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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踹息分外剧烈
 一月后。梦境,伽华树下。思凡回过神来时,已置身于梦境中。

 “陆思凡,一月之期已至,我来带走伽华了。”花眠足下生花,轻盈的踩过血池,走到思凡面前。“那我再问一遍,你愿意以失去神格沦为凡人为代价,换他除去心魔?”

 “我愿意的。”思凡点头轻应,她知道她的答案不会变。花眠叹了一口气,有时候她当真羡慕,凡人能这样不顾一切去爱一个人。“看来是没有办法了,温柔又善良的花眠我只好成全你们了。”可她终究是要释怀的。

 她笑着说,娇美的面容像是春风三月百花盛放时的美景般惊,视线一转,越过思凡看向她身后不远处。

 思凡顺着她的视线转过身去,却见伽华树的另一侧,一道清影绰然立在那,是她熟悉的轮廓,对上他的视线,却并不意外,倒不如说有些惊喜,他们还有许多时间,她会成为他的道心。花眠站在二人中间,周身灵气化作有形的淡粉光。

 她口中低念法诀,绕在思凡与陆沂身侧,随后逐渐凝成两颗透明的琉璃珠。“这世上本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但是谁让我心软,见不得有情人不成眷属呢。”

 花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虽是面上带笑,眼眶却有些润,她分明应该已经放下了,却还是有些惦念。惦念什么呢…反正大人的事情,从此以后也与她无关了,她现在应当为这对小情人感到开心才是。花眠又重新出了笑容来。

 “这是你二人的命盘珠,我将它们融在一起,你二人即为同命,从此往后,他生你生,他死你死,同命同心,同生同死。”

 那两颗透明的琉璃珠在花眠手心之上悬浮,逐渐融合。从此往后,他生你生,他死你死,同命同心,同生同死。思凡抬眸看向陆沂,二人相视一笑。

 ***洛州。芜城。天气刚入秋,冷风肃肃,吹落树上残余的几片枯叶。一户还算殷实的人家门外,门环轻扣声响起。婢女打开门,望门外看去,便瞧见一对神仙般的人物。男子清俊端方、高洁无瑕,少女冰肌玉骨、清秀可人。

 “我们是刚搬来芜城的,便住在你们隔壁,可否劳烦你告知主人,便说有邻来访?”那少女声音温柔,令人顿时心生好感。婢女点头应道:“那劳烦二位在此等候,我去通报夫人一声。”话语落下未多久,那婢女便回来了。

 “夫人说,请二位贵客进门坐坐。”思凡正要进门,回头看了眼陆沂,却见他提着手中的礼盒皱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倒是想起一句诗来,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她伸出手,牵住了他空着的左手。

 “迟些还有很多东西要购置呢,等拜访完这户人家,我们便去市集?”陆沂抬眸看她,微微颔首。

 二人一道进了门,拜访了这户人家的夫人。“进来城中窃贼作祟,父亲带领手下前往抓捕,故而不再家中。”这户人家的长子朝他二人温声道。

 他瞧起来近三十岁的模样,看着比陆沂年长一些。坐在太师椅上的夫人也接过话来道:“待老爷回来,我再带他一道登门拜访。”

 “倒也不必如此麻烦。”陆沂搁下礼盒,从袖中拿出三张喜帖来,送到男子手里“过些日子我二人便要成婚,若是诸位不嫌,便带上家眷来吃口喜宴。”

 “自然。”那男子接过喜帖,忙忙拱手道:“恭喜二位。”“姐姐,要吃糖糕。”身后有个小姑娘轻轻扯了扯思凡的裙角,朝她甜甜的唤了一句,她应是嗅到了自己身上糖糕的香味,恰好袖袋里有份来时买的藕粉桂花糖糕,她还未来的及吃。见小姑娘想吃,便从袖中拿了出来,打开油纸包递给她一块。小姑娘开心的接过了。

 “哥哥也喜欢吃藕粉桂花糖糕呢。”小姑娘吃着嘴里的糖糕,气的说了一句。哥哥。心中忽然一紧,思凡不由侧过脸看陆沂,却见他角带了浅浅的笑意,自己竟也不自觉跟着笑了起来,您怎么会这一生注定孤苦呢?明明所有人最后都能幸福。离开时,思凡牵着他的手忍不住感慨一句。

 “我到现在还是感觉一切都像做梦一样…”“例如?”“很多很多,我们在绝情崖的那一晚,又或是弟子考核的那一,还有眼下,你我将要成婚…”

 “可这不是梦。”陆沂的手覆了下来,带着剑茧的指腹描摹她的眉眼,又认真的说了一遍::“陆思凡,这不是梦。”

 “嗯…我知道的。”思凡握住描摹自己眉眼的那只手,与他十指紧扣,出了笑容。二人一道走进喧闹的街市中,身影渐渐没入人。“说起,母亲说我们成婚时,她要来做证婚人。”“…随她。”“师兄说他也要来,看看您穿喜服是什么模样…”

 “是明疏门的课业太少了?他倒还有闲情逸致…”“有什么关系嘛,师兄待我那么好,我成婚自是也要叫他的。”“好。”

 “父亲…”“何事?”“喜欢您。”回答她的是落在眉心的温柔一吻。无情道远,人间情长。一念思凡,风月沦落。

 ***对陆沂而言,明疏门每年的落雪都没有什么不同,无非是天地间镀了一层银霜,站在断情崖上往下俯瞰,天地间只余下连绵的雪,就如同他的命数一般从无改变。

 这一生注定孤苦,唯有修无情一道才能超脱,他从未想过他在世上还有个血亲。是个女儿。与他血脉相连。夜红璃将她送到明疏门时她已经七岁,别的孩子这般年纪时,正是懵懂无知对一切事物都感到好奇的时候。

 她却懂事得有些过分,什么也不同人说,什么也不同人问…更不会撒娇任,像寻常孩童那般哭闹着细数自己经历的委屈。

 他觉得自己该为她做些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做。每年生辰时为她准备的诞礼,也从未送出去过。于父女这个身份而言,他们实在算不上亲密,但他一直都看着她。

 看着她逐渐长大,从尚不及他的孩童,出落成亭亭玉立的少女,他仍是,什么都没能为她做,她十三岁那年,明疏门的初雪,来得格外的晚。

 这一,她未来听他授课。陆沂知道她待课业向来认真,从不会落下一节,今定然是有什么原因耽搁了,他原想令清书去看看。

 但思虑片刻后,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动身来到她的住处,还未敲门,便听到里头传出翻倒的声音。心中生出隐忧,匆忙推门而入,却见她整个人无力瘫倒在地上,面色通红,息也分外剧烈,直到将她抱着怀中,陆沂才惊觉她原来这般瘦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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