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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先生。嘉义法院到了。”计程车司机转过头来说。

 “谢谢。”付完车资,沈慕青和孙婉晶先后步出计程车,走向法院。

 没想到才走没几步,沈慕青就和一个西装笔的男人擅个正着,一束缀小苍兰和天星的捧花被得型样尽失。

 沈慕青低头瞥了一眼沾在米西装口上的花溃,不皱了皱眉头,这套昂贵的西装可是为了绛雪大喜的日子特别买来的,没想到竟然被这个冒失鬼给脏了。

 “喂!你赶着投胎啊?这么莽莽撞擅的…”慕青不快地瞥了眼前的冒失鬼一眼。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说话?我都还没说你擅坏我的花呢!”没想到那人便是石苍辉,他不甘示弱地对慕青说。

 “到底是谁撞谁,请你搞清楚!”慕青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是你挡在这里,我怎么会撞上你?”苍辉没好气地说。

 “那得问问你是不是把眼睛放到口袋里去了。”

 “你——”苍辉气得青筋直冒。

 婉晶倏地扯了一下慕青的衣袖“好了啦。再吵下去准会没完没了。”

 “算了。”慕青只好作罢。因为他不想让绛雪等太久。

 苍辉头也不回地快步迈进礼堂,边走边骂道:“真背!”

 听到脚步声,绛雪全身一僵,知道接下来将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她紧张得不得了。

 “喏,花给你,”苍辉有点不好意思地把花交给她。“至于,对别人根本不可能会有这种求和的举动——除了对绛雪,这个他最亲的人。

 当然,她也知道,这或许是慕青最后一次对她摇白旗了。

 “对了,怎么没见到男方的亲人朋友?”慕青四下张望,感到有些纳闷。

 “山上到这里路途遥远,而且山上的人都得干活,苍辉他不想这样劳师动众。”她撒了一个谎~其实,苍辉之所以想公证结婚,就是为省下宴客的大笔花费,他宁愿把钱花在经营农场,也不愿浪费在吃喝玩乐上。

 他只是想娶个子,但并不包括把钱砸在结婚这件事上。他一分一毫都不肯浪费。

 “那也太夸张了,居然连半个人都没有…”婉晶颇有微词。不管如何,这对绛雪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嘿。我都不在乎了,你在乎什么?”绛雪笑一笑,轻松带过。

 “对了,怎么来了半天,都没看到新郎官?该不会是逃婚了吧?”慕青开玩笑地同。

 “我看该逃婚的恐怕是绛雪吧?”婉晶虽然半开玩笑,但也希望这个玩笑成真。她总觉得像绛雪这样聪明的女子,好好的台北不待,却跑到深山和原住民结婚,实在是个不明智的作法。她一开始就不看好这椿婚姻。

 “说曹,曹就到了。”绛雪的视线越过慕青的肩头,七苍辉的目光。

 苍辉绕过慕青和婉晶,来到绛雪身边时,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石苍辉。”绛雪拉起他的手,把他介绍给慕青和婉晶。

 真是冤家路窄啊!

 “怎么了?”绛雪不解地看着眼前怔愣的三个人。

 慕青心想,这么难堪的事情还是不要给绛雪知道得好。“我是绛雪的哥哥沈慕青,请多多指教。”他礼貌地伸出手。

 苍辉告诉自己,念在他是绛雪的哥哥份上,就不要与他计较了吧!于是,他的手与他轻轻握,换过男人与男人的眼神,仅有礼貌,而没有丝毫感情的成分。

 “幸会,沈先生。”苍辉的声音平板。

 绛雪并不奢望他们会变成好朋友。她明白他们两个都太好强。

 “很高兴见到你。”苍辉绅士十足地朝她点点头,犷而野的眼神和那抹孩子的笑容融得十分完美。

 霎时,婉晶整个人都愣住了——不是为了方才的尴尬场面,而是她到现在才看清楚他有多人。她相信如果石苍辉愿意,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逃得过他那双黑而深邃的眼睛,以及宽阔厚实的膛。

 “很高兴见到你,孙小姐。”他又说了一遍。

 她仍痴盯着他。勉强发声说:“我也很高兴认识你。”她现在明白绛雪为什么会嫁给他了。你后来才运到的那批行李,我已经把它们放进后车厢了。”

 “这花…”她有些怀疑地看着那柬凌乱的花。

 “我知道新娘子都该有一束捧花,所以趁着车的空档跑了一趟花店,谁知道在门口却被一个冒失鬼给擅坏了。”

 “噢,没关系。”她第一次发现苍辉在犷的外表之下竟还有一颗体贴的心。“对了,你刚刚提到车…”

 “那是我刚刚买下的一部喜美,它不是新的,但很可靠。山上那么大,我把卡车开走时你会需要交通工具。”

 她的喉头倏地一紧。虽然只是一辆中古喜美,但在山上使用一定非常顺手。以苍辉窘因的财务,买下这辆车可是大手笔。

 苍辉看了看表。“你的哥哥和朋友快来了吧?”

 “呖,他们十点会到。”

 “时间差不多了,我去请法官出来。”

 苍辉走后,门口立即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绛雪闻声回首,只见婉晶和慕青正笑地朝她走来。

 “啊,好漂亮的新娘子!”婉晶笑着跑向她,目光在她那袭白礼服上连忘返。

 “是人漂亮,还是礼服漂亮啊?”绛雪笑问。

 “以沈家优良的遗传基因来看,当然是人比较漂亮喽!”慕青调侃道。

 “哥,”绛詈忍不住拥住他,眼中竟然微泛着泪光。“好久不见。”

 “啊,小心!”婉晶连忙用面纸按住绛雪的下眼睑“当心眼泪把你的妆糊了。都要做新娘子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

 “绛雪,我已经很久没见你掉过眼泪了呢。真难得!”慕青也十分舍不得这个从小就相依为命的妹妹要离开自己,但他仍极力忍住悲伤,怕绛雪看了更加难过。

 “哥,你还笑我!”绛雪啷起嘴咕哝了两句,马上举起手要捶他。

 没想到手才一伸出去,婉晶就按住她的肩膀“绛雪,你难得作一次新娘子,还是保留一点形象吧!”

 慕青笑着摇摇头:“咱们兄妹俩从小就闹到大,就连你的婚礼都没错过呢!”

 婉晶回头朝他眨眨眼。“慕青,你就别再逗她了吧!”

 “好吧,我收兵。”慕青耸耸肩。

 “不行!”绛雪嚷道。

 “啊?”

 “不行!”

 “莫非你有更好的战术?”他挑了挑眉。

 绛雪摇摇头。“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哦?”他沉半晌,继而开怀大笑,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条白手帕在她面前晃了晃。“哈哈哈!我差点忘了竖‘白旗’投降这项规定了。”

 “这还差不多。”绛雪这才放过他,她记得小时候每次争吵,慕青都会摇“白旗”求和,她更知道以慕青那样好强的个

 然后,慕青和婉晶在第一排长椅坐下来,苍辉和绛雪则转向法官。

 绛雪冰冷的小手任由苍辉握着,他大而温暖的手指紧紧嵌入她的,将体温传给她。

 他认真地复诵了一遍誓言,声音低沉浑厚,轮到她时,她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声音同样平稳。

 坐在长椅上的慕青偷偷拭去眼角的泪水,虽然石苍辉有些莽撞,但仍不失为一个诚恳的人,想到绛雪以后将成为他的女人,慕青心中掠过一阵不舍。

 接着是亲吻。阳光穿过窗户落她轻如蝉翼的蕾丝白纱上,衬得她的面容皎若初雪,浑身散发着一股洁净的气息,即使如此,他也只是轻轻地碰了碰她的瓣,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开始吻她,因为他知道一吻下去准会没完没了。他必须维持自制力。

 背后倏地传来零落却真挚的掌声,那是来自慕青和婉晶的祝福。

 绛雪和苍辉换了一个笑容后,随即举步向他们。

 仪式完成,他们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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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慕青和婉晶后,他们直接开车回山上。

 绛雪和苍辉才一踏进家门,就听见外面一阵敲门声传来。

 “谁啊!”苍辉问。

 “我啦,方盟的。”

 苍辉转过去开门,方正笑咪咪地站在门口。

 “苍辉啊,结婚了啊,来,这是我们自己酿的小米酒和猪,给你加菜用的。”方笑眯了眼,出仅有的三颗银牙。花白的稀发在脑后梳成一个灰色的小髻。

 “你太客气了。山路这么难走,你叫方盟送来就好了嘛!”

 “的身体硬朗得很哪!想当年我们常常山路一走就是好几天呢!”说着,她把头探进屋里,目光落在绛雪身上。“而且我也想看看台北来的新娘子啊!”

 苍辉连忙闪到门边,拉起的手“啊,真不好意思,居然忘了请你进来喝茶。”

 “没关系,茶我们家有很多。”仍盯着绛雪不放,边盯着边点头。

 “,你别客气啦!”绛雪也走上来,笑容可掬地模样颇讨人心。

 “真有礼貌,真有礼貌。”仍然边说边点头,继而转向苍辉说:“你的新娘子真漂亮啦,眼睛就像族人一样又黑又大。”

 苍辉笑了笑。“,你还是进来喝杯茶吧!”

 “不了,我这是专程来看新娘子的,现在已经看过啦,所以要回去给我的小孙子洗泡泡澡了,再见啦。”

 “再见。”苍辉目送她离去。

 “慢走哦!”绛雪喊道。虽然才初次见面,她发现自己已经喜欢上这个可爱、朗的老了。

 送走老后,苍辉把米酒和猪端到桌上。“特富野就这么几户人家,一有什么婚丧喜庆,不消半天就会传遍整个村落。”

 “那很好呀,哪像城里的人,即使住处只隔薄薄一道墙,仍然是老死不相往来。”说着,她已坐在檀木椅上,脸上尽是疲惫之

 “累了吧?你可以先去休息,我得再到农场去一趟。”他弯身下皮鞋。

 “啊?”她睁大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延怎么样,农场得有人干活啊。”

 “噢。”虽然有点失望,但是她仍然能体谅他。

 他微微一笑,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别担心,我很快就回来。”

 然后,他上楼换上平时工作穿的恤衫和牛仔。绛雪则在浴室下礼服,套上一件舒服的长棉袍。

 “我走了。再见。”苍辉按了按她的肩头,绽出一朵友善的笑容。

 “你晚餐要吃什么,我去准备。”

 “冰箱有什么就煮什么,我很好养的。”

 “真的?”

 “当然。”说着,他拿起桌上的钥匙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时,他四下张望一番,嘀咕了一句:“小黑不知又野到哪里去了!”

 待要打开车门时,却看见方盟提着一个塑胶袋朝他走来。

 “哟,大喜之你不在家陪老婆,要上哪去啊?”方盟边说边上下打量他的装扮。“,瞧你这模样像是要上工似的,哪像个新郎官啊?”

 苍辉白他一眼。“我本来就是要上农场吧活。”

 “什么?石兄,你不会是开玩笑吧?”方盟笑了笑,出不可置信的耳光。

 “当然不是。农场里有三分地的面积还没施完药。”

 “你就不能等明天再做吗?”

 “那些蚜虫的密度太高,蔓延速度十分惊人,只怕明天花双倍的力气也做不完呢!”

 方盟闻言,连忙夺走他手中的钥匙。

 “干什么你?”

 “我看今天的工作就让我来吧!”

 “那怎么行?”

 “放心,我不会毁了你的农场。”他把塑胶袋提到他面前。“这是的笋干,刚刚忘记拿来给你的。”

 “那怎么行?你们家的笋干都快吃完了…”

 “哎呀,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春天一到,笋就冒出地面了。”

 “这…”

 “反正你难得结婚嘛!好啦,天色不早了,我该去干活了。”

 “好,那我改天再好好请你喝一杯。”

 方盟跳上车子,笑着挥挥手“你还是赶快进屋里去陪陪新娘子吧!”

 他回到屋里时,绛雪正待在厨房。

 “忘了什么东西吗?”她回过头问。

 “没有。方盟代我干活去了。”

 “真的吗?他真是一个好人。”她再次感觉到他们族人之间炽密而又温馨的情感。

 “绛雪一”他看着她,目光灼热。

 她站直,咬着任由他搜索的目光将她由上至下看个够,仿佛他能看穿她的棉袍。

 他是个大个子。他一俯身,她觉得自己完全被他宽阔的肩膀没。她几乎无法呼吸,肺叶急速起伏着。

 “绛雪——”他再次低声轻唤,拿起她的手搭上他的颈子。他的另一只手臂圈住她的,把她拉近自己,然后他低下头,轻易攫住她的

 他的吻既炙热又狂野。带着纯粹男的味道。绛雪的另一只手也自动攀住他的脖子——

 叩叩叩——

 敲门声让他铁箍般的双臂顿时放松。他慢慢松开手,低声诅咒了一句,终于走向大门。

 一打开门,一个黑瘦的小男生赫然站在眼前。

 “阿南你这么晚还不回家吃饭,不怕吃子啊?”

 “我已经吃了。”说着,阿南高高举起一包红色袋子。“这是珍姨做的红烧牛,她说现在店里的客人正多,走不开,所以叫我拿来给你和你的新娘吃。”

 “谢谢。”他收下袋子。

 “她还叫你一定带新娘子去店里吃面喝啤酒。”苍辉笑了笑。“我一定会去的,你叫她啤酒准备多一点。”

 “好,那我走了,石叔再见。”

 苍辉吁了口气,带上门,一转身就看见绛雪坐在木椅上,又颊发红。他走向她,望像水再度回到他的体内。

 绛雪想到要和他同眠,不头晕目眩起来。“苍辉…我想先去洗澡。”她试图拖延时间。

 “唔,也好。”想到她那香软绵绵的身体即将属于自己,他的喉咙更加干渴。

 冲完澡离开浴室时,她的皮肤上仍冒着热气。

 他在边坐下,掉工作鞋,接着站起来拉出衬衫。他解开钮扣,掉衬衫,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她。他的膛肌腱均匀,光滑的肩头映出光亮。

 绛雪深一口气,觉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他把她拉近自己的前,捧起她的脸蛋,低下头来…

 叩叩叩——

 又一阵敲门声传来。

 他停了下来,低声骂了一句:“该死!”

 绛雪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的族人还真热情呢!”

 “也‘热情’得太不是时候了。”说着,他摸了摸她的脸颊说:“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嗯。”她含笑目送他离去,心中暗自庆幸这些可爱、热情的族人又“解救”了她一次。

 绛雪并非不爱石苍辉,只是他对她来说仍是个陌生人,她实在是不知要如何将自己交给他。

 半晌,苍辉走进来,一手藏在背后。

 “猜猜看他们这次送来什么?”他浮出一抹恶作剧的诡笑。

 “羊?”

 “不对。”哈,她绝对猜不出来。

 “鱼?”

 “不对。”果然没猜中。

 “山菜?”

 “不对。”愈猜愈离谱了。

 “莫非是…蛇?”她一阵恶心,想起华西待那些被“垂直”倒挂,一刀划下,皮像衣的众蛇们。

 “算了,别再折磨你的小脑袋了。”说着,他提出一只耸耸的动物。

 “啊——”尖叫一声,她连忙缩回角。

 “不过是一只山嘛!”

 虽然在森林里土生土长的山长得不太“斯文”,但也不至于如此可怕啊!他一头雾水。

 “这…是我第一次…看见…的全尸…”而且还带被拎着。

 “的全尸?”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一定没杀过吧?”

 “叫我杀?”她睁大了眼“我看你先杀了我会比较省事些。”

 他笑着摇摇头。“你会慢慢习惯的。”他把拎进厨房。

 完了!她在心里大呼不妙。看来山上的生活比她想像中更为原始。

 再回来的时候,他看出她紧张的眼神,便挨近她身旁。将手滑向她的头发。“你还在害怕?”

 她不知道该不该点头,只是呆呆杵在那里,像个无助的孩子。

 “怕那丑八怪山?”他同。

 “也不完全是。”她整个人缩进棉被里。

 “那你还怕什么?”

 她咽口气。“你。”

 他一愣,随即微微一笑,托起她的脸她直视他“你不必害怕,我们会有一个…“嗯,一个…”他想了半天,居然找不到一个适合的形容词。

 “会有一个什么?”

 “呃,-个…令你难忘的夜晚。”他望着她,目光灼灼。

 她低下头,捏着棉被角,心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息。“不行…”苍辉,太快了…我太紧张了…”他打断她的话,一抹模糊的笑浮出他的角。“女人最不该对男人说的就是这种话。”

 “除非我在半途中精神崩溃。”她不是说笑话。

 他有拇指轻她的下,感觉感受它的柔软。“不会的,我绝不会让你崩溃。”

 她明白自己吻他的样子可以使他着火,但是对于这最后一步她不会轻易尝试。她宁愿慢慢习惯这种新的亲热,而不是当下完全投入并且迅速擦出星星和火花。

 他欣开覆在她身上的棉被,继而熄了所有的灯,只留边的一小盏台灯。

 他的手探进她的睡袍,滑上她的大腿,坚硬温暖的手掌震动她光luo的肌肤。睡袍被他拉起,慢慢出越来越多的娇躯,直到睡袍已至她的

 她打个哆嗦,任他将睡袍完全拉开,感觉他贴着她每一寸的身体。

 “别害怕。”他在她上劝,刷着。“我保证不会使你受到分毫的伤害。”接着她感觉到他吻上她的咽喉,不可思议的热使她嘤咛出声。她一直闭着眼睛,任他拨她的身体,直到紧张慢慢消除,全身逐渐虚软下来。

 他的手滑进她的腿同,她惊跳起来,心跳猛烈,身体再次绷紧。“不要紧张,绛雪。”他修长的手指轻慢捻探索她的状况。

 “对不起。”她低晡。“我知道你想要的比这个好。”

 “嘘,闭上你的眼睛。”他用她,感觉她的手指戳进他的肩膀“现在不要说话。”他声音嘎。

 他的和手唤醒了她的身体和知觉,让她的身体逐渐感觉到一股韵味无穷的暖意,然后,她听见了发自生命深处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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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清晨五点,闹钟准时喃起。苍辉翻身按掉开关,并且把绛雪搁在他肩上的手臂拿开,准备下

 “苍辉?”她模糊喊道。

 他俯身轻拍她粉的脸颊。“该起了。”

 她勉强撑开眼皮,瞥了一眼闹钟,打了个呵欠。“这么早?”自从高中参加营之后,她就不在早上五点

 “我得去干早活。”他边说边弯身穿鞋。

 在清晨的静谧中,她懒懒坐直,抓起棉被盖住**的躯体。“你早餐要吃什么?”她想自己现在已为人,必须照顾石苍辉的日常三餐。

 “早餐?”他愣了一下,毕竟之三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村口随便吃些烧饼油条,并不特别讲究。

 “我熬的粥很好吃哦!”她淘气地眨眨眼。

 “那就吃粥吧!”他转身从壁钩上取下灰旧的球帽。

 绛雪利用这个空档跳起来忽忙套上衣服。“你要吃多少?”她还摸不清楚一个大量劳动的男人胃口到底有多大。

 他的目光在她光滑修长的腿上连半晌。“很多。”

 “好。”她点点头,拉上长,扣好扣。目送他离去。

 梳洗后,她把长发扎成一束马尾巴,准备开始第一天的婚姻生活。

 打开冰箱,她受到了第一个打击一天哪!瞧瞧这个男人靠哪那食物命,猪、红烧牛、和一只未拔的山,而且,全是昨天左邻右舍的馈赠。

 她双手,迟疑了半晌,决定要化腐朽为神奇——不过。她能力有限,对于那只未拨的山她实在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她先洗米,再搬出那块大猪,切下所需的分量,再剁成碎,然后加水放调味料,一起放进锅里熬煮。

 不行。只有瘦粥的早餐一点也不吸引人。于是,她再热了一锅红烧牛,而且幸运地在冰箱上头找出两罐花生面筋。

 一切就绪后,她拿出纸笔,坐在餐桌前列出所需的食物清单。她知道喂石苍辉是重要的工作之一。

 汪!汪!汪!

 一阵狗吠声让她抬起头望向厨房口的那扇木门,一只大黑狗赫然站在前方,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发出呜呜的警告声。

 “嗨,小黑。”她发现“来狗”不善,自己又处于毫无退路的不利位置,不吓出一身冷汗。“你还记得我吗?上个月我们见过一次面呀…”她语气温和地试着和它攀关系。

 “汪——”小黑不怀好意地又吠了一声,显然不颁情。

 她吓退了步,但仍不忘好言相劝。“你当然是有生气的权利啦!毕竟这是你和石苍辉的地盘,对不对?我承认我这样突然占据你的地盘是有点过分啦,但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呀。”说着,她蹲下来,望着小黑认真的说:“喂,你知不知道我已经嫁给了你那个鲁又不体贴的主人?”

 “汪——”它又吠。

 “喂!你有点礼貌好不好?”她耐着子安抚它。开什么玩笑!她沈绛雪生平第一次如此低声下气向狗“求和”,它不领情就算了,竞还吠她,太不好好歹了!

 “它吠是因为你批评了它的主人。”平稳的声音突然从门后传来。

 她霍地站起。“苍辉?”

 他笑着走进来,弯身把球帽戴在小黑的头上,小黑仿佛早已习惯他这种恶作剧,只是懒懒地趴下来用前脚抓帽子。

 “一定是早餐的香味把它吸引过来的。”他抬头说道。

 “它对我不太友善呢!”她咕哝着。

 “别急嘛!有谁看到家里平白冒出一个陌生人还兴高采烈的?”

 她一手叉,一手撑住餐桌“那你叫它以后不准如此‘恐吓’我。”

 他饶富兴味地瞟了她一眼。“那得看你的表现如何了。”他蹲下来摸摸小黑的头,继续说道:“小黑很有个性,可不是好‘收买’的狗哦。”

 赫!堵第一天就给她下马威啦?绛雪可不是省油的灯呢!只见她不动声地端来两磅热腾腾的粥,一碗放餐桌上,一碗放地上。

 在外面了好几天的小黑一见到稀饭上居然还浮着碎,忙不迭地扑上去就吃——

 一大早就出外干活,苍辉的肚子早已饿得咕噜咕噜叫,加上多年来未在早晨吃过别人亲手为自己熬的粥,所以迫不及待地用汤匙舀起,连忙送进嘴里——

 “汪!”

 “啊!”

 狗和人同时发出一声哀号。

 “绛雪,你要烫死人啊!”苍辉恶狠狠地瞪着她。

 “汪!”小黑也附和了一声。

 “嗄!”她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故意装傻“太烫了吗?哎呀,我怎么没注意到呢…”

 “算了,算了。”他只好自认倒楣,并且暗息祈祷他娶回来的不是什么超级迷糊蛋之类的女人。

 她转身励粥时偷偷出胜利的微笑。“你今天要做什么?”她端着粥坐到他身边。

 “检查农场里有没有残存的蚜虫,还有搭塑胶棚。”他正在吃第四碗粥。

 “搭塑胶棚?”她出不解的神色。

 “嗯这两天气温太低,很可能会落霜,这是预防措施。”

 “需要我帮忙吗?”

 “不必。那是男人的工作,你只要把家里的事情好就可以了。”

 “哦。”她显然有点失望。“你中午会回来吃午餐吗?”

 “今天我先在外面吃。不过,从明天开始,我要带便当。”

 那就是他们在早餐时所有的交谈了。她明白他有许多工作待做,但是拍拍她的头或者称赞一下她的手艺也费不了他多少时间呀!

 苍辉走后,她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里。

 这就是她所想要的婚姻生活吗?她的目光扫过整问厨房,想到往后四十年都要窝在这里为同一个男人煮饭不免感到骨悚然。这是婚姻现实残酷的一面,既不是无尽的宴会,也不是河边浪漫的野餐。

 那究竟是什么呢?她纳闷自己究竟在指望什么。她早知道苍辉要的是一个没有爱情的婚姻,也知道要拆掉这道藩篱得花掉她不少时间…或许,她害怕的正是这道蕃篱…

 现在,对她来说,婚姻就是工作——

 啊!想到“工作”两字她倏地跳起,天啊,她有太多事要做,必须拆装那堆台北运来的行李,必须拖地板、清洗浴室和厨房、擦窗户,窗帘也必须拆下来洗,还要重新安排锅碗瓢杓好确知它们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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