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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午后斜晖自浓绿的叶间筛下,轻落在一片寂阎的筑钰园里,平添一丝古朴宁静的气氛-

 芸随着冰焱踏入这座园子,一面瞧着园内雅逸不俗的景致,一面好奇的问道:“这是谁的住处?好漂亮哟!”

 冰焱扬眉一笑,眸子里有抹自负的神气。

 “这是我们以前的住处,后来爹嫌这儿格局太小、不够气派,便搬离了。”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我却比较喜欢这里。”

 他一向讨厌嘈杂的环境,这儿的高雅清净反倒投他所好-

 芸点了点头,立刻附议。“我也是。”

 拿冰家的旧居与新居相较,虽然旧居不若新居那么富丽堂皇,可是典雅精致却更胜一筹呢!

 “对了,我向令尊求字的事,-向他说了吗?”冰焱想起了这件事,随口问道。

 “说了。”-芸神色一变,显得有些落寞“可是他回绝了。”

 “嗯…”冰焱沉思片刻,安慰她道:“或许令尊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调适,-别丧气。”

 “知道了。”她也是这么想啊!“皇天不负苦心人,相信总有一天,爹爹会改变心意的。”

 冰焱笑道:“-能这么想是最好了。”

 两人说着说着,来到了后院,后院以莲花池中心,四周假山林立、迥廊环绕,还有四、五个亭子穿其间,布局雅致得很。

 冰焱领着-芸随意挑了个亭子坐了下来,顿时惑受到徐风拂面的凉意,舒反惬意极了-

 芸瞧着娇红莲和澄澈绿波,忍不住赞美道:“真是个好地方。”

 “那么以后,我们天天在这儿见面?”既然两个人都喜欢这里,自然不需要再去其它地方。

 “好呀,这儿好安静,我可以来这儿画画。”

 冰焱扯一笑,又问她道:“要给龚玺的画,-开始着墨了吗?”

 “还没呢!”-芸微微蹙眉,面一丝苦恼。“我还在想该呈现怎样的主题才好。”

 冰焱帮忙地想了想,道:“不如,就以苏州的名胜为主题?”

 “苏州的名胜?对呀!”经冰焱这么一提醒,-芸豁然开朗,屈指使数了起来“虎丘山的七里山塘、太湖、枫桥、宝带桥、天平山的秋枫,还有什么呢?”

 “邓尉山、灵岩山、北寺塔、玄妙观,还有…”冰焱故意停顿了一下,才毫不谦虚的道:“筑钰园。”-

 芸一听,忍不住笑了。“这儿也算苏州名胜?”

 “不行?”

 “行。”主子都说是了,她这个做侍儿的怎敢有异议哪。“冰焱,那我明儿个早点来打扫。”

 嗯,这园子平定是没人整理,不如就让她来尽尽本分。

 冰焱听了,立刻道:“不用了,打扫的事让下人来做就好了。”他每几天便会差人来这儿打扫一番,维持园子的干净整洁,更何况,他才舍不得她劳心劳力。

 可-芸听了,却觉得有些过意不去“要不,我帮忙时花草吧?”不然,她总有种坐享其成的感觉。

 冰焱看穿她的心思,嘴角擒着笑,他就是爱她这般善良啊。“-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陪着我就行了,要是我不在,-便自个儿作画,明白吗?”

 “喔。”-芸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冰焱…”

 “嗯?”-

 芸瞧着他,一脸困惑的道:“我觉得,我一点都不像-的侍儿。”哪有做侍儿的像她这般轻松的?

 冰焱却道:“哪里不像?”他冰焱的侍儿就是与众不同,什么苦差事都不用做,只要陪着他就打了。

 “做侍儿的,不是该替主子分忧解劳吗?”

 “然后呢?”-

 芸轻咬着下,——的道:“我什么都没做。”

 这样,她要怎么偿他的恩情嘛!

 冰焱瞧着她,却笑了。“我要-当我的侍儿,可不是要-当下人。”

 “可是…”就算不让她为他劳力,好涉也让她为他劳心吧!可是,他连这点表现的机会都不给她!

 冰焱见她突然一脸委屈与忧愁的模样,像为了什么事而介意着,放柔了声音道:“可是什么?尽管说无妨。”

 听他问起,-芸才鼓起勇气说了出来“刚刚在小舟上,你问我…问我怎么想你的,我说不知道,你…你是不是不高兴?”

 别过头去,他刻意迥避她询问的目光“傻瓜,没的事。”

 “可是我看你的表情…”-芸直觉他并没有对她说真话。

 冰焱回过头来,口是心非的道:“别胡思想,真的没事。”其实,他不是不高兴,他是伤心呀!

 “是吗?”-芸蹙起秀眉,仍不相信。难道,那真的是她的错觉吗?可她当时心疼的感觉却又那么真实啊。

 冰焱见她似乎十分在意自己的情绪悲喜,原本重伤的心又燃起一丝希望“-很怕我不高兴?”

 “不是怕,是不希望,要是你真有什么心事,你可以跟我说,说不定我能帮上什么忙。”-芸诚心的道,盼能略尽棉薄之力。

 “嗯…”冰焱沉默半晌,心思千转百转“那要是我问-事情,-都肯坦白?”

 她一脸为难“这…”那得看什么事情啊!

 “既然不能坦白,那就算了。”冰焱吃定她心软,故意道:“让我愁肠百结、愁眉不展,最后得心疾算了。”

 “不要这样!”-芸信以为真,轻啮着下,好半晌才通:“我答应你就是了。”

 “真的?”

 “当然是其的。”她何必诳他呢?

 “那好,-跟我来。”冰焱朝地做微一笑,径自起身踏出亭子-

 芸见状,急忙快步跟上他“要去哪儿呀?”

 明知-芸心中十分好奇,冰焱却故意卖关子,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只因说穿了,好戏便无法上演了呀!

 ☆☆☆

 冰焱领着-芸进了一间古典而高雅的房间内-

 芸瞅了他一眼,直觉的问道:“要我帮忙打扫这儿吗?”

 “不是。”冰嫉上她的目光,笑得肆。

 “那是要找什么东西?”

 “也不是。”

 “那不然呢?”-

 芸不由自主的瞧着他俊逸的脸庞,一时深陷在他灼灿而深邃的眸子里,无法移开视线。

 他那直瞅着她的眸子,灿如朗月、熠如繁星,动人心弦又引人醉,害得她根本没注意到他已一步一步朝她近,更没发现他棱角分明的还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当他低沉的声音响起,两人之间的距离已近到不能再近。

 “我想休息,-替我宽衣。”冰焱俯身凝视着她,眸子里样着一抹魅惑光芒,教人无法抗拒。

 “啊?”-芸愣了一愣,下意识的往后退,没想到后面是,她在毫无防备之下,退坐在上。

 惊慌的情绪还没稳定,偏偏他又坏坏的近过来,害得她只好伸手挡着他伟岸的膛,一张俏脸瞬间绽了一片枫红。

 “肯不肯?”没得到她的答案,冰焱不介意再重问一次“替主子宽衣,不是侍儿该做的?”

 “你…不行。”她艰涩的说道,彷佛说话已成了一件困难的事。

 她所谓的“分忧解劳”可不是这样子的呀!

 可是,她张口言,却说不出话来,吴侬软语尽化作一声声轻叹与呻,煎熬着她的心,也煎熬着冰焱的意志。

 “为什么不行?”

 冰焱微微蹙眉,两个人的身躯几乎贴合,彼此的呼吸几乎凝滞。

 暧昧的气氛织成一片情网,困住两人,令彼此的心更加炽热。

 莫名兴起的绮念烧得-芸两颊发烫,她不由自主的想要逃开,全身却软弱无力。

 冰焱凝视着她一脸醉的娇态,忍不住揽住她的纤,带点轻薄意味的在她耳边低语“愿不愿意?”

 “我…”人的檀口张合着,却说不出只字词组来,她已无法思考,也难以言语了。

 “不说就是愿意-?”

 “不…”她想说不是,可那个“是”字,融化在浓情意的狂里,早没了踪影。

 “-不喜欢我?”

 趁着她意,他在她耳畔厮磨着,使坏的套间佳人的心事。

 “我…”受困在他的温柔之中,-芸情不自的合上双眼,渴望着他持续相拥的温度。

 莫名的战栗和愉已占据了她所有的思绪,她早失了自主权利,全身无力的摊在他怀里。

 冰焱搂着她,只觉得原先坚定的意志也一点一滴的在失,他难以自制的吻上她雪白的颈侧,拨着彼此感的肩触。

 “喜不喜欢?”他悬念着她的答案,没听到她的真心话,不肯罢休。

 “喜…喜欢…”-芸被他挑逗得毫无招架之力,直觉的说出心底话,再顾不得理智的在在警讯,现实的种种因素。

 她真的真的好喜欢他!

 冰焱一听,欣喜若狂之余,转而吻上她红小巧的樱,时而狂烈、时而轻柔,算是回报她的“据实以告”

 温存了好半晌,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她,试着让两人之间依旧存在的热度冷却下来。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他不希望她清醒之后怪他乘人之危呀!

 “焱…”-芸睁着一双蒙大眼瞅着他,混乱的神智一时之间还没能反应过来。

 冰焱爱怜的拉起她的手,畔泛起一抹得意的笑“刚刚-说的话,我记住了。”

 “我说了什么?”呈现虚空的脑袋,努力的想寻找方才说过的字符串。

 “-说-喜欢我。”

 “我…”-芸慢慢回过神来,螓首也越垂越低。

 哎呀!他竟用这种手段来她坦白心事,实在太可恶了。

 偏偏,她还眷恋着方才的温存与温柔,不舍得就此遗忘,唉!这教她以后该如何自处?

 冰焱瞧着地含羞带快的模样,深情的道:“-该明白我的心意。”他已经表现得够明白了,不是吗?

 “冰焱…”-芸柔柔的唤了他一声,第一次用蕴含着无限情意的方式唤他。

 冰焱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我不会过-,但我要明白-的心意,知道吗?”-

 芸点了点头,为之动容“再给我一些时间,好吗?”肩负着-家的生计,她g一爆不能大胆的托付终身哪!

 尽管,此生早已非君不嫁了。

 冰焱将她拥进怀里,温柔而坚定的道:“我可以等的。”他会等到-成翰重新振作起来,更会等到她亲口承诺要嫁他为

 这辈子,她注定是他的了,再多等一些时候,又何妨呢?

 ☆☆☆

 掌灯时分,-芸回到家,便发现-成翰一人独自坐在厅里,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爹,在想什么?”她来到-成翰身边坐下,好奇的张望了一下,又问:“娘呢?去哪儿了?”

 “她去替我买宣纸了。”

 “买宣纸?”-芸先是一愣,随即又惊又喜的道:“爹,您答应为冰焱写字了?”

 “嗯。”-成翰瞧着女儿,神情一敛,语气里平添了一丝悲哀“芸儿,爹…爹对不起-们母女俩。”

 “爹,您怎么了?”-芸让父亲突如其来的反应吓了一跳,忙道:“您没有对不起我们哪!”

 “芸儿,-还要瞒着爹爹吗?”

 “我?”-

 芸听得一头雾水,不明白她爹所指为何-

 成翰轻叹了一口气,索开门见山的说:“程大婶来过了。”而且,也把芸儿之前在宝桥街卖画的事告诉他了。

 真教他情何以堪啊…

 “程大婶?”-芸一听,表面强装镇定,一颗心却是怦怦直跳。“她…她来做什么?”

 “她来为之前在宝桥街上发生的事道歉的,而且还送了礼来。”说到这儿,-成翰的表情复杂了起来。

 自己的女儿在外抛头面,辛苦卖画,他却一点也不知情,他真是枉为人父啊!

 “爹,我…”-芸脸儿一红,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辩解才好,她原本就不善于说谎的。

 “芸儿,-为何这么傻?”-成翰双手握拳,自责又难过极了“就算日子过不下去,爹爹也不舍得-去卖画啊!”-

 芸听了,眸中泛起了泪光“爹,不要紧的,是孩儿自愿的,孩儿一点也不觉得苦。”

 “可从前-对自己的画是宝贝异常的,怎舍得卖?怎舍得卖…”说着说着,-成翰不哽咽了。

 他现在才领恬,过去这两年,他是怎样的画地自限、怎样的裹足不前、怎样的不该呀!-

 芸见父亲伤心的模样,心里也难受得想哭,但她仍强忍住了淤水,安慰他道:“爹,您别这样,只要您振作起来,-芸再辛苦都无妨的。”

 “芸儿…”

 “爹爹,我们是一家人,本来就该互相扶持的,不是吗?”-芸瞧着父亲,诚恳的说道。

 那些不堪回首的一切,她会当作是人生的磨练,让它随着岁月流逝而云淡风清,让它成为后忆起也不会心痛的过程。

 她真的不在意过去受过多少委屈、吃过多少苦,她只盼父亲别丧了志,一家人能像从前一样愉无忧而已呀!-

 成翰轻轻颔首,感动得无以复加,一时难以言语,好半晌,他才开口道:“芸儿,程大婶回去之后,爹想了很久,也想通了。”-

 芸的懂事让他益发悔恨过去的执不悟,他已作了决定,绝不再沉沦恶梦之中,自我折磨了。

 他要洗心革面,重新再站起来。

 “芸儿,爹爹要重拾画笔,制作更好的檀香扇,更美的年画!”

 “真的吗?”-芸一听,高兴得破涕为笑。

 “当然是真的,不过,-得答应爹爹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得答应爹爹,以后不许再去卖画了。”-

 芸听了,舒扬了眉,放宽了心,更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她忍不住伸手抱住案亲,欣然道:“答应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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