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黎苡诗果然睡著了,当罗安迪唤醒她的时候,车子已停在她公寓的楼下了。
“对不起,我睡著了!”黎苡诗
惺忪的双眼,头晕已经好多了。再睁大了睡眼,她才发现车窗外尽是熟悉的景物,于是
脸惊讶地问道:“你怎么找得到我住的地方?”
罗安迪耸个肩,
出雪白的牙齿说道:“台北是个不夜城,很好找人问路的。”
黎苡诗做了口深呼吸,好让脑子清醒一点。“谢谢你送我回来。”
拿起了背包,她犹豫著是否该礼貌
地请他到屋子里坐一坐。
正当她还在踟蹰当中,罗安迪已经下车来帮她开车门了。
“谢谢!”她跨出车门,但因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一个站得不稳差点滑了跤。
“小心点!”罗安迪及时伸出手来扶住她。
“谢谢!”她的身体轻靠著他的
膛,脸上因这样的亲密而红润了起来。
“不客气!”
就在黎苡诗扶著他的双手站稳时,她的眼光不经意地扫向背后,意外地发现几个令她惊讶的人影。她急忙地站稳了身子,以不可思议的神情走向前去。
“魏伯父、伯母,怎么会是您们?”他们的出现教黎苡诗万分的惊讶。
自从魏文茂过世后,黎苡诗与魏家根本就没有往来了,一方面是对魏文茂的心灰意冷;一方面是因为自己怀了身孕及家里的反对因素,她已经整整五年没有再见到他们二老了。
魏母一见来人是黎苡诗,激动地哭了出来,紧握住她的手下放。“苡诗,我们可等到你了…可等到你了…”
“您们找我?发生了什么事吗?”她
儿没想过他们会来找自己。
魏父一脸严肃地望着黎苡诗,而魏母则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道:“我知道,当年是我们文茂对不起你,如果他不背著你在外面拈花惹草的话,也不会和那个女人葬身火窟的…”
虽然触动到她的伤口,但那伤口早已不再使她疼痛了。“伯母,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再怪文茂了。”
“我知道,我就知道你最善良、最善解人意。”她噙著泪,频频点头。
黎苡诗安慰著她:“这些年来,您们过得好吗?对不起,我一直在台北,没有机会去南部探望您们。”
“我们很好,只是…只是我们一直不知道文茂竟然有个骨
存在!”
“伯母…”黎苡诗一时震惊失措!
“我们都知道了,我们都知道你的委屈,你为了留下文茂的孩子,吃了不少的苦呀!”
他们是为了思汉而来!黎苡诗终于明白了他们的来意。
站在黎苡诗身后的罗安迪对于他们的对话则是
脸的狐疑--
这时一直未开口的魏父也低声下气地说:“苡诗,希望你念在我们两老膝下已无子,让孩子认祖归宗好不好?”
“是呀!你一个人带著这孩子,将来若是想再嫁人总是不方便,不如把孩子还给我们魏家吧!”魏母认真地望着黎苡诗。
黎苡诗的心神震颤,原来魏家想要要回他们误以为是文茂所留下的孩子--
她了解魏家二老的苦衷,了解他们在经历过丧子之痛后,误获还有魏家子嗣的惊喜消息,但是就算思汉真的是魏文茂的孩子,她也不可能把他交给魏家呀!包何况思汉确实不是魏文茂所生的--
黎苡诗的脸色顿然黯淡。“对不起!伯父、伯母,我不能将孩子交给您们!”
“为什么?为什么?”魏母握著黎苡诗的那双年迈生皱之手,抓得她更紧了。
事情怎么会这样?她要如何告诉魏家两老,孩子并不是魏文茂的呢?回避的眼神往后一瞥,正巧
上罗安迪那双疑惑的眼。
魏父也
出央求的眼神。“苡诗,原谅我们的自私,我知道对你提出这样的要求来分散你们母子是很残忍的,但请你能体谅我们这两个棺材已踏进一半的可怜老人吧!”
除了告诉他们实情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消他们想带走思汉的念头呢?
她鼓起勇气说道:“对不起,伯父、伯母,孩子不是文茂的!”
似乎没有人接受她这个答案,魏母丝毫不惊讶地说:“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但是,苡诗,我们还没老到老眼昏花、不明就理,孩子是在文茂死后十个月时生下来的,这个孩子除了是他的之外,还能是谁的呢?”
黎苡诗没想到他们连自己什么时候生下思汉都打听出来了。
“我…”她该怎么说呢?
罗安迪对这件事总算有一点点的概念了,他十分震惊黎苡诗曾爱过别的男人,更嫉妒那个男人让黎苡诗为他生下一个孩子;原来黎苡诗一直抗拒男人的追求,是为了那个听起来像是混蛋男人的孩子!
但是,他不会因为这样而放弃追求黎苡诗的,在听到她为了曾经爱过的男人而吃苦之后,更益发他的怜惜之心,他决定要加倍地疼惜她,给她永无止境的爱。
“我们会弥补你的,苡诗,求求你让我们带走孩子吧!”魏母哭得伤心。
黎苡诗也触动了情感脆弱的一面,跟著
下泪来。“伯母,不是我不给您们孩子,而是孩子真的不是文茂的,请您们原谅我也曾对不起文茂啊!”
“不!不会的!大家都知道你一向乖巧懂事,我不会相信这孩子不是文茂的!”扯著黎苡诗的手腕,魏母激动地说著。
黎苡诗别开了头说:“孩子真的不是文茂的!”
“不,我不相信!求求你、求求你,苡诗,把孩子给我好不好?”
她的身子因哭泣而微颤著。“他真的不是文茂的骨
啊!”
忽地,魏母攀著黎苡诗的手臂,双膝跪了下来,哭声哀怨地说:“苡诗,伯母求求你,求求你呀!”
黎苡诗一见她下跪,跟著也跪了下来。“伯母,您这在做什么?快起来呀!”
“不,不要!我要跪到你肯点头为止。”
“您这是何苦呢?”她垮下了肩头。
魏母用祈求的眼神说道:“让孩子认祖归宗,好不好?”
“他真的不是--”她一再的强调,但话还没说完就教魏母给拦截了。
“除非,你能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否则打死我都不会相信的!”
“这…”她哑口无言了,明明思汉的亲生父亲就在眼前,可是她却不能指认呀!
“那孩子是我和苡诗所生的!”罗安迪突然
身而出,承认他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包括黎苡诗在内,在场的几人同时将讶异的目光投在罗安迪的身上。
罗安迪蹲下身来,将手搭在黎苡诗的肩上,以无比认真的神情说:“伯母,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
“你?”魏母不可置信地盯著他。
从他们刚才的谈话之中,罗安迪知道黎苡诗过去爱上的男人背叛了她,所以才会和别的女人一起葬身火窟。而他捉住了这一点内情,想帮黎苡诗
困解决难题。
罗安迪将爱慕的眼光落在黎苡诗的身上。“当初苡诗知道您的儿子对爱情不忠之后,就决定放弃这段感情,并接受了我的追求,才与我有了那孩子的。”
魏母听后,以震惊却求证的眼神望向黎苡诗。“不,这不会是真的!告诉我,苡诗,他在说谎对不对?”
黎苡诗同样震惊于罗安迪的言辞,但是对于他的出手相救,她却默默认同了。因此她紧抿著
,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与文茂都已经订了婚,还会做出对不起文茂的事情来!”魏母极力否认。
黎苡诗与那男人订过婚?这件事又教罗安迪讶然。
那男人的确可恶,都已经和黎苡诗订了婚,还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难怪黎苡诗现在不肯承认她的孩子是那个男人的。
黎苡诗听了魏母的指控后,心里头更是升起了百般的委屈。若不是魏文茂在订过婚后还做出对不起她的事情,她又怎会选择那种方式来报复他呢?
“就是因为苡诗知道您儿子在订婚之后还背叛她,所以她才会痛澈心肺地离开他。”他为黎苡诗撑
。
魏父突然一把揪住了罗安迪,激动地说:“你勾引我媳妇,你勾引我媳妇!”
“老伯,请息怒,我不是勾引您媳妇,而是爱上一个不被未婚夫珍惜的女人罢了。”他高大的身躯一站起来,魏父立刻就松了手。
魏父震撼地往后退了一步,以血红的眼睛望着罗安迪和黎苡诗。
“造孽呀!造孽!一切都是文茂造的孽呀!”魏母呼天唤地地恸哭著。
黎苡诗扶著她的身子。“伯母,您别这样呀!”看着曾经疼爱过自己的老人家如此伤心,她的心情直落谷底,也跟著悲怆凄凉,但是事实就是如此,也容不得她说谎呀!
“不!苡诗,如果那孩子真的是你和他所生,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你们迟迟未能结婚呢?我听说你一直是一个人在照顾这孩子呀!”魏父算是冷静,马上想到破绽。
黎苡诗一时无言以对,不知从何答起。“因为…因为…”
“因为当时我并不知道苡诗已经怀了身孕,所以我离开了一段日子。但现在我又回到她的身边,而且我们很快就要结婚了。”罗安迪替她接了下去。
黎苡诗很感谢罗安迪为自己
身而出,但是他如此一说,不是更加添她的困扰吗?如果近期内魏家二老没见到她和罗安迪结婚,肯定会认为他们是在说谎,又会回来要思汉的,这样不是使情况更加复杂吗?
魏家二老错愕地问道:“你们要结婚了?”
“是的!我和苡诗都非常
您们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罗安迪认真地说著。
这下魏家二老不得不相信他们所说的话了,两人皆沮丧地垮了脸,一副痛苦难堪的神情。
“伯母、伯父,如果您们愿意的话,我会让思汉喊您们一声爷爷、
的。”黎苡诗实在不忍心见到两位老人家如此地伤心难过。
“不用了,不用了!”魏母颓丧地低声呢喃。
当他们听说黎苡诗在四年前曾生下一个男孩之后,就认定那是魏文茂的孩子,于是便四处打探黎苡诗的下落,想要认回那个男孩子。只是没想到希望竟然落空,所以当获悉孩子并不是魏文茂所亲生时,再多的安慰对他们来说也是多余的了。
魏父走向前扶起了老伴。“老太婆,走吧!我们回南部去吧!”
声音中,可以听出他的语气是百般的无奈与失望。
而罗安迪也扶起跪在地上的黎苡诗,以自己的手臂支撑她虚软的身子。
“伯父、伯母,我送您们回去!”黎苡诗在他们身后喊著。
魏父摇著头说:“不用了,我们自己有车,你回去吧!”
黎苡诗望着他们蹒跚的背影,顿时百感
集的心情浮上心头,眼眶也跟著
润起来;她想说些什么话,却又哽咽住说不出口来,只有望着他们一步步地走远登车离去,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此刻,她真的需要一个宽阔的肩膀让自己依靠,一个坚实的
膛让自己可以埋首尽情地哭泣。而罗安迪似乎体会到她现在需要的是什么,主动且温柔地靠近了她,一把将地拥入怀中,双手紧紧地包裹住她发颤的身子,给她最深情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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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安迪从黎苡诗的厨房端了两杯温热的咖啡定出来,一杯摆在缩在沙发上的黎苡诗面前,一杯则握在自己的掌中,品尝那香浓滑润的极品。
精神欠佳的黎苡诗放下了盘在沙发上的双腿,捧起了罗安迪为她冲泡的咖啡说了声:“谢谢你,安迪。”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没有敌意地唤著他的名字,因此他听了之后,
出会心的一笑说道:“不客气。”
“刚才谢谢你的帮忙,否则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应付这样一个场面。”
他坐在黎苡诗的隔座沙发椅上,搁下了咖啡杯说道:“我只是帮了一点小忙,你不要放在心上。”
她的眼睑低垂,眉宇间有些许的快悒。“你一定很惊讶我有这样的一段过去和已经有了个孩子的事情吧?”
没有丝毫的轻视,反倒有一股怜惜的情感在他的眸中升起,他认真且真情地说:“每一个人都有他的过去,但不管过去是
、是喜、是苦、是忧,最重要的却是现在,真正快乐的人应该把握住现在而不是频频回首过往,让自己的记忆一直停留在已不可能回头的往事中。”
“你不会轻视我的未婚生子吗?”她试探地问。
罗安迪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你认为我该轻视你吗?不,你错了!相反的,我很钦佩你的勇气。你为了留住孩子的生命而承受世俗鄙夷的眼光,这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所以我为你的母爱与勇气感到敬佩。”
他的一番话教黎苡诗深深感动,马上热泪盈眶饮泣了起来。她以为罗安迪会追问自己的过去,但他却什么都没提,甚至连思汉的身世也没有问及只字片语--
罗安迪急忙移到她的身边,拍拍她的肩头安慰著说:“怎么又哭起来了呢?”
“对不起,我只是突然泪腺发达,一时不能自己。”黎苡诗抓了张面纸往脸上一擦,并很自然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想不到我眼中的女强人也有脆弱的一面。”他故意逗著她笑。
“让你看到我这么爱哭的一面,以后想要对你凶,恐怕都凶不起来了!”她终于破涕为笑地说著。
罗安迪往屋子内扫
的眼光,正巧落在沙发旁茶几上的一张照片。顺手拿起了那个相框,看着照片里与黎苡诗合影的男孩问:“这就是你儿子吗?”
擦了擦眼泪和鼻涕,她坐直了身子,眼
慈光地说:“是呀!他叫思汉,今年四岁了。”
“真是个可爱的小男孩!”他称赞著说道。
但不知怎么著的,罗安迪愈看思汉愈有一股似曾相见的感觉,还有一种独特的情感自心底窜起。
黎苡诗小心翼翼地观察著罗安迪的神情,深怕他会发现什么蛛丝马迹来。幸好他并没有追问些什么,这才教她
了口大气,放下了心头的重担。
“谢谢你刚才帮我解围,但是你不该欺骗他们,说要跟我结婚。”
罗安迪那双炯亮的深眸转向了黎苡诗,不似开玩笑地说著:“如果我是说真的呢?”
著他认真的眼神,黎苡诗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了起来。“你的玩笑开得太大了,安迪。”紧接著她回避了他如炬的目光。
“这些年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对不对?”他的脸庞
近她,声音在她的耳边轻声响起。
一股刺麻的颤栗袭向了她,她惊慌失措地说:“不是,我还有个儿子。”
“难道你不考虑给思汉一个完整的家吗?”他又靠近了些。
“思汉有我就够了,我可以给他完整的爱。”她躲开他的注视。
罗安迪突然地想起来,难道当年黎苡诗的未婚夫是因为发现她曾委身于别人,才会背著她在外面拈花惹草的吗?如果真是那样,那他岂不是破坏他们感情的真正杀手--
“是不是你未婚夫知道了巴黎的那一夜,所以他才会对你不忠的?”
他突然地问起,教黎苡诗不及思索地就反驳著说:“不!他什么都不知道。”
两双同时惊讶的眸子互望着对方,黎苡诗的惊讶是因为自己的失口,而罗安迪的惊讶则是她终于不能再躲藏了。
抓住她冰冷发抖的小手,他欢喜地说:“你终于承认你就是蔷薇了!”
“不!我不是,我不是!”她还是不承认。
再次触动心灵深处的情感,此刻她的心情只有心
如麻四字可以形容了。
“看着我的眼,看着我!如果你敢望着我的眼,对我否认三次的话,我就相信你不是。”他紧揪著她的手腕,命令的口吻说道。
抬起泪光闪闪的眸子,她望进了他的眼里。“我…我不…”
不--她说不出来,她说不出来呀!
最后她哭倒在他的怀中。“为什么要
我?为什么要
我?”
“因为你是我的蔷薇,我生命中的女人啊!”他感
地说著。
“安迪!”她再次抬起双眸,与他相对。
他捧起她的脸蛋,小心呵护地说:“别再躲我了,苡诗。这么多年来,你的笑靥、你的神情、你的纯真与浪漫,我一直都深记在心里没有忘记!这次到台湾,我心存著一丝希望,就盼能有机会碰到你,与你再续前缘啊!”
“我…”她没有借口反驳了。
罗安迪的
缓缓地落下,吻住了她微张的
瓣,把两个人的距离从五年前拉回到现在,他深情而温柔地唤醒她尘封多年的记忆。
没有丝毫的抗拒,压抑多年的情感藉由著这吻全挖掘出来了--
细细地品味她的芬芳、她的甜蜜,罗安迪将堆积已久的情感透过他的吻一点一滴地注入她的
中,诉说著他的深情与爱意。
“我是如此思念你,苡诗。”在离开她的
后,他又真情地表白。
“我不值得你如此呀!”她含泪的眼,有种模模糊糊的情感在飘
。
轻吻著她的发梢,情是那样的深、意是那样的浓。“你值得的!我不知道为什么当年在巴黎的你要那么做?但我深信,你对我也有同样的特殊感觉,所以你才会把自己给了我。”
思念的话硬是卡在喉咙里面说不出来,黎苡诗只能任两道热泪洗涤她的容颜。
再将热
移至她的脸颊,罗安迪吻去她脸上的泪痕。“别哭了,让我好好爱你,好吗?”
“你说…你说什么?”那声爱字听得她心头一震。
“我爱你!”将她的纤指放在自己的
口,他郑重地说出了那一句话。
捂著嘴,她热泪盈眶颤抖地问:“为什么?”
罗安迪啼笑皆非地望着她,怎么会有女人在他说出爱她之后,给他的答覆竟是“为什么”这三个字?
“爱上一个女人需要理由、需要原因吗?我的傻女人。”他搂住了她,给她一个深情的拥抱。
“但是我订过婚、有一个孩子,这样的一个女人,你还会爱她吗?”她的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拼命地说著自己的缺点。
罗安迪抓著她的肩胛骨,将她的脸蛋凑近自己的眼前。“不管你过去做过什么,我现在捉住的是眼前的你,爱上的是现在的你;所以,你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去,忘了那些曾经伤害过你的人,接受我真心真意的爱吧!”
“安迪!”他的话教黎苡诗感动,但是却抹灭不了她心头的那片阴影。她害怕当罗安迪知道故事的真相后,会以不屑的眼光看待自己,到时候,他有可能还会爱上她这个为了报复而对他献身的女人吗?
不过当罗安迪的
再次覆上她的时候,这些烦恼已被
情所淹没了。
褪去了原本的矜持与排拒,她热烈地回吻著他,积
已久的恋情与渴望瞬间在他们之间爆发开来;他们像是饥渴的原始人,相互
著对方的甘泉
汁,将长久以来的思念化作绿洲之泉,藉由
绵的舌尖传达给对方。
他在她耳边再告诉她:“我爱你…”
“安迪…”
她不能思索了,她不能克制自己的理智了,她只想将自己交给他,让自己再次跌入五年前的那分狂野之中,任他引领著自己游向浓情
意的浪漫世界里。
而他再次点燃了他们之间的爱苗,并将两人同时带向了
情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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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黎苡诗苏醒张开双眸时,第一个投入她眼底的影像是罗安迪的那张笑脸。而他正掬起可以腻死蚂蚁的甜蜜笑容,深深地凝望着她这个苏醒中的睡美人
“早安!”左手撑著脸颊,右手爬上了她细滑的背部,他侧躺著跟她道早安。
就算与他已经有过两次的肌肤之亲,但是这样的袒裎相见依然会教她羞赧得惹红了两颊,于是连忙拉起纠
在脚底下的被单,盖住自己无限**的春光。
“早!”面对他,她笑得尴尬。
先给她一记的早安之吻,他喜欢她早上醒来时
身的牛
味。“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喔!”
依偎在他的温柔底下,她双眸澄亮地笑着说道:“那我一定是被那只早起鸟儿吃掉的虫!”
“宾果,答对了!”罗安迪促狭地一笑,倏地就溜进了被窝里,再次享受昨晚的那分温存。
显然昨晚的一夜
情,还没让他尝够黎苡诗的温柔多情与
感娇媚,他狂热而豪野地
住她的身躯,让彼此间的空隙几乎不存在了。
他再次要了她,在这样一个美好的早晨里。
当彼此
息的呼吸转为虚弱时,他还是不停地吻著她,让她备感恩爱与骄宠。
“你真是个美丽的天使,让我永远也不想自你温暖的怀抱中离开。”他咬著她的耳
,喃喃低声地倾吐著他的耳语。
她因他的挑逗动作而拱起了身体,像只
虫般在他的身体底下不安地
动著。不过,虽然他的挑逗使她十分地难捱,但她还是
睑幸福快乐的笑容。
“我亲爱的苡诗,你这是在再次地挑逗我吗?”他因她的
动而兴奋著。
什么嘛?明明是他先挑逗人家,这会儿竟恶人先告状了。
“我哪有?是你
著我不放,我难过得想翻身嘛!”她娇嗔地抗议著。
他的眼神里有著坏坏的
笑。“可是我喜欢这种感觉呀!”
黎苡诗抡起了拳头,敲敲他
膛上的肌
说道:“你再不起
,我们俩上班都要迟到了。”
他又袭击了她的芳
。“我不介意女秘书请一整天假的!”
黎苡诗当真以为他要赖在
上一天,连忙反对地说:“不行!我的车还在公司呢!而且大家都知道昨晚我和你在公司加班了,如果我们俩今天又同时没到公司上班的话,你猜,公司的同事会怎么想?”
他笑得豪放狂野。“那就告诉他们实情呀!说你已经被我这个新任总经理给追走了啊!也好让那些觊觎你的男人知道,他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没见过像你这么霸道的男人!”黎苡诗故意轻哼著说道。
“我不仅霸道,还有很强的占有
呢!”他也佯装恐吓地说著。
黎苡诗听了爆笑出声。“那我以后的日子不就很难过了?”
“知道就好!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不准别人来抢跑你!”
此时急促的门铃声,打断了他们的打情骂俏,黎苡诗惊跳起
。“这么早,会是谁呢?”
“保母来接孩子了,是不是?”他赖在
上,欣赏著还未著衣的美丽
体。
黎苡诗迅速地换上家居服,回答著他说道:“思汉还在我大哥家!不然,昨晚你还能留在这儿过夜吗?”
“那我可希望他天天都在你大哥家过夜。”他眯起了眼眸笑着。
因为他的暗示,她的脸颊又红了一大片。“我出去开门了!”
她走出去时,还不忘顺手带上了卧室的房门。
穿过客厅来到前阳台,打开那扇通往楼梯间的不锈钢大门。
打开门一看,吃惊的表情写在黎苡诗的脸上。
“云峰,是你!”
刘云峰手提著早点
脸
欣地说:“早!苡诗,我帮你和思汉送早点过来,”
“谢谢!”她勉强尴尬地挤了个笑脸。
他的头往房里面探。“思汉还在睡吗?”
黎苡诗也跟著回头。“思汉他…他在大哥家里。”
“这样子呀!我本来想帮你送他去昌一家,没想到真不凑巧。”虽然嘴里说著可惜的话,但是他的脸上却清清楚楚地写著“我很乐意和你共度早餐”的字样。
通常黎苡诗会邀他入内共进早餐的,但是今天房间里面多了个不方便曝光的男人,这会儿她可是进退两难,不知如何处理才好。
“我…”她想找个借口尽快将他打发掉。
“不请我进去坐吗?”他玩笑似的口吻。
“不好意思,云峰。我待会儿就要出门,不方便请你进来坐了。”
刘云峰搔搔头,自我安慰地说:“没关系,那我改天再来看你好了。”
“谢谢你的早餐!”黎苡诗提高了他的早点,笑容可掬地说道。
“不客气,一点点小意思而已。”
黎苡诗急著要关门,而刘云峰却一副
言又止、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还有事吗?云峰。”她关心地问道。
“我…”换成他
吐吐了。“我下个月要到欧洲一趟,想问你愿不愿跟我一道去?”
他诚挚的眼光教黎苡诗看了心痛,她不该耽误这样一个好男人。
“谢谢你,云峰。但这好像不太方便吧!”
“怎么会呢?我想带你出去散散心,顺便--”当眼角的余光瞥到刚踏出她房门的男人时,他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望着他哑口的模样,黎苡诗不用想也知道他看到了什么,才会这么惊讶。
心一揪,顺著他的视线,她亦回了头。
“你…他…”一时之间,刘云峰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对不起,我…”黎苡诗很难过自己竟然会这样伤害他。
他的手在发抖。“他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吗?”
“我…”她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刘云峰落寞地转身说道:“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黎苡诗追了出去。“云峰,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他回过头来,勉强克制自己的情绪。“我说过,如果你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我会祝福你的。”
黎苡诗在他的面前低著头,愧疚地说:“我很抱歉,云峰。”
“爱是不用说抱歉的,苡诗。如果我够好的话,也不会失去这场竞争。”
她拼命地摇著头说:“不!就是因为你太好了,所以我不想连累你呀!”
他笑了笑。“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我走了,苡诗,你多保重。”
“云峰!”
她能挽留什么呢?她什么都无法给他呀!
拖著沮丧的步履回到了屋内,黎苡诗瘫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罗安迪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见黎苡诗进来,连忙坐到她的身边,逗著她问道:“怎么了?瞧你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是不是刚刚那个男人
扰你呀?”
“不是!你不能这样批评他。”她的情绪低落到极点,连带语气也相当不好。
黎苡诗的过度反弹教他吃惊,马上一脸正经地说道:“对不起,我只是开开玩笑,并不是真要批评你的朋友。”
“对不起,我的语气是重了些。”
“到底怎么回事?刚刚那个男人是谁呢?他跟你说了什么让你这么难过?”轻搂著她的肩,罗安迪温柔地问著。
“没什么!他只是我一个很好的朋友而已。”
这“很好的朋友”几个字听进罗安迪的耳里,可不是那么地好受的。他的心里酸酸的,却又不想表现出没有男子气度的模样,因此迂回地问道:“他经常送早餐来给你吗?”
“没有!”
“不过我看得出来,他望着你的眼神不一样!”他试探地说道。
她也不想对他隐瞒,因此诚实地说:“他跟我求过婚!”
“什么时候?你答应了吗?”他可紧张了。
“上个月,不过我拒绝了,但是他不接受,还说愿意等到我点头答应为止。”
“想不到,还有另一个男人亦对你如此痴情。”
罗安迪很高兴听到她说拒绝了那个男人,因为既然黎苡诗会拒绝他,就代表那个男人对自己根本就不具威胁之力。
“五年前,当魏文茂离开我的时候,他就曾经向我求过一次婚了。当时,我以为他只是怜悯我的遭遇,才会向我求婚,因此拒绝了他。想不到五年后,他又再次向我求婚,而且还对我吐
了情衷。可是我对他仅有兄妹之情,丝毫没有男女的情分存在,我不想欺骗自己,更不想欺骗他--”
“所以你对他有愧疚之心?”
黎苡诗点点头说:“他看见你在我这儿,一定猜到我们的关系了。我没想到自己会给他一个这么大的难堪!”
“长痛不如短痛!你对他终究要说个明白的,不如趁这个机会断了他的希望,对他来说或许也是种解
呀!”
不管罗安迪怎么安慰,她的心就是百般的难过,仿佛自己是个狠心的刽子手,亲手扼杀了刘云峰的心。
“安迪,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上班吧!傍我一天的假期,让我好好地调适心情好吗?”
他的手背拂过她的脸颊柔声说道:“让我留下来陪你好吗?”
“不,我只希望一个人!”她如秋水含烟的眼眸痴痴地央求著他。
罗安迪轻拨她的发梢,轻声又问:“真的不愿让我陪你?”
她认真地摇摇头说:“公司还有很多事,等著你这新上任的总经理去处理,我不希望你为了我而耽搁公事,”
他的
边浮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我就不勉强你了!如果需要我,打个电话到公司,我会随时出来陪你。”
黎苡诗将谢意的笑容挂在脸上。“谢谢你,安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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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事情总要接踵而来,让她连个
息的机会都没有呢?
先是刘云峰的求婚,再来是罗安迪的突然出现,然后又是魏文茂的父母来要回他们误以为是的孙子,这些事情的到来,真的
得她快
不过气来了。
她实在不愿让早上的情景发生,她不想如此伤害刘云峰;在她的生命中,他是最无辜的一个角色,这么多年来对她的真心付出,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回应。黎苡诗觉得自己是世上最狠心的女人,辜负了这样的一个好男人。
而对罗安迪呢?她真的能够敞开心扉接受他的爱吗?她是爱他没错,但是她更害怕当年离开台湾到巴黎的真相揭
后,她就再也得不到他的真爱了--他会鄙视她,他会轻视这样一个年轻不懂事的女人。
她对他是如此的陌生,他们除了拥有过去那一段巴黎的记忆之外,他们没有共同的过去,他们的身世背景是如此的悬殊,她如何能得到他一生一世的爱呢?或许,他只是一时的
恋,一时的怀念过去,当爱情渐渐冷却后,他是不是就像魏文茂一样背弃她、叛离她呢?
总之,魏文茂所带给她伤害的阴影,还是没有办法完全自她的思想里消除,她对爱情总是抱持著一种怀疑的态度。
整个早上,剪不断理还
的情绪一直这样深深地困惑著她。最后,她决定抛去这些烦恼的念头,去看看她两、三天没见面的宝贝儿子。
为了出门方便,黎苡诗叫了计程车到公司的停车场去拿车。
在接近车子前,黎苡诗又突然回了头,往电梯的方向踱去。
“还是去看看安迪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吧!”她自言自语地说著。
于是她又上了办公楼层。
“咦!黎小姐,你今天不是请假吗?”黎苡诗的助理撞见她,惊讶地问道。
黎苡诗笑了笑说:“是呀!我正巧路过这儿,上来看看公司有没有什么事。”
“没有特别的事,你放心。”她的助理笑出甜甜的酒窝回答。
“嗯!”她往总经室的方向望去,有点心虚地问:“总经理在吗?”
“总经理呀!他不在呢,早上接了通电话就出去了。”
“出去了?”她不自觉地有点失望的语气。
“是个年轻小姐的电话喔!我想,八成是罗总经理的女朋友,要不然,他也不会一接到她的电话就马上出去了。”
黎苡诗一听并没有因此而吃醋,反倒纠正她的助理说:“那是总经理的私事,我们不必管太多知道吗?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
离开办公室,黎苡诗直接到地下楼层拿车。
车子驶出了公司后,她就因
车而被因在南京东路上。纵然她的车子娇小轻巧,但她可不敢随意往前头的空隙猛钻,以免一个不小心就亲上别人的车尾巴。
心想着思汉,手指敲打著方向盘,眼睛则往车窗外的人行道望去。她的车正巧停在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前面,因此出入酒店的男男女女皆落入她的双眼中。
就在车子即将启动的一刹那,黎苡诗猛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她再仔细看了一眼--没错,是罗安迪!而他的身边挽著一个时髦摩登的女郎,正以阳光灿烂的笑容,贴着他开怀大笑呢!
天啊!她又看见了什么--
五年前的历史再度重演,她又不小心撞见自己最亲密的男人背著她与别的女人在酒店幽会!血
一下子从黎苡诗的脸上
退,惨白著一张脸,以哀怨又忿恨的眼光目送他们走进酒店,然后消失在她的眼前。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待她?魏文茂是这样,罗安迪也是这样,难道这辈子她都得不到真爱吗?悲怆的泪珠滚滚滑下,她的
因激动而颤抖著。
五年前,魏文茂口口声声地说爱她,说要给她一个最幸福的生活、最体贴完美的照应,没想到却在情感上背叛了她,让她犯下了冲动的错误,跑到巴黎去做她自以为是的报复。而今呢?罗安迪也是口口声声地说爱她,但却也是像魏文茂一样伤害了她,欺骗了她的感情,这教她情何以堪呢?一连两次的挫败,她真的不知道这辈子还能相信男人吗?
当年她可以冲动地离开台北,独自到巴黎去寻找刺
、寻找解
,但是现在她还能这么做吗?一次的错误让她幸运地拥有思汉,但是她不能再错第二次了。她不再是当年那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她必须为自己的错误负责。
抹去了泪水,黎苡诗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了。当年没有勇气退婚,才会造成错误,而今她不能再没有勇气了,她必须有勇气地离开罗安迪、离开台北,回到一个可以疗伤的地方去抚平她的伤口,这样她才能勇敢地活下去呀!
或许上天早就注定她今生今世将与婚姻无缘。
茫然地,黎苡诗驶离令她伤心的现场,而她的心就像破碎的琉璃般撒落了
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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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握著黎苡诗的离职书,罗安迪在办公室里暴跳如雷地吼著人事经理。“谁教你准她离职的,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总经理?”
“总经理,我…”人事经理试图解释。
“我才出去一个早上,回来就发生这种事情,你说,你怎么跟我
代!”
罗安迪的愤怒是可想而知的,黎苡诗竟然又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他当然火大了,只不过无辜的人事经理当了可怜的炮靶。
人事经理也知道总经理的机要秘书突然离职对公司的损失有多大,但是他不知道为什么总经理会生气到这种无法控制的地步。
推推鼻梁上的镜框,他清了清喉咙才说:“总经理,我也没有碰到黎秘书本人,是黎秘书托她的助理转
这封离职书给我的。”
“她还有没有说些什么?”他的怒火几乎要让办公室燃烧了起来。
“没有!”
当罗安迪看到桌上的这封离职书时,他就先追到黎苡诗的公寓想要问个究竟,谁知却吃了闭门羹,这会儿,他只好在办公室里审讯一干相关人等了。
罗安迪大掌拍上了桌子。“去帮我叫黎秘书的助理进来。”
“是的,总经理。”他恭敬地退下。
他猛地又
了两口烟,藉以平复自己的情绪,
黎苡诗的助理敲了门,怯怯地走进他的办公室。“总经理,您找我?”
“黎秘书的离职书是由你转交给人事经理的吗?”
事实上罗安迪的语气已经比刚刚好多了,但还是把黎苡诗的助理吓得半死,声音发抖地回答著:“是,总经理。”
罗安迪严峻的脸上一片寒冷。“她几时送这分离职书过来的?”
黎苡诗的助理头也不敢抬地说:“中午!”
“那她还有没有
代些什么?”
“没有!黎小姐中午曾到公司来,还问我公司里有没有什么事呢!谁知她才出去了一会儿就又折回来,把这封离职书交给我,要我帮她送给人事室,而且很快收拾完东西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黎小姐会突然离职,我问她,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好像很伤心的模样罢了。”
听完,罗安迪脸上的冰霜就更寒冷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他以为经过昨晚的恩爱
绵及真情解剖之后,她会相信他的真心、接受他的真爱,不会再像五年前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没想到,故事还是重演了,不给他原因、不给他理由,什么都没说地又在第二天的早晨离开了。他不明白,黎苡诗到底在想些什么、害怕些什么呢?
他得找到她,问个清楚才行!这次说什么,他都不会教她从自己的身边偷偷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