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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走出公用电话亭,周的心都要飞起来了。

 终于有机会了,要是找到这份工作,她可以自立更生,摆掉仰人脸色的日子,她心欣喜的望着手中的纸条,上面密密麻麻的记着许多间公司电话,包括要她去面谈的这家公司的电话、地址及期。

 不知是太兴奋,或是紧张,她手微松,纸条手斜飞出去。

 “啊!不能丢,”说着,周伸长手,想捞纸条。

 正在此时,一辆脚踏车由后面冒出来,刮起一阵风,本下坠的纸条,没来由的向前上飞。

 “哇——喂!喂…”周追着纸条。

 她的叫声,使脚踏车车速顿缓,车上的人扭头回望,刚好看见周手舞足蹈在追的那张纸条,掉进路边水沟盖的隙内。

 “哇!完了,我完了!”周急得大叫,蹲下身,把手伸进隙,无奈,构不到纸条。

 这时,前面传来“碰”一声巨响,原来,他因扭头看周,竟撞上电线杆。

 拉不开水沟盖,周眼睁睁盯住纸条走,她情急的吼:“喂!快来,快来帮忙,快呀!我的希望走了,快呀!”

 他脸懊恼,但还是来帮忙,俩人追着臭水沟的水,勉强拉开数个沟盖,但纸条已不见踪迹,不知是卡在半途,或已向前走。

 周急得跳脚“我的希望、我的幸福、我的一切,完了,全都完了!”他一言不发的反身,检视他的脚踏车。

 “喂!都是你害的。”

 周忿然追上前,他立起,不悦的盯住周,四目交接的刹那间,两人皆出意外的神色。

 只见他身材魁梧,帅又酷的清秀脸庞,竟然与韩剧影星张东健相仿,只是,他多了一股人的傲气,令人不敢仰视。

 只见她,瘦弱中,隐隐透出婉约、无助。亮丽的五官,适宜地嵌在柔美的鹅蛋脸上,看来好无辜。

 盯住她宜喜宜嗔的出尘杏脸,他脑中猛地窜人一首诗: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俩人微怔后,周得理不饶人:“你听见了没有?都是你害的,你毁了我的幸福,我的新人生。”

 跌回现实,他转身拉起脚踏车。

 “喂!你听到了没?”

 他不疾不徐的低嗓音响起:“我的脚踏车呢?谁害的?”

 “嘿!难不成是我害的?如果不是你突然冒出来,撞飞我的纸条,你的脚踏车也不会撞坏。”

 “所以罗,咱们扯平。”

 “谁跟你扯平?你呢,不过是部脚踏车,我可严重了,你知道吗?”

 他学她的口吻:“你呢,不过是张纸条,我赔你一张纸,你陪我脚踏车,行吗?”

 “纸条?”周忍不住大吼:“这纸条关系着我将来的一生,它丢了,我的前程也毁了,人生也完了。”

 “一张纸,有这么严重?”他微微拢聚眉心。

 “我找了几个月的工作,好不容易才找到与我联系相符的公司要我去面谈。这次面谈,我可是充了信心,要是公司录用我,以后我可以自立更生,不必仰人鼻息,你懂吗?”连珠炮轰的说到后来,周澄亮的双眸,浮上一层泪光。

 他看呆了。

 “看人脸色的日子有多苦,你知道吗?你一定不知道。人生苦海,现在,我就像掉进了苦海,你懂不懂?你一定不懂。”周忍不住潸然泪下。

 “原来…为了工作。”他微一颔首“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做?”

 周狠狠擦掉眼泪,她哪知道该怎么办?

 “我介绍个工作给你?”

 “你…?”一个初见面的人,能相信吗?周小嘴一撇“不必啦!”

 “不然,我有更好的建议。”

 泪眼婆娑中,周斜望着他,等他说下文。

 “干脆找张长期饭票算了,工作也省了….

 周倏地扬手,他耳光,不料,他的大手更快的握住她的小手。

 她忿然的怒瞪他一眼,回手,嫌脏似的故意甩了甩,然后回头就走。

 看着她窈窕的身影,他微怔,张口,伸手想叫住她,但最后作罢。

 盯住自己的手,五指微缩,他回想方才握住她小手时的感觉,角竟微微泛出笑纹。

 纸条中所抄的几段几号周忘了,凭着残存的记忆,她走了一大段路,一间间的找.最后,她站在一栋大楼前,逐一细看。

 啊,有了!皇天不负苦心人“国笙贸易行”在八楼。

 虽然纸条丢了,但凭些微的印象,还是让她找到了。她因兴奋而红透双腮,眼眸也更晶亮,她感觉幸福又回到身边,新的人生正向她招手。

 进入八楼,向接待小姐说明来意,周被领到小接待室,不久,一位西装笔,年约三十许的男士走进来。

 “周小姐吗?我是刘铭温。”

 “刘经理,您好!”

 “我跟你约昨天来面试,你怎么今天才来?”

 “啊!”周傻眼了,她依稀记得纸条上有写,只是…她忘了。

 “昨天有二、三十位小姐来应征,公司已…”

 “刘经理。”周急急接口:“拜托您,让我试试看,我需要这份工作,而且,我一分钟可以打…”

 “很抱歉!公司已经决定人选了。”

 “那我完全没机会了?”

 “对不起!你昨天应该来的。”

 是啊!是自己错失良机…不,是他!周愈想愈恨,恨那天撞飞她纸条的那个人。

 踏出小接待室,周彷如由云端跌下来,她的幸福、她的人生,顿然消失无踪。

 此时,大门开了,一条修长人影大踏步走进来,又突然停住了脚。

 周头都没抬,心灰意冷的走出大门,乘电梯下楼,她相信自己此刻一定脸色苍白,眼神黯淡无光。

 “唉!顶多再继续看人脸色吧,要不再找工作了…”一面走,她一面安慰自己。

 突然,身后传来呼声:“周,周小姐!”

 周回头,是刘铭温,他吁吁的奔近前“还好!你没走远。”

 “刘经理。”

 “跟我来,我们总裁要见你,”

 “总裁?”

 刘铭温点点头,和周回到八楼,迳自走到最裹面的私人办公室,轻敲着门。

 “进来!”

 刘铭温带周进去,周看清楚坐在大办公桌后的那人时,不一窒。

 他?他不正是那天撞飞她纸条的人吗?办公桌角,一块名牌,写着烫金斗大的三个字:“雷子庆”

 “总裁,这位是周,周小姐。”铭温毕恭毕敬的说。

 怎么可能?周暗捏自己一把,很痛,不是做梦,是真的,是真的!

 “嗯。”子庆颔首问:“公司还有空缺吗?”

 “报告总裁,人事都安妥当,已经没有空缺。”

 “嗯…”子庆略一思索“我常不在公司,这里缺一位助理。这样吧,让周小姐帮忙处理些文件。”

 铭温蓦然瞪大眼,转望周,别说他,连周都睁圆眼眸,盯住子庆。

 “有什么问题吗?”

 “呃,没有,没有!”铭温忙回道。

 “你现在去派人准备周小姐的办公桌椅。”

 “是!”

 铭温退出去,周还愣愣的发着呆。

 “周小姐,你念什么科系?哪个学校毕业?擅长什么?”

 “啊!我…”周双腮骤然红透“能请问你一个问题吗?”

 “嗯。”

 “你是不是那天撞掉我纸条的那人?”

 子庆莞尔淡笑“这有关系吗?”

 “有!请回答我。”

 “嗯,没错!”

 周口气,徐徐说道:“为了弥补你的错,所以施舍一个工作给我?”

 “不对!我这儿需要一位助理。”

 “对不起!我恐怕无法胜任。”话罢,周一鞠躬,回身就走

 “站住,回来!”

 周顿住脚,一心想走,身体却不听使唤的转回来。

 “你做做看,能不能胜任,由我决定。”

 “如果不是搞丢纸条,昨天依约来面谈,相信我有能力打败竞争者,一定会被录用。现在,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你的决定。”

 “哦?你决定不要这份工作?”

 “不错!”周直背脊。

 “也决定不要幸福?不要新人生?不要前程?”

 周咬咬牙,那天太失态了,干嘛讲那么多?

 子庆站起,绕到桌前“记得你说过,看人脸色的日子很苦。我真的不知道,所以,你一定要接受这份工作,让我明白。”

 “你…”周上下打量他“你永远都不可能明白。”

 “为什么?”

 自她八岁那年,母亲死后,她就开始这种日子,生活中的点点滴滴,岂是三言两语能道尽?他是总裁,公司大老板,哪可能体会她的苦?根本是不可能!

 子庆眼中闪过一抹嘲诡,接口说:“你口口声声,宣称自己有能力,为什么不敢接受这份工作?说真的,我很怀疑你的能力。”

 “你…”

 “说吧!你什么科系?有什么专长?”.

 不服输的心态吧,周疾快的报出来。

 子庆嘉许的颔首,转身掂起桌上一封公文,递给周“既是国贸,会打字更好。看完里面的英文传真信,根据里面的资料,拟一份英文回信,记得,我要打字稿。”

 周犹豫着,担心这一接手,等于默认他的安排。

 “怎么?怕出糗?无法胜任?”

 “哼!”周表情严肃地用力接过公文。

 “找刘经理要电脑。”

 子庆望着周退出办公室,嘴角噙了一丝淡笑“请将不如将”,这招果然管用。

 ××××

 得到这份工作,周忧喜参半。

 喜的是她可以放手做许多事,念研究所、搬离“赵寓”、开始她新的人生。

 忧的是,雷子庆条件那么优渥,相处久,她担心自己…情难自呀!

 “别管那么多,先回家吧!”

 一群人围在巷子口,周没注意,只管低头疾行,忽然一声尖锐口哨声响起,周这才看到那群飞仔,其中一人扬声叫:“嘿,小姐,你贵姓?”

 “呆瓜,问人家贵姓干嘛?”另外一个人接口:“干脆直接说,小姐,我们做个朋友好吗?”

 “雄哥,去去去!\"

 周低头加紧脚步,想越过他们。

 突然,有人拦在周面前,笑道:“小姐,做个朋友嘛。”

 周忙转个方向,无奈巷口被他们围堵住,她向后溜一眼,打算退出巷口。

 “小姐,别怕嘛!\"

 “喂!眼睛放亮点。”突然一个女声爆起“那是我姐。”

 声音好,周抬眼望去,赫!竟然是赵如

 “真的?假的?”拦住周的雄哥道:“你怎么跟你姐差那么多?”

 其他人纷纷应和,看周又转望如

 “喂,笨驴!她是我表姐。”如走近周

 周不可置信地睁圆眼眸,拉住如“小,你怎么跟这群人在一起?”

 如甩掉周的手,她还未出声,其中有位女孩脆声道:“耶耶,小她表姐,注意你的口气,什么这群人?我们怎么啦?”

 “她看咱们不顺眼啦!”另个男的接口。

 “别这样,既然是表姐就是自己人。”雄哥转向如“小,介绍一下吧。”

 周双腮红透,又拉如,低声道:“小,快跟我回家。”

 “唉呀!你放手,谁跟你回家?”

 “小…”如对周向来如此,周不以为怪,只是没想到如有这样的朋友。

 “你滚回去啦,别在这碍眼。”

 “小…”

 “叫你滚回去,听到没有?”

 所有的人都怔然盯视着她俩,周低下眼眸,走向家门方向。

 “喂,等一下!不准你半个字,否则…你应该知道后果。”

 周抬脚,继续往前走。

 “哎唷1小,真有你的。”

 “小,你好凶。”

 一大伙人,七嘴八舌地凑近如

 “小,你不该对你表姐那样。”

 “怎样?雄哥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呀?”如相讥。

 “不是啦!通常表姐妹感情都很好才对。”

 “告诉你,我们情况不同。”

 “怎么个不同?”另一个女孩极有兴致地问:“说来听听。”

 如涂得蓝光闪亮的小眼睛,眨呀眨的,周到她家时,她才一岁,可是,她爸的注意力,完全在周身上,根本不重视她这个亲生女儿——这是如的妈妈说的。

 成长的过程中,如也确实感受到爸爸偏心,所以,她更恨周了。

 “她可爱,我丑,喏!你们刚才也说了,我跟她差那么多。”大伙出同情的眼神。

 “别这样看着我,反正我自小就习惯了。”如一耸肩,不在乎状。

 “自小?你说,你俩自小就住在一起?”

 “嗯,好像…她八岁那年,我姑妈死了后,她就来我家住,我那时才出生不到一岁。”

 “那,她爸呢?”雄哥问。

 “喜欢赌博,没有正当职业。”

 “不管怎么说,她爸都要负起养育责任。”另一位女孩说。

 “他们大人的事,我也搞不清楚,我只知道我爸很笨。好生气,她的光芒整整了我十八年。”

 “真的?她怎么你?你好可怜。”

 “她漂亮,成绩好,样样都好,我就是…”

 “她还在念书?”雄哥问。

 “C大国贸系,但还不是我爸供她读的。”如不屑地眨闪着小眼“不谈她了。喂!你们难得找我,干嘛尽谈些无聊的事。”

 “对了!我们找你有事,听说你认识‘飞龙帮’老大?”雄哥一脸认真。

 “嗯。”如点点头。

 “小林和阿海不知怎的,跟‘飞龙帮’手下起冲突。,’顿顿,雄哥又说:

 “对方不肯罢休,约阿海单挑。”

 “怎么会这样?”如皱着眉心。

 “嗯,要是知道他们是‘飞龙帮’的人,小林和阿海绝不会招惹他们,其实,也不是招惹,只是一场误会。”

 “误会当面说清就好了嘛。”

 “要是能说清楚,我干嘛来找你?”

 如思索了好一会“要我怎么做?”

 “请‘飞龙帮’老大出面一下。”

 “要是他们要小林、阿海道歉呢?”

 “没问题,对方人多势众,咱们惹不起。”

 其实如和‘飞龙帮’老大,只见过两次面,谈不上,不过,为了面子,如口答应。

 雄哥拍拍如肩膀“摆平这件事,以后你就是第二把椅,我们要正式取蚌名字,成立帮会。”

 其他人纷纷鼓掌称好。

 “我晚上去见‘飞龙帮’老大。先回去了,你们等我好消息。”

 雄哥等一伙人走了后,如才踅回家。

 想起如的那群朋友,周要替她担心,一面想,一面走进这栋双层透天“赵寓”

 赵世昌坐在沙发上,低头检视手中报表。

 “大舅,你回来了?”

 “啊,阿,来,来!我有活跟你谈。”

 周坐到世昌对面,世昌放下报表,摘下老花眼镜“今年暑假就毕业了吧?”

 “嗯。”

 “你有什么打算?”

 周着。家里就大舅最疼爱她,简直逾越她的亲生父亲,纵有诸多打算,周不敢贸然开口,担心会伤大舅的心。

 “直说无妨,大舅就像你父亲,对不对?”

 “我…”周点点头“想念研究所。”

 “很好呀!”

 周言又止地。

 “课余来公司帮忙,怎样?”

 “这…”

 “绝不会影响你的功课,你不必打卡;我也不限制你的上班时间,”

 周犹豫着,该如何措辞,委婉的告诉他,自己已有工作了。

 “我年纪大了,一直希望有人能分担我的重担,你书读得好,也许可以策划公司的经营方针。”

 “我…”周晶亮的眼眸,有一抹不安“没这个能力吧。”

 世昌经营房屋中介,业绩原本不错,手下有几十名员工,最近碰上不景气,业绩一路下滑,他遂产生变更公司经营方式的念头。

 “大舅很看重你,你怎可以妄自菲薄?”世昌笑了“什么时候开始来公司见习?”

 周咬咬下,想了好一会,灵光乍现“大舅,怎不让小到公司?”

 “她?只懂吃喝玩乐,我让她来公司玩?“

 “可是,她整天太闲了也不好。”

 “我对她太失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被她妈妈宠得…唉!真是的。”

 “她是你女儿,大舅,请原谅我说句不得体的话:养不教,父之过。”

 世昌望住周,脸上有讶异的表情“阿,你长大了。”

 周腆腼地一笑。

 “你和小就是不一样,她要是有你一半乖,不知有多好。”

 “小还年轻,不懂事。”

 “什么不懂事?书念不好,又没有一技之长…”

 正在这时,如像风似卷进来,接口道:“什么一技之长?爸,你不会又是在说我吧?”

 看到如一身前卫妆扮,世昌就皱紧眉心“看看你的衣服,为什么要穿这种破了几个大的牛仔?”

 “爸,你别管!”如将自己重重甩人沙发内,跷起二郎腿。

 “坐没坐相,小,你真该向阿多学学。”

 如刹时变脸,瞪一眼周“是喔!她好、她乖,她是天上的月亮,我是地上粪土,无可救药!”-

 “既然知道,就该检点。”

 “该检点的是她。”

 “小!”世昌怒叱。

 “爸,我说错了吗?’’如横脸转向周“我求求你,我拜托你别老在我爸面前嚼舌,我已经够可怜了。”

 周双腮乍红,说不出话,只轻轻摇着头。

 “少装一脸无辜相,我知道我爸很疼你,你就别陷害我…”

 “小,你太过份了!”世昌扬声怒喝。

 “爸,你就不过份?’’如装出一副委屈状,可声音依然高吭“从小到大,你始终看我不顺眼…”

 “住口!”

 如还想回嘴,她妈妈——林心惠由厨房冲出来,一迭声问:“怎回事?怎回事啊?”

 “妈,还不又是我的错!”如嘴一瘪,眼眶红了。

 心惠纹了眼线的细小双眼,骨碌碌转向周,话却向世昌说:“我在厨房忙得团团转,就为了煮顿好吃的侍候你们,你们干嘛?一个个闲得发慌,只会斗嘴,耍嘴皮子?”

 “你懂不懂我在教她些什么?她不受教也算了,还顶嘴。”世昌怒不可遏地指着如。.

 “都是我不好,我肚子不争气,生个笨女儿惹你烦,要怪都怪我呀!”心惠指桑骂槐地愈说愈大声。

 “每次我在数女儿,你都护短,哪天出纰漏,就是你惯坏了她。”

 心惠手中锅铲“匡当”一声丢到地上,尖拔的声音比世昌更高吭:“今晚大家都别吃饭了,要谈就敞开来谈,说呀?我怎么惯坏她?”

 “你…”

 “她不会读书,她笨,幸好遇到我这个做妈妈的,由娘家带了点钱过来,给她爸开公司,大家才有像样的日子过,我宠她一点也错了吗?”

 “你…”谈到钱,世昌就接不上话,只气得太阳浮上几道青筋:心惠说的没错,世昌公司的成立,完全仰赖心惠娘家的资助。

 “我可不像有些人,将自己子女硬给别人养,这种不负责任的人,最没脸!”

 “你住口!”

 “我说的是事实呀,不对吗?”

 一样的戏码、一样的台词,周听了十几年,如果在以前,她会躲到无人处伤心的哭泣,现在,她已坚强到不哭,只把伤怀埋在心深处。

 她起身拾起锅铲,低眼轻声地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请您们不要吵架,我向大家赔礼。”深深一鞠躬,她转向心惠“舅妈,我来帮忙煮菜。”

 心惠闪转着细小的眼睛,冷哼一声。

 如像极心惠的小眼,相似地闪眨着,出胜利的微笑。

 “阿,阿…”世昌近乎无力的呼声,并没有唤住周

 周迅速的走进厨房。

 一场风暴,看似停止,实际上是下个风暴的伏端,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十多年来,一再的上演,也一再的刺伤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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