆起三天前在门外偷听的一切,当她知道顾名扬喜欢自己,而她更是他第一个恋上的女子时,她震惊而欢喜、不安却又感觉到一丝甜蜜。她发现自己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了,当下她慌了、想逃了,却躲不过他温柔的追捕。

 一个多月来,任务不曾有过进展,她至今仍是一无所获,但今夜成了他的子后,一切都将变得轻而易举,她的任务也不再艰难了。

 这是一个重要的契机,从此她便能更接近他了,一个多月来她费尽思量、伤透脑筋的想潜进的地方,如今她已轻轻松松的走了进来,并能如此安稳的坐在他这私密的地方。

 对他,她不得不时刻提醒自己的企图心,她不能忘了他是她的敌人,她不能真的对他动情。

 门外传来的沉稳脚步声让她敛起心神,推门的声音随之响起,知道来人是谁,她静坐着屏息以待。

 顾名扬缓步踱到边,看着坐得笔直的人儿,怱地勾一笑,伸手轻轻掀开子的喜帕,绝姿容立即映人眼底,今天的她妆点得特别精致丽,格外吸引他的目光。

 他上前扶起了她,将她领到桌前,把酒注以红线连系在一起的两只酒杯。

 红烛映照下,顾名扬与夏天凤各执一方,凝视着彼此的眼眸,一起把酒喝下去。

 合卺礼成,象徵他俩以结永好,从今以后,酒杯问的红线牵系住他俩的生命与人生。

 “凤儿。”放下酒杯,顾名扬执起她细的双手,厚实的大掌紧紧里着她的纤细,悄悄滋暖着她冰冷的心窝。

 明丽的凤眸静观面前这英伟岸的男人,他的紧握是如此理所当然,她知道今夜她是他的,他有绝对的权利去触摸、夺取她的一切。

 他将她拥入怀里,低头亲了亲她头上渗出香气的乌发,灼烫的薄随即向下来到她光洁的额前。他心头一动,伸舌抚着她白净的肌肤,温柔而煽情的以舌膜拜她美丽的容颜。

 感觉到他的舌是这么地灼热且,这样亲昵的触碰教她心头泛起了一股震动,围绕于鼻端的全是属于他的气息,他舌所到之处都布了他热的气息,她不断细闻着、感受着,为他的眷宠而倾醉心神。

 “名扬…”她情不自的呼唤着,闭起了双目,羞涩的要求他给予更多的宠爱。

 应声吻上她吐气如兰的香,他热情的咬住她柔软的瓣,着她如般的香甜。他恣意逗着她的丁香小舌,复习三天前那个短暂的拥吻,他们都认清了、记住了对方的味道…

 耳边响起她的娇,深深挑动着顾名龙体内炽烈的望,他缓缓停止了亲吻,轻轻拉开紧贴着自己的娇躯。

 “咱们到上去。”他嗄声说道。

 意识到他们将有更亲密的行为,夏天凤立时羞红了睑。

 他牵着她往喜走去,坐上沿,拥住了她,俯首继续吻着她的睑、她的,倾尽所有的温柔与她舌纠

 在她低间,他动手解下了她身上的吉服,随着吉服的剥落,她身上只剩一件洁白单衣。

 感觉身子徒地一凉,她立刻从陶醉中惊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即将暴在他眼前,她的心涌起一阵慌乱——

 “熄灯!”

 在她低叫的同时,她身上的单衣已被了下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视线触及到她赤luo的双臂时,顾名扬含混浊的眸光迅速转为震惊——

 一条陋细长的伤疤从手臂断断续续的划过她锁骨处,另一深刻长疤铸烙于她的右肩上,婉蜒而下,长疤的尽头似是没入她的肚兜中。

 顾名扬看得心惊,想确定自己眼睛所见,随即解下她身上所有的遮蔽物,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更多的不堪。

 她身上布大大小小的伤痕,盘在她雪白的体上,如此地吓人、如此地惨不忍睹…

 听见他的惊声,她的心泛起一阵哀痛,无力去面对他的惊骇。她失措的拿起衣服遮掩自己身的丑陋,却被他狠狠地搂住。

 他紧抱着她这残破的身子,心中除了震愕,还有更多的心疼和难过,他不能想像过去的她是怎么承受这样的痛苦,不敢想像她以前到底是过着怎样的日子?

 略懂医理的他,清楚看到她有好几个疤痕都中了要害之处,这些刀伤若砍得更深些绝对会要了她的命,是谁那么狠毒要这样砍杀她?

 清澄的眸子泛起了雾气,她能理解顾名扬的震惊,谁能料到在这绝的姿容下,竟是如此不堪入目的伤痕累累之身?又有谁知道,隐藏在这些伤痕下的,竟是一颗恶毒狠辣的心肠?

 她比砍杀自己的人更狠毒百倍,在她身上留下刀痕的全是出于自卫而对她出手,而她则是为了攫取包大的权力、更高的地位而四处滥杀无辜。敌人砍不死她,却在她身上留下永难磨灭的伤痕,这就是她出人头地的代价。

 她一直不在意这样的代价,可如今,当她身上的不堪赤luo呈现在他眼前时,她却在意起他的想法与感觉,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容得下这样丑陋、这样可怖的自己…

 “你…还要这样的我吗?”含泪低问,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哭了,在她忍受最残酷巨大的痛楚时,她都不曾下一滴泪,现在她却为了顾名扬而绞痛心房,失控落泪。

 带着一丝哽咽的问话揪痛了他的心,他几乎能感受到她内心的脆弱与无助。

 “要!我要你!”哑声说罢,他立刻堵住她嫣红的,以烈的吻来证明他有多爱她、多渴望这样的她!

 不管她的过去有多不堪,他仍然要她!尽管她的身伤痕显示她的来历并不简单,甚至可能是他无法想像的复杂,但他不在乎这一切,他顾名扬就是要她!

 顾名扬将她推倒在榻上,急切下身上所有的束缚,俯身爱怜的不住吻她身上所有的疤痕,以最深情的温柔抚平她所承受过的种种伤痛…

 初秋的凉风随着远处微弱的人语与乐音自窗悄悄进,门外继续庆祝着他俩的大婚之喜,门内两人则紧紧依偎在一起,拥抱住他俩第一次的融合与愉…

 夜已深,烛火微弱,喜红蜡泪凝固铺烛台上。

 拥着夏天凤在上歇了会儿后,顾名扬便下点上油灯,不让黑夜占据房中而让他看不清子的美丽。

 她拉起被子遮住前,坐起身,看着他拿来剪刀和一条缨线。

 “咱们还欠合髻。”对她轻柔一笑,他动手剪下散落在她肩上的一缕头发。

 “我帮你。”她接过他手上的剪刀,挨近他仔细为他剪下头发。

 把两人的头发以缨线绾在一起后,顾名扬将这结发信物小心收起。合髻意味着他俩的灵魂将永远结合在一起,此生永不分离。

 耗了一整天的时间,该行的礼节终于结束,顾名扬心底有说不出的足,上回到她身旁,他紧搂住她,继续享受这新婚夜的温存。

 夏天凤贴上他赤luo壮硕的膛,伸臂勾住他的脖子,清灵美丽的眸子有甜蜜的笑意。“如果有天我病了,你会不会像你弟弟病了那样紧张?”

 “当然会啊!”顾名扬俯首吻了吻她,回答得理所当然。

 明眸悄悄掠过一抹诡光,她满意地低笑起来。“那么,我重要,还是他重要?”她要知道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如何。

 事实上,她仍在介怀上回他为了顾名龙的病而向她吼叫的事。

 他一愣,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取舍,看着她娇媚可人的模样,他突地意识到她问话中隐然的醋意,宠溺的笑意随即溢他剔亮的眸子。“你们两个都重要,顾家这对龙凤都是我的心肝儿。”

 这样圆滑的回答教她不笑出声来,凑近他近在咫尺的俊朗脸容,她吻上了他,动作亲昵得教人心醉。

 他回应着她的热情,把所有的柔情倾注在她一人身上,两具赤luo的躯体互相抚摸、摩擦出一波又一波的情快慰,再度点燃噬人心智的火…

 圆月照耀着空黑暗的漫漫长夜,紧了彼此的身体和生命,他们掌握了今夜的团圆,今后每个长夜他们都不再孤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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