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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坚信它是
 直到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才回头默看了会。处理完事情,拒绝了一起吃饭的提议,回到房子,不出意外的在画室找到她的踪迹,她手头的那幅画已经磨了快两个礼拜,他在门口连叫了她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好走到她面前搭住了她的肩膀。

 她专注的思绪被迫中断,只好出心思回复:“迟点再说。”收手在画边看了会,他说:“你没必要这样。”

 那不是什么光彩或者聪明的把戏,反而十分低级,她停下,紧了紧手中的笔,她不想失去他。于是她低头,乖巧应:“下次不做了。”他加重语气重复:“你没必要这样。”…她做的不对吗?哪里不对?

 “…信任我一点,”也许是他第三次、或者第四次说这句话“…你没必要把自己放得那么低。”是他从来没有高看过我,她想。又或许是太高看了,以至于我身上的缺点让他失望。

 “我知道,能体会你的心情。”他说“我十几岁的时候也很想做这样的事。”他的源头是占有和排他的作祟。

 而她更多的是害怕失去的不安和恐慌“但现在我们都是二十多的成年人了。”他克制道“你可以做得更成一点,”他承认,当他发现她偶尔会无师自通地用那些毫不体面的小手段…让他感到。

 她和其他人一样,像嘉裕、嘉好、蒲戒刀…成为了一个彻底从他幻想里剥离出的普通人。月亮永远有不见光的一面…那一面的私,显得丑陋。无论是她或者他自己,而是每一个人的另一面,他摸到了一个宝盒。

 带着盒子重回那艘船上,他举着问:“这个?”那声音不答,他便自己开了扣…盒子里只有一枝腐烂的玫瑰,隐隐残留着暗红。和大量空气接触的瞬间,在盒中化为粉末,最后彻底消失。盒子在他的手里空了。不是它。

 他划动那艘船,去到了一块新的水域,再次下进水里探索。荒凉郊区的小宾馆,李宝相勾着他的肩:“想什么呢?别想了。”他一脸神秘“我带你去个好地方。”

 蒲风懒洋洋靠在上,调动曲线修图:“不去。”“怎么了?”李宝相坐在边“回去再处理呗。工作哪有做完的时候?总要出去放松放松。”“去哪?”蒲风合上电脑。“好地方。”李宝相嘿嘿一笑“连哥介绍的。就隔壁街,近得很。”

 他撞撞蒲风的肩“里面有未成年,一个十七,一个十六,姐妹,就是都太瘦了点。点一个全套,只要两百。”他对比“比会所那些长得是差,凑合着也还行,还是有点东西的。”

 蒲风看他一眼。李宝相似乎被看的心虚:“不止我去。连哥,还有上次那帮车队的…”他找了理由“我这都单身半年多了啊…搞点乐子也正常啊。”有对象的时候也不见得消停。

 也是多年朋友了,蒲风几乎是眼见着他的底线一步步放低的:先只是频繁地换女友。纠结在女人间脚踏两只船。又恰遇上了海王,发现3p原来更刺。狐朋狗友越多,甚至觉得嫖娼只是普通的放松娱乐。

 人的本质吗?无聊的,追求刺的,不断堕落的,舍弃道德的。像李宝相曾辩解的那样:和一个女人打完一炮,会有贤者时间,但要紧接着换个女人,就能立刻兴奋,这是什么?本

 克制不了的,他讽笑了声,当然,他没有立场去这样指责别人。也许在他们眼中,他做的更下伦。

 他又摸到了一个宝盒。这次爬上船,见没有反馈,他不再询问,而是自行打开了。里面是一把标尺,各数字间的距离时近时远,尺绞成了一把麻花,随着他的目光看去,彻底断裂了。它失去了准则。已经没有用处了。

 蒲风坐在船上多休息了会,他的衣服已经被脏水浸泡得是污渍,如影随形的臭味让他愈发难受。题目:“最重要的宝盒”他无法想象出那样的宝盒是什么模样、里面又装了什么,他又摸上了那张假脸,它们让他感觉很不透气。

 他再次尝试把它撕去,但它好像长在了脸上,拎起任何一角,都有皮肤将被撕起的疼痛感,他前往新水域,重新下去探索。

 “没什么。”聚餐中,蒲风将手机倒扣在桌面,轻描淡写道“有点感情问题。不影响我们的计划。”旁边眼尖瞥到的方脸男人说:“风仔,感情是很重要的。

 能够维持好多年的,都要珍惜。是很难得、很难得的。”他摇着头“失去是遇不到第二个的。你还是要好好处理。”怎么处理?她那头像是铁了心。

 “不是我不想维持。”蒲风道。“多花点功夫。”方脸男人传授经验“多沟通,问问对方怎么想嘛。”“永远都是我在问,在琢磨她到底在想什么。”他的眼里浮出一丝厌倦“她从不问我。

 你说得对,沟通,但沟通不能总是单方面的吧?”“女孩子也是要陪的。”队伍里唯一的女人说“你这成天在外面,见也见不到。有什么事需要你帮忙了,人影也没一个。”她也算队伍里年纪偏长的“她算是体谅你的。互相退一步,日子就能过得差不多了。”

 分手的提议太突然,不在他的计划内,一时让他感觉人生规划的步调了,但接手的工作还要继续,他甚至想逃避这个问题,搁在一边,不愿去想…不愿去想是自己错了,又不愿去分析到底错了哪里。

 在这之前,他很确认他们的关系是稳固的,甚至可以说是一成不变的。所以他自然减少了对感情的时间和精力投资,将多余的用在寻找更重要的东西上:比如完成梦想,收知识,探索世界,实现人生价值,但他确实做错了。

 人不断向前走,在每个不同的阶段,对不同的环境,做出不同的回应,他自己如此,蒲雨夏也如此。

 谁会毫无改变地停在原地呢?让他误认为关系异常稳定的理由只有一个:她看似十年如一的等待。无论漂泊往何处,她在哪个地方,家就会在哪,他又抓到了一个盒子。

 他顺着麻绳回到船上休憩。当他再次淋淋地爬站上稳固的船面,将绳子从间解下,他突然意识:是了,这不就是我们之间的关系吗?作为锚点和港湾作用的船只,远行者,连接的绳索。一个最重要的宝盒,他把刚从水里捞出来的盒子扔到一边,开始研究这艘小船,在坐处的小小木板下,他真的发现了一个宝盒。

 它普通,规矩,甚至表面黯淡,但他说:“是它。”他把它抱在怀里,起身说:“我找到它了!”它会自己来到你身旁。

 ***剧场中,旁白喑哑道:“他可以选择任何宝盒,只要他内心相信…”咳嗽了一声“他坚信它是,它就是最重要的。”混合的房间里,另一个声音指示蒲风:“打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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