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翌
早晨约莫八点钟左右,夏致远便到房里唤醒了沈荷影。
经过一番简单的梳洗之后,他就拉着她坐上了他那辆休旅车,直接往小镇的镇中心驶去。
依循惯例,由于商店街过于狭小,夏致远将休旅车停在镇外的一百公民处后,便二话不说的拉着沈荷影,往镇上唯一的那家婚纱店走去。
“致远,你到底在做什么?”即使只是步行短短的数公尺,她也能明显的看出镇民对他们之间的亲昵,感到震惊与不敢置信。
夏致远仍是毫不在乎的洒
模样,但他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还是会感到害怕,对不对?害怕他们对我们的指指点点,害怕人们的蜚短
长,但是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什么事?”沈荷影望着他的脸庞,心头倏然感到一阵紧缩。
“你只要记住这是我们的婚礼,不是你和沈家的,更不是你和徐子轩的。”夏致远近乎霸气的说道,一边顺势将她带进那家婚纱店。
“我和这位小姐要买结婚礼服,现在就要!让你们找礼服的时间只有一小时,因为一小时后我们即将在教堂里面公证结婚。”夏致远以着命令的口吻对店员说道。
店员惊骇的快要说不出话,她认得在他身侧那个小鸟依人的女孩,就是这个周末要结婚的准新娘,但--
准新郎怎会从徐家少爷,变成了这个鲜少与人打交道,行踪神秘兮兮的孤僻怪人?
“喔,沈小姐的身材尺寸我记得很清楚,我这就去帮你们准备。”
半个小时之后,一身西装笔
的夏致远和娇媚的沈荷影,就这样朝着教堂的方向走去。
他们沿途所经之处,造成了不小的
动,不少镇民们开始
头接耳着他俩的事,甚至还有人发出不可思议的惊呼声。
“这真是太疯狂了,”沈荷影站在教堂前面,对他私语着:“我从来没做过这么疯狂的事,是你让我变得这么疯狂。”
“更疯狂的事还在后头,进来吧!我想牧师已经在等我们了。”夏致远再度拉起她的手时,才发现她正在微微颤抖。
夏致远似笑非笑的凝睇着她,戏谑的说道:“我不是个沙猪主义者,更没有凌
女人的暴力倾向,你有必要这么恐惧和我结婚吗?”
就在沈荷影
脸羞赧的不知该作何反应时,他们已站在圣坛前面,亲切和蔼的牧师对他们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后,便开始主持他们的婚礼。
当庄严的风琴声在偌大的教堂里回
时,沈荷影的一颗心居然也跟着疯狂跃动着,她踌躇难安的望了夏致远一眼,却发现他的表情也一样的凝肃而镇定。
她和夏致远都不是教徒,然而此刻他们的心情却比任何人都来得神圣虔诚。
他们跟着牧师复诵着坚定一生一世的誓言。
最后当牧师宣布他们
换戒指时,夏致远才缓缓的从口袋里拿出那只红色绒布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一对镶着碎钻的对戒。
沈荷影看着夏致远为她戴上婚戒,当牧师要求夏致远亲吻新娘时,她才赫然惊觉婚礼已完成。
从今而后,她便是已婚的身分,多了一个夏太太的头衔称谓。
夏致远笑着谢过牧师后,轻搂着沈荷影的肩旋身准备步出教堂。
不知从何时开始,教堂外头聚集了一小群人影,看来是忍不住好奇、想进来观礼的无聊镇民们。
沈荷影淡淡的摇摇头,不愿再费神去揣测那些镇民们的反应,就在她不经意的一瞥过那一小群人
,却接触到一对漾
痛楚,教她再熟悉不过的眼眸。
那是徐子轩。看来他也听闻了她和夏致远正在教堂里举行婚礼的事,当他亲眼目睹新郎不是他时,所受到的打击和伤害足见一斑。
沈荷影根本不敢正视他那充
痛苦与谴责的眼神,于是匆匆和夏致远步出小镇,直接驱车回到绝尘山庄。
*****
回到绝尘山庄后,沈荷影为了冲淡和夏致远独处的不安和困窘,便主动提议要做些美味的义大利菜,来安慰一下他们饥饿的脾胃。
进入厨房后,沈荷影才发觉厨房的占地不小,看来在这栋房子的全盛时期,曾有不少佣人们在这里忙进忙出。
而传闻中的祭典新娘,也曾在这里指挥着佣人们工作吗?
沈荷影摇摇头,有些讶异于自己丰富的想象力,她打开冰箱拿出一些羊
和牛
,准备做些具有异国风味的菜肴当作今天的晚餐。
不一会儿的工夫,她已经将羊小排加入起司和酱料放入烤箱中去烤,而那锅罗宋牛
汤也在炉子上细炖慢滚着,一时之间,整个厨房的菜香味飘散到大厅,吸引了正坐在沙发上看书的夏致远。
“好香的味道。”夏致远打量着
理台上的东西,戏谑的说道:“看来我娶到的可是个会洗手做羹汤的新娘。”
沈荷影的双颊竟为他这无心的戏谵
得绯红不已“这没什么,我从小就一个人在外面念书,很多事都得学着自己来。”
“我也来帮忙,或许你不相信,但我会调制酱料。”夏致远一边找出大蒜和原料准备调制酱料。
沈荷影望着他的背影不由得怔忡出神起来。
这就是所谓的婚姻生活?
当晚餐全送上桌后,向来注重情调的夏致远,立刻走到酒柜去开了瓶红酒,关掉所有的电灯,燃上桌子那盏小小的烛光。
“敬我最美丽的新娘!”夏致远的眼底和嘴角都堆
着愉悦的笑意。
沈荷影淡淡一笑,也顺着他,一口喝掉红酒。
她不时偷瞄着夏致远,烛光下的他看起来俊
而
感,除了男
特有的
刚味外,还隐约透
出一种成
睿智。
她凝注着他那健硕的男
躯体和修长、属于艺术家的手指,她没有忘记他的手指游走在她躯体上时,那种既酥麻又触电的感觉,总能让她抛却所有的礼教与束缚,唤醒潜藏于体内深处的热情…
而今晚--夏致远会要求她履行做
子的义务吗?
“荷影,停止用那种老鼠准备躲避大猫的眼神盯着我看。”夏致远拿着餐巾轻拭嘴角,浅笑着说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何不老老实实的跟我说?”
顿了下,沈荷影于是大着胆子对他说:“我想知道,今夜你会不会要求我和你同榻而眠?”
夏致远看也没看她一眼的继续切着羊小排“我实在想不出我们有任何不同
而眠的理由,更何况今天是我们的新婚之夜,不是吗?”
夏致远那副理所当然的态度,立刻堵住了她的迟疑,她的一颗心也开始狂跳。
在一番梳洗之后,沈荷影换上了长袍式、梢嫌保守的白色睡衣,她略带错愕的望向镜中的自己,恐怕很少有女孩子会在自己的新婚之夜,还穿这种祖母式的睡袍吧?
山间的夜里有点微微的凉意,沈荷影先躲进被窝里躺着,就在她快要入睡之际,隔壁的小盥洗室却传来淋浴声。
沈荷影听得整颗心狂跳不已,而当淋浴声静止之后,她听到房门口传来一阵脚步声,她立即闭上眼睛假寐。
她感觉得到一个高大的黑影正站在
边注视着她,她的心开始像一个失律的鼓般狂奏着,于是她叹了口气,睁开双眸,望进夏致远那对深邃、兴味盎然的眼底。
“你知道我根本没睡着?”沈荷影有些怏怏不乐的坐直身子。
夏致远强忍住
畔的笑意,盯视着她身上那件祖母式睡衣“看你的样子,好像很怕我会强暴你?”
“我--”沈荷影的视线不自在的望着他赤luo的上半身,尤其视线在触及他那围在
际的浴巾后,全身更是感到一阵燥热。
夏致远伸出手掌抚摸着她光滑的秀发,入睡前的沈荷影看起来更加清丽可人。
“我知道你很紧张,也有点害怕,但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这是一个女孩成为真正女人的必经过程。”夏致远目光如炬的审视着她美丽的脸庞,沙哑的说道。
“你知道我想要你,对不对?你应该也强烈的感受到,那股在我们之间的强烈吸引力,是不是?”他边说边靠近她
感的耳垂,开始在她耳际轻吐着热气。
“不,我没有--”沈荷影下意识的想要抗拒、想要逃避,但夏致远的双
却像只贪婪的蛇,爬行上她雪白的颈项,以着缓慢的速度在颈际细摩慢啃起来。
沈荷影几乎快被这种酥麻,似有电
窜过全身的感受震慑住,当夏致远顺势解开她睡袍上的蝴蝶结,火热的
吻也一路延烧到雪白的
前。
她从喉间逸出一声
足的娇
,夏致远将它当成是种默许,于是他更加大胆的用牙齿轻轻咬开她
衣的前扣,随即绽放在他眼前的是两朵娇
的蓓蕾。
夏致远情不自
将自己全身的重量
付给她,而他
间那条浴巾也悄悄滑落至地毯。
沈荷影羞怯、不知所措的盯视着全身赤luo的他,她是那么明显的感觉到他的男
象征,正紧贴在她平坦的小肮上。
接着,他以轻巧而娴熟的速度褪去了她身上那袭睡袍,当沈荷影一丝不挂的luo裎在
上时,夏致远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
他以近乎巡礼的方式,用双
膜拜过她的每一吋肌肤,沈荷影感觉到蛰伏在体内已久的热情,正被夏致远一点一滴的唤醒…
在一阵惊天撼地的
中,沈荷影先达到高
,夏致远明显的感受到她
烈的颤抖与悸动,随即他也发出一声狂喜的叫喊,在她的体内深处得到解放。
他在沈荷影的体内停留许久,随后翻过身轻拥着她。
沈荷影无法描述此刻这种狂喜之后的平静感受,她微微抬起
蒙的双眸,望着夏致远的侧脸,
出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她从没有像这一刻这般确定自己深爱着夏致远,才想向他
口说出爱他的事实,但夏致远在她额上轻轻一啄,半命令式的要她入睡,她只好咽下到了嘴边的话语,在他温暖宽阔的怀抱里安然人梦。
*****
两个月后
今夜寒意更重了,和夏致远共进晚餐之后的沈荷影,闲来无事,就随意披了件
呢披肩,一个人到略为灰暗的小森林中漫步。
她踩着优闲而细碎的脚步,脑海中不断回忆着这两个月来的婚姻生活。
夏致远幽默睿智的应世态度,莫不影响了沈荷影对生命和世界的看法。
沈荷影漫步至位于湖边的一座小斑楼旁边,顺势上了高楼的顶端,从顶楼望过去,可以看见全镇的风貌。
这时,全镇已被夜
笼罩在一片神秘之中,只是远方那一小簇微微发亮的火光,教她感到震愕和纳闷。
那里正是沈家堆放茶叶的仓库!
这个认知让沈荷影脸色苍白,她以着最快的速度冲下高楼,穿过森林,直接跑向沈家仓库的所在地。
沈荷影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她不明白茶叶仓库的存毁与否和她到底有多大关系,她只是下意识的想去阻止这场火灾的发生。
当她气
吁吁、几近虚
的抵达现场时,竟发现周围根本毫无人影。
由于茶叶仓库离人烟聚集的镇中心还有一大段路程,而现在又是镇民们的晚餐时间,很难教人发觉。
沈荷影仓皇无措的看着不小的火势,这场火必定已烧了有一阵子了,因为火舌已经蔓延开来了!
她想离开现场去搬救兵时,听见了离她身后最近的一个仓库内,传来嘶吼般的声音。
仓库里面有人!
这个认知更是让沈荷影吓得魂不附体,她一再告诉自己必须要冷静下来,才能救出里面那个人,尤其当她听出仓库里的那个声音,似乎就是她的父亲沈家兴时,她心底的惶恐和震惊更是笔墨难以形容。
“爸,是你在里面吗?”沈荷影随即用力踢开木板门。
一进入库仓的她,立刻被扑鼻而来的浓烟呛得连咳了好几声。
沈荷影从火光中隐约看到一个掩着口鼻、努力想挣脱熊熊大火围绕的瘦长身影,立刻认出那是她的父亲。
“爸,你站在那里别动,我想办法把这些障碍物移开,马上就会救你出来。”沈荷影费力的在大火之中嘶喊着,一不小心又呛入好几口浓烟。
“荷影,快离开这里,火势愈来愈大了,你救不了我的!”沈家兴边掩着口鼻边嘶哑的说道。
沈荷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眼看着火势已无法控制,她知道自己杵在这里不但帮助不了她父亲,更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火舌
噬的惨剧发生。
沈荷影知道自己光站在这里绝不是办法,于是她当机立断。
“爸,你再撑点着,我现在马上去找救兵来帮忙,你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
沈荷影疯狂的朝着镇中心奔跑,泪水奔
在她清丽的脸庞上。
老天啊!求求你让爸爸活下去!即使要她付出任何代价!她在心底发出一声声祈求吶喊。
蓦然间,数辆消防车从她身旁呼啸而过,她心头狂跳的盯视着那几辆由市区前来支援的消防车,整个人就像得到上天的助力般喜出望外。
当她再度返回火灾现场时,整个场面是混乱不堪的,她看着几个无比英勇的救火员在得知沈家兴被困在里头后,马上以最俐落的速度冲进火场。
约莫二十分钟之后,一个较年轻力壮的救火员背扛着已被浓烟呛得昏
的沈家兴出来。
然而,漫天的火势却已延烧到了天际,连带其他两座仓库也跟着起火,呛鼻的浓烟弥漫了整个天际,才短短两小时不到的时间,沈家三座用来囤放茶叶的仓库就这样付之一炬。
紧接着,救护车便将陷入昏
状态,身上还有好几处严重灼伤的沈家兴,送入离市区最近的医院。
沈荷影眼看着这一切发生,却又无力阻止,直到她确认沈家兴获救,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个时候夏致远倏然从她背后出现了,他神色紧张的捧住沈荷影那张被火烤得通红的面庞。
“我站在书房的阳台上就看见远方的火光,我急得四处找你--”
就在她想要安抚夏致远几句时,她的背后出现了两个神色凝肃的警察,以着不容驳斥的严肃语音对她说道:
“请问你是沈荷影小姐吗?能不能麻烦你和我到局里做个笔录?”
“为什么?”沈荷影问道。
“有目击者看到你神色慌张的逃离火灾现场,连赵雪如女士都认为你是这场火灾的重大涉案人。”
“天啊!你们在说什么?!”沈荷影脸色倏然刷白了“我之所以会神色仓皇,是因为我要去找救兵--”
“这么说,你真的是唯一在现场的人了?”警察脸色更加难看了“对不起,沈小姐,请你务必配合跟我们回局里一趟。”
沈荷影还来不及消化警方的话时,神色凄厉又失去理智的赵雪如立刻扑打上来了,朝着她使尽全力的抓咬猛打。
“你这个该死、不要脸、下
的
人!”赵雪如疯狂的样子更加狰狞难看了“你遗传到她不贞的血
,还继承了她的阴险毒辣!先是背弃和徐家的婚约,和个不三不四的男人结婚也就算了,现在你居然连你的亲生父亲都想置他于死地,你这个
人,我今天非跟你拚了不可!”她一边叫嚣着,一边猛往沈荷影纤细的身上捶打。
“够了!”夏致远暴怒的狂喝一声,用力推开赵雪如对她的攻击“在没有任何证据之前,你最好给我看好你的嘴!”
沈荷影看着眼前这一幕,脑中似乎有千百个声音在回响,于是她努力找寻到最后一丝残余的理智,深
口气对警方对说:“我愿意跟你们回局里去做笔录,唯有这样才能证明我的清白。”
她转过身子,幽幽地对夏致远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不会有事的,做完笔录后,我就会回去。”
夏致远神色疲惫的点点头“好,那么你做完笔录后,我就过去接你·”
沈荷影眨眨双眸,硬生生将眼泪给
回去。此时此刻,她说什么都不能让夏致远担心。
在上车回到警局之前,沈荷影心情沉重的回头望了大火之后的废嘘一眼,感觉到自己记忆中的某个部分,似乎也随着这场大火被狠狠焚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