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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话少了许多
 “是邵某唐突了。小将军家世如此显赫,自然机会有的是。”饮毕,他声音低了低:“小将军既然知道这是先帝爱物。

 那应该也能想到…这东西若出现在长公主的府邸,该是多不寻常的一件事。”辛虎拧眉:“你的意思是…皇上其实看重长公主?”他说完,又觉得自己这话很难成立。

 “既然如此,长公主为何总不领情?”“未必只是看重长公主,”邵鹰又给二人各自上“小将军,你或许可以认为,在皇上眼里,长公主与她的驸马其实是夫一体。”

 眼下曲馆的客人几乎散尽,邵鹰不得不又低了声音。“仔细想想,宁太妃的女儿如真公主,连同太妃身后的母族,在当年亦有从龙之功。新朝之后,如真公主看上了礼部侍郎的嫡子,可皇上要那人主动开口放弃仕途,这亲才能成。”

 “而长公主成了亲,虽被皇上严令不得亲政,她的驸马却一升再升,小将军心里难道不觉得奇怪?”奇怪,确实是奇怪。

 辛虎托着下巴想了想。当年传闻凤关河要尚公主的时候,朝中弹劾他职位太高不合祖制的本子也不少,沸沸扬扬闹了好一阵。只不过朝中大臣们闹归闹,一个个都不成想长公主比他们更能闹。

 一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一个初登权极正愁找不到人开刀。这架势,连朝中活了五六十年的大人们也没见过,于是个个避退三舍。这退着退着,长公主与凤将军的亲事。

 就这么成了。辛虎想着心事,酒自然也是一杯一杯下肚。不知不觉间,喝得有些多了。“夫一体?”他喝得面红耳热,人倒还算清醒,这时冷哼一声。

 “邵鹰,难道你要说…”“凤关河不在了,他手上的权力,极有可能会回到长公主那里?”邵鹰静静看着辛虎,又给他斟上一杯。“全在皇上一念之间。”他道。“还有句话,邵某知道大将军听不进去,所以对小将军诚恳一言。”

 “当下这个关头,辛家频频去触长公主的霉头,哪怕仅是一点小事,对后的发展也大为不利。”

 “更何况…如今的京城,恐怕不大太平。”***驸马风光大葬后,秦月莹的小日子过得舒服极了,她打着为将军祈福的名义低价进了一千条鲤鱼进来,随随便便往湖里一投,自己就躺在栈道边上悠哉悠哉钓鱼。

 遮伞大大的,太阳晒不着,旁边配着驱蚊香炉、鲜脆果盘,还有婢女摇扇捶腿。夏季炎热,是最不适合投鱼的季节,这一船的鱼儿投进去,时不时就有几条不行的,翻起白肚皮。

 “快快快,那边的,捞起来,趁着新鲜烤了吃。”秦月莹晃着鱼竿指挥,下人们忙作一团。仪兰没想到长公主殿下这么快就走出了丧夫的悲伤,显然很是担心。自打那天出了那样的事,四儿至今仍是萎靡不振,办起事来常恍恍惚惚。又逢福伯裁了一大波人出去。

 正是缺人之际,仪兰无法了,只得挑些轻省的活让她先干着。仪兰常想,徐氏与四儿尚不算亲,都能让人失魂至此。

 何况是连驸马爷最后一面都没见着的长公主呢?仪兰脸忧伤的盯着摇椅上的小小身影。开导的话到了嘴边,思及她要强的子,仪兰还是换了种问法。“长公主…身子近好些了吗?”“一般般吧。”秦月莹实话实说。

 她已经好几天没和她的驸马这样那样了。要说原因,大抵是有些不敢面对他,可是一旦不…这样那样了,她的眩晕之症就偶有发作的时候。

 秦月莹好纠结。自打那夜驸马对她说了奇奇怪怪的话之后,她只要一看着他的眼睛,就好像总能从里头读出一点奇奇怪怪的新东西。所以她不敢看他,更不敢和他再做那种事,可是没有人给她采补。

 她就要喝苦苦的药了。到底该怎么办呢?秦月莹忧伤的蹙眉。以往遇到她不会的问题,还可以问一问仪兰的意见。这回,她连仪兰也不能问了。养狗真是麻烦死了。

 ***燥热的午后,夏风吹得人昏昏睡。“殿下这湖里,为何不种点芙蕖?”秦月莹闻言抬眸一看,空空的湖面只有几丛稀疏野芦苇随风摇曳。

 她执黑子下落,堵回了邵鹰的杀招,有些散漫的道:“今年是种了些,只不过想看湖芙蓉并蒂的好景,还要容它们再长几年。”

 邵鹰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趣闻,盯着棋盘浅浅笑了一声,问:“再过几年,殿下的新府邸恐怕就建成了,还看得上这地处京城一隅的将军府?”秦月莹神情淡淡:“偶尔回来小住,未尝不可。”

 于是邵鹰不再提了,专注下棋。秦月莹以为他寻到了破局之法,不过并没有。没走几步,邵鹰彻底败下阵来,最后一子落下之前,秦月莹扬手一拨,搅了棋局,十分无趣的道:“不下了,没意思。”

 “是邵某棋艺不,不能让殿下尽兴。”邵鹰脸谦恭的收拾残局,那双微凉的凤眸盯着他看。

 “邵鹰,你变了。”“你现在不敢赢了?”秦月莹翘着腿,又将目光放到湖面上。几天时间,桂月湖里的鲤鱼群状态已逐渐稳定。“既然如此,明天开始就不必来了,”她道“本宫懒得同你置气,也无需你来讨心。”

 她想,一样是明晃晃的讨好,为何她面对邵鹰时,就远不如对驸马那样耐心?难道男人之间的差距真有这么大?

 邵鹰站起来与她拱手告别,最后同她说了什么,秦月莹也忘了听,她呆呆愣愣的盯着湖面,脑子里想着奇怪的事情。

 ***不远处,集首山,某棵参天榕树之间。凤关河很不认真的隐匿着身形,姿态懒懒散散,腿几乎挂下来,只有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牢牢盯着湖上栈道。

 一男一女,手谈半个时辰又一炷香,还说了好一阵的话,他们怎么有那么多的话要说?凤关河心底泛着浅浅酸意,手里打发时间用的书籍被抓得皱皱巴巴,直到邵鹰起身告别,这份感觉才终于平复些许,看着那人离去的背影,他心里暗骂一句…死皮赖脸,他就知道这个邵鹰不是什么好东西。

 自打这人出现,莹莹对他的态度明显冷淡了下去,虽然还是同吃同住,她却常常不看他,话也少了许多,甚至有好几次在他睡着之后抱着枕头去了小书房,留他一个人在清晨醒来面对空铺。

 而现在,栈道上的窈窕女子一动不动的凝望湖面,凤关河似乎能从里面读出些失魂落魄的意味。这恰恰好印证了他的猜想。邵鹰走了,她居然那么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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