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此地钱江
软绵绵的声音,是梁慎之听不出的情绪,他反手把她也抱在怀里,五
未见,他想她想的发慌,好半晌无言的相拥,梁慎之才慢慢开口“听秋果说你不舒服?怎么了?”
他不想去猜,只怕结局太过难堪,索
直接问出口。“嗯?”饶笑鼻尖抵去他的鼻梁,带着疑问出声“我并无事,怎么会说我不舒服呢?”那对于家的浓烈思念。
在梁慎之出现这一刻,饶笑便紧紧的按
下去,她理不清,理不清自己对面前人的不舍,究竟出于什么感情。梁慎之贴着她的脸,心中难受不由加重…那个邱四儿。
他曾在上一次回院子时见过一次,稚儿年岁,最是可爱,小小的一个在母亲膝下撒娇,他也曾听秋果说起过,那小娃儿颇得饶笑好感,三不五时就会打着窜门的理由来找饶笑玩,他都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知道,除了这些。
他甚至知道这家人来自何地,在京城做着什么买卖,关于饶笑的一切,厂卫总有人给他汇报。他想着,黑暗中卑
的残破如倾巢而出的蚂蚁,瞬时爬
了他的心脏。
“阿笑…是不是今天的油饼吃坏肚子了?”他忍住了所有的构想与心酸,问向月光下的女子。
“那不叫油饼,傻瓜,那叫灯盏糕…”一边解释着,饶笑就爬上了梁慎之的腿,裙摆一提,跨坐上去,两人拥抱在一起。
黑暗中他看不太清她的表情,只一心接受着她的拥抱与亲吻,内心如被按
进湖水中的兽,憋闷的就快要撕裂,他把所有的不甘幻化成吻,带着愧疚,不舍,又有不愿,用力拥吻抚摸…终了。
他轻声低问,声音甚至带着颤抖“阿笑…是我对不起你,我会对你好的,无论什么我都会去给你争来,更大的宅子,更好的日子,但是你要守着我,其他的都不要想好不好…”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想要孩子,我…我去认好不好,就像我的干爹那般,你再等等我,我会做很多人的干爹,让他们都跪在地上,叫你干娘。
求你,只求你这一件…我会用一辈子来弥补。***多年后的梁慎之甚至会想,如果她真的喜欢小孩,如果他当年可以再聪明一点,那个孩子…只要是她生的就好。
即便不是他的。只要能够留住她…让他忍下所有不甘,其实,都可以!秋去冬来又一寒,饶笑好像终于习惯了这北地的生活习惯。
而邱家几个少年郎与她的关系越发的近了起来,那邱四儿晃悠着小短腿,带来了他的小狗阿黄,偶尔还会牵了大他两岁的姐姐一起来,饶笑后来大概知道了梁慎之的想法,有些错愕,又有些失笑,终于在一天夜间
好后柔柔趴在他身上说了出来。
“小太监…”她的声音细细的,带着高
后的余韵。“…”垂头啄吻她发间,是梁慎之惯有的无声回答。“邱家小娃儿好可爱…那
你也见着了?”那个
声
气叫你“爷”的小胖娃。
“…”静静地呼吸,梁慎之未作答,方才萦绕心间的愉悦在饶笑这句话开口时,烟消云散。细
手指在黑暗中攀上他的颈项,让自己靠的更紧了些,整个鼻息都贴近了他。
她低声的笑,喉间声音黏腻“我是想说…小孩很可爱,但是,我并不渴望。”躺在
塌之上的人身体不可控的震了震。
但却开不了口接话,丹凤眼突兀的盯着帐幔顶端,良久的静音后,耳边又传来女人的声音“我从来没有想过,一定要小孩才能完整。”从前也这般想过,但和你在一起后,这样的想法似乎越发坚固。
梁慎之明显没料到饶笑会突然说这样的话,愣愣的呆在当场,心中有暗浆翻涌如涛,可面上却再也做不出任何表情。饶笑见他半天不答,轻声叹了一口气,手指触到了他的脸颊,轻轻转动,让他侧过头来与自己对望。
“你要明白,这个世界,我只是因为你才留下,从不是为了其他。”饶笑与他说着话,是深夜闺房低语,更是少有的
心,有时候她会想。
其实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个小太监的想法,就因着他那一句“留在这个世界看一看吧”她就理所应当的享受了他供给的一切。
直到邱家老四抱住他的腿,撒娇一般叫他“爷”时,她从他目光中窥到了震惊,隐忍,不甘…甚至还有一丝不可言说的,渴望。
沉默者的脆弱一旦显
,便是摧枯拉朽,骨血外
般猖狂,饶笑直到这时才意识到,他一再的恳求与道歉,那夹杂着颤音的懊悔,不过是来自于失去男
尊严的歉疚…可他何错之有?
那个在
沟里和野狗抢食的少年,连性命都自顾不暇的岁月,用一条男
换回了一条命的抉择,又如何能在今时今
。
为了这个向她带着哭腔的道歉?饶笑揽着他,额头抵上了他,沉寂的夜
盘剥着她的情感,她放纵自己在这一刻包容爱恋这个“男孩”手指轻轻划过他干净的下巴,嘴
微张。
犹豫良久后开口“这个世界…只要你一人便够了,其他人,我谁都不要。”仓皇与恐慌相伴的果,在她的轻声软语里被打落,她的手指还在抚摸他的脸,梁慎之紧抿的
快速袭来,拥抱紧了又紧。
他甚至不知如何表
自己的情绪。夜
笼笼,饶笑终究在困意来袭后睡去,留梁慎之一人深陷无法宣之与口的感思中,良久的静谧,饶笑似乎已经睡
,半梦半醒间有人贴近了她的耳朵,好像轻轻的吻过。
而后
难辨的音调骤然响起“饶笑…我爱你。”话语如同带了电
,滋滋作响,迅速传上已然钝化的大脑,灰暗的混沌猛的被一记惊雷炸醒,饶笑豁然睁开了眼。夜已深,屋中昏暗无光,她知道身旁不会察觉她突然醒来…那犹如
雷一般的表白,如同岩浆溅起,烫的她心尖颤抖。
***女人的身份神秘又奇异,甚至连她偶尔不经意出口的话语,都常常夹杂着他听不懂的词汇,南地孤女,又是哪里来的胆量收留一个陌生“男子”常住家中?一切都那么可疑…让梁慎之心生警惕。可他如今身负重伤,根本没有能力孑然而去,此地钱江,一去京都两千里。
他不知道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还能不能千里奔袭…而更重要的…是他还没有等到他“父”的开口…那个至高无上的祖宗,并没有让他有回京的迹象。
回到眼下,这个女人状若单纯的微笑着,眼睛看着盘中小菜,嘴里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什么,他沉默的听了好一会儿终究忍不住问了“你为何…又孤身一人在此地,我从未见过你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