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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案第二十一章第一种侦断结果
  乘客们全都聚集到餐车来,纷纷找座位坐下来。他们的表情大都相同,期待之中掺杂着忧虑。奥尔丽依旧在哭泣,而格鲁沙则在安慰她:“好了好了,现在你一定得控制住自己,一切都会圆结束的,你一定不能失控。你放心好了,如果我们中间至少有一个人是凶狠的杀人犯,大家也很明白那个人绝对不是你。你好好坐着,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有事的。”

 妘鹤站了起来。那时她像是一场宴会的举办人,乘客们都适时地停止了喧闹,瞪大眼睛把目光全部集中到她身上。于此同时,阿里克也来了,他正在餐车的走道上徘徊。库克看见了他,他急忙对库克说:“我能留在这里吗?你知道,这节车厢里发生了谋杀,而我是这节车厢的列车员。”

 库克拍拍他的肩头说当然。然后,他快速找个位置坐下来。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妘鹤开始讲话。她环视了一下餐车内的每一位乘客说:“现在我开始把安德烈被杀一案详细地说给大家听。目前,这个案子有两种可能的侦破结果。我准备把两种结果都摆在你们面前,我还要请在座的布克先生和格尔曼医生来判断哪一个结果正确。”

 大家都没有说话,只是盯着妘鹤看。库克和医生都点头表示同意。每一个人都在等待妘鹤快点把结果说出来。

 “现在,案情我就不再多说,你们都了解得很清楚。安德烈在他的包厢里被人刺死了。我们所知道的是。他在夜里十二点三十七分还活着,当时他隔着包厢门和列车员说过话。医生鉴定了尸体。断定死亡时间在夜里十二点到凌晨两点之间。我们也知道,十二点半时,火车碰上了大雪堆。从那之后,任何人想离开火车都不可能了。

 她看了一眼瓦西里说:“我们11号包厢的瓦西里先生是莫斯科一家侦探事务所的著名侦探。他作证说,不论谁经过他的包厢门。都逃不过他的眼睛。”她停顿了一下说:“因此,我不得不做出这样的结论,那就是,凶手是这节车厢的乘客。这就是我原来的论点。”

 “什么?”虽然这种结果已经在心中想了很多遍,但是当听到这个结论的时候布克还是吃了一惊。

 “不过,我会把另一个论点告诉你们。结果很简单。”仿佛是写作时一些必要但绝对不重要的场景描写,妘鹤快速说道:“安德烈有一个仇人,他曾向瓦西里先生描述过这个人的模样。并对瓦西里说,如果那仇人打算谋害他的话,很有可能会在伊尔库兹克和泰舍特之间。好吧,我要说这个凶手就是在伊尔库兹克的时候上了车,他是趁安季普和达维德走下站台时,从打开的车门上来的。他穿着列车员的制服,罩在普通衣服外面,他还有一把万能钥匙。所以能自由进出安德烈的包厢。安德烈因为吃了安眠药而沉睡不醒,这个人就用匕首凶猛地把他戳死,然后再经由那扇通往格鲁沙包厢的隔门。离开了安德烈的包厢~~~”

 格鲁沙脸上出笑容,连连点头说:“是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

 妘鹤接着说:“他把匕首进格鲁沙的手提包。他没注意到制服上的纽扣掉了一颗。然后他溜出了包厢,来到走道上。他匆匆忙忙走进古丽娜的包厢,把制服下来进一只手提箱中。几分钟之后。他穿着日常服装,在火车开动之前跳下了车,经由另一个出口逃走了。”

 所有人都了一口气。但是布克先生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反对说:“这不能解释一切。在十二点三十七分时从他包厢里发出的讲话声,是谁的呢?那个声音不是安德烈就是凶手的,可是我们知道当时安德烈已经死了。”

 “不,也可能是第三者的声音。有个人走进安德烈的包厢,想和他说几句话,可是发现他死了。这时,列车员过来了,因为担心自己会被怀疑,所以就装作安德烈的声音骗列车员离开。”

 布克勉强承认说:“那样,或者,也有可能。”

 公主怀疑地盯着妘鹤说:“这样未必能骗过警察,要怎么解释古丽娜的解释呢?”

 妘鹤淡淡地说:“非常简单。您的女仆知道我给她看的手帕是您的,可是她还在笨拙地想掩护您。她是碰到过那个人,可是时间还要早些,早在火车停靠在伊尔库兹克的时候。她假装在晚一些时间碰上他的,以为那样就可以替你制造一个天衣无的不在场证明。”

 公主终于低下头,不得不承认说:“我看得不错,什么情况你都考虑到了。这一点我非常佩服!”

 一时大家都沉默下来。突然,格尔曼医生拍案而起,把大家吓了一跳:“不对,不对,这还是不对!这样的解释根本站不住脚,在好多细节上都有漏。这件凶杀案的真相根本不是这样子的。”

 妘鹤好奇地转头看了一眼医生,微微一笑解释说:“您还没有听我说第二种结果呢。但是,我想等我说完第二种结果的时候,您肯定会同意我的第一种说法的。”

 医生气哼哼地坐下说:“那可不见得,除非你有合适的、更能说服我的理由。”

 妘鹤拉过来一把椅子坐下来,目光谁也不看,似乎在注意窗外的雪景,声音却悠悠地传来:“我还要说我的第二种侦破结果。当我听了所有乘客的证词后,我开始静心思考。某些话在我看来是值得注意的,但有些话就很有意思了。我在想,为什么这些人突然出现这节车厢中?是怎样的一种关系把他们汇集到这里来的?从车厢中我们找到的残片来看,安德烈的被杀和黛西绑架案有关,那么这些人要怎么和黛西绑架案联系在一起呢?后来,我想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些人都来自一个大家庭,只有这一种解释能行得通。如果事实是这样,我就要推断这里的每个人在这个家庭中扮演什么角色。最后,我在自己脑中把每个人的证词都想过一遍,得到了一个非常奇妙的结果。”

 “我们来看男仆的话。他说安德烈在搭火车旅行时,有每晚都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这可能不假。可是事实怎样呢?安德烈已经明确知道当晚有人可能要杀死他,他是怎么准备的?他在自己的枕头底下准备了一把手。也就是说,他准备整夜等着凶手的到来,那么他还可能服用安眠药吗?不论他服用了什么药,显而易见,都是别人偷偷给他服用的。是谁给他服用的?答案很明显,不是男仆就是秘书。必定是其中的某一个,或者就是两人串通作案。”

 “现在我们再来看瓦西里的证词。关于他身份的证明,我都相信。可是当他谈到保护安德烈的做法时,就感觉很好笑了。要保护安德烈,最好的办法是守在安德烈的包厢里。而他是怎么做的呢?只是老老实实地待在自己的包厢里盯着,事实上,他提供的证词只是为了告诉我们,其他包厢的人不可能杀死安德烈。也就是说,他也是其中的角色之一,为别人提供最重要的不在场证明。”

 “我们再来谈谈格鲁沙的证词。她说她当时躺在上根本无法看到那扇隔门是否已经上门闩,因而请奥尔丽替她看看。好吧,我试过了,如果她躺在这一头的话,或者真的看不到门闩,可是她的枕头明明就在靠车窗的那面摆着,而门闩正好在靠里侧的方向,也就是说,在她睡觉的那个方向,是能看到门闩的。因此,我得出结论,她对我说谎了,她说的事根本不曾发生。”她转过身,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格鲁莎。格鲁莎没有一点惊惶,只是淡淡地微微一笑。

 “还有那只表,它显示的时间是一点十五分,可是我宁愿相信安德烈被杀死的时间应该接近两点钟,也就是医生说被杀可能时间内最迟的时间。安德烈在接近两点的时候被杀,之前他一直处于沉睡当中。如果事实是这样,那么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来了,是谁杀了他呢?”她故意停了下来,环顾她的听众。事实上,此刻在场的每只眼睛都紧紧地盯在她身上。室内一片静寂,是一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的状况。等氛围酝酿得差不多了,她才慢慢说道:“这才是问题最关键的地方,也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要证明车上任何一个人是凶手都很困难,而且每个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是由另一位可以说是‘不大相干的人’所提供的,这种巧合很奇怪。我举例说明,安季普和达维德相互提供了不在场证明,但这两个人看起来毫无情。至于那个男仆和阿尔谢也是如此,格鲁沙和奥尔丽也是同样情况。这正是最让我困惑的地方,他们不可能每个人都有牵连!”

 “可是后来,我最终看出了其中的端倪。他们确实全都有牵连。因为这么多和黛西绑架案有关系的人全部聚集到同一所车厢,这简直就是不可能出现的状况。这一定不是巧合,一定是实现策划好的。于是,我再次想起,当时审判安德烈的时候,陪审员有十二个,而车上也有十二位乘客,安德烈被戳了十二刀。并且,在这个原本是淡季的火车车厢里,竟然去旅行的人这么多,现在,我们可以用一种理由做出最合理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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