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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疤面人
 我和小庄随着大家围过去。老刀伸手朝杨彪招招手。杨彪、张、马寨他们快步走到老刀跟前。老刀跟他们仨聊了几句,背过身子朝公安局外面走去了。

 我看着老刀萧索的身影,他的左腿还有点一拐一拐的。为了抓捕剥皮男章强,老刀没少吃苦。

 杨彪带着章强朝局里走去,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我闻到章强身上一股臭味。章强身上出了血迹还淋淋,衣服子上面沾着不少污秽之物。后来我才听人说,章强原来躲在一个废弃化粪池里边,这孙子也能憋得住。

 “,真他娘的臭。”我身边的小庄捏着鼻子说。

 我的眼睛没有离开章强,直到他被杨彪他们带去羁押室。老刀怎么会找到章强?这让我很疑惑。我不是怀疑老刀的侦查追踪能力,老刀这几天的表现,锐气尽失,总让人有点儿不放心。小庄伸手扯了扯我的手臂说“别看了,杨副队长他们马上会对那小子进行审问,结果很快就会出来。不管怎么说,剥皮案算是有着落。”

 “不对头,我总觉得不对头。”我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章强真是剥皮杀人的犯人?那盒陈申从沐城县寄到首都交给我的录像带,里面杀人剥皮的“丁震”算什么?录像带里边的剥皮客“丁震”长得秀气英俊白净,章强脸都是坑坑洼洼不说,脸颊上还有一道那么恐怖的刀疤。这完全就是天渊之别,录像带不假,章强在旧花店厨房内杀人也不假。

 虽说抓到章强,我还是有点儿不安。我看到罗莎莎从办公楼内走出来,跑上去拦住她,她嫣然一笑说“怎么了?爷,你可是立功了。”

 “莎姐,能帮我个忙?”我笑了笑说。

 “我能帮你什么?”罗莎莎显得有些不解。

 我说“帮我找个人。”

 “这个倒是可以,找谁?”罗莎莎倒也乐意,她人还是不错的,平时负责文档资料管理,她应该认识户籍管理这一块的人,想找什么人,找谁的资料,找她准没错。

 “楚慧娟,你要是真愿意帮我,顺便帮我找找楚国梁的资料。”我说,楚国梁是楚慧娟的父亲,他是一名行脚医生,十五年前举家从沐城县到了首都。可惜我知道的还不够详细,年前“丁震案”让我觉得和沐城县这一系列案情有着不少联系。如果真如我所想,楚慧娟在丁震死后回到了沐城县,我想我一定得去拜访一下她。

 “楚慧娟?楚国梁?”罗莎莎想确认一下。

 “对,他们是父女,我想知道楚慧娟还在不在沐城县,还有她目前的资料情况。”我说完,罗莎莎抿一笑,点头表示答应了。

 送走罗莎莎,小庄跑过来问我“爷,你啥时候跟咱美丽动人的莎姐有一腿?”

 “滚一边去。”我骂了一句。

 “嘿嘿,行了,我不说了,郎情妾意,我能看得出来。章强已经给老刀逮捕回来,审讯的工作就让杨彪他们去做。咱们哥俩去喝一杯?”小庄问我。

 “我得回去看看火火,你留下吧!还没到下班时间,别旷工,顺便帮我盯着杨彪他们。”我说完走了,小庄也没好意思再说什么。

 回到小庄的舅舅家,开门进去,白火火居然不在。我只能坐在客厅这儿,打开客厅前面那台黑白电视收看最近的新闻。

 看着无聊的电视节目,我都快睡着了。

 中午十二点的时候,白火火挎着几袋子蔬菜、鲜从外面回来。

 “去买菜了?”我问了一句。

 “我听说你们抓到章强了,所以给你们做一顿饭,奖励奖励你们俩。”白火火笑道。

 昨晚她可不是这样子的,见到血腥的凶杀现场之后,她回来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内。我和小庄轮去叫她,她都不答应。我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凶杀现场,难免有点接受不了。本来还有点儿担心她,这丫头居然去买菜回来说要烧菜给我和小庄吃。我不由得挖苦她“你这大小姐,能烧菜?”

 “,我家的饭菜大多都是我烧的,别瞧不起本小姐。”白火火说完拎着菜进厨房那边去了。我朝她叫道“但愿是奖励不是折磨,你得给我用心点。”

 “知道了。”白火火从厨房里边叫了一声。

 “需不需要帮忙?”我问道。

 “算了,我自己一个人就行了,我嫌弃你碍手碍脚。”白火火叫着,过了一会儿,厨房里面传来一阵锅碗瓢盆响曲。

 将近一点钟的时候,小庄坐着他的“小黑驴”回来了,他把他那辆黑色嘉陵摩托称呼为“小黑驴”白火火也把饭菜好了。她手艺还不错,至少光看菜的表面,泽还是可以的。红烧、清蒸鱼、葱爆五花、丝瓜豆腐汤、清炒莴笋叶,味道如何不说,看着倒也有胃口。见到白火火亲自下厨,小庄心花怒放,不停地称赞白火火,夸得人家都无地自容了。

 吃饭的时候,小庄又是一顿夸。

 “章强招供了?”我打断小庄,白火火烧的饭菜还不赖,但我的心思仍在案情上边。

 小庄看了我一眼说“招了,我还以为他一个字也不招,没想到刚把他带到审讯室,他就全招供了。他逃的时候可是拼了命地逃,招供起来却半点不含糊。”

 “他不是哑巴吗?”白火火问了一句。

 小庄笑道“他懂几个字。”

 “他真是剥皮者?”我狐疑地问。小庄从他的公文包里边掏出一叠文件递给我“我回来这么晚就是趁杨彪他们出去吃饭偷偷地复印了几张,这是章强的供词资料。”我拿过小庄给的文件打开看了几眼。

 “小庄,你偷偷摸摸的不怕出事?胆儿真肥。”白火火说。

 “没办法,审讯过程,我没资格参与,反正我也不是外人,只要你们别说出去,没事的。”小庄乐呵呵地说“对了,这事也不是我一个人干的,曼姐她可是帮了忙。”

 “沈曼?”我忍不住问一句,按说杨彪、张、马寨这几个刑警一心追随老刀,他们向来不待见我,沈曼应该是他们一伙的,没想到她多次在暗中帮我的忙,上次,殡仪馆那儿,她也是故意的吧!小庄点点头说“对,曼姐这人看着一副冰山脸,人还是不错的。”

 我继续去看文件的内容。

 小庄把嘴巴里那块肥而不腻的红烧下咽后说“章强也算可怜的一人。自幼无父无母不说,朋友也没有几个。脑子还给衰坏了,平时虽说大家喜欢欺负欺负他傻,但他也不能去杀人剥皮。不过,崔勇、霍澜、于鲜红这些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看来,小庄他提起看了文件的内容。

 按照章强写的供词,他活得累的,天生是个哑巴,七岁大的时候父母病死了。他被带去家寄养,十三岁大的时候被同龄人欺负,从一条石阶上推下去摔坏了脑子。没多久,照顾他的过世了。章强成为了一个智障,一个傻子,白天在家里睡大觉,晚上就跑出来四处游,说自己是什么夜游神。

 邻居对他也算照顾,常给他带去一些吃的和衣物。章强十七岁之后,脑子的情况稍微好了一些,偶尔也能帮人做做事,诸如喂喂猪、喂喂鸭、放放牛、搬运东西等等。由于他人傻乎乎的,欺负他的人也不少,有人会在他的饭菜里边加“料”,有人会抢他的东西,有人会打他骂他,把他当做出气包。

 特别是街上的一些小混混,章强帮人做事,人家都会给他一点钱,但都会被那些小混混抢走。崔勇和霍澜两人更可恶,他们俩用殴打的手段着章强去给人打工,然后赚钱回来交给他们俩。章强是个智障儿,做事还算认真,一些老板见他可怜,给钱也多给一些。

 他是个哑巴,又是个傻子,自己的遭遇“说”出来,没人会信他,都以为他是开玩笑,都笑他傻。他也不敢反抗崔勇和霍澜两人,只能默默忍受他们对自己的欺霸凌。

 章强最受不了的是崔勇和霍澜杀害践踏花店老板一家。

 花店老板范桓是桂县人,他和子陈秀丽、岁大的女儿范晓媛来到沐城县开花店。范桓听说一些章强的事儿,章强看着傻头傻脑,但还不至于太笨太蠢,加上他对沐城县也熟悉。所以,人生地不的范桓请章强来帮自己送花。

 章强脑子虽坏了,做事特别认真,每次送花,风雨无阻,没有一次是送错的。没有花送的时候,他就喜欢坐在花店门口,看着老板和老板娘摆店里的花。要不然,他就是到院子里跟老板的女儿范晓媛玩耍。

 范晓媛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她是一枚聋哑人,没法去上学,只能待在家里。平时爸妈都忙着生意,她孤独的。章强成为她的小伙伴后,她每天都很开心。章强也喜欢陪范晓媛玩耍,他识字不多,还会想方设法地叫范晓媛认字。范桓老板对章强也开始有了一些感情,常留章强在家吃饭,照顾着章强的饮食起居。

 有一次,章强半夜在街道上晃,因为他把自己的工钱拿来买生日礼物送给范晓媛,没钱交给崔勇这些人。崔勇他们在街上拦下章强,把章强揍个半死。遍体鳞伤的章强艰难地爬到花店门口,是花店老板娘陈秀丽和女儿范晓媛帮他涂药疗伤。

 还有一次,淋了雨的章强发高烧,烧得魂都快没了,是范桓和陈秀丽用老家的偏方救了他一命。

 对于章强来说,花店老板一家就是他的救命恩人。他知道范桓和陈秀丽那么努力工作,无非是存钱想帮范晓媛看病。从那之后,他也开始慢慢存钱,不止帮花店工作,还跑去外面求人给他工作。

 章强硬着脖子不钱,这惹恼了崔勇、霍澜他们。打骂不管用,崔勇和霍澜开始去扰花店。霍勇胆包天,见到陈秀丽长得漂亮,接着酒劲不停地扰调戏。

 范桓送花回来看到这一幕,他一人将崔勇、霍澜这两小混混揍了一顿。霍勇记仇,半夜偷偷潜入花店,杀死范桓,玷污了陈秀丽和范晓媛并一起杀掉。

 霍勇杀人离开后,喜欢夜游的章强正好过路,他不知所措地将范桓一家的尸体偷偷藏了起来,藏在哪?他没有说清楚。

 供词最后,杨彪问道“为什么要把尸体藏在墙内?”

 章强写着“我要留住他们。”

 杨彪问“为什么要杀人?”

 章强写着“因为他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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