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虎穴(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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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只站在城头上,雪是茫茫的一片,可看不到万里长城。
河间府,依偎在黄河边上(现在的黄河从天津入海,与今天的黄河不同,入海口正好在两国边境线上)。这一天正是新年的第一天,果在往常,城内的鞭炮早就响个不停。原来契丹人经常越过雄州瓦桥关至霸州益津关的防线,来到河间府打草谷,后来从杨延昭在这里守了数十年后,硬是让契丹人不敢逾越一步,河间府这才渐渐繁荣起来。再后来石坚在西夏数次大捷,连雄州和霸州与契丹边境处,都没有契丹人打草谷了。
同时,也因为两国贸易量
增,许多货物从宋朝京城运来,在契丹南京卸下。然后从契丹再将他们的特产装上,带到东京。以至在契丹南京管理盐务的榷盐院(天津武清一带)形成了个小城。同时也因为从河间府到霸州大城是契丹与宋朝的边境线,因此只都要在这里停下检查逗留,为河间府带来了繁荣。
然而就是短短几月间,一切都变了。相于比河东路,河北路是最先失守的方。特别是那些真人一个个就象猛兽一样,就是整个宋朝最精锐的河北军,在他们手上也不堪一击。军队不得不转入城市防守。然而在契丹与女真的大军攻击下,一个个城池先后沦陷。然后连带着河东路也出了溃败。
或者承平
久,连让他们最骄傲的也是宋朝最强大的军队,现在也同京城的
军一样,只剩下一个花子。可是河间府还在战斗。
他们倚靠着城池,还有火炮,还有后面坚强的百,一次次将敌人的攻城打败,就象座大山,在风雨飘摇中屹立不倒!
然而当允言克己这两个宋朝皇室子弟带着大军前来,说现在朝廷已经不是赵家的天下,让一个人篡位了。这终于使他们迷茫,特别是这两个人带着朝廷的
军向他们发起进攻时,苦苦支撑了个多月的士兵士气崩溃了。然后城池失守。
还好,这次契丹人的入侵,没有大肆屠杀掳掠,可还是当他们呼来唤去,动辄打骂。看着大街上到处都是穿着
制的兽皮,长相凶蛮的异族人,居然让他们奇怪地这些人还说是勤王军。
虽然没有屠杀,可天生活在屈辱中,没有一个老百感到开心。于是在这个年里,就象全城人死光了似的,冰冷一片,连一声鞭炮声都听不到。
现在正在河间府的府衙坐着的五个人,却没有一个人考虑到他们的感受。
其中两个人,个勤王军的总指挥克己,一个副指挥允言。当然他们指挥指挥跟随他们前来的叛军还差不多,怕就是这个别想了,更不说凶悍野蛮的女真人,和契丹人。
还有一个人就是契丹的北院大王耶律韩八。这个人年青时就有大志,辽圣宗微服出猎,偶尔遇到他,看到他相貌非凡。就问他:“你是哪里人,来京城做什么的?”他就回答:“我是北院部人,到这里是想做官的。”于是辽圣宗奇地与他攀谈,一谈之下,十分心仪,恰巧有一疑案久未决,于是他断此案,立即断清,举朝震惊。
还有一个是一个汉人老头子,叫杨。如果是石坚那一定会大惊,这个人治尚简易,文才出众,因为官声极高,后来以一个汉人身份担任契丹宰相。在相位上以进贤为己任,事总大统,责成百司,人乐为用。不过因为太过宠幸,心不自,三次致仕,也就是要求退休,才允。
本来他们不是会前来的,只后来克己与允言到了河间府,让耶律蓉和萧孝穆意识到重要
,所以立即将进攻宋朝换成了帮助宋朝勤王的口号。因此,也将这个名臣请了出来,当然还因为他是汉人这个身份,安抚宋朝百。
可是允言和克己不知道啊。他们还傻乎乎地偷偷和杨交流,让他在暗中帮助他们。不然这让契丹人分了权,他们很可能会成不了大业,反而成了契丹人侵略大宋的走狗。当然,也不是他们真的很傻。特别是克己
怀大志,过许多。只是现在除了石坚外,恐怕朝中所有大臣,甚至连皇上都认为幽云十六州或者契丹境内所有汉人都在殷切地盼望着朝廷的王军北进。直到后来宋徽宗还在犯着这个误。
实际上经过契丹人这么多年的统治,除了极少数汉人外,大多数汉人虽然身份比契丹低下,可也融入了这个国家。从他们内心深处,对大宋根本很漠视,或者只是南方一个国家名字罢了。
当时杨只笑笑。也没有允许也没有否决。可后来他们才发觉不对,杨来到他们大军中,说了,你们放心你们的安全。成功了你们就是大宋佐王的功臣,失败了你们可以逃到我们契丹,我们契丹可以保护你们。
看似这是一句慰话。可用心歹毒,对啊,你们也不要对我们契丹人仇视了,还是为自己留下一条后路吧。于是军心摇动,就连张微经营数年,大多数是天理教众的
军,都开始向契丹人摇尾乞怜。
只一句话,就真正让他们架空了。
还有一个人,这是一个年青貌美无比的女子,然而他们连一丝
念都不敢生。因为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都要将他们所有的心里想法看透。这个子正是契丹的瑶慧郡主耶律蓉。
桌子上摆着一张很大的军事图。他们在商讨军情,当然作为现在的总指挥,也要把他们请来做做样子。
耶律蓉看着图说道:“这一次们与李教主起事太仓惶了。”
说到这里也感到可惜。虽然现在大宋危在旦夕,可并没有致命,他们还在垂死挣扎,也给了石坚缓和的空间。当时果不是李织与他们没有行动。李织一下子将江宁府拿下,克己将京城拿下,就是刘娥与赵祯在侍卫掩护下逃了出去。宋朝也震
不安,有可能立即瓦解。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耶律焘蓉已经判断出来,俩个人都出现了失误。否
石坚再聪明,江宁城如果迅速得手,他的安排也不会至于克己更愚蠢,虽然这说法他自己不同意。他的身份那么重要,怎么就暴
了?
其实克己去过江宁城不错,可其他的一些世子同样也去过扬州、江宁这样的繁华之地,寻个乐子。这很正常,恰巧他在京城的品
太好,可到了江宁做了几件不好的事。如果一般官员认为正常。人家是王候,纨绔难免。可偏让石坚知道,而且因为他在京城表现太好,还让石坚欣赏。于是石坚才产生怀疑。
说起来赵克己自己
窝囊的。
耶律焘蓉又说道:“但事情也没有太糟。首先是岭南,也许宋朝狄青很勇敢,可果让他得知岭南的友军具体情况,他会大吃一惊。”
说到这里吃吃笑起来,两个嘴角还
出小酒窝,一张本来冰冷的脸上时间变比明动人。
其实这次岭南的叛军,不但是各个生
和越李,还有真腊以及天竺沿海的一些国家,他们因为对宋朝海上的霸占嫉恨在心,还有宋朝的捕奴队对他们子民的捕猎,所以也悄悄派兵参战。这一路叛军的士兵达到十几万人,可狄青只带着两万军队,广南东路也有守军,可还要对各地的一些叛
进行镇
和驻防,最多能
出两万人就不错了。所以耶律蓉地大笑。
这一点不得不佩服那个在江南现在呼风唤雨的少妇本事。居然将这么多国家联系到一起,就是这个外
本事不是契丹那些大臣能做到的。
这时候耶律韩八说道:“但是郡主不能大意,臣听说过那个狄青打仗勇猛,还跟在石坚后面学习多年。”
听到石坚两个字,耶律焘蓉脸色一变,过了晌才说道:“韩八大人,不必担心。
不要说他跟在石坚后面只学了段时间,就是学一辈子,也学不来石坚的本事,跟石坚斗,是跟天斗跟地斗。狄青只打仗勇猛罢了,或者他也能取胜,想要在一时半刻取得绝对优势,或者将南的友军平灭是不可能的。因此这就我们赢得了时间,一是拖着了对方的一员猛将,二是拖着了对方许多兵力,三是让对方元气大伤。”
虽然夸奖了石坚,还与石坚有着暧昧不清的关系,可没有一个人能反对她。石坚那些式武器暂且不说,利用火与水这种古老的战术也不说,就是利用子这种怪招也不说,可他对时间与地理以及天气的利用,就连对人的心理上计算,无人能敌。特别是大洋岛四方山一战,种种措施
得张元必须要与他决战,而他也正计算到雨河的水位涨到最高的时候,将张元的军队引到四方山,一举歼灭。她这话后面还有一句,那就是就是他们失败了,这一次也要让宋朝元气大伤,也可能使契丹
上一口气。
这话不能说,一说士气就会下落,况且还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她与萧教穆在联手划策。
然后她手再次北移,指着李织占领的地方说道:“现在李教主想要与南线的友军会合,打成一片。可那个种师衡也看出来了,并且把她这想法掐断,其实这对我们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耶律韩八问道。
“韩八大人,你也知道石坚到达了上海港。可你想过没有,我们真的能打过石坚?”
虽然这话也丧气,可耶律韩八也是无奈地摇头。
他们是前天才前方的情报,说石坚到了上海,当然这情报也慢了近二十天了。所以耶律蓉才将他们几个人组织起来开个会。
“但是石坚他还是人,不是神。这也是他自己说的。”说到这里,再次吃吃笑了起来,虽然次说起这个人,她心情复杂,可也真的很欣赏他的本事。当然石坚果没有这本事,也不会让她喜欢他了。况且还是一个主要对手。
实际上在许多人眼里他就是一个神,或者是一个怪,不然一听到他要回来,宋朝的那些
商们一个个乖巧得不得了。
耶律焘蓉这话意思是说,连石坚自己都不承认他是神,或者是妖,那么就真的不是神与妖,所以可以关注,但不必太害怕。
“因此他最大的缺点,就是没有本事将自己成三个。现在,依本宫看,可以立即写信给萧惠与李教主。如果石坚回到京城,他要对付李教主,我们就立即集合所有大军,冲过黄河,向宋朝京都发起进攻。如果他调宋朝西北的士兵回来,萧惠将军就立即乘机将宋朝西北整个吃下。或者石坚果向我们进攻,也请李教主务必配合,集合江南的船只渡过长江,顺着濡须河(运漕河)直奔巢湖,进入庐州。这样石坚无法兼顾首尾,那么宋朝还是会被灭亡,或者象朝一样,偏居一隅。”
听到这里,赵克己明白了,正因为种世衡这一着,使得李织没有退路了,所以必须要进,那么只有配合耶律焘蓉这个计划。不然,原来还可以一旦战败,从南退向占城,全地逃路。
还有,他更明白了。什么帮助他们赶走刘娥赵祯,让他们做皇帝,原来都是假的。他们被耶律蓉当
使了。
耶律焘蓉说到这里,抬起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郡主此计甚妙,老臣佩服啊。南宋生了个石坚,我们契丹也幸好出了一个郡主。”杨说道。
虽然他与耶律韩八身为重臣,可耶律焘蓉是辽兴宗的堂,所以他们不得自称为臣。但杨这不纯是拍马
,那是发自内心的佩服。自从京东道叛
以来,契丹人心惶惶,她只送了个桃子,加上萧孝穆的准确指挥,反而将京东道叛
迅速平灭,而且还将这支生猛的女真人得为己用。同时还白白向宋朝那些蠢货要了许多武器粮食物资。
这一次进攻南宋,更是精心策划,稳打稳扎,对南宋百采取绥靖政策。减少了凶悍的南宋河北百反抗,还有了据点,不象原来那次萧太后进攻南宋,因为后路切断,差
不来了,幸好南宋真宗皇帝怕死,签订了城下之盟。
这还是其次。因为作为对抗契丹的重要地区,和京城的保障,宋朝在河北路各个州城,存放了大量的物资食武器。其中各个仓库的粮食不计其数,它们正源源不断动往契丹。还有三百多把步
,一百多门大炮。以及许多子弹和炮弹。这样一来,对抗这种新式武器,他们将不再落于下风。
当然这也是想想,想熟悉操作,没有专人的训练,起的作用并不会有多大。
除了这些,还有许多炸药。实际上对于向前线运送大量炸药,后来石坚回到京城后,也大发雷霆,你们只防守,也不是攻城,需要
支与大炮倒也罢了,需要炸药来做什么!还有为什么失守城池时,不知道让他们将这些式武器毁灭,留下送给契丹?
有了这些新式武器,就是现在攻到南宋的京城,他们也有把握将南宋的京城拿下。只不过这些东西他们不会制造,数量有限,现在都当作宝贝样,没有舍得用。
耶律韩八也抚手称赞。耶律蓉说得很有道理。宋朝最强大的西北军队,因为萧惠的牵制,无法分兵。而现在宋朝许多地方烂,军队也
不出来多少。石坚是会用兵,更会以少胜多,可他不是神,不能分成两半。最重要的是无论是李织与契丹,时间拖得越长越好,可石坚不能等。否则他就是解决了问,也是一个破破烂烂的大宋。所以他必须要做出一个选择。
耶律焘蓉又转向允言与克己,象地问道:“你们意下如何?”
“我们没有意见。”克己说完后,站了起来,离开了府衙。
对于他的无礼,耶律焘蓉也不生气,甚至在她心中都认为不值得她生气。虽然赵克己风度翩翩,还弹得一手琴。可这种人为了自己,不顾国家,根本不会让她瞧得起。
她继续说道:“如果你们没有意见,那么本宫就将这份建议发往陛下处。”
现在辽兴宗与萧孝穆两军汇合,正在攻打隆德府(长治)。如果拿下隆府,可以西向进攻宋朝西京,可以东向进攻东京。实际上隆德府一失,整个大宋就会立即恐慌起来。
其实耶律焘蓉这只做做样子,现在就连辽兴宗自己看到这个堂的本事,也在听她的调动。不过请示一下,还是必须的。毕竟关系以后所有大军的行动。
耶律韩八说:“那么事不宜迟。臣这就用快马将这份建议送到陛下处。”
毕竟石坚已经来到中原了,他们的时间不多。
送走了这份建议,杨与耶律韩八告辞。
耶律焘蓉这才皱起眉头来,事情根本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石坚真的就没有办法破解了吗?她也不相信。不过有一点,这样一来,对宋朝的破坏都达到了极点,至少为契丹赢得了些宝贵的
息时间。现在最让她担心的就是,石坚失踪了那几个月到了哪里去了!不是担心石坚的全,而是担心石坚那几个月安排了什么!
同样,一个人茫然在护卫的保护下来,走在大街上。终于他知道自己的理想破灭了。或者这一点,他的那个王叔也会十分失望吧?
他漫无目的地走上了城头。他看到了一群女真人押着一群宋朝的俘虏,向城门口走来。这些女真人凶悍无比。
即使在这大冷天里,他们只穿着一件皮袍,
出两个光膀子,似乎他们不知道寒冷似的。
因为杂粮的普及,还有大量的战士战死,现在的契丹需要大量的劳力,所以那个郡主下了条命令。如果有反抗的宋人,不必要将他们杀死,而是将他们与那些收缴的财物一道押回契丹。这些宋人将会成为契丹人与女真人的奴隶。
但这与他有什么关系呢?他想到了少年时的那次羞侮,居然让这个白痴羞侮!不就是他有一个老子吗?多少次他在梦里想到将这个白痴踩在脚下,将这份羞辱返回。因此他才听了那个王叔的话,为他精心谋划甚至发起了这次叛
。看来这个愿望也遥遥无期了。可那有什么关系!
大家一起得不到吧,让这个该死的大宋,该死的赵匡义的所有后代一起下地狱吧!
他眼里
出狰狞的目光想到。
这一行人缓缓到了城门口。
守城的是宋兵与契丹兵组成的,一个契丹队长向他们询问身份。
这群女真人叽里哇啦地说着什么,这个契丹队长只听到一个统门水温迪痕部的名字,其他的一句听不懂。
他还陪着笑,这些野蛮子太凶悍了,连契丹人也不敢得罪。最让他们郁闷是这些人大多不开化,听不懂契丹语。而他们也听不懂女真语。当然真有许多部,有几种方言,就是耶律焘蓉也没有本事
明白。
事实上契丹人想用真人做
使唤,乌古也不笨,他将真各部集合起来,分成两支部队,单独行军,单独调令,就防止契丹人将他们
并了。如果遇到万一,也可迅速撤退,这次进攻宋朝,他们也捞足了好处。够了。这一点连耶律蓉都没有想到。
为了他们拼命,契丹一直对他们优柔,只要不过份就行了。
看到这个队长听不懂他的话,这几十个真人有些急了,再次叽里哇啦地说着话。还生气回过头来,向那近百个宋朝俘虏劈头盖脸地用皮鞭
打。然后带着他们强行进城了。
这个队长不敢拦阻,本身就怕这些女真人,况且他们是什么人不知道,可统门水温迪痕部他们知道,这是乌古的完颜部的盟友。为完颜部一统女真立下大功的。他们只看着这一队人大摇大摆地进城,还一路地
打那群可怜的宋朝俘虏。
只不过他们没有看到这些宋朝俘虏眼里都现过一丝笑意,那几十个女真人也是如释重负。不过他们这神情一闪而过,没有一个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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