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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江秘书,报告怎么少了一页?你是怎么办事的?”洪永国洪亮的怒吼声回在会议室里,将手中的报告重重扔在江文心面前。

 江文心连忙站起,迭声抱歉。

 “对不起总经理,是我的疏失,我马上去将报告补好。”她快速地整理散落在桌面上的报告。

 “不用了!等你整理好我这个会已经结束了。”他怒视江文心一眼。“散会。江秘书,等一下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开会的各部门干部皆朝江文心投以同情的一瞥或摇摇头,然后一言不发地跟在洪永国身后离开会议室,留下江文心一人独自收拾着长长会议桌上的报告书。

 三分钟后,她站在总经理办公室前,深口气后敲敲门,打开门走了进去。

 洪永国的脸色还是很难看,一看到江文心,眉头皱得更紧了。

 “江秘书,你知道你最近的工作效率很差吗?不是错时间表就是记错电话,像今天更是离谱,居然将报告给漏掉一页!你到底是怎么搞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洪水国看着明显瘦了一圈的江文心。“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总经理。”江文心只是低垂着头,不断绞着手。”还是你有什么困难?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年了,我了解你的家庭状况,要是有什么困难的话可以跟我开口,在我的能力范围里我会帮你的。”

 江文心只是摇头,她只是很累,精神无法集中,这阵子才会失误连连。

 她的妆抹得愈来愈厚,拚命想遮住睡眠不足所浮现的黑眼圈,却把自己化得像个花旦而不自知。

 见她只是沉默不语,洪水国遂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一叠照片。

 “你自己拿去看看。”他将照片扔在桌上。那些照片已经放在他的抽屉里好一段时间了,他一直拒绝去相信照片里的女人是江文心,但随着她的精神状况愈来愈差,他不得不信了。

 江文心拿起照片,一张张看着,浓妆下的脸早已失了血,拿着照片的双手几乎捧不住。

 这全是她在酒店里招待客人的照片,各种角度都有。她的一颗心犹如坠人无底深渊,连灵魂也堕落了。

 将照片静静地又放回了桌上,她心已冷。

 “我会提出辞呈。”她幽幽地说,不想去追问是谁将照片拿洪永国。

 商场上的朋友本来就比敌人少,有人不让她在这里做下去,她又何必再继续自取其辱呢?

 事情演变到这地步,她并不怪谁,只能说自己命该如此,走到这里已无法回头了。

 “江秘书,我这么做的意思不是要你——”

 “我知道的,总经理,”她非常乎静地说。“是我自己没办法同时应付两个工作,再这样下去,我的错误会愈来愈多,而且,到时候被同事们知道我在酒店上班的话,对公司的形象会有很大的影响。我等一下就会将辞呈写好。”虽然这份工作能够让她支付看护的薪水和寄回老家给父母,但她已毫不留恋了。

 酒店里出入分子复杂“安国贸易”接触的客户层面也广,这些人迟早会发现她在酒店工作的,与其那时候尴尬,倒不如现在一次解决。

 洪永国沉默地瞅了她一会儿。

 “你到底有什么困难?还是这份工作的薪水你不满意?”他猜不透她为什么要自甘堕落,跑去当酒家女。

 江文心依旧只是摇头。“总经理别多心了,我先出去了。”

 “等等!”洪永国叫住她。“我没要你辞职你就不能辞职,听到没有?”他强制地吼着。他相信她一定是有苦衷才会到那种地方去上班,如果他真的任她离开,准保她不会就这么沉沦下去了。

 江文心没回答,静静地走出了办公室。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她开始收拾属于自己的东西。

 接待室的小姐冯小枫敲敲门,走了进来。

 “文心,没事吧?”她指的是江文心被总经理叫去削一顿的事。

 江文心一见是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冯小枫算是在公司里跟她比较谈得来的一个同事。

 “没事。你来找我该不会就是要问这个吧?”以前出再大的纰漏也没见她立刻就赶来过,江文心已经摸透了冯小枫的个性。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假装忙碌着。要是被冯小枫瞧见她在收拾东西,肯定又会问一大堆问题,她没那个心情去一一回答她的问题。

 冯小枫跳到她面前,神秘兮兮从背后拿出东西,在手中摇了摇。

 “我特地为你送这个来的,你又要被炸了!”她笑嘻嘻地将红色的喜帖递给江文心。

 “谁送来的?”江文心边问边出里头的请帖。

 “一个男的请我交给你的,你当时还在听训,所以我就请他等一下,他说不用了,然后就走了。你朋友要结婚了吗?”她好奇地倾身过去想看请帖上附贴的结婚照。“啊!就是这个男的嘛!”她兴奋地指着照片。

 照片上的新郎是张清雄,笑得灿烂非常的新娘幸福

 地偎在他身边,摄影师非常体贴,新娘的腹部看起来完全不像有怀孕的样子。

 原来是他要结婚了,还特地送喜帖来给她。

 他想要她怎么样?祝福他吗?

 情绪复杂地笑了笑,她将喜帖收进抽屉里。

 冯小枫又留在江文心的办公室里说了一些公司里的八卦消息,江文心一直静静听着,不发表任何评论。直到另一位接待小姐将冯小枫给叫了出去,她的办公室才又重新恢复了平静。

 她特别等到大家都下班了以后,才抱着收好自己东西的纸箱离开。她已经将写好的辞呈放在洪永国的办公桌上了。

 而那张喜帖,还是被她遗忘在办公桌的抽屉里了。

 酒店里的客人与小姐都明显地感觉到江文心变了,变得开放主动找客人拚酒,甚至连客人对她上下其手,她也一反往常的愤怒,反而娇嗔不已。大家几乎要眼睛,看这位大胆的女人是不是他们所认识的江文心——“可可”了。

 这晚,江文心跌跌撞撞地冲出包厢,直接往洗手问奔去,打开厕所门,直接就趴在马捅上大吐特吐起来。

 直到胃里再也吐不出任何东西,她才伸出虚得发抖的手捣住嘴,走到洗手台边漱口边洗脸。

 清水洗去了她刻意隐去的理性,也洗掉了她脸上的浓妆,口红晕开在嘴巴四周,黑色的眼线溶在眼眶周围,看起来是如此狼狈又可怕。

 江文心凝视着从镜中反出的自己。

 是她吗?镜中那个憔悴、脸色发青的女人是她吗?不,那不是她,她是“可可”,不是江文心!江文心已经被她藏了起来,现在站在镜子前的是“可可”…

 她总有一天会习惯这种生活的,只要她将自己的情绪放空、只要她跟大家一样大口喝酒、娇嗔惑,时间一久,她会习惯,会麻木,到时候什么都不重要了…

 现在的她,是“可可”,不是江文心。

 收拾起悲伤的眼神,任空的情绪再次在身体中蔓延开来。

 重新补好妆,整理好自己,她步出洗手间。

 “可可回来了!可可来,坐胡董身边,来?”胡董一见江文心回来,立刻招手要她坐在自己身边。

 江文心深口气,张开笑脸在胡董身边落座。

 胡董伸手揽住她的,将她搂近圆胖的自己身边。

 “可可,你那么慢回来,让我等那么久,罚你一杯。”胡董拿起桌上的一杯酒,要江文心喝下。

 “是,都是可可不好,不用胡董罚,可可自己罚自己两杯,好吗?”江文心干脆地两杯下肚。

 “别喝大快,小心等一下又跑去吐了,胡董可会舍不得呢!”他边说边哽心地嘟起肥厚的嘴,状似不舍地直在江文心身侧蹭着。

 江文心推开他,踩着跟蹭的步子绕到另一边,在一位年轻男人的身边坐下,直接就往他身上偎去,也不管男人脸上显出来的尴尬。

 “先生,叫什么名字?”她凑近他的脸问。

 “…何。”何守义试着将身子往旁挪开,想与她隔开一点距离。偷觎了胡董一眼,看到他正横眉竖目地瞧着自己,更紧张了,偏偏“可可”又朝自己挪近,两人之间小得可怜的距离又没了。

 “何老板,我看你好沉默,这可不行喔!来,我们来干一杯。”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何守义,一杯给自己。“我先下为敬。”她一仰而尽,还亮了亮空空的酒杯。“喝呀!”

 何守义为难地看看“可可”,再看看手中的酒。怎么办?他不会喝酒。本以为只要自己安静地坐一边就行了,没想到“可可”突然来这一招。

 江文心突然娇笑了起来,一把接过他手中的酒。

 “何老板,可可帮你干掉这杯酒好了。”她才刚说完,何守义就迫不及待地点头。”不过,可可有一个条件喔!”她甜笑。

 她的笑容里有种无的气质,何守义看傻了。

 “带我出场,好吗?”江文心在他耳边,气若吐兰,娇媚的样子得何守义呆呆地点了点头。

 江文心满意地咯笑出声。她早已观察他许久了,见他不喝酒,不调笑地坐在那儿,心里便已暗暗做了决定。

 虽然醉了,但不用大脑也知道胡董拚命灌她酒的目的为何。男人都是一样,全将她们看成可玩的对象,脑子想的全是如何把自己,举止动作随意轻浮地令人作恶。

 她虽已处于污浊之中,可是还有选择的权利,说什么也不会让那种无之徒玷污了自己。

 “各位,大家听到了,何老板答应我,只要我干了这杯就要带我出场,我现在就干了,大家帮我做证人。”

 “等一下——”胡董急喊。

 来不及了,在他喊的同时,江文心早已一口喝掉了那杯酒,还炫耀似的杯底朝下,朝大家转了圈。

 “不算不算!可可是我点来的,你不能跟他走!”胡董气急败坏的,没想到可可就这样溜到别个男人的身边去,叫他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胡董,你有点我坐台的自由,但是要跟谁出场也是我的自由,我就是想跟何老板走,你另外找人陪你吧!”说完,江文心就拉着何守义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向包厢门口。

 胡董冲出来挡在门口。

 “我不准你跟他走,你要出场也只能跟我!”他目凶光,毫不妥协。

 “可可——”何守义为难地想打圆场。胡董是他们公司的客户,他实在不想因此而得罪他,再说,他本来就不想跟“可可”出场,希望将“可可”让给胡董后,能息事宁人。

 江文心笑笑。“胡董,我就是想跟何老板出场,不然你想怎么样?”她醉得东倒西歪,伸出手推开挡路的胡董,拉着何守义往外走。

 “可可,你别任,这小子除了年轻点外,什么部没有。你跟着我的活,我可以给你房子、车子,只要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可可!”胡董跟在他们身后,近乎哀求地喊着。

 江文心无动于衷,依旧脚步跟地拖着何守义往酒店门口旁的柜台走去。

 她迷糊糊的,可还是记得告诉柜台何守义要带她出场。

 才刚要拉开大门门把,胡董又冲上来拉住她。

 “不准你走!”他要将“可可”往里头拖。

 江文心已经喝了不少酒,力气自然不如他,她开始放声大叫,跌坐在地板上。

 她所制造的高分贝,很快地就将许多人给引出了各个包厢,小胡子拨开围观的人群,看到已经叫哑还在叫的江文心,飞快地捣住她大张的嘴。

 江文心一张开眼,看到是小胡子.立刻扑进他怀里抱住他,嚎啕大哭了起来。小胡子早已从监视器上看到事情发生经过,但,她怎么又会突然哭了起来呢?他真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幸好他已经通知老大了,而且他用了很严重的字眼,他就不信老大这次还会跟前几次一样只丢了句”你自处理”就算了。

 他们两个都摇摇头。

 小胡子又朝围观的人扫了一眼。“都回去啦!有什好看的。”

 小姐们见天哥生气了,立刻识相地拉着客人回包厢去了。

 小胡子则抱起哭声渐歇的江文心回休息室,将她放在沙发上。刚刚还哭得惊天动地的她,现在竟有如婴儿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脸上还布了泪痕。

 唉!小胡子用力捶了下沙发把手,整个沙发颤动了一下,他又连忙伸手去稳住沙发,见江文心还是安稳地睡着,他才吁了口气。

 这一个礼拜来,手指加脚指都数不够她这是第几次要跟人家出场了,每次都是他或是她的领班娜娜找借口绊住她。

 他低头嗅了嗅沉睡中的她。又是浑身酒味,想将自己灌醉好忘了自己身处何处吗?笨死了!他啐了声。

 “你在干什么?”一声冷冷的低咆声在他身后响出。

 小胡子吓了一跳,猛地回头,看到金少凯,才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拜托你行不行?进来的时候至少也出点声音嘛,人吓人会吓死人的没听过吗?”他拍拍口:真的,像鬼一样!

 金少凯没理他,阴郁着脸走向蜷缩着身子睡着的江文心。

 看到她脸泪痕和残败的浓妆,不皱紧了眉头,目光凌厉地扫向小胡子。

 “怎么回事?”他问道。

 “呃…”小胡子搔搔脑袋。“她喝醉了,被客人带出场,我找了几家旅馆才找到她。那男人大概对她做

 了什么吧,她吓坏了,我带她回来后她就这个样子了。”他无辜地指指沙发上的江文心,脸不红气不地撒谎。只要老大能将这个麻烦给带走,解除他水深火热的生活,要他撒多少谎他都愿意。

 天知道,看管她是件多么耗费元气的事!

 “那男人呢?”金少凯以令人悚然的声音问道。

 “被我带去的手下狠狠地揍去了半条命,现在大概躺在医院里了吧!”他回答,见老大没再继续追问,不松了口气。

 蹲在她身边,金少凯拨开江文心覆在脸颊上的发丝,闻到她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浓浓酒味,并且注意到她瘦了许多。

 他知道她离开了“安国贸易”也知道了照片的事,更别提她的前任男友即将结婚的事。是因为这些事才让她变成这样的吗?

 “将她送到我的别墅去。”

 小胡子见他又要离开,连忙闪身挡在他身前。

 “她不用再来上班了吧?”他期盼地看着老大。

 “不用了。”金少凯回头深深地看了眼酣睡如婴儿的江文心。

 清晨的凉风穿进微开的窗户,和煦的朝阳透人房间里,柔柔地迤逦在犹在睡梦中的人儿身上。

 江文心蹙起眉,虽已被眼皮外的光亮给扰醒,却仍不愿起

 她的经验很丰富,现在动的话,她的头就会有如爆炸般,痛得她直不起来。

 这是每次喝醉,次清醒的后遗症,那非常痛苦,她一动也不想动。

 沿因有人坐下而凹陷,江文心的身子也因此动了一下,她痛苦地呻一声。

 “文华,别坐我的,我头会痛。”她小声地说,避免让自己的头更疼。

 江文华在二天前已经出院回家休养了。

 “起来吃药。”低沉的男声传来。

 听到这一辈子难以忘怀的声音,江文心猛地睁开眼。

 金少凯正低着头看她,手里拿着杯微绿的饮料。

 江文心吓得倒口冷气,整个人飞快地往后退去,等挣脱那一薄薄的被单,才发现被单底下的自己竟然只穿了内衣,惊呼一声,顾不得剧烈的头疼,又将被单扯过来覆在自己身上。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惊慌地叫,叫完后才发现不对,环颐四周,全没一样她觉得熟悉的,这里:…不是她家!

 “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天呀!他没对她怎么样吧?

 “放心,你昨晚醉死了,我没兴趣强暴一个醉死的女人。”他看出她的担忧,不屑地说,将手中那杯绿色的体放在头。“这是解酒的,喝下去头就不会疼了。柜子里有衣服,整理好后出来,我有事跟你说。”他潇洒自若地步出房间。

 江文心盯着那扇房门,半晌后才开始动作。

 从没见过那么傲慢自大的男人!她边喝那“解酒”的恶心体边暗骂。

 距离上次她还钱到现在已经将近两个礼拜了,她以为她不会再见到他了,什么“她是他的女人”的话只是开玩笑的,她已经忘了。

 喔,别骗自己了,江文心,你能否认刚见到他时,你心里的感觉吗?你能否认你那时心跳的速度吗?

 她否认又怎样?承认又怎样?她跟他之间的过节大深了,是不可能的!别再做这种少女式的愚蠢梦了。

 衣柜里全是女孩子的衣服,她“用力”地挑着,最后挑出一件宽衬衫和条尺码大了一号的牛仔,换了衣服之后,拢拢长发,她步出房间。

 金少凯坐在一楼客厅里,状极闲适地靠在沙发里看着今天的报纸。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他的“解酒茶”真的有用,她的头真的不痛了。

 听到她下楼的声音,金少凯放下报纸。

 “坐。”他要地坐在自己对面。

 江文心戒备谨慎地坐下。

 “先吃早点,吃完我们再谈。”他指指沙发中央的玻璃桌面上那杯牛和火腿煎蛋土司。

 “我不饿。有话现在就说,我想快点回家休息。”她拒绝,只想快点回家,她一夜未归,文华一定急死了。

 “先吃再说。”金少凯不容辩驳的,又举起报纸挡住脸。

 江文心还在抗议,不料肚子却不合作地在这时发出咕噜噜的叫声,令她尴尬得红了脸。

 还好金少凯似乎很专心地在看报纸,没有出脸来嘲讽她一番。

 江文心昨晚大部分时间都在喝酒然后吐酒,早上醒来肚子空空的,自然就会咕咕叫了。她不再逞强,乖乖吃完桌上的早点。

 “我吃完了。”

 装得极辛苦的金少凯这才拿下报纸,满意地看着空了的杯子和盘子。

 “你以后不用去酒店上班了。”他燃起一烟。

 江文心愣了一会儿,然后笑了起来。

 “不用去酒店上班?你以为酒店是你开的吗?随意就能决定别人该不该去上班?”真是大好笑了!

 金少凯不慌不忙地也扯开了嘴角。

 “你说对了,那家酒店就是我开的,由我弟弟管理,就是你口中的小胡子——金少天。”他跷着二郎腿,将烟灰弹到一旁的烟灰缸里。

 江文心脸色泛白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你骗人的吧?”她无法接受这么突然的事情。

 金少凯从怀里掏出张纸,江文心脸色更青了。

 “这是你跟阿天签下的合约吧?或者你要亲自问他,看谁是酒店真正老板?”

 “你故意设下陷阱要我到你的酒店去应征?”

 她怒极反而冷静了,他为什么要那么大费周章?难道就只为了要她?她记得他身边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而她一点特色也没有,他干么这么做?

 “还得要有你的配合才行。”这时他倒是谦虚起来了。

 她为什么不生气?他还以为她会然大怒,然后摔东西,看来他真的是低估她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要我到另一间酒店借八百万还你?”要是他真要她这么做,她会杀了他!

 “只要我开口,没有人会用你的。”他刚愎自负地说。

 江文心对他咬牙切齿,然后一道想法闪过她脑海里。

 她想起了先前她想勾引有钱人当他们情妇的计划,难道这也是他…

 “先前打电话给我要勾引的那些人的,是不是你?”她眯起眼睛。

 金少凯出口浓烟。“你勾引过哪些人我怎么知道?”

 江文心气得红了脸。“在-个多月前我跟过几个有钱人回家,原本很顺利的,就是因为一通电话,所以他们才会在紧要关头当我是瘟疫般给赶回家!是不是你搞的鬼?”

 “是我要老头子打去的。”他直截了当地承认。

 江文心站起身,随手拿起空牛杯朝他用力扔去。

 金少凯身子一偏就躲掉了。他也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扯住她的手,回视她愤恨的眼眸。

 “别再试图怒我,我生起气来十个你都不够死。”他冷悚的气息在她脸颊上,江文心在盛怒中依然能够感觉到一股冷气从脚底窜出。

 他的眼里有如地狱般酷寒,前一秒还轻松说着话,下一秒就字字如刀地威胁要杀了她。天!他怎么能如此晴不定、喜怒无常?

 “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少凯放开她的手,寒着脸坐回沙发里。

 “我说过了,你只要乖乖地当我的女人就行了。”他重新将香烟叼回嘴角。

 “如果我不呢?”

 “你会答应的。”

 江文心狠瞪着他,如果眼神能杀人,金少凯现在早已化成灰了。

 金少凯睇-了她一眼,扯扯嘴角。

 “别那样看我,你弟弟还需要你的照顾呢,更别提你那双在南部养老的父母亲了。”

 江文心倒了口冷气。

 “你拿这威胁我?别忘了,我曾说过我不怕死的!”

 “你是说过,可是你也别忘了,那时欠债的人是你弟弟,而他当时还躺在医院里昏不醒。现在呢,欠债的人换成了你,而你弟弟也已经出院回家了,难道你想因为自己的缘故而连累家人?他不打没把握的仗。

 “你这阴险小人,你会不得好死的!”江文心大声地诅咒他。

 金少凯面无表情地瞧了她好-会儿,瞧得她头皮发麻。

 然后他站起身来,走到她身边,当江文心以为他要揍她时——他伸出手抬起她的下巴,与她有些畏惧却又不愿示弱的眼睛对视。

 “相信我,你不是第一次说这种话的人。”

 他轻轻在她上印上一吻,四片只是轻轻贴着,没有任何动作。

 直到他主动离开她,糙的拇指着她的

 “你可以现在开始祈祷,也许,有天会如你所愿也说不定。”

 在那一刹那,江文心以为自己看到了哀戚,但那只在一眨眼的时间内就消失了。再睁眼时,他又成了玩世不恭,令人咬牙切齿的金少凯了。

 那短暂却沉重的哀戚,深深地敲进了江文心的心中,令她的心不紧揪。

 金少凯退了两步,手一挥。

 “你可以走了,我需要你的时候会打电话通知你的。记住,随传随到,我不喜欢等人。”他自大地说,未等江文心反应便步上楼去了。

 江文心跌坐进沙发里,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在心里想了-遍,渐渐接受了这样的安排。

 想想,至少她不用再去过那种夜夜笙歌的日子,再

 也不用扮笑脸,不必处心积虑地逃开令她作呕的客人,再也不用忍受别人的脚。

 视线不自主的飘向楼上。

 当他的女人又怎样?至少他是唯一不会让她对他的抚触起反感的男人。她在心里告诉自己。

 良久,她悠悠长长地叹了口气,离开这栋气势非凡的别墅。

 那哀戚的眼神又浮现在她眼前。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会有那么悲伤的眼神?又为什么要隐藏它呢?

 小胡子!她忽然想起。对呀!他不是说小胡子是他弟弟吗?那他的事小胡子一定很清楚。

 她决定去找小胡子问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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