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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71-2572重手频频
 2571章重手频频(上)

 赵主任说话如此不客气,是有道理的,因为他很清楚,这次他来了解情况,是许书记的意思,当然,他只是监察二室的一个副主任,许绍辉不可能直接出面找他,出面待的,是办公室郭主任。

 郭主任现在是许书记的红人,而赵主任跟小郭关系一直不错,所以郭主任不怕暗示一下,许书记很关心此事。

 办公室主任打着领导旗号行事的,不是没有,但是敢在系统内这么做的,都是领导积年的心腹,否则一旦被人将话翻出去,后果不问可知。

 郭主任攀上许书记并没有多长时间,自然不可能冒这个风险,而且赵某人跟小郭相也不是一两年了,知道他是什么人——那么,必然就是许书记高度关注了。

 至于说这案子很小?赵主任不这么认为,首先,这个金额是已经过线的,省纪检委出面了解情况,名正言顺,你再说什么“为什么不查别人偏查我”也没用。

 其次,做为一个老纪检监察干部,赵主任见多了小线索扯出大案子的事情,这么说吧,如果许书记能放手让他搞,他有信心能把侯国范拉下来——这不是查得到查不到的问题,是领导支持力度的问题。

 而且,他调查的基础,就是说那些由头,是警察系统提供的,所以就算没有实物的证据,但是程正确,这就是底气。

 其实,说白了“许书记高度重视”这一个理由,比其他所有理由加起来都管用,所以,听到李强说什么以权代法,赵主任不住然大怒。

 李主任的牢才发出来,猛听得对方皮里秋地来这么一句,不住就是一愣,这时候他有再多的委屈,也只能认了,他若是真敢表示出不配合的意思,那绝对会有太多不幸在等待着他。

 “没错,这个王从是我的连襟,”他深一口气,点点头“我爱人和他爱人是姐妹,虽然不是一个母亲,但法理上是姐妹。”

 “据王从待,你曾收受他的现金和实物的馈赠,为他在粮食厅的一些采购项目中,大开绿灯,”赵主任的脸色,并没有好转多少“请你说一说相关事宜。”

 “没有的事,这是胡说,”李强很坚决地摇摇头,当着纪检书记李涛,他当然不能承认此事,而且他跟王从的关系,属于亲人,亲属之间相互馈赠一些钱财和物品,很要紧吗?

 而且凭良心说,他确实没怎么帮过自己的连襟,也没收受过多少馈赠,毕竟办公室主任这个位置比较感,他是要考虑影响的。

 倒是下面有些人,知道王从是他的亲戚,有意无意照顾一点,这也跟他无关不是?

 赵主任是何许人,怎么可能被这小小的否认所羁绊?说不得冷冷一笑“你确定没有收受过他任何的现金和实物,是这样吧?”

 “亲戚之间,有点往来的人情,这是很正常的吧?”这是李强的思路,他不能说自己从来没有收到过馈赠——这么搞太容易出问题了,所以他要强调一下亲情。

 “那么,你把接受过的馈赠,列个单子出来,”赵主任这老纪检干部,对付这种场面,真的是雨了“有什么问题没有?”

 “这个…我要好好地想一下,”李强有点顶不住了,老话说得好,专业就是专业的,面对对方的咄咄人,他目前能采取的行动,就是拖了“亲戚间的往来,我记得不清,有些也不是我经手的。”

 只要不是正式双规,他就还能活动,做人不能争一时之气,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他不熟悉纪检委这一套,但是总有人熟悉的,而且他拖一拖不但好找帮手,也可以顺便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然而,赵主任的态度,实在大出他的意料“行,那你好好想一想,下午四点到五点,我们再过来。”

 人家不在乎我在外面使用手段!李强立马就反应过来了,赵主任给他的时间,不算很充裕,但是有时间和没时间,那有本质的不同。

 是底气十足,还是应付差事不想细查我呢?李主任琢磨半天,总觉得前一种可能居多,于是,在回到自己办公室之后的头一件事情,他就是摸出一个不常用的手机,拨个电话出去“张所,跟你说个事儿,陈太忠这家伙做事,真的太不地道了…”

 他打电话的对象,自然是军分区招待所张所长,不过张所长早就知道陈太忠的态度了,而且,自打李强走后,大约是嫌他当时没有仗义执言,后来都没有再联系。

 现在接到李主任的电话,听他抱怨陈太忠做事太差,张所长也只能遗憾地叹口气“这个事情,我还真不好开口,上次你走之后,那家伙差点跟我动起手来…唉,少年得志,真的很难沟通。”

 李强才不管他走之后,陈太忠是什么反应呢,他只是想拉对方下水,帮着施加一点压力,听到这样的回答,那真是心里拔凉拔凉的——人家拒绝陪绑。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傲气也上来了,心说姓陈的你不过是个正处的干部,为这点莫须有的事情,就要拉我下水,见过欺负人的,没见过你这么欺负人的!

 所以,他就不联系陈太忠,倒是找人跟省纪检委和东湖分局的人了解情况。

 省纪检委这边,他真的探不出什么消息,东湖区这边,正像赵明博所料想的那样,王从家人通过砸钱和找关系,找到了两个“同情者”

 这同情者之所以是要加引号,那是因为人家仅仅是表面上的同情,愿意帮着递两句话,关于现在的审讯消息之类的,那是坚决不肯说——这是违背原则的事情。

 其实原则这东西,真的是很扯淡,这二位心里也明白,王从是撞正大板了,不过…谁能保证将来就没个啥变数呢?所以那边也就是勉强维持个香火情,将来万一情况有变,没准也能落点什么下来。

 所以,李主任不能肯定,自家连襟到底待了些什么,这就让他为难了——下午就要卷了啊,我这答案怎么写呢?

 所以说,这阻碍信息通信的手段,还真的是大杀器,心里没鬼的那些主儿也就算了,只要是心里多少有点问题的,就不住要惴惴不已。

 而这年头,别说是干部了,就是普通人,又有几个人敢摸着良心说,我一点事儿都没有的?

 这一下,李强就真的有点慌了,于是他四处找人,想让他们帮着关说,但是他得到的回答,真的是很寒心——大部分人表示,省纪检委找你的麻烦,我们是爱莫能助。

 只有那么一个人说了——此人是前任粮食厅的常务副,现在在省政协呢,这位说了,不管怎么说,你自己先撑住了,看看对方到底要走到哪一步,我才好想办法帮你问一声。

 这回答真的是人之常情,别人就算想救你,不摸深浅也不敢跳不是?也就是这位在省政协,跟蔡主席有点来往,而蔡莉虽然离开纪检系统了,多少还残留了一点人脉在。

 那就只能硬顶着上了,李强知道,这个时候指望谁也没用了,打铁必须自身硬,他首先得自己顶得住,别人看好了风向,才能尝试着慢慢捞他。

 避无可避!这就是李主任现在面临的困境,不过既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他也不怕表现出一份担当来——事实上,这就是身在体制内的悲哀了,明明知道会大祸临头,可是他连跑都没地方跑,不像社会上的小混混,惹了事还有跑路的机会。

 李强最后通知的,才是大厅长侯国范,侯厅长其实已经知道此事了,不过,眼见小李最后通知自己,知道小李无意拉自己下水,于是不动声地发话“要积极配合组织的调查,当然,别人想要冤枉你,咱厅组也不会不管。”

 这才叫扯淡,再给侯厅长一个胆子,他也不敢跟省纪检委炸刺,可是不管怎么说,有这么个表态,总比没有强。

 下午四点,赵主任和小牛准时来到了粮食厅,李强听说这个消息了,他直等到四点半,也没从东湖分局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实在是躲不过去了,又再次走进了李书记的办公室。

 他手写了一份跟王从钱物来往的单子,有接受也有赠送,其中大多是无可指摘的,比如说,他儿子收的岁钱,一年五千多了点,但是孩子的姨夫要给,又怎么样呢?

 其他的,就是一些大家都知道的,比如说李主任手上一万多块的欧米伽手表,是王从自香港捎回来的——他要给钱,但是连襟死活不要啊。

 反正,就是一些可能违纪,但却又不怕查的东西——李主任乔迁之喜,王从送了一台一拖二的空调给他,这贺礼真的方便追究吗?那么,王从的分卖场开张,他还随了五千的份子呢,这又怎么说?

 2572重手频频(下)

 赵主任拿过单子,慢慢地看起来,十来行的单子,他看了足有十分钟,方始递还给李强“期,还有签名,都补上…”

 他这是正当要求,李主任眼见对方做得滴水不漏,也只能熄了那份侥幸心理,心里暗暗抱怨,跟专业人士斗,还真是吃力啊,签上名递了回去,不无挑衅地发问“要按手印吗?”

 你且先得瑟着,赵主任根本不予回答,这种才接受调查的时候,就牛哄哄的主儿,他见得多了,任你再不含糊,等你进了监察室,就由不得你了。

 他再次接过清单,又扫了约莫一分钟,才抬起头,略带一点不屑地看着对方“李强同志,只有这些吗?”

 “我暂时能想到的,就是这些了,”李强淡淡地回答,他已经做出了决定,不抵触不配合,一切顺其自然。

 “李涛书记,李强同志列出的明细,跟我们所掌握的线索,严重不符,”赵主任不跟他废话了,直接转头看向李书记“我们希望,能让李强安静地回忆一下…你认为呢?”

 这话虽然是问询的句式,但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李涛听到也没了脾气“我个人没有意见,只是厅委那里…是不是要走个程序?”

 “你们厅组有异议的话,可以联系我们,”赵主任对这一套,真的太清楚了,我要针对你们厅里班子成员的话,厅组勉强能抵挡一下,针对一个中层,那就是一个字…切!

 李书记无言地点点头,李主任当时可就石化了:你们让我安静地回忆一下…是想给我找个清净地方吗?

 这其实根本不需要问的,下一刻,赵主任就站起了身子“李强同志,跟我们走吧,有什么话,你可以委托李涛同志转达一下,嗯…请出你的通讯工具。”

 小牛带着收上来的两部手机出去了,赵主任却是一点面子都不给,一定要看着李强跟李涛待了什么,才跟着出来。

 然而,李强是侯国范的人,跟李涛能有什么可说的?不过就是说两句让家里人放心,顺便给捎点钱和衣物的要求罢了——搁给不明白的人听,还只当此人是被送进看守所了呢。

 “今天,可是周五啊,”李涛并没有跟出去,而是站在窗口,看着这三人离开,这个时候将人带走,最起码是周六周…这是大干一场的架势啊。

 按说,今天纪检委来人调查,以及将人带走的程序,都没有太大的问题,虽然没过厅委,但是跟他这纪检书记是打了招呼的,又是上午下午分开来的,也给李强留出了运作的时间,带走的时候也没说要双规,正如来人所说的那样,厅委你有疑问,可以提出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书记总觉得有点不祥之兆,讲程序的另一重意义,就是办成铁案——他实在无法不这么想。

 与凄凄惨惨的李强相比,陈太忠就舒坦多了,好不容易最近事情少一点,他打算回凤凰呆两天,不止是为了看望父母亲,王伟新的老母亲明天八十岁大寿,王市长已经电话通知,希望他能到场。

 他都要起身了,才想起奥迪车被王从那厮撞坏,到现在还没有修理好,正好李云彤过来汇报工作,他就吩咐一声“你去帮我问一下华安,办公室还有小车没有,我要用一辆。”

 “您要用,肯定有的嘛,”李云彤笑一笑,才待转身离开,猛地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来看他“陈主任你借车要干什么?”

 你这管得有点太宽了吧?陈太忠听得有点郁闷,不过,这就是个傻大姐,他也没办法叫真“我要回一趟凤凰,那辆奥迪不是被人撞了吗?”

 “哎呀,这个呀…要不我跟朋友帮您借一辆吧,”李云彤提这问题,还真是有用意(book。shuyue。org)的“最近省纪检委正严查公车私用,开辆公车有点不方便。”

 “哦?那算了,”陈太忠听得先是一愕然,然后笑着摇摇头,自打到了文明办,他就没用过公车,还真是忽视了这种事“我找个朋友借辆车就行了。”

 “啧,我帮您借吧,”李云彤真是热心,转身就走了,不多时笑嘻嘻走了回来“嗯,说好了,就停在省委门口,您出去就见到了。”

 小李办事,还是不错的嘛,陈太忠收拾一下东西,待李云彤出去五六分钟,才施施然走了出去,这叫注意避嫌。

 走出省委大门之后,他扫一眼,发现李云彤站在差不多两百米远处,冲自己挥手,陈某人登时就傻眼了“这是…出租车?”

 “你这是搞什么飞机呢?”陈太忠走过去,哭笑不得地发话“找不到车也别勉强嘛,个出租车让我开?”

 “这是新换的车,跑了才一个星期,”李云彤回答得却是振振有词“我倒是能借下别的车,但是您这是跑长途,开辆新车多保险。”

 “那个啥…行吧,”陈太忠再次地无语,他跑长途的时候海了去啦,不过凭良心说,确实没开过比较破旧的车,也没遇到过车子半路抛锚的情况“租金怎么算?别跟我说不要钱啊。”

 “我堂弟的车,他买这车,我还借给他五万呢,您开两天,算多大点事儿?”李云彤回答得振振有词,一边说,还一边问司机“是不是啊,五子?”

 “那是,”司机走下车来,冲陈太忠笑嘻嘻点点头“这车能让领导您开上,那是它的荣幸啊。”

 汽车还会荣幸?陈太忠再次被折腾得哭笑不得,于是点点头“你们这姐弟俩…行,谢谢你了啊。”

 开辆出租车,那是要多麻烦有多麻烦了,陈太忠虽然一上车就将“空车”的指示灯扳倒了,但由于他开的是空车,一路上还是有不少人冲着他招手,直到上了高速路,才算耳清净了。

 回了电机厂宿舍之后,他这车依旧扎眼,进家不到两分钟,以前汽车队的老许就敲门进来了“太忠这是咋啦,咋开个出租车回来?”

 “嗯,这是别人新买的车,知道我回凤凰,让我帮着给磨合一下,”为了不让老妈心,陈太忠还得说谎话,他总不能说自己出了车祸…

 回横山区宿舍的时候,依旧是麻烦,门房秦大爷死活不给开门,直到看到开车的是陈太忠,这才一脸纳闷地把门打开“陈主任你这是…真奇怪啊。”

 很奇怪吗?陈太忠气得就想把车收起来,再找马疯子辆车,不过再想一想,这么收起来,回素波的时候,里程表就不太正确了,那又该轮到李云彤奇怪了——算了,凑活开着吧。

 第二天周六,王市长的老母亲做寿,他没怎么张扬,却也摆了十几桌,陈太忠所在的那桌,清一的处级干部,里面还有不少面孔,比如说牛冬生、钱自坚之类的。

 酒足饭之后,大家离开,见陈太忠开了一辆出租车过来,众人哄堂大笑,笑得陈某人险些恼了,难道国家干部就不能开出租车了吗?

 下午的时候,他就是跟唐亦萱腻在一起了,最近他欠了很多作业,少不得要补一下,直到五点多,才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那温暖的小窝。

 接下来,他就是去看张爱国了,从上次被打破头,到现在过去已经**天了,张厂长头上的线已经拆了,由于脑袋秃了一块煞是难看,他索剃了一个光头,又戴个凉帽。

 陈太忠走到他身边,看看他的脑门“嗯,得还不错…对了,绕云那边有什么结果了没有?”

 “检方已经接过案子了,打算用‘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诉庞青娃,”张爱国对打人的那帮人,真的是恨之入骨“邹秘书长说了,怎么也要判个三五年的。”

 “三五年…”陈太忠哼一声,以庞青娃这帮人的行为,判个十来二十年都不算多,但是关键是结果,人家没有酿成严重后果“要是在凤凰,我保证这三五年让他度如年。”

 “绕云还是离得远啊,”张爱国点一点头“要是在凤凰,都不用您出手,我就要整得他后悔生出来!”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一阵凤凰科委目前的状况,疾风车的生产,是蒸蒸上,尤其是落宁分厂那里,返聘了一批老业务员,现在销售额以火箭一般的速度上升。

 这些业务员销售的,可不仅仅是落宁的疾风车,也卖总厂的车,事实上落宁分厂的产能还没上去,目前每个月也就是三千辆出头,如果不卖凤凰的疾风车,那边就要面临无货可卖的困境。

 “不过,有些不好的苗头,也开始滋生了,”张爱国叹口气“这些老业务员为了争取业绩,放纵某些经销商拖欠货款的行为,李天锋很不满意,但是他又不敢手销售。”

 “…”陈太忠嘿然不语,好半天才叹口气“你想个办法,比如说,对经销商恶意拖欠货款的行为,收取惩罚违约金,体现在合同里…对了,别跟任何人说,这是我的主意。”

 领导也是有他的苦衷啊,张爱国很清楚这一点,他沉一下,又说出一个坏消息“青旺的徐小波,可能判不了死刑。”

 当天夜里,青旺某看守所发生命案一桩,一个叫徐小波的犯人,用自己的衣服闷死了自己——经鉴定,为畏罪自杀。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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